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一一四
成大威沉吟了一阵,道:“家师亦是为安排容兄的事,去会见两位故友,来去之间,很难算得准确,但至迟不会超过三日。”
容哥儿道:“我要告诉令师,在下虽然受他保护,但并非受他支使,任何行动,都不听受他的安排。”
成大威微微一笑道:“此刻长安情势非常,兄弟身受师命,那是不得不小心从事了,容兄如有毫发之伤,兄弟就得受上家师一顿重责。”容哥儿望了成大威一眼,不再言语,成大威抱拳一礼,转身而去,顺手带上室门。
片刻之后,室门呀然,被人推开,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衣童子,手托茶杯而入,慢步行到容哥儿的身侧道:“容爷用茶。”放下茶杯,欠身一礼而去。
容哥儿望着那送茶童子,来去之间,步履轻便无声,分明亦是身怀武功之人,心中暗自奇道:“这是什么人家?虽三尺之童,都是怀有武功,难道仆从用人,都是自小买入府中,再行传他武功不成?”
忖思之间,突然敲门之声,传了进来。
容哥儿一面提气戒备,一面说道:“请进吧!”
只见木门被人推开,缓步行入一个全身绿衣的女婢。
那女婢直行到容哥儿身处两尺左右,才停了下来,道:“小婢奉命而来,听候相公差遣,相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婢。”
容哥儿沉吟了一阵,道:“此刻无事,有事时在下当会呼唤姑娘。”
那绿衣女婢转动了一下圆大的眼睛,茫然地望了容大哥儿一眼,道:“相公可是要小婢退出此室?”
容哥儿道:“在下旅途疲累,很想借此机会休息片刻,姑娘先请退出去吧。”
绿衣女婢应了一声,缓步退了出去,随手带上木门。
又过了片刻,成大威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一齐行了进来。那少年约十八岁,但神态却倨傲异常,进得门来,望也未望穿哥儿一眼,就大步直向里间行走。
成大威举手一招,道:“容兄,请到里间来吧。”
容哥儿只好站起身子。随在成大威的身后,行入内室。
只见那面色苍白的少年,举手揭开挂在木榻之后的一张山水画,指着一形似铁钉之物,缓缓说道:“这就是操纵机关的枢纽,一按之下,密室、密道,自会出现了。”言罢,放下山水,转身出室而去。
容哥儿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之后,缓缓说道:“这人是谁?”
成大威道:“此地的少主人。”
容哥儿道:“其人十分冷傲,似是对我等并不欢迎。”
成大威道:“人人性格不同,他不过不喜多言罢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容兄,记得那枢纽位置了?”
容哥儿缓缓说道:“记下了。”
成大威道:“据此地主人告诉在下,那机关布置得十分巧妙,万一有人冲入容兄室中,还请按动枢纽。”
容哥儿接道:“什么人?”
成大威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不过在下当尽我之能,拦阻他们,不许他们进入容兄居住的福寿轩中。”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听成兄的口气,似乎今夜必然有人前来,是吗?”
成大威道:“师命谆谆相嘱,兄弟不得不防患未然。”
容哥儿淡淡说道:“好吧!成兄的好意,兄弟记下就是。”
成大威道:“还有一事,兄弟必得先说清楚。”
容哥儿道:“什么事?”
成大威道:“今夜之中如若这福寿轩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容兄最好不要管它,如是来犯之人特别凶强,兄弟自会先行通知容兄。”
说完话,也不让容哥儿答话,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容哥儿站起身子,成大威早已走得踪影不见,只好随手关上室门,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半日匆匆,转眼间夜色朦朦。
那绿衣女婢推门而入,左手端着一支火烛,右手燃起火折子,点着烛火,转身而去,片刻工夫捧上一碗面和四盘小菜。
容哥儿腹中饥饿,匆匆食下。
那女婢也不问容哥儿是否已够,收起碗筷,转向而去,随身带上室门。
容哥儿望着那女婢背影,心中暗暗忖道:“此室的主人、仆婢,对客人似是都不很友善。”但转念想到此来,并非出自己意愿,也就不再想它。
这座福寿轩,除了一座客厅之外,还有一个卧房,及一个锁起来的书房。
容哥儿对这堂中的一切,都动了怀疑之心,想到卧房有着机关布设,自是不愿去睡,拣去客厅烛火,就在厅中一张太师椅上,盘坐调息。
大约三更时分,福寿轩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容哥儿心中早已有备,警觉之心甚高,闻得动静,悄然而起,顺手抓起长剑。缓步行到窗前,向外望去。此际,月挂中天,光华如画。
窗外风拂花影,不见一点人踪。
容哥儿心中暗忖道:“适才那声轻响,颇似夜行人投石问路之声,何以不见一点人踪。”忖思之见,见一条人影,一闪而过。
容哥儿目光一掠,发觉那人影身材娇小,颇似那绿衣女婢。
但闻一声呼喝传了过来,道:“朋友,既来了,如不留下一些什么,就想走,那未免便宜了。”
容哥儿一闻之下,已辨出正是那成大威的声音,心中暗道:“这人倒是言而有信,果然在我这福寿轩外巡视。”
只听一阵兵刃连续撞击的声音,传了过来,想是成大威已和对方交手。
但只有数声连绵的兵刃撞击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似是,在那连续撞击声后已然分出了胜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