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花令》二三五
白衣人四顾了一眼,道:“留下我的标记,要他们把尸体埋好之后,再去追寻王铁山的下落。”青衣童子道:“这两个人呢?”白衣人沉吟了一阵,道:“还要问他们一些事,你看看四辆篷车中,是否还有能用车辆,把他们装入车中带来。”青衣童子应了一声,自去准备。
片刻之后,青衣童子回报道:“有一辆篷车,勉可应用。”白衣人道:“好!把他们放入篷车──”突然放低了声音。
如若唐天宏、慕容云笙运功去听,那白衣人声音虽小,但以两人能辨落叶着地的功力,自然可以听得,但两人对这白衣人,内心都有着极深的戒惧,不敢运功窃听,生恐露出马脚。
那青衣童子年纪不大,但两臂力气不小,一手夹起一人,行入篷车,把两人放入车中,道:“两位好好保重,如有特别不适之时,招呼我一声。”放下篷车垂,车中顿成一片黑暗。
唐天宏和慕容云笙对望了一眼,同时微微一笑。慕容云笙暗施传音之术,道:“唐兄,看情形,似是把咱们解送圣堂了。”唐天宏也用传音之术,答道:“那白衣人不好对付,就是那青衣童子,也是狡诈难与之辈,咱们要小心一些才成,不能有丝毫大意,索性藉此时光,咱们养养精神,不用管把咱们送往何处了。”
慕容云笙道:“唐兄说的是。”闭上双目,静卧养神。果然,那青衣童子常常拨开篷一角,偷瞧二人的举动,看两人睡的十分安稳,不似怀有上乘武功的人。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篷车停下时,已是掌灯时分。
青衣童子不让两人下车,把食用之物,送入车中。片刻后,篷车又行,连夜赶路。慕容云笙觉着篷车奔行,快了甚多,忍不住偷掀垂望去,只见车前早已换上了三匹健马,心中暗道:“停车不久,他们已易好驿马,这三圣门的实力,果然是遍及天下。”
篷车连夜行进,而且速度奇快,慕容云笙和唐天宏,既不知行进方向,也不知行经何处,只觉耳际间突然响起了涛涛的江流之声。篷车也突然停了下来。只听那青衣童子冷冷地说道:“两位伤的并不太重,休息了大半天,可以自己行动了吧。”
唐天宏道:“兄台有什么事?但请吩咐。”青衣童子道:“你们可以出来了!”唐天宏应了一声,掀而出。
白衣人冷冷的望了唐天宏一眼,道:“那一位怎么样了?”
唐天宏道:“他伤的比小的稍为重了一些,行动比小的迟缓。”慕容云笙把两人对答之言,听得十分清楚,缓缓由车上爬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一艘帆舟,泊岸而停。
那青衣童子冷冷说道:“你们站在车旁等一下。”举步对那帆船行去。片刻之后,那青衣童子带着四个黑衣大汉,行了过来,说道:“就是这两位了。”
四个大汉打量了慕容云笙和唐天宏一眼,当先一人,掏出两条黑色的长巾,把两人眼睛蒙了起来。然后背起他们登船。感觉之中,被人背上大船,放于一座舱中,帆舟启碇而行。
慕容云笙、唐天宏,都不知身侧是否还有人监视,也不敢打开脸上的蒙面黑巾,只好坐在那里不动。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慕容云笙和唐天宏又被人背下帆舟。两人脸上的黑巾未除,无法瞧到眼前的景物,感觉之中,似是行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小径之上。
走了一炷香工夫,似是进入了一座房中,接着被人放在榻上。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两位躺下休息一会。”伸手解开了两人蒙面黑巾。
这是一座坚牢的密室,除了一个小窗,一扇门外,再无可通之路。两个大汉解开慕容云笙、唐天宏脸上的黑巾之后,未再多言,转身而去,随手带上木门。
这时,天已破晓,但室中未燃灯光,仍然一片黑暗。唐天宏低声说道:“大约咱们身分太低,所以,那些人都不屑晤谈。”
慕容云笙道:“那是说咱们装作的很成功了──”向窗外望去。只见花色绚烂,这密室竟然建在一座花园之中,唐天宏悄然下榻,轻步行到门边,凝神倾听片刻,不闻声息,缓缓拉开木门,向外瞧了一眼,又关好木门,退回榻上,低声叫道:“慕容兄。”
慕容云笙坐下身子,道:“什么事?”唐天宏道:“咱们躺下谈。”两人仰身而卧,拉上棉被。
唐天宏道:“慕容兄瞧出这地方是何所在吗?”
慕容云笙道:“一座花园,晓光中远山隐隐,决非悬于江中的大孤山。”
唐天宏道:“在下适才约略一眼,发觉这花园布置甚为雅致,证明主人不致是一位粗鲁的武夫,也可说是一位极善心机的人物,表面上不见防守之人,定然是有所仗恃,咱们等一会出去瞧瞧,记熟花园形势,找出可疑的所在,夜晚行动时,也好有个计划。”
慕容云笙道:“那些人对咱们很重视,只怕不准咱们离开此室,到园中瞧看。”唐天宏道:“只有临机应变了。”
慕容云笙道:“有人来了。”唐天宏亦自警觉,急急住口不言。
但闻足步之声,传了过来,木门呀然而开。一个身着青衫,留着山羊胡子,形似管家一样的人物,缓缓行了进来,打量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伤势怎样了?”话说的很和气,不停颔首微笑。
唐天宏心知这等笑里藏刀的人物,就是出手杀人时,也叫你瞧不出半点火气,当下答道:“小的之伤已然大好。”
青衫人转望着慕容云笙道:“你伤势如何了?”慕容云笙道:“小的伤势较重,还未痊愈。”青衫人道:“好吧!那你就留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目光又转到唐天宏的脸上,道:“你能够下来走吗?”唐天宏道:“勉强可以。”青衫人道:“那你跟我来吧!”也不待唐天宏答话,转身向外行去。唐天宏缓缓下了木榻,跟在那青衫人身后,向外行去。小室中只留下了慕容云笙一个人。
唐天宏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左右,才缓缓行了回来,顺手掩上双门,登上木榻。慕容云笙道:“唐兄,什么事?去了这久的时间。”
唐天宏神情肃然地说道:“如是我推想的不错,人家已对咱们动疑了,唉!三圣门的确不可轻侮。”慕容云笙道:“怎么回事?”唐天宏道:“他们把我召去问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
慕容云笙道:“什么人问你的?”唐天宏道:“不知道。”慕容云笙道:“你没有瞧到那问话的人?”
唐天宏道:“没有,那是一个很广大的房间,中间有一张木椅,那青衫人带我坐下之后,就悄然而去,然后,由一重垂幔后,传出来一个声音,要我回答他的问话,那垂幔很密,只闻其声难见其人。”
慕容云笙道:“他问些什么?”
唐天宏道:“他问了很多事,咱们被劫经过,以及那金剑庄院中的情形。”
慕容云笙道:“很多事咱们都不知道,你要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