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令》一四五
这些人,心中都明白,自己武功,决难比得青萍子和修罗扇秦冲,但他们自己有一把算盘,觉着那江晓峰已然连斗数阵,精神、内功,都消耗甚大,如若自己败在他手,不算丢人,万一胜了他,脸可是露大啦,还有些人不服他小小年纪,被拥作这次黄山大会的盟主。
几个原因一凑合,竟有很多人起身挑战。
方秀梅看的一皱眉头,暗道:“峰上近百人,稍作高手的,也不下数十,如是一个个向他挑战,江兄弟就是内力深厚,也是应付不了。”
她虽然瞧出形势对那江晓峰大为不利,但自己势又无法替他出战,只好低低说道:“兄弟,人太多了,他们明知非敌,但又知你宅心忠厚,不会伤人,存心投机而来,你不用对他们太客气了。”
江晓峰微一颔首,还未来及答话,已有三四人逼近身侧。
其中一个身躯特别高大的汉子,一抱拳,道:“在下山东曹州府大力神罗邦,领教阁下武功。”
罗邦带着三分浑气,也不待江晓峰接口,说完兜胸就是一拳。
江晓峰看他出拳威猛,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这人号称大力神,倒要试试他有几分气力。”心中主意暗定,暗运内力,右掌一起,硬接一拳。
江晓峰接下一拳,突感心头大震,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这人神力过人,如能好好指点,必有可观成就。”
罗邦眼看江晓峰接下自己一拳之后,全然无动于衷,心中大是敬佩,喝道:“好小子,有你的。”双拳连挥,擂鼓一般的捶了过来。
江晓峰不再硬接他的拳势,一闪身避开乱拳,一招“分云取月”,抓住了罗邦的右腕,猛力向前一带,借力伐力,把罗邦摔了一个大马爬。
罗邦站起身子,拍拍身上泥土,瞪着比自己矮半截的江晓峰,怔怔出神,心中直叫邪门。
江晓峰摔倒了罗邦之后,高声说道:“那一位接手?”
一位身材枯瘦,施用一对日月双轮的汉子,冷冷说道:“在下怨魂不散陈通,领教江少侠的精博武功。”
江晓峰笑道:“怨魂不散,这绰号很奇怪,不知阁下是何门何派?”
陈通仍是冷冰冰的语气,说道:“在下一向独来独往,不属任何门派,如有让我看不顺眼的事,或惹了在下的人,我就和他缠个没完……”江晓峰接道:“所以,人称你怨魂不散,那你出手吧!”
陈通一挥轮,就是一阵快攻。
江晓峰看他出手招数,诡奇异常,心中暗道:“这人武功不弱。”
陈通一抡快攻过后,江晓峰才挥剑反击,他心中存了速战速决之心,出手的剑招,凌厉奇幻,十招之内,已然逼的陈通弃去双轮。
江晓峰拳掌、剑法,虽是奇奥、威猛,但却从未伤人,这就引起了更多人心存侥幸,是以,挑战之人,衔接不停。
江晓峰奋起精神,一口气又击败了一十八名挑战者。
这些人有用兵刃,有比拳掌,但却无一人,能过十招。
这一阵激战之后,场中已然无一不对江晓峰心存折服。
方秀梅抬头望望天色,已是玉兔西下,五更时分,当下说道:“诸位中,还有不服之人么?”
她一连喝问三声,不闻一人回答。
方秀梅道:“诸位既然已心服口服,那就应该拥推江少侠主盟大局,以阻止那蓝天义造劫江湖。”
这时,群豪之中,大都已对江晓峰心生敬服,当时,群相起应。
王修冷眼旁观,只见几个最重要的人物,少林宏法大师,武当青萍子,意形门的掌门童子玉,南太极门的名宿田万山,却是默然静坐,虽未出而反对,但亦未呼应赞成。
这几人,都是中原道上,大门大派中人,门下弟子众多,也是这次黄山之会最为重要人物,如若他们并未所许,纵然江晓峰被推作盟主,那也是不过是徒具虚名……
正忖思间,突见青萍子缓缓站起身子,道:“就贫道个人而言,已对江施主五体投地,但此次黄山之会,事先并未有比武之议,亦无推选盟主之说,各派精锐,大都未赶来参如,而且,武林盟主,职位尊高,得能号令天下,我等几人,也无法作得主意,必得返回后,禀告掌门,听候裁夺,如是勉强推选,对江施主而言,只是徒有虚名,对我等而言,亦颇难对掌门交待,但我等这次黄山之行,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目睹了武林后起一代奇杰,容我等回山之后,禀告掌门,再作推选盟主之议,一得愚见,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田万山接口说道:“青萍子道长高论,在下亦有同感。”
童子玉道:“我意形门,心许江少侠盟主之位,日后各大门派,如有此议,区区当首先拥戴。”
江晓峰一抱拳,道:“江某人少不更事,何德何能,怎敢妄动主盟天下之念,诸位不用费心了。”
宏法大师合掌念了一声佛号,道:“江施主也不太过谦辞,就贫僧所见而论,推选施主为天下武林盟主,亦可当之无愧,不过,兹事体大,不能不慎重从事,青萍子道长之论,实为适时适切之言,贫僧回到嵩山之后,当把所见所得,一字不遗漏的禀告掌门。”
松溪老人突然开口说道:“既是如此,诸位请早归去,老夫无物敬客,还请恕罪。”
群豪纷纷起身,道:“老前辈言重了。”
王修高声说道:“此次黄山之会,虽无美酒佳肴,但来此之人,都能一睹松兰双剑两位老前辈的仙颜,只此一桩,已然不负往返,何况,蓝天义霸统江湖的阴谋,也在此一会之中揭穿,希望诸位回山之后,能够奉告掌门,多加小心,遣人求证,那就更不负此番黄山之会了。”
青萍子双手合掌,肃然说道:“王兄多请费心,晨钟暮鼓,虽是发人深醒,但大局还未明朗,贫道自会竭尽所能,劝说掌门。”
王修苦笑一下,道:“道长才慧过人,在下素所敬佩,王某自当尽我心力,但冰冻三尺,非一朝所能化解,只怕不经几次流血,覆巢的惨局,难使江湖觉醒。”
青萍子叹息一声,道:“王兄保重,贫道就此别过了。”
王修抱拳作礼,道:“道长慢走,在下不送了。”
峰顶群豪,各怀心事,行速极快,片刻工夫,走散大部,峰顶上,只余下王修、公孙成、常明、方秀梅、呼延啸和松兰双剑等人。
王修大步行近松溪老人,欠身一礼,道:“老前辈,想不到……”
松溪老人摇手不让王修再说下去,接道:“老夫觉着这半宵黄山之会,收获甚丰,蓝天义数十年的侠名,深入人心,岂能在极短时间之中改变,目下成就,已非小可了……”语声微微一顿,道:“一个人,如若想在江湖之上使人敬服,除了立德之外,还要立威,江晓峰已然立威,此后,应该重于立德,至于老夫,既已答允公孙成之请,决不再推辞,不过,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如若有事,我自会和你们相会,老夫也要先走一步了。”回顾了玄色老妇一眼,双双站起身子,抱袖一拂,联袂而起,眨眼间,消失踪迹。
王修望着松兰双剑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道:“立德之举,谈何容易,这要时间,但目下情形,我们那里有时间。”
方秀梅道:“他既然说出了立德二字,想必早已胸有成竹,为什么不说明白一些呢?”
公孙成道:“也许他是指某一件事说,但内心之中,又无把握,故而含糊其词。”
但听王修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
方秀梅笑道:“松溪老人的武功,高过王兄,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如若说他智慧、谋略,也在王兄之上,打死我我也不信。”
王修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捧我,还是公孙兄一句话提醒了我,那松溪老人立德之言,应该是说一件事。”
方秀梅道:“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