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三七七
容哥儿突然一侧身,抢在上清道长前面,行人石室之中。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铺着虎皮的石榻之上,躺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女。江玉凤低声说道:“姊姊吗?”
容哥儿放下了江玉凤;快步行近石榻,扶起了榻上少女,低声说值:“你受了伤?”
那少女缓缓说道:“你是容郎?”
容哥儿道:“正是小兄。”原来,那躺在石榻上的少女,正是江烟霞。江烟霞道:“扶我坐起来。”容哥儿依言扶起了江烟霞,道:“王子方现在何处?先设法找到王子方,咱们再说不迟。”
江烟霞道:“不用找他了,榻旁石案上,有一盏油灯,油灯旁有火折子,你先燃起灯火,咱们再仔细地谈。”容哥儿伸手摸去,果然有一个火折子,晃燃火折子,燃起灯火。室中顿时光亮起来。容哥儿借着灯光望去,只见那江烟霞原本滞有病容的脸上,此刻病容更为明显。
容哥儿黯然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用解说了,目下最为要紧的事,是先设法找到王子方,除去元凶首恶,取得解药。”
江烟霞道:“王子方作法自毙,不用急着找他了。”
上清道长接道:“解药呢?”
江烟霞长长吁一口气,道:“我知道,不过那存放之处,很凶险。”
上清道长道:“不要紧,我们既然来了,不论何等凶险的地方,也要设法取到解药。”
江烟霞望了容哥儿一眼,道:“容郎,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赤松子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只管休息,既然已找到了此处,急也不在一时。”
室中灯火明亮,景物清晰可见。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江烟霞身着衣裙完好如初,并非如江玉凤所言,惨相如何难看。心中怀疑,忍不住低声问道:“贤妻,令妹对我说,你的际遇很惨,但在下并未看出有何不同啊。”
江烟霞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她说的不错,你如早来一个时辰,就可以看到我那等披头散发的狼狈之状了……”
容哥儿道:“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能保护妻子,想来,实在是惭愧得很。”
江烟霞道:“贱妾已然是残花败柳,已不配为你的妻子。”
容哥儿道:“事情不能怪你……”
江烟霞突然站起身子,格格一笑,道:“我只要听这一句话,已经心满意足了,咱们走吧!”
容哥儿道:“到哪里去!”江烟霞道:“取解药去。”
容哥儿道:“急什么?咱们多休息一会再去不迟。”
江烟霞道:“我现在觉着好多了,唉!在我想象之中,你见我之后,心中一定非常仇怒,想不到你竟然这样侍我。”突然流下伤心的情泪,接道:“容郎,你如果骂我一顿,我也许会好过些。”
容哥儿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江烟霞道:“我本来已觉着无颜再见你之面,早已想到死亡,但我想到,自己既然是已经牺牲了,为什么不设法取得解药之后再死呢?”
赤松子道:“姑娘取得解药之后,即将是天下武林人人敬慕的人物了,为什么还要死呢?”
江烟霞道:“道长不懂,一个人的生命固然可贵,但还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事物,尤其是对我们女人而言。”赤松子碰了个软钉子,默然不再多言。江烟霞伸手按在容哥儿的肩上,低声说道:“容郎,那存解药之处,十分危险,你要先答应我,届时不可涉险。”
容哥儿道:“我不涉险,由何人涉险呢。”赤松子、上清道长,都已经听到了这句话,但他们却未接口。但闻江烟霞道:“由为妻上前。”
容哥儿道:“咱们已有夫妇之名,应该生死与共才是。”
江烟霞道:“这不是争名称雄的比武,机智和武功,都没有多大用处,完全要靠运气才成。”
容哥儿缓缓说道:“那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
江烟霞道:“充满着恐怖和恶毒。”
容哥儿道:“这么办吧!咱到时再作商量如何?”
江烟霞摇摇头道:“不行,你要答应我,我才能带你去。”
容哥儿无可奈何,道:“好吧!我答应你。”
江烟霞微微一笑,缓步行到江玉凤的身侧,道:“玉凤,你伤得很重吗?”
江玉凤强忍着伤疼,道:“我伤的不轻,但我现在觉着自己不会死了。”
江烟霞苦笑一下,道:“妹妹,现在,我才体会到你过去内心的痛苦。”
江玉凤嗯了一声,道:“苦与乐,成强烈的对比,姊姊心目中早有情郎,你应该比我幸运多了,但也正因如此,你内心中的痛苦,比我更深十倍。”
江烟霞扶起江玉凤道:“妹妹,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江玉凤道:“不要我同去帮忙吗。”
江烟霞道:“不用了,你伤得这样重。”扶持江玉凤登上石榻。江玉凤人早已不能支持,登上石榻之后,立时倒卧下去。赤松子望望石榻上的江玉凤低声道:“容少侠,可要留个人下来保护这位江姑娘吗!”
江烟霞道:“不用了,你们制服了武当掌门人之后,王子方已然逃走,这里不会再有人伤害她了。”
上清道长怔了一怔道:“那蒙面人就是我们武当掌门。”
江烟霞道:“不错。”
赤松子突然接口说道:“第二个和我们动手的,又是何许人呢。”
江烟霞道:“你们应该想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