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花令》九五
蛇娘子目注李宗琪背影消失之后,举手理一下秀发,低声对慕容云笙道:“你心中怀疑吗?”
慕容云笙道:“怀疑什么?”
蛇娘子道:“怀疑是我遣派那李宗琪埋伏于宅院之外,故意擒你回来。”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在下未作此想。”
蛇娘子嫣然一笑,道:“这就奇怪了,你为何不肯怀疑呢?”
慕容云笙道:“在下决定离此,事出突然,连我事前都未想到,难道护法当真有未卜知之能吗?”
蛇娘子道:“大智之才,防患未然,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咱们相识不久,彼此岂能无疑。何况我已点破你混入三圣门中别有所图,你如无超人才智,他们也不会派你孤身涉险。你自觉隐秘已破,随时有被杀可能,留在此地岂不是太过危险?”
慕容云笙听了一番话后,心中怦然一动,暗道:“难道是她故作这番安排,果真如斯,这女人当真是可怕极了。”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这么说来,这又是护法的安排了。”
蛇娘子道:“不要叫我护法。”
慕容云笙道:“彼此身分悬殊,在下不称护法,那该如何称呼才是。”
蛇娘子道:“我虽非黄花闺女,但名份上并无丈夫,你称我一声大姊姊,不会辱没于你吧?”
慕容云笙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大姊姊既然放我而去,又在庄院外埋伏下人手,把我擒了回来,不知是何用心?”
蛇娘子听他当真的叫起大姊姊来,顿时心花怒放,盈盈笑道:“这并非我的安排,只是你运气不佳,刚好碰到李宗琪,被他捉了回来──”忽然间笑容敛失,接道:“你和李宗琪一番恶斗,应该是十分凶险才是,怎的轻轻易易就被他捉了回来?”
慕容云笙暗道:“好厉害的蛇娘子,心思缜密,洞察细微,她主持对付申二叔,只怕申二叔难是其敌。”心中在想,口中却应道:“他带着一批青衫剑手,个个武功高强,在下一人,自然难是敌手了。”
蛇娘子嗯了一声道:“所以,你并未全力抗拒。”
慕容云笙点点头道:“在下四面被围,而且也不愿和三圣门结仇。”
蛇娘子笑道:“好,话到此处为止,我如再追问下去,你必将怀疑我别有用心了。”一面举步行向大厅,一面接道:“记住,从此刻起,你必需随时追在我的身侧,金蜂客的武功,实非李宗琪所能比拟,而且他武功别走蹊径,全是险毒招数,如是当真打起来,我并无一定胜他的把握,在我面前,他不敢下手,如是我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很难说了,我不是危言耸听,句句都是出自肺腑,希望你能够相信才好。”
慕容云笙忖道:“这女人手段既辣,才智又非常人所及,她的用心诡谋,不到最后时刻,实叫人无法瞧出;但她适才救我之时,不惜发出指力,伤了那金峰客的右腕,用情倒似非假,处此情境也只有投其所好了。”他心中暗自打好了主意,快行两步,紧迫在蛇娘子的身后。
一阵急风吹来,飘起了蛇娘子鬓边散发。她举手理理吹起的散发,笑道:“你不能久留在这里,三圣门中的高人太多了,随时都有被人揭穿你隐密的危险,那时,我纵然全力维护你,亦是难保你的安全,但我又想你多在我身边一天是一天──”抬头望天,凝思片刻,又道:“大姊姊虽不敢断言你是何身分,但八成是和那申子轩等有关,好在近日中,三圣还不致另派高人来此,大姊姊我足可掩护保障你的安全,到你该走的时候,姊姊自会先告诉你。”
这几句话,直似一把利剑,刺入了慕容云笙的胸中,呆呆的站在当地。
蛇娘子嫣然一笑,道:“怎么?小兄弟,被姊姊猜中了吧。”
慕容云笙定定神,暗道:“我如出言相辩,那是欲盖弥彰,不如给她个不理不答,或使她难作定论。”当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蛇娘子叹息一声,道:“随姊姊回房坐息一下,顺便我想传授你两招武功,相信对你有些帮助。”举步直回内室。慕容云笙心理上,被蛇娘子言语击败,已是无度可谓,只好处处听命。
一日易过,转眼间,又是夜幕低垂的掌灯时分。
蛇娘子倒是言而有信,果然传了慕容云笙两招恶毒擒拿手法,慕容云笙心中虽觉这两招手法,有伤忠厚,但想到此后复仇行动的艰苦,也就全心全意的习练;蛇娘子不厌其烦,反复解说,再加上慕容云笙天生的过人聪慧,虽只大半天的时光,已然把两招恶毒的擒拿手法,熟记胸中。
直侍女婢来请,蛇娘子才带着慕容云笙同往大厅进餐。厅中高烧着四支儿臂粗细的火烛,照得一片通明。酒菜早已上桌,金峰客和飞钹和尚都已在厅中恭候。
蛇娘子目光一掠两人,笑道:“两位怎么不先行食用呢?”
金蜂客道:“你此刻是咱们三人中首领,我等自是应该等候。”
蛇娘子淡然一笑,在首位坐了下去,拍拍身侧椅子,笑对慕容云笙道:“你也坐下来吧!”
慕容云笙道:“小可谢坐。”在蛇娘子的身侧坐了下去。金峰客和飞钹和尚各据一面坐下,正待开口说话,蛇娘子已抢先说道:“两位请猜猜这张保是何身分?”
慕容云笙吃了一惊,暗道:“这女人如此相问,不知是何用意。”暗中提气戒备,如有变故,就全力夺门逃走。
金蜂客冷冷说道:“我看他神态清朗,不似服过迷神药物,而且来路不明,大有可疑。”
蛇娘子目光一掠飞钹和尚,道:“大师有何高见?”
飞钹和尚道:“贫僧素不喜妄作臆测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