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六五
他微微一顿,打个哈哈又道:“对啦!我还有一件事,忘记说明白了,就是那玄衣龙女生的十分美艳。”
林寒青愕然沉思了片刻,道:“怎么玄衣龙女和天鹤道长比剑之事,江湖上难道就没有传闻么?”
韩士公道:“没有,江湖上一直传诵着天鹤道长制服那华衣剑士的事,却无人知道玄衣龙女和天鹤道长比剑之举,如非听得天南二怪质询天鹤道长,连老夫也不知道个中之情。”
林寒青仰起脸来,徐徐吁一口气,默不作声。
韩士公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连云庐上的诸般设施,以及那谢绝访客,不和武林人物来往之事,想来只怕并非是自视清高──”
林寒青接道:“在下也觉着,那云气环绕的云峰之上,散疏于山石松间的茅舍之中,似乎是隐藏着一种秘密。”
§第十一章
韩士公道:“鱼肠剑既然出现在连云庐上,那天龙甲自然也落入那白发老人的手中了,甚至那失踪不见的玄衣龙女────”
他陡然停下口来,望着长空,长长的吁一口气。
天鹤道长在江湖上清高的声名,使他觉着在取得真凭实据之前,不可对他轻侮。
林寒青似是已知道韩士公心中之言,摇头叹息一声,道:“那茅屋中虽藏有隐密,但决非玄衣龙女,天鹤道长虽然冷傲一些,但远不致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吧!”
韩士公笑道:“江湖上甚多外貌忠厚,内心险诈之人,天鹤道长其人如非别具用心,那就是大奸巨恶──”他似是觉到此言太过武断孟浪,慌忙住口不言。
林寒青笑道:“老前辈──”
突听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打断了林寒青未完之言。
这时,两人已下了绝峰,行近那拦阻要道的茅庐附近。
那传来的步履声,落地甚重,但来势却快,眨眼之间,已到两人身前。
林寒青转眼望去,只见两个大脚婢女,抬着一项黑色的软轿,急急奔行而来。
山道狭窄,林寒青为了要让那软轿,不得不让到路侧。
韩士公双眉一动,冷哼一声,却挡在路中,不肯相让。
那两个大脚婢女,生的身体高大、强壮,而行动亦极为快速,浓眉大眼,肤色黝黑,如非穿着女装,很难看出是男是女。
软轿垂着黑色的帘布,无法看清楚轿中之人,但见两个大脚婢女,跑得满头大汗,定然是有着火急的事情。
韩士公往路中一拦,正好挡住了软轿去路,逼的那两个大脚婢女,只好停了下来。
那当先的大脚婢女,怒声喝道:“喂!你这人可是瞎了眼么?”
韩士公冷冷说道:“老夫目能见数里之内的景物,夜可辨别猫眼明珠,眼力好得很呀!”
那大脚婢女道:“你双目未瞎,为何不知让路?”
韩士公道:“老夫是有意拦轿。”
那大脚婢女微微一怔,道:“你有意拦轿,那是诚心找麻烦了。”
韩士公早似胸有成竹,冷然反问道:“你们胡闯乱撞,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么?”
那大脚婢女,打量了韩士公一阵,道:“连云庐,我们要找天鹤道长。”
韩士公口里和两个婢女争辩,两道眼神却一直暗中打量软轿中的人物,但那垂帘极厚,目难透视,看来看去,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当下高声应道:“天鹤道长也是你们见得的么?”
那婢女怔了一怔,不知如何答复,呆呆的站着不动。
软桥中人,沉着无比,对两人争执之言,恍如不闻。
韩士公用心就在激起那轿中人的怒火,要他探出头来查看,趁机一见是何许人物,却不料轿中人相应不理。
林寒青早已猜知韩士公的用心,而且他也为一种好奇之心所动,欲一见轿中人物,是以,也不出言劝阻。
那大脚婢女身体强壮,但反应却是不甚机敏,沉吟了良久,才突然怒声喝道:“你胡说什么?这连云庐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
韩士公哈哈大笑,道:“早晚情势不同,天鹤道长近日不见客了。”
那大脚婢女对这等僵持之局,显然已无法处理,回头问道:“夫人,天鹤道长不愿见客,咱们还要不要上去?”
软轿中传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闯过去。”
大脚婢女应了一声,回头望着韩士公道:“闪开!”陡然飞起一脚,踢了过来。
飞踢一脚,带着轻微的啸风之声,力道竟然是异常威猛。
韩士公怕她们闯了过去,更不让开,口中大声叱喝道:“好呀!要打架吗?”立掌如刀,直切而下。
那大脚婢女肩上抬着轿子,举动不甚灵活,无法封架,只好退后两步,避开掌势,放下软轿,呼喝一声,疾冲而上,迎面捣来一拳。
她身高体壮,动手搏斗之间,颇有男子的豪气,出拳飞脚,竟是走的威猛路子。
韩士公接她一拳一脚,已知对方不可轻侮,当下运起功力,挥掌硬接了一招。
两人的拳掌接实,响起了一声砰然大震,那大脚婢女,虽然被韩士公震的退了两步,但韩士公亦被震的身躯摇了两摇,心中暗暗惊道:这壮妇好大的气力。
那大脚婢女生性剽悍,略一怔神,又冲了上去,拳脚齐施,交替猛攻。
此人看去虽然粗壮,但拳脚的路数,却是自成一格,变化诡奇,威猛中不失谨严。
韩士公万没料到,这粗里粗气的大脚婢女,竟然是这等扎手,不得不用出全力对付,两人脚来秦往,片刻间已恶斗了三十余招,不禁心头躁急起来,掌势逐渐加重。
又斗了十余照面,那大脚婢女,似是自知难以胜人,高声叫道:“大妹子,快上来,我已经不行了。”
后面那大脚婢女应了一声,猛冲过来,横里一拳,侧攻而至。
韩士公一招“手挥五弦”,封开拳势,那当先出手的婢女,却借机返了下去,站在一边喘气。
这两人穿着一般模样,个子、身材,也是一般的高低,拳路竟也是走的一条路子,硬封硬打,威猛异常。
韩士公奋起全力,连环抢攻,倏忽之间,连攻八拳,踢出十脚。
那大脚婢女果然招架不住,被逼的连连后退。
只听那软轿垂帝中,传出来一个清脆冷漠的声音,道:“住手。”
那大脚婢女应声而退,一个倒跃,飞落到软轿旁侧。
韩士公停步不追,目光却凝注在那软轿垂帘上,暗中凝神戒备。
只听那娇脆冷漠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什么人?”
韩士公道:“大丈夫行不更名,老夫韩士公。”
轿中人冷笑一声,道:“咱们无怨无仇,你为何拦我去路?”
韩士公道:“老夫心中有一桩疑问,想一睹夫人尊容。”
轿中人冷然说道:“强词夺理,拦路行劫,行径何异盗匪,小心了。”
语声甫落,厚厚的垂帘,无风自起,一道白光,疾射而出。
韩士公久经大敌,见多识广,看那软轿垂帘飘动,立时提起了双掌护住了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