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铃》二一一
白天平一提气,长剑如闪电掠空,洒射而至。这一剑,提聚了他全身的功力。司马宽在迎向白天平的剑势时却身子一折,忽然跃向一侧。白天平来势太快,剑芒所及处,宽及一丈。司马宽并未停步,回剑一挡,碧光白芒,一错而过。司马宽忽然跃起,疾如流星一般,奔入那停在一侧,启帘以待的小轿之中。轿帘垂下,轿夫抬起了轿子,立即如飞而去,仅余的两个黄衣从卫,护着轿后而行。江堂望着那如飞而去的小轿,直待消失不见,才摇摇头,叹一口气,目光转注白天平的身上。这时,白天平和洪承志,已在何玉霜的扶持下,盘膝而坐,运气调息。江堂突然举步对着白天平行了过去。白天平脸色惨白,全身浴血,人已似疲累到无法支持的地步。但何玉霜却保特着完好无恙,冷冷的望了江堂一眼,道:“站住,再往前走,我就要用飞铃对付你了。”
江堂停下了脚步,道:“这位白兄,伤势如何?”
何玉霜道:“不轻,也不太重。”
江堂道:“姑娘可有法子助他早些复元吗?”
何玉霜道:“就算有灵丹妙药,现在也不宜施用,让他坐息一阵之后,再作道理。”
江堂道:“那位洪兄呢?”
何玉霜道:“他已坐入禅关,你最好不要去惊动他。”
江堂淡淡一笑,道:“姑娘,必需尽快使两人清醒过来,咱们不能在此地停留。”
何玉霜道:“为什么?”
江堂道:“司马宽并没有败,但他却忽然退走,这中间定有阴谋,如是在下推断的不错不出顿饭工夫之内,必有天皇教中第二批杀手赶来。”
何玉霜道:“只要司马宽不亲自赶来,有你我两人,足可应付。”
江堂道:“姑娘,在下也受了伤。”
何玉霜道:“我知道,但你在白天平和洪承志两人的拚命卫护之下,早已经元气恢复,而他们两人,却正在需要调息的时间。”
江堂又借机向前行进了两步,道:“就算咱们能拚命挡住敌势,但恐怕无暇顾及到两人那时,顾此失彼,见死难救。”
何玉霜似是已经被江堂说动了心,呆了一呆,道:“那要如何才好?”
江堂道:“在下本来安排了一批援手,但他们没有及时出现,因此,在下猜想,他们可能已遭了毒手。”
何玉霜道:“哦!”
江堂道:“所以,咱们必须要尽早的离开此地。”
何玉霜道:“他们两位呢?目前正是坐息紧要关头,如何能行动?”
江堂道:“姑娘,咱们一人一个,抱着他们离开如何?”
何玉霜摇摇头,道:“不行。”
江堂道:“姑娘,如是枯守于此,咱们只有死亡一途,单是饮水、食物一项,咱们就无法解决。”口中说话,人却又向前行了一步。这时,江堂距离白天平只不过四五步的距离。
何玉霜叹口气,道:“饮水、食物,那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话还未完,江堂已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正在坐息的白天平。何玉霜大吃一惊,道:“不能动他。”
左手长剑,疾刺而出。江堂一闪身,避开长剑,举掌按在白天平的头顶之上,接道:“姑娘,如再摇动一下剑势,我就会先杀了白天平。”
何玉霜呆了一呆,果然不敢再动。江堂冷冷说道:“现在,一切听我吩咐。”
何玉霜收了长剑,道:“你要干什么,用心何在?”
江堂道:“我要你们由现在起,都听我之命行事,不得有任何抗命的举动。”
何玉霜心中暗道:狼子野心,全无道义,我倒是忘记防范于他了。但把柄已落人手,只好暂由人摆布,等待着反击的机会。心中念转,还剑入鞘,道:“江副教主,你要知道,司马宽还未除去,至少,他们两位都还有利用的价值。”
江堂道:“我不会伤害他们,但你也不要太激怒我。”
何玉霜道:“好吧!你吩咐,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江堂道:“由现在开始,姑娘听在下之命行事。”
何玉霜道:“可以,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江堂道:“现在,咱们应该想法离开这里,你抱起那个姓洪的。”
何玉霜道:“不行,他们坐息正入紧要之处,如受惊扰,只怕会岔了真气。”
江堂冷冷道:“疗伤运息,和一般坐息不同,快些抱起他来。”
何玉霜无可奈何,轻轻咳一声,道:“洪兄,你小心一些,我要抱你起来了。”
洪承志闭目静坐,未回答何玉霜的话。但何玉霜相信洪承志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伸手抱起了洪承志。江堂也伸手抱起了白天平,一转身,道:“走!”
放步向前奔去。何玉霜紧追在江堂的身后,道:“咱们要到哪里去?”
江堂道:“姑娘跟着在下走,不会有错。”
何玉霜道:“我要知道,咱们走到哪里去”
江堂放开了脚步,奔行极速,未理会何玉霜的问话。何玉霜心中恨极,但却怕他伤害了白天平,只好强自忍住。
江堂对这里的地形、似是极为熟悉,直奔向一座山坡,才绕向一侧奔去。何玉霜心中暗作盘算道:一到地头,我就先出剑制住他。她心中打好主意,也就未再多问一言。江堂绕过了一座峰腰,闪进了一座山洞之中。何玉霜紧随身后,追了进去。这座山洞,只不过丈余深浅,眨眼间,已到了尽头。何玉霜还未来得及出剑,江堂已霍然转过身子,笑道:“姑娘,你最好别打坏主意,别忘了白天平还在区区手中,如是一剑刺中了白天平,对姑娘而言,那将是一件大憾事。”
一语道破了何玉霜心中的打算,发生了极大的吓阻作用,使得何玉霜不敢出手。但何玉霜冰雪聪明,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伤你,目下咱们的处境,命运一致,四个人,都无法逃过司马宽的毒手,怎能再分散实力?”
江堂微微一笑道:“姑娘,杀过了司马宽之后呢?”
何玉霜怔了一怔,道:“我就报了父母之仇。”
江堂道:“在下呢?”
何玉霜道:“你还要怎样?”
江堂道:“不杀在下了吗?”
语声一顿,接道:“就目下处境而言,我是咱们之间最苦的一个,司马宽不会放过我,诸位也可能杀了我。”
何玉霜道:“你很多疑。”
江堂道:“不是多疑,而是老夫已觉出情势不对……”
何玉霜接道:“什么地方不对?”
江堂哈哈一笑,道:“放下洪承志,让他们好好坐息一阵,咱们才能合力拒敌。”
何玉霜略一沉吟,放下了手中的洪承志。
江堂退后了两步,放下了白天平,道:“咱们目下的处境,必得通力合作,是吗?”
何玉霜道:“是!”
江堂道:“这就是了,但在下觉着,咱们合力对付了司马宽之后,还得有一场自相残杀是吗?”
何玉霜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请说出来就是,用不着再动心机了。”
江堂道:“我要一种保证,咱们合力对付了司马宽之后,咱们之间的恩怨,也完全一笔勾销,从此不再提起。”
何玉霜道:“你心中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