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令》三二五
蓝家凤黯然叹息一声,道:“你好傻哟!再不明白,我就羞于出口了。”
江晓峰望着蓝家凤微带羞意的动人娇笑,心中却在苦苦思索。
他虽然无法了解蓝家凤话中明显的含意,但他却感到蓝家凤有些改变,改变得大胆了很多。
蓝家凤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道:“江郎,我有一个很不幸的预感。”
江晓峰道:“什么预感!”
蓝家凤道:“歼灭了蓝天义之后,我也不会再活多久。”
江晓峰抓抓脑袋,道:“为什么呢?咱们可能战死于和蓝天义的冲突之中,但在大局既定之后,姑娘将是武林中最受尊敬的人物,为什么不会再活下去呢?”
蓝家凤道:“我只是有这样的预感,我如是不愿步上我母亲的后尘,那就只有死亡一途……”江晓峰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些预感,我是越想越胡涂了。”
蓝家凤道:“生死由命,一个人不能永远活在人间,对于生死的事,我已经看的很淡了。当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觉着生死之间,只不过是毫厘之差罢了。一个人该死的时候不死,纵然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不但无味的很,而且也活的十分痛苦,那就生不如死。所以,在我未死之前,要把这些事,都安排的十分妥当,才能够死的瞑目,死得心安理得。”
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想问问江兄。”
江晓峰道:“什么事?与我有关么?”
蓝家凤道:“我那生身之父,早已死去,生我之母,也已离开了人间,这世间,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我如是死去之后,连一个坟前献花,灵前哭祭的人,也是无有。江兄和我相识虽然不久,但小妹却已把江兄视为知己。日前,小妹为母亲遗书安排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对江兄有很多失礼之处,还望江兄不要心存有介蒂才好。”
江晓峰道:“姑娘对在下,有过数度救命之恩……”蓝家凤接道:“不谈过去的事,只说以后,我死之后,江兄准备如何?”
江晓峰道:“姑娘如是真的死于这一场正、邪大搏斗,必将是极受武林尊仰的人物,坟前必是花积如山,灵堂哭声动天,千百人为你带孝,武林中同声一哭。”
蓝家凤笑一笑,道:“很光彩,可惜我却不希罕,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办?”
江晓峰道:“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许会在你墓前自绝一死,追随泉下。”
蓝家凤突然一正脸色,道:“也许会,那是说不一定了。”
江晓峰神情肃然的说道:“在下心中之言,本不敢说出来……”蓝家凤接道:“为什么?”
江晓峰道:“姑娘是仙露明珠,人间仙子,在下只是一个流浪江湖的凡人,说出来,恐怕会唐突了姑娘。”
蓝家凤道:“你为何不把我看成平凡的女孩子,我和别的人,有何不同?”
江晓峰道:“你太美了,美的令人自惭形秽。”
蓝家凤道:“不要把我看的太高,撇开了外貌不谈,我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子,你心里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也许以后,咱俩就没有这样谈心的机会了。”
江晓峰道:“我怕说错了……”蓝家凤接道:“不要管,你心中想什么,尽管说出来。”
江晓峰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妄想有一天能和姑娘……”话到此处,突然住口不言。
蓝家凤道:“怎么样?说啊!”
江晓峰轻咳一声,道:“在下和姑娘长年相见。”
蓝家凤道:“太含蓄了。”
江晓峰道:“姑娘聪慧绝伦,在下用不着说的太露骨了。”
蓝家凤回顾了一眼,低声说道:“可是想娶我作妻子?”
这等单刀直入的方法,反使江晓峰呆了一呆,半晌才说道:“固所愿矣!不敢请耳。”
蓝家凤笑一笑,道:“礼教误人,走!咱们到里面瞧瞧去。”
江晓峰道:“满地古坟,累累青冢,有什么好瞧的呢?”
蓝家凤站起身子,举步而行,一面说道:“华堂巨厦依然在,古坟却埋修筑人,木棺青冢,才是人常居之地。”
江晓峰听她之言,谈有万般愁苦,似乎是除却一死之外,别无他法,心中大是惊异,想劝解几句,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随在蓝家凤身后行去。
蓝家凤穿行于青柏古家之间,脸上是一片卧冷自惜的神色。
不觉之间,已然穿过了林立古柏和垒起的青冢,到了一座土地庙前。
那是一个香火很少的小庙,香炉中积尘盈满,却不见香灰纸糜,想来,这座小庙,已很久无人叩拜了。
蓝家凤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叹息一声,瞧着小庙出神。
江晓峰道:“这是陵福德祠,到处可见,有什么好瞧的?”
蓝家凤道:“我在想,当年修筑这庙之时,定也是香火鼎盛,但曾几何时,竟变的如此冷落,事时无常,人海沧桑,实叫人感慨万端。”
江晓峰心中暗道:这位姑娘怎么了,忽然间变的多愁善感起来?
忖思之间,忽见蓝家凤对着那小庙跪了下去。
江晓峰吃了一惊道:“凤姑娘!你怎么了?”
蓝家凤道:“你也跪下来。”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我也跪下?”
蓝家凤道:“嗯!跪下来,我有话问你!”
江晓峰依言跪了下去,道:“姑娘要讲什么?”
蓝家凤道:“你要娶我为妻,是真最假?”
江晓峰道:“字字出于肺腑。”依言跪了下去。
蓝家凤道:“你如是一片真心,咱们就在这小庙前,对神立誓,订下婚约。”
江晓峰脸上泛现出一片惊喜之色,道:“这岂不太委屈姑娘了么?”
蓝家凤道:“天地为证,神作媒,怎么会委屈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