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飚》六五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杀人事小,借我之名行凶事大,夫人纵然不愿追究,在下也要查问,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愿和人动手,今日在场之人,大概都是冲着胡某而来,诸位暂请把这些血债,记在我胡柏龄的帐上,三个月后,我胡柏龄如仍查不出假借我的名号行凶之人,自当挺身承担,任凭诸位用何种手段报复均可。”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目光转投到七星神弹脸上,冷冷说道:“一事不烦二主,就请彭兄把眼下受害人姓名住址,抄写一份,送给兄弟过目,三月后偿还血债之日,也好有个依据,恕兄弟不奉陪了。”大步向大厅外面走去。
那白衣艳丽少妇突然一横娇躯,拦住了去路说道:“你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说几句话,就想走吗?”
胡柏龄怒道:“我已交待清楚,还有走不成的道理?”
白衣艳妇冷冰冰地答道:“如你一走了之,届时不守信约,天涯海角,我们到哪里找你?”
胡柏龄虽被她气得全身发抖,但对方是个妇道人家,只怕发作起来,有失自己身份,想了想又忍下胸中怨恨之气,说道:“我胡某素来言出必践,夫人这般不肯信任在下,实叫我难作区处!”
那白衣艳妇,忽的双足一点地面,身躯倒退五尺,让开了去路,说道:“我那丈夫、兄弟,虽不敢说世无敌手,但寻常之人,要想伤他们,也非容易之事──”说完,转过身去,素手一招,那两个随来大汉立时奔了过去,护拥那少妇身后两侧而去。
胡柏龄听她话未说完,忽然转身而去,一时之间,倒是无法了然她话中含意所指,不禁一皱眉头,抱拳对彭靖说道:“彭兄请代为费神,兄弟在三泰客栈中,敬候回音。”
彭靖说道:“阁下以绿林盟主之尊,待人这等谦恭,实是大出了我彭某人意料之外,吩咐之事,自当连夜赶办,明晨一早,定当送请过目。”
胡柏龄道:“我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早些离开,如能在今夜之中送到,那是最好不过。”
彭靖略一沉忖,道:“今夜二鼓之前,送请盟主过目。”
胡柏龄一抱拳,道:“劳神之处,容待后报。”直向大厅外面走去。
崂山三雄和余亦乐紧随身后相护,步出七星镖局,直奔三泰客栈而去。
胡柏龄心情沉重,奔行甚快,片刻之间,已回到客栈。
几人刚刚坐定,忽见一个店小二手执着一封白简,走了进来,说道:“这封书信,留给胡大爷,而且那送信之人,指定胡大爷亲自拆阅。”双手奉上书简。
胡柏龄伸手接了过来,果见那封简之上写着亲呈:
胡柏龄拆阅。
字迹甚是娟秀,但口气却托大的利害,心中甚是生气,暗道:什么人这等狂傲,随手拆开看去,上面写道:
“字奉绿林盟主胡:妾夫含恨惨死剑下,兄弟中拐而亡,虽然未必死于君手,但人证口传,历历如绘,实使人难消疑心。”胡柏龄看的冷笑一声,继续展读下去。
“妾夫武功,虽不能列名时下一流高手,但普通绿林中人,实难伤得了他,为此增我疑虑不少,君挟天下绿林盟主名衔,自是身负绝艺,先夫、亡弟,现尚并棺停尸于城南药王庙中,君如有胆,请携剑拐于今夜三更时分,独赴城南之约,妾当于是时候驾于亡夫棺前。
未亡人敬邀”
胡柏龄仔细看那信封上墨迹,尚未全干,当下投书一叹道:“那白衣妇人约今夜三更,会面于城南药王庙中──”
他话还未说完,王大康已抢先接口道:“深更半夜,约到那等荒凉阴森之处,决不会安有好心,俺老王看还是别去的好,如若一定要去,咱们也得早作预防。”
余亦乐微微一笑,道:“王兄近来,不但见识日增,而且心地也特别机敏了──”
王大康被他赞的脸上一热,接道:“天下武林朋友有谁不知俺老王是个浑人,你这鬼算命先生可是诚心往俺老王脸上贴金吗?”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她信中约我一人前去,势难带你们同行!”
余亦乐道:“盟主一人,身系天下绿林安谧混乱,岂可轻身涉险,她既然邀约你一人前去,又不便失威信于一个妇道人家,在下之见,不如由我替盟主赴约一行。”
胡柏龄哈哈大笑,道:“我以堂堂天下绿林盟主,岂可示弱于一个妇女,而且函中指明携带剑拐,或是借我兵刃,查看她丈夫、兄弟身上的剑创拐伤。”
余亦乐道:“盟主一点救人救世之心,世间又有几人能知,不是在下多疑,那白衣妇人或许受人指示而来,如若药王庙埋伏下他们邀集的高手,暗箭偷袭,或群起围攻,盟主纵有绝世武功,也是防不胜防,还是由我代去的好。”
胡柏龄霍然起身,仰脸笑道:“我胡柏龄生平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难道身膺了绿林盟主,就该养尊处优不成,诸位好意,我这里心领,我已决定单身应她之约,也许借机能查出一点假冒我名号的蛛丝马迹!”
余亦乐默然良久,说道:“盟主既然决定,在下等自是不敢阻扰,为防万一,最好带一个相随之人同行。”
胡柏龄微一沉忖,道:“这么吧!我如在五更时分,尚未返回三泰客栈,诸位可动身到药王庙中一查。”
余亦乐道:“三更到五更,中间相距有二个时辰之久,如若那白衣少妇真有什么阴谋,只怕我们去时已晚。”
胡柏龄道:“诸位尽管放心,他们纵然有什么对付我的阴谋,我也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