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铃》一四二
白天平道:“我们没有到玄支下院,已经受了重伤。”
蓝衫人道:“那是说,你们还不知道去玄支下院的结果了?”
白天平道:“不知道。”
蓝衫人道:“他们都死在玄支下院那些道人的剑下了。”
白天平啊了一声。蓝衫人道:“你们还能不能起来行动?”
白天平道:“勉强可以,只不过……”
蓝衫人冷笑一声,接道:“你们那些同伴,都血溅剑下,死的很惨,你们两人,能落一个全尸,比他们幸运多了。”
白天平越听越不对,立时暗中运气戒备。
但闻蓝衫人缓缓接道:“你们口中,不是有一颗毒牙吗?”
白天平嗯了一声,道:“是有一颗。”
蓝衫人道:“本教中的规矩,凡是身受重伤之后,都吞药自绝,你两人既然受了重伤,为什么还不自绝?”
白天平道:“我们是奉命来此,等候令谕,而且,伤的还不太重。”
蓝衫人道:“平常之日,你们这点伤势,也许还不算什么,但现在情势不同,你们虽然伤得不算太重,但已没有时间养息,最好的办法,就是吞下毒药自绝。”
白天平道:“我们还能撑下去,不愿就这样早死去。”
蓝衫人笑道:“教主恩赐你们的毒药,吞下去,立时就死,人不用受苦,你们不用害怕。”
他说话的神态很诚恳,大有非把两人说得吞毒自绝不可。白天平道:“我们真到撑不下时,再死不迟。”
蓝衫人叹口气,道:“看来,你们是不认识我了?”
白天平道:“对阁下似乎面熟得很,很可惜,我无法说出来。”
蓝衫人接道:“无法说出来我的身份,是吗?”
白天平道:“正是如此。”
蓝衫人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本教中有一个总巡主,你们知道吗?”
白天平道:“原来是总巡主驾到,在下等失礼了。”
蓝衫人笑一笑,道:“好了,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可以死的瞑目了。”
白天平道:“总巡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实在不想死。”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那真是不巧的很,我说出口的话,又从不愿收回。”
白天平道:“这个,这个……”
蓝衫人冷厉地接道:“你们听着,本巡主,一向令出必行,两位就算是不想死,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再拖延下去,我只好出手了……”
白天平长长地叹一口气,道:“总巡主,我们替教主立了不少功劳……”
蓝衫人接道:“这个,我知道,本教中每一个弟子,都为本教中立过功劳……”
白天平突然坐起身子,道:“总巡主,人急拚命,狗急跳墙,你这般非逼死我们不可,咱们不会束手待毙。”
蓝衫人笑道:“原来如此,这么看来,两位是准备出手一搏了?”
白天平道:“咱们只求保命,并无和巡主动手之心。”
蓝衫人道:“敢违本巡主之命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洪承志突然跃起,挡住了蓝衫人的退路,道:“总巡主,你贵姓啊?”
他动作迅快,而且,出口充满讥笑的意味,全无一点畏惧之心。蓝衫人立刻提高了警觉,回顾了洪承志一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白天平也站起来,道:“总巡主,一个人,如是知道他非死不可,自会情急拚命,勇气百倍。”
蓝衫人道:“本教中弟子,决没有你们这种胆气,敢对我如此无礼。”
洪承志长刀出鞘,笑道:“你这人作威作福,逼人自绝,单是这一点,就饶你不得。”
蓝衫人怒道:“你们不是本教中人?”
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掌势强厉,一股暗劲,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洪承志长刀疾挥,划了一个十字,一股森寒的刀气,如同有形之物,硬把蓝衫人的掌力,劈成了四股,掠身而过。蓝衫人吃了一惊,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洪承志道:“要命的人。”
长刀疾挥,攻出三刀。这三刀威势强大,寒芒闪动,有如电闪雷奔一般,凌厉的刀气,砭肌刺骨,迫得那蓝衫人向后退了三步。蓝衫人大约从未见过这等凌厉的刀法,心中骇然万分。忽然间,蓝衫人右手一探,疾向白天平抓了过去。他感觉那洪承志刀法凌厉,莫可抗拒,陡然间心中一动,准备把白天平抓过来,当作兵刃,以拒那洪承志的刀势。
忽然间,寒芒一闪,白天平长剑疾出,剑势如流星,倏忽间,笼罩住了蓝衫人半个身躯。蓝衫人简直惊骇到了极点,剑招来势之凶,竟不在刀招之下。急急的缩手收臂,已然晚了一步,但觉右手一凉,三个手指,生生被削落下来。鲜血涌射,洒溅在石壁之上。蓝衫人万没有料到,竟在山洞之中,遇上了这样两个高手,一提气,身躯疾转,避开了白天平追袭的剑势,人已靠在了东面的石壁之上。白天平笑一笑,道:“总巡主,今天情形,看起来,咱们定然得有人埋骨这山洞中了。”
蓝衫人叹口气,道:“你们根本不是本教中弟子?”
洪承志道:“阁下的气焰,似乎消失的很快啊?”
白天平长剑一挥,闪起了两朵剑花,笑道:“总巡主,咱们没有你阁下那份非置人于死地不可的恶毒心肠,如是阁下自知不敌时,咱们倒可以商量一下。”
蓝衫人一面运气止血,一面说道:“商量什么?”
白天平道:“咱们想借用一下你总巡主的身份如何?”
蓝衫人道:“你们不怕别人揭穿吗?”
白天平道:“那是咱们的事,只要你阁下肯合作,对咱们指点一番,相信我们可以混得过去。”
蓝衫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武当门下,决没有这份功力,也没有用刀的弟子。”
白天平道:“这个,似乎不劳你阁下关心了……”
语气一变,接道:“两条路,一条是死,一条是把阁下的身份借给我们。”
蓝衫人略一沉吟,道:“好吧,怎么一个借法?”
白天平道:“说出阁下的姓名,以及出身,和总巡主在教中的地位如何?教主是否在此?你们的人手藏在何处?”
蓝衫人道:“我说过之后,两位再合力把我杀了,是么?”
洪承志怒道:“要杀你,我们用不着说谎,阁下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天平冷冷地说:“你没有选择的机会,看来是只好听我们的了。”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想知道,我答应和你们合作之后,我将如何?”
白天平道:“一个人作了很多坏事,但他如能及时悔悟,改过向善,自然应该给他一条路走,如是我们因你之助,为武林除了大害,挽救了武当的劫难,在下许诺决不伤你毫发,只要答允从此退出江湖,在下负责送你安全离开此地。”
蓝衫人道:“那是说,我答应之后,还不能就此离开?”
白天平道:“是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要点了你的穴道,把你藏在一个隐秘安全之处,证明了你没有欺骗我们,才能放开你,如是你施用诈术,那就只好对你报复了。”
洪承志接道:“你仔细想想看,一旦我们再找你报复时,手段自然是极为残酷,就区区而言,我要杀你一千刀,还不让你死。”
蓝衫人长长吁一口气,道:“两位做事,不但是老练的很,而且方法很精密,看两位刀招、剑法,我逃离此地机会不大。”
白天平道:“人贵自知,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蓝衫人笑一笑,道:“不过,有一点,两位没有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