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三九
这时,容哥儿心中最为担忧的一件事、就是那江烟霞和邓玉龙,始终不见露面,两人似乎突然间消失了一般。容哥儿、水盈盈找遍了君山,仍然不见两人。
容夫人控制的势力,虽然瓦解了,但他们并未屈服,仍然自居一处。
慈云大师三阳道长率领之人,虽然都是少林、武当两派中精强人物,但在人数上,他们却不及敌方甚多。因此,两人尽量避免和对方冲突。
田文秀查看了敌我形势之后,低声向慈云大师说道:“目下纵然容夫人不为我等所困,她似乎也无法再指挥这云集君山,身受药物控制的高手了。”
慈云大师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因为四位助她统治的人手,死亡其三,在下又背叛了她,这些人,需要用那控制药物,但无人供给,使他们性格急变,有如一座火药桶,只要火星沽燃,立刻爆发,不可收拾。”
慈云大师道:“这么说来,咱们处境很险恶了,随时有和他们冲突之可能。”
田文秀道:“这冲突,不只是他们和我们而已,而是他们自己之间,也可能爆发一场恶斗……”声音立转低沉,道:“不过,大师和道长也不用害怕,他们在药性侵蚀之下,武功和内力都已经大受损耗,尤其是药物将要发作之时,更是不易自主,大师等先行选择一处险地,可作固守,以作戒备。”
慈云大师交代随来的僧侣,分头布置,一面问田文秀道:“如若咱们把容夫人请出来,能否控制他们?”
田文秀道:“不行,如若用容夫人,还不如用在下一试……”
三阳道长望了田文秀一眼,道:“贫道想问一声,阁下身上毒药,几时发作?”
田文秀缓缓说道:“我们服用的一种药物,在三种药物中,一是最好的一种,也是最恶毒的一种。”
三阳道长道:“此言何意?”
田文秀道:“我们服用的一种药物,不会使一个人智力消退,但如不按时服用解药,会突然毒发而亡,死前全无征兆,使人无法防备,道长问在下几时毒发,在下就很难答复了,我看随时可能死去。”
三阳道长盯注田文秀脸上,瞧了一阵,道:“阁下对生死之事,看得很淡。”
田文秀道:“何止很淡,如据实而言,在下实有求死之心,如非我活下去,对江湖大局,稍有帮助,在下早就自绝而死,沉尸湖底了。”
慈云大师道:“施主求死,可是为了想洗厉俩手血腥捕身的罪恶吗?”
田文秀道:“此不过原因之一。”
慈云大师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田文秀道:“在下有一个很好的家世,我被药毒迫害,误入歧途,实不愿使我祖宗蒙羞,因此希望沉尸早死。”
三阳道长沉吟了一阵,道:“我明白了,阁下不愿使真面目和身份,暴露天下英雄之前。”
田文秀道:“是的,还望两位掌门人成全小可的心愿。”
三阳道长道:“好!贫道尽我之力。”
慈云大师接道:“老衲也将全力成全阁下。”
田文秀心头略宽,一抱拳,道:“多谢两位掌门人了。”
三阳道长合掌还了上礼,道:“此后借重正多,不知贫道等要如何称呼阁下。”
田文秀沉吟了一阵,道:“两位掌门叫在下杨三就是。”
一顿,又道:“照在下的看法,那容夫人也已无能控制大局,所以她要赶在近日之内,完成控制江湖,屠杀武林同道的工作。”
慈云大师道:“容夫人既然能造成今日这等局面,想来,她有着很精密的计划,为什么会让大局脱去自己的控制呢?”
田文秀道:“两位不要把容夫人估计过高,她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一是倚仗药物,二是我们中原武林人物助她之故,三是她举动神秘,使人无法了然……”
抬头望了慈云大师和三阳道长一眼,接道:“如若咱们能够早知那容夫人是幕后人物,只要你们两派中,随便遣出两位高手,就可取她之命,是吗?”
慈云大师道:“不错,咱们不知敌人何处,才被他们搅乱整个武林。”
田文秀道:“是的,两位能够想通个中的内情,那就好了。”
三阳道长道:“杨施主,贫道还有一点想不通的地方请教施主。”
田文秀道:“不敢当,道长有何吩咐,尽管请说。”
三阳道长道:“那容夫人为什么在一败涂地之后,还要举行类似求命大会的这一场英雄大会呢?”
田文秀道:“那是个很残忍的集会,她要撕下武林中很多伪善高人的面具,使他们无法再在武林之中立足。”沉吟了阵,道:“这也许是她私人怨恨的发泄,也许存心使一些高手自绝于武林。不论如何,这件事对中原武林而言,利害各半。”
三阳道长道:“利、害何在?”
田文秀道:“害是,这举动可能使很多武林高手,羞愧自绝,使我中原武林中实力大减,绝艺失传,如是那人是一门一派之主,也可能使这个门派为人所不齿,从此没落。利的是经过这一番洗刷,余下之人,可能都是武林忠义之士,今后武林,必有一番新气象。”
慈云大师道:“施主言之有理,只是,这一番清洗之后,中原武林,十去六七,这凄惨之状实叫老衲不忍去想。”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事已至此,大师虽有悲天悯人之心,但也是无力回天,只有设法应变,尽量减少死亡就是。”
慈云大师道:“老衲担心,是那解药的下落,如是无法寻得解毒之药,单是我们一门,就要有数百人死去。”
田文秀道:“爱莫能助,在下也是等待毒发死亡的人。”
三阳道长道:“刑逼容夫人,是否有希望取得解药?”
田文秀道:“使不得!”
三阳道长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那容夫人自知罪大恶极,就算咱们放了她,那些被她陷害之人,也不会饶过她,因此,咱们如用刑求,必使她咬牙苦忍,纵然知晓那解药之法,定然也不说出来了。”
三阳道长道:“杨施主说的有理,不过,咱们难道就放手不问?”
田文秀沉吟道:“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设法从她的谈话中,找出破绽。”
三阳道长望了慈云大师一眼,目光又转到田文秀的脸上,接道:“贫道和慈云兄,一向不善机诈,这方面还要杨施主多留心了。”
田文秀苦笑一下,道:“如若我还能活,在下自应尽心……”
稍一沉吟,接道:“我如在场,那容夫人势必提高警觉,在下想改变一下装束,扮作道长门下,也许她会少些戒心!”
三阳道长,道:“杨施主如觉这办法妥当,悉凭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