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谱》五
青衫老人举手一挥,道:“你们不用吵了。”
其实,恶孔明和柳媚娘,亦不愿真的动手起来,只是双方都把话说得太重,一时无法下台而已。
那青衫老人一开口,正好借机下台。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不再讲话。
青衫老人抬头堡了望天上的明月道:“这次,咱们相聚,主要是老夫有几句肺腑之言,告诉你们。”
四人齐齐道:“陈大侠有何吩咐,我等洗耳恭听。”
青衫老人道:“包括天魔女在内,你们都是江湖上极难一见的不世之才,如能够合力为善,那将是天下苍生蒙福,但如放手为恶,亦将是无数的生灵涂炭。”
四人面面相视,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衫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使老夫想不明白的是,善恶之分,亦不过一念之间,为什么你们可以为恶杀人,不可以行仁自善呢?”
恶孔明道:“在下也想过此事,因名利枷锁,使人无法挣脱。”
青衫老人道:“既然知其原因,为何又不肯改过呢?”
童子奇道:“江湖上早已把我们视为坏人,就算我们想做好事,别人还是不肯相信。”
青衫老人道:“大丈夫行事为人,只求心之所安,也就是说,大可不必斤斤计较别人的看法。”
那黑衣人道:“武林中谁不知,我们是被陈大侠武功震服,立下的约言,不许随心所欲,这一点……”
青衫老人接道:“十年来我也曾闻心自问,我劝你们行仁,自己却用了霸道手段,厌服你们立下约言,因此,心中甚是不安,这番和你们重聚,我已改变了主意,希望和你们好好谈谈。”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畅所欲言,把你们心中的积念,倾吐而出……”
恶孔叫接道:“是了,这次陈大侠想说服我们。”
青衫老人道:“老夫确然有此用心。”
柳媚娘道:“我看此事希望不大,陈大侠纵然能舌翻金莲,只怕也难使顽石点头。”
童子奇一咧大嘴巴,皮笑肉不笑他说道:“咱们听听也好。”
青衫老人默察几人神请,只觉得几人对自己虽然曲意奉承,但神色却流露着一种野性难驯服之气,不禁暗暗叹息一声,说道:“看诸位神情,老夫是很难说服你们了。”
那黑衣人道:“今日之会,那天魔女未肯如约而来,就算你陈大侠能够把我们四人说服,只怕也是无用,因为答应陈大侠,那是给天魔女造成机会了。”
恶孔明道:“那天魔女不比你陈大侠度量,她如一旦羽翼丰满,必将先杀了我们四人而后快。”
童子奇道:“如是不幸千古,我们又被你说服,退出江湖,整个武林,成了天魔女的天下,十年后,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媚娘道:“在我们五人中,以那天魔女年事最轻,但也以她的野心最大,唉!如是你陈大侠早能把她杀了,也许,江湖上就不会再有风波了。”
青衫老人道:“我应该把你们全都杀掉。”
恶孔明淡淡一笑,道:“江湖上目下所以能够保持着暂时的平静,大半是你陈大侠的威名所敌,但也有一半是我等之功。”
青衫老人道:“这话怎么说?”
恶孔明道:“因为我们五人恶名大着,黑白两道,全不理会,谁也不愿扬名立万,怕的是树大招风引起我们五人的杀机,找上门去,影响所及,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不敢太过扩充自己的实力。”
青衫老人怒遏:“强词狡辩,冥顽不灵。”
恶孔明不再多言,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青衫老人冷肃地技道:“既然四位都不愿被老夫说服,老夫也不愿多费无谓的口舌了,不过老夫要说明一件事?”
四人齐声说道:“我等洗耳恭听。”
青衫老人道:“这十年来你们都还能信守约言,老夫不便言而无信,但自今宵之后,老夫对你们不再寄改过向善之望,哪一个胆大破戒,先行为恶,哪一个就先为老夫剑下之鬼,老夫言出必践,届时决不宽容,你们可以去了。”
四个人似是未料到那青衫老人,突然间变脸相向,不禁一呆。
柳媚娘究然一欠身,道:“陈大侠?”
青衫老人一挥手,道:“老夫不想再和你们多费唇舌,四位可以去了……”
突然提高了声音,接道:“我已经把话说明,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了。”
四人面面相视,无一人敢接言。
青衫老人只道:“你们不走,站在这里等什么?”
四个人果然不敢再多停留,急急转身而去。
但见四条人影,去如流星,片刻之间,已然消失不见。
青衫老人目睹四人远去之后,才缓缓站起身子急急的地喘息了一阵,正待离去,突闻身后转过一个娇媚动人的声音,道:“陈大侠。”
青衫老人转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全身白衣,长发垂肩的女人。不禁心头一震,道:“天魔女?”
天魔女冷笑一声道:“不错,你瞒得过他们瞒不过我。”一面说一面举步直行包来。
青衫老人冷笑一声道:“站住!”
天魔女嫣然一笑,道:“别说他们四人联手了,就是一人,在十招之内,也可以取你之命。”
青衫老人神情肃然,冷冷地说道:“你们五人之中以你最阴险恶毒,老夫今宵如能把你杀死于此,那是死也瞑目了。”
天魔女淡淡一笑道:“只怕你早已无此能耐了。”
她口中虽然说的轻松,但却停下脚步,不敢向前进行。
青衫老人缓步由巨岩之上,行了下去,逼近了天魔女,道:“也许老夫真的已无能胜你,你何不出手试一试呢?”
天魔女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道:“慢着!”
青衫老人道:“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