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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天骄》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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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给“大茶壶”一个答复我能吃到肉,一定给你喝汤。“大茶壶”带着发财梦如飞而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原来这小桃红是桃花院中三大红牌之一,她要是讨厌客人老,不肯留宿,“大茶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一拍两散,明天的重赏就美梦成空了,小桃红一个暗示,“大茶壶”差一点叫出了姑奶奶。

  知机子呢?却轻轻仰起头,让指尖微触额头,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

  他搪心用力一戳,撞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这里的地非善地,人也不是吃素的,露出了一点马却,可能会一败涂地。

  何况,小桃红美如娇花,亦具才情,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定是明月观中的女道士,散花仙子女徒弟,长夜漫漫,恐怕有一番斗智游戏了,也可能拔刀相向,血染罗帐红。

  “老爷子,你贵姓啊?”小桃红收回右手,却开了金日。

  “小姓金,黄金的金,别人叫我金员外……”

  “勿怪老爷子黄金多多,名副其实啊!”小桃红断了知机子的话,道:“妾身虽非处子,但却很少留客。”

  “我知道,姑娘看上的是黄金面子。”知机子笑一笑,道:“明天的缠头之资,绝不会让奶失望。”

  “我爱黄金,也确为老爷子出手大方所动,”小桃红全不掩饰的道:“不过,我愿留宿,还有一层缘故,老爷子是否也想到了?”

  知机子心头微丧,但却神色如常的笑道:“让我猜猜看,可是龟奴无情,逼你就范?”

  “他确是有意逼我,老爷子五两黄金的赏钱,把他打晕了二十桃红道:“只是我未必会就范,留下侍客,是我自愿!”

  “这……老夫就想不通了,我年纪老迈,须发苍然,姑娘是绮年玉貌,娇如春花,我们差距太大了,”知机子道:“老夫除了以大笔黄金补偿之外,倒是想不出还有甚么缘故了。”

  他心中却忖思:酒还未吃,床也未上,就要展开一场斗智游戏了。

  小桃红的确很美,美得动人,知机子一年多未近女色,确有些抨然心动,就准备先来个春风一度,再观后情,所以能装就装,反正花钱嫖妓,也不是甚么大罪恶,练的武功,也没有不近女色的限制,先上了床再说。后话,随机应变。

  “老爷子,你真的想不通么?妾身倒可以提示一二。”

  “洗耳恭听啊!”知机子道:“说出一番使老夫佩服的道理,我先付二十两黄金奖赏。”

  果然是大手笔,模样是拿着黄金压人了。

  “黄金固可爱,情意价更高啊!”小桃红道:一树梨花压海棠,莫非是一个‘缘’字?情缘也好,孽缘也罢,有缘难逃啊!”

  知机子并未因这一阵迷汤灌昏了头,笑一笑,道:“姑娘啊!没有弄错吧?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姑娘你大概只有十六七岁吧?说到情意、情缘,有点虚无标致,就算孽缘吧!也谈不到,我虽然老而好色,但还不至于迷色贪恋,有道是老房子失火烧得快,老夫攀花折柳,适可而至,所以恋而不贪,至今还保持老命无伤。”

  “高明啊!”小桃红道:“老爷子连嫖姑娘,也有一套方法,其它的事,更是步步为营了……”

  “甚么事?老夫二十一岁在商场奔走,三十多年的奔波劳碌,争得了一份不小的家业,”知机子道:“三年前把经营的各项行业,交给了二子一婿经首,我老人家摆脱各种事物,就没再管过事,现在是挖空心思花银子,甚么事都不干。我要在老死之前,好好补偿一下自己,也明白姐儿爱俏的道理,所以,我不去求情爱,也不相信真会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能真心喜欢一个粗老头子,我千金买笑,只是贪固个片刻之欢,船过水无痕,雨过云散,老夫爱美女,但却有自知之明。”

  “这么说来,老爷是准备拿黄金压死人了?”小桃红道:“口气如此之大,想必是金银堆如山,取之不尽了。”

  “那倒不是,老夫打的基础好,”知机子道:“子婿经管行业,都还赚钱,老夫退休之前,早有打算,移出了一些钱财,存入银号,算是老夫的私房钱,我爱美女,也贪食佳肴,吃、喝、嫖、睹,我四爱其三,就是不赌,老夫三两月中,找一次美女,花费千金,不会伤筋动骨,但赌起来,老夫这点家当,就不足以言豪富了,可能一日间倾家荡产。”不用小桃红再巧言探询,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不是太多钱,只是会花钱,又肯花钱。

  如真的被认定他家财万贯,三圣会需要财源,可能会想个很残酷的法子逼他交出来,三圣会不会为百二八十万两银子杀人,但财过千万的财富很可能会动心了,知机子老谋深算,来个未雨绸缪。

  小桃红叹息一声,道:“老爷子不相信我的情意,妾身也无能为辩,说到黄金自银,虽然有点俗气,但老爷子既不能接受我一片情意,就只好论金计值了。老爷子肯留我,想是我姿色还可人目?”

  “不错,不错,”知机子道:“如花盛放,醉人若酒。”

  “不知道贱妾可否开个价吗?”小桃红道:“老爷子如嫌太贵,还可以换人侍候。”

  话说得很清楚了,也摆明了要敲竹杠,不接受就拉倒,姑娘我不伺候了,谁要你老而无德,信口开河,断言欢场女子无情义?

  “应该,应该,”知机子道:“常言说得好,漫天开价,就地还钱,你姑娘开的价,老夫如消受不了,也只好忍痛割爱。”

  针锋相对,把男欢女爱的事,当作生意谈了。“老爷子,你清醒得很啊!”小桃红道:“刚才那一副如醉如痴的神态,全是装的?”

  “言重啊!”知机子道:“美色动心,哪会装得出来?只不过老夫是做生意的,对黄金、白银很敏感,被你那么一吓唬,老夫全清醒了。”

  小桃红微微一笑,道:“老姜辣心哪!但我话已出口,也只好开个价了。”住口不言,伸出了两个指头。

  猾呀!二百两,两千两,多到两万两,都是两个指头,更妙的是黄金,也可能是白银,这中间十倍的价值距离,一下子掌握了全部主动,用心机掏底了。

  但老得滴油的知机子,岂肯上这个当?长长呼一口气,道:“老夫先问一下,那两个指头,指的是黄金,还是白银?”

  小桃红微微一伍,笑道:“我们谈的甚么?”

  “我懂了,你指的是黄金。”知机子道:“一千两六十二斤半,两千两黄金扛久了,真的会压死人啊!何况,老夫也出不起这个价钱。”

  探手入怀,取出一锭黄金放桌上,约莫有十两左右,人也跟着站起来,准备付钱走了。

  但闻木门呀然而开,“大茶壶”带个小工人一起入门,四盘菜、一壶酒一齐送到。

  小工人放好酒菜,捧着菜盘离去,“大茶壶”却望着那锭黄金出神,搞不位怎么又放锭黄金在桌子上。

  小桃红挥挥手,道:“拿走吧!够你买幢房子及养你妈啦!”

  话说得十分难听,但“大茶壶”才不管它。那年头,十两黄金可真是够买幢很象样的房子,取过黄金大哈腰,连老爷子和姑娘一块谢了,才走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生恐弄出了一点声息,鞘扰到客人和姑娘。

  “真是钱多能让鬼推磨,”小桃红道:“老爷子,我替你作了主,又赏他十两黄金,如果我不留下,要赔你十两金子……”

  “那倒不用!”知机子接道:“两百两黄金,真个一夜风流,虽然贵了一些,但姑娘的才貌,确也值得。”

  “确实贵了一些,但祸从口出啊!”小桃红笑一笑,道:“老爷子如若不是一直强调自己的黄金多多,单是那打赏的五两黄金,就足敷今夜中一切开销之用了,桃花院虽然消费高一些,但还不算贵得离谱。”

  “听赶来,不如秦淮画舫高!”知机子道:“那里的‘广寒宫’,一进门就要三百商银子,一个花后、公主,去个三五次也不肯答应上床。”

  “她们不同……”

  “哪里不同呢?”知机子道:“还不是一样的姨子……”

  小桃红笑一笑,接道:“她们能唱能文,应酬的是达官贵人,所以价码高啊:我们这里来往的是平民百姓,价码一高就生意清淡了。”

  知机子道:“这么说来,姑娘开的价钱是二十商了?”

  “对!是黄金,”小桃红道:“你已经付了十五两,只要再付五两就衍了。”

  “老夫还不会这么小器,你有情,我有义,”知机子道:“老夫带的黄金不多,不过,可以付银票,一两黄金十两银,二十两黄金折成的白银二百两,老夫付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怎么样?”

  他心中却是暗忖:连骗带蒙,是决心把我留下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得拼上这条老命,和这小丫头周旋一番了。

  “多谢老爷子,咱们喝酒!”小桃红斟满了两杯酒,道:“妾身这厢先干为敬了!”

  这表示酒中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