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令》一三八
王修略一沉吟,道:“该是武当门中青萍子了,此人在武当四子中,排行生四,如是他,那就好多了。”
方秀梅道:“好什么?我瞧也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
王修笑道:“如若是他,在下自信可以说服。”
方秀梅道:“我和他说了半天,他没有一句承诺,不见一点激动,几位少林高僧,也是一般模样,似乎是全然不把武林危亡事放在心上。”
王修道:“主要是他们对此事,还不相信,需知蓝天义如若发动,武当和少林,都是他们主要的下手目标,如着咱们能使他们相信的话,两派决不至袖手旁观了。”
方秀梅道:“虚名不但误人,而且害世,如果蓝天义没有那震荡江湖的侠名……”公孙成接道:“如若他没有盖世侠名,也许他不会生出统霸江湖的念头,咱们只能尽其在我,这次黄山之会,如无法使各大门派信服,那就叫在劫难逃了。”
一向足智多谋,被人誉为神算子的王修,突然抬起头来,望着蓝天白云,缓缓地说道:“在下心中一直怀疑一件事……”方秀梅道:“你怀疑什么?”
王修道:“我怀疑蓝天义身侧或幕后,另有一位足智多谋的人,暗中替他策划这次事件,过去,我怀疑是那人是蓝夫人,但此刻,已证明不是蓝夫人,但我却无法说出那人是谁,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上,记载着绝世神功,和魔道奇学,但却并没有记述险诈权谋之术,蓝夫人才智还在蓝天义之上,但蓝天义竟能欺骗蓝夫人近二十年,这就非蓝天义所具有之能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人的武功也许不高,但他却是一位智谋超过人的阴险人物。”
方秀梅怔了一怔,道:“蓝天义身侧之人,我大都知晓,但除了茅山闲人君不语之外,我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此才谋了。”
王修道:“也许就是君不语,或是另有他人,只怕咱们无法一下子能够猜到,如是咱们真能一举猜知,那也不足为奇了……”长长吁一口气,道:“此事一时间无法了然,眼下倒有一件重要之事,不知公孙兄和方姑娘如何决定?”
方秀梅茫然望了公孙成一眼,道:“公孙兄,什么事啊?小妹一点也不知道。”
公孙成苦笑一下,道:“我也和姑娘一样。”目光转到王修的脸上,道:“王兄才能,胜我等十倍,不用绕圈子让我们猜了,什么话,还请明说出来吧!”
王修道:“今夜黄山群雄大会之上,两位准备如何激动他们的斗志,连手拒挡蓝天义?”
方秀梅道:“小妹把目睹实情公诸天下,如是还不能说动他们,小妹准备自挖心肝,以表大信于天下。”
王修道:“很悲壮,但于事无补,听在下之言,打消此念。”目光转到公孙成的脸上,接道:“公孙兄有何安排呢?”
公孙成道:“小弟么?觉着只有尽其在我,如不能说服与会之人,那只有让日后的事实惨剧来证明了。”
王修道:“纵然能说服与会之人,也只能使他们相信此事,到此之人,未必都是主脑人物,就是相信了,也无法立刻行动,而且有行动,必要有个首脑人物才成,那人应该先使与会人对他生出敬佩。”
公孙成究竟是聪慧人物,略一沉吟,道:“王兄想在这次大会之上,创造出一个使与会之人敬服的偶像?”
王修道:“不用创造,那人就在此地。”
公孙成道:“以王兄的盛名……”王修摇摇头,道:“不是我,我和你一样,咱们都是辅助之人,不能担当首脑之位,这人么?就是这位江世兄。”
江晓峰道:“我?”
王修道:“英雄出少年,蓝夫人拖住了蓝天义,给了你一年的时间,这是天意,江世只就不用推辞了。”
方秀梅望了江晓峰一眼,道:“王兄,这件事太重大了,我这位江兄弟出道不久,江湖上大都不知其名……”王修道:“愈是没有名,才能激起别人的不服气,才能形成一场热闹比试,才能显露出江世兄的武功,才能使与会之人心生敬服。”
方秀梅道:“兄弟,这一年,你跟着鸟王呼延啸,不知是否学会了他的百禽掌法了。”
江晓峰道:“小弟才智愚笨,只怕无法尽得神髓。”
方秀梅还待接口,公孙成却抢先说道:“王兄如此安排,想是早已胸有成竹了,要我等如何配合,但请吩咐。”
王修道:“我也是刚刚想到,两位与会时,仍请照原议进行,兄弟自会在适当时机,安排江世兄出场,不过……”目光转到方秀梅的脸上,接道:“方姑娘千万不可妄存自绝之想,如若咱们无法使与会者觉醒自救,你死了也一样于事无补。”
方秀梅道:“贱妾觉着留下此身既无能助江湖道义,希望以死唤醒天下英雄,王兄既然提醒贱妾,贱妾自当保重就是。”
她一介女流,但对是非之分,认真无比,大义凛然,在场之人,无一不心生敬佩之感。
王修点点头,道:“方姑娘仁侠节操,的是叫人敬服,咱们也得利用此一时刻,好好调息一下,今夜之中打起情神,应付与会之人。”
***
二更过后,黄山天柱峰上,坐满了武林豪客。
虽是六月暑天,但入夜后的天柱峰顶,仍然有着轻微的寒意。
一轮明月,撤下皎洁的光辉,耀如白昼,松涛轻啸,更显得名山清幽。
王修等一行人登上峰顶时,上面已然集满了天下英豪。
这些人坐的并无一定的次序,三五成群,各据一方,但却空下了正北方一大块空地。
显然,那是留给武林名宿,松兰双剑夫妇的。
江晓峰目光流转,打量了峰顶群豪一眼,只见这些人有僧有道,有老有少,约略估计,不下五六十人之多。
这些人虽然甚至彼此相识,但却很少交谈,大都是闭着双目静坐养神,形成了一种冷淡、严肃的气氛。
王修、公孙成、方秀梅、江晓峰、常明等,找了一处草坪坐下。
江晓峰低声对王修道:“老前辈,这不像一次聚会,倒像是来此听凭宰割的囚犯一般,有着一股冷肃之气。”
他说话声音虽小,但峰上人都是武林高手,仍有不少人听到了江晓峰的话,登时有数十道目光投注过来。
方秀梅冷哼一声,道:“这叫明哲保身,怕说多了话,惹火上身,但他们忘了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古训。”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大,山静夜深,全场中人,都可闻得,但却无人接言答话。
江晓峰看在眼中,不禁暗暗一叹,忖道:“今夜之中,我如真能出手,必得给他们一些教训才是,叫他们知道,逃避未必就能自保。以激励他们拼命保命之心。”
一念及此,顿觉豪气横生。
突然间,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王兄,久违了。”
江晓峰转目望去,只见一个黑髯长垂,背插长剑的中年道人,盘膝而坐,遥遥的合掌作礼。
王修微微一笑,抱拳道:“青萍道兄,别来无恙?”
原来,那道人正是武当门中四子之一的青萍子。
青萍子颔首应道:“托天之佑,善哉!善哉!”言罢,重闭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