《飞花逐月》四七
常九带路,退出了地道。
张岚虽未阻止行动,但紧绷着一张脸,不悦之色,形诸于外。
王守义道:“萧兄弟,现在到那里?”
萧寒月道:“要他们填上挖空的坑道,撤去四周的人手,咱们回赵府中去。”
张岚一直忍着,到了赏花轩,再也忍耐不住,道:“半途而废,填上坑道,我不懂,这到底是甚么意思?”
萧寒月道:“咱们留在王府花园,张兄准备如何追查下去?”
张岚道:“这个……”
萧寒月道:“见到了白发龙女,咱们已经无法追下去了。”
“为甚么?”
萧寒月道:“因为,谭三姑已经堵死了我们所有的线索……”
常九接道:“那条岔道,不可能是一条废道,昨夜中行过地道的人,也绝对不只一个,白发龙女谭三姑没讲实话!”
张岚吃了一惊,道:“你们是说谭三姑和是白龙是一伙的?”
萧寒月道:“谭三姑是不是白龙一伙的,在下不敢妄作论断,不过,谭老前辈言不由衷,有所掩遮,绝不会错。”
张岚道:“白发龙女在江湖上一向侠名卓著,怎么会……”
萧寒月接道:“张兄,不妨仔细想想谭三姑的话,是否有很多矛盾之处,她避居王府中花园密室里,为了躲避白羽令门中人,但她知道我们潜伏花园,却不知道白羽令门中人出现,以白发龙女的武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张岚道:“对!想一想确实有些可疑。”
萧寒月道:“咱们行动也实在太快,而且未找到地道进口,只是挖了一条坑道进去,使她准备不及,如非常兄找出密室暗门,谭三姑就不会见咱们了。”
张岚道:“不知道七王爷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萧寒月道:“至少郡主应该知道。”
王守义道:“唉!看来这件事情,麻烦大了……”
常九道:“王府郡主,豪门千金,怎会和江湖人混在一起?”
王守义道:“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这件案子是不是还应该查下去了?”
常九道:“哼!做官的人,见了更大的官,自然是害怕得紧。”
张岚道:“萧兄弟,你看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七王爷?”
王守义抢先接道:“如果没有七王爷的支持,这件案子根本没办法查下去,杨尚书、李将军,不论那一个,应天府都招惹不起。”
张岚吁一口气,道:“有白发龙女谭三姑这样的高手隐身在王府之中,我这个总教席就变成了聋子耳朵,我也该提出辞呈了。”
常九道:“怎么?两位把我们请出来,自己却打起退堂鼓了?”
张岚苦笑一下,道:“常兄放心,我张某虽辞去了王府总教席的名义,但会以江湖人的身份参与此事……”
常九道:“好!难怪张兄在武林中受人尊敬,果是一诺千金。”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张兄,你可以辞去王府总教席的名义,可是我……”
常九道:“你就不能辞去总捕头的身份吗?”
王守义道:“张兄是客卿身份,一定要辞,七王爷也没有办法留他,但应天府的总捕头,是国家设的职位……”
常九道:“你一定要辞,难道应天府还会把你关起来不成?”
王守义道:“应天府也没有权力批准我的辞呈,一定要辞,要得刑部核准,这就不是三五个月办得好了。”
萧寒月道:“其实,王兄以应天府总捕头的身份参与,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王守义道:“官方身份,有方便,也有束缚。杨尚书、李将军,对应天府正堂,他们也不会放在眼中,更何况我这个总捕头?说到七王爷府邸,借给应天府两个胆子,也不敢下令搜查。老实说,查到现下这个局面,应天府已无能为力,谈到品级体制,你们也不能随便进入要员府邸,不过,你们私人行动,抓住了,以律治罪,抓不住,那就算你们运气好……”
常九怒道:“听口气,你好像还要反脸成仇,准备抓我们了。”
王守义叹口气,道:“难说啊,杨、李二府,如果有人报案说,家里有了飞贼,黄知府一定会派我出动抓人……”
常九道:“好啊!我来金陵,可是你和张兄传讯邀我来的,现在,你把我当飞贼看,这是甚么世界呀!可真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哪!”
萧寒月笑一笑,道:“王兄,如若七王爷还支持这件事情呢?”
王守义道:“那就好办了,七王爷如肯撑腰,应天府会全力以赴。”
但闻步履步声响,赏花轩木门被人推开,赵幽兰一身黑衣,缓步行了进来。
这时,正是子夜时分。
张岚怔了一怔,道:“赵姑娘,还没有休息?”
赵幽兰笑道:“诸位为家父的事,日夜辛劳,幽兰心中十分不安,适才亲自下厨准备了几样小菜,以供诸位宵夜,杏花,把宵夜送上来!”
杏花、赵福应声而入,摆好酒菜,悄然退下。
赵幽兰伸手拉过一张木椅,在萧寒月的身侧坐下。
室中立刻静了下来,群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幽兰若有所觉,道:“诸位可是要商谈甚么?贱妾不便参与……”
萧寒月接道:“我们确是遇上一些难题,正在研究对策……”突然住口,凝神倾听一阵,接道:“王兄,这花园之中,可有巡夜的人?”
王守义道:“有……不过……”
但闻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耳际,拖着长长的余音,划空而去。
张岚道:“来人已近赏花轩三丈之内了。”
何刚、韩伯虎同时离位而起,飞扑赏花轩室外。
常九道:“应该有两个人,我还以为是王兄埋在赏花轩附近的暗桩,没有理会……”
地鼠门中,果然有异于常人的警觉。
这时,何刚、韩伯虎已抬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劲装,背插单刀,头上戴着一顶特制帽子的大汉行了进来,帽子遮住了头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何刚放下了黑衣大汉,道:“这家伙受了伤,躺在三丈左右的花丛下面。”
王守义奇道:“甚么人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