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五
这是一幢广大豪华的大宅,前院中花木扶疏,靠东首有一座青砖砌成的马棚。
田文秀当先跃下马背道:“兄弟去换件衣服就来,谭兄请入厅中小坐片刻。”
谭家奇道:“不用了,在下就在此地等候一下。”
田文秀也不再多礼,匆匆奔入厅门。
片刻之后,换了一身装束而出,头上小帽,身着青衣,脸上似是也涂了黑烟,但却无法掩饰那剑眉星目,端正的轮廓,微微一笑道:“好了,咱们走吧!”
谭家奇道:“在下可也要换身衣服吗?”
田文秀道:“谭兄在这长安住过很久吗?”
谭家奇道:“路过一次,未曾歇脚,算起来这该算是第一次。”
田文秀道:“那就不用了……”微微一笑,接道:“不过,进得那雨花台后,咱们彼此之间.必须配合得当,才能瞒过那些鸨奴耳目。”
谭家奇道:“在下是悉从吩咐。”
田文秀道:“不敢当,兄弟走前一步带路了。”
这长安乃数代帝王建都之外,文物兴盛,热闹非凡,可惜谭家奇胸怀失镖之事,没有心情欣赏那闹市风光,紧随田文秀身后而行。
只见田文秀陡然缓慢下来,低声说道:“到了,谭兄进入那雨花台后,指名会见那水盈盈,兄弟装作随身小厮,便于暗中观察,谭兄如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
谭家奇急道:“这个叫兄弟如何……”
哪知田文秀竟不听他言,已大步向前行了过去。
这时,天色已经入夜,雨花台外两盏彩绫扎成的巨型风灯,照得门外一片通明。
田文秀突然放缓了脚步,闪在谭家奇身后,低声说道:“谭兄弟快请进啊!”
谭家奇道:“兄弟不谙此事。”
田文秀道:“不妨事,谭兄弟这身装束,一望之下,就知是镖局中的镖头,这等人一向大把花钱,素为妓馆酒楼,视作财神,谭兄尽管颐指气使,如有需要之时,兄弟自会居间应对。”
谭家奇心中暗想:“这田文秀文采风流,只怕是此道中之能手。”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步上了五层石阶,直入大门。
抬头望去,只见灯光辉煌,香风袭人,弦管不绝,到处是欢笑之声。
两个当值的小鸨儿,久历风尘,一望那谭家奇的衣着气度,已知是财神爷上了门来,慌忙迎了上去,让入厅中,笑道:“客爷你老先坐坐吃杯茶,我这就叫姑娘们出来见客。”
谭家奇回顾了站在身旁的田文秀一眼,挥手说道:“回来!”
两个小鸨儿人已出了门,听得呼叫之声,忙又哈着腰儿走回来,笑道:“你老有何吩咐?”
谭家奇道:“在下久闻雨花台的艳名,特地远道赶来。”
那大鸨应道:“您老就是不说,怕也能瞧出您老是远道赶来,不过,您老算找对了,咱们这雨花台是姑娘们,个个如花似玉,温柔有礼……”
谭家奇道:“报几个有名的姑娘给大爷听听,除美貌之外,还得各具特色。”
这等妓院的小鸨奴,大都是妓院老鸨母收的土混儿(流氓),认作义子,一面监管姑娘,一面招呼客人,还兼作保镖,别看他们对客人哈腰打躬,极尽卑颜能事,要是哪位不识相的客人,在妓院之中闹事,塌了他们的台,一翻脸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妓院越大,养的这等汉也越多。
只听那鸨奴说道:“您老喜欢啥样的,肥瘦高矮是一位俱全。”
田文秀暗施传音之术道:“谭兄,这两个鸨奴油嘴滑舌,给他们一点教训。”
谭家奇照方抓药,双目一瞪,冷冷说道:“我要你报名上来,哪个要你们如此多口?”
两个鸨奴看那谭家奇紫膛脸,卧蚕眉,不怒而威,劲装佩刀,一望即知是保镖的镖师,这些人,终日在刀口下讨生活,花钱故是痛快,但脾气却大得可以,三句话说的不对,挥拳就打,而且每人都有着一身武功,十个八个人也近身不得,鸨奴们对这等人最是欢迎,也最是头疼,眼看谭家奇发了脾气,赶忙自打了一个耳光,道:“小的该死,你老不要生气。”
田文秀又施展传音之术说道:“谭兄赏他们一锭银子。”
谭家奇心中暗想:“你刚刚还要我发脾气,脾气还没发完,又要我给起赏来了。”当下探手取出一锭银子道:“这个你们拿去。”
他身边未带散碎银子,随手摸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之多。
两个鸨奴,眼看此人出手赏赐,如此之重,连连道谢道:“小的们惹您老生气,您老大人不见罪小人,还有这厚的赏赐,小的们给你老叩头啦。”接过银子,一撩衣襟,真的跪了下去。
谭家奇一挥手道:“不用了。”
右首一个鸨奴道:“如说那清秀风雅,楚楚可人,小的介绍给你老见见那白玉霜。”
谭家奇道:“还有吗?”
两个鸨奴齐声道:“这两位是咱们雨花台中的两株名花,艳名倾动长安城,……”
谭家奇听他没有叫出水盈盈的名字,急急接口说道:“除了那小罗成和白玉霜,你们这雨花台还有什么样的人物?”
两个鸨奴相互望了一眼,由左首一个说道:“有是还有一位,只是那姑娘的脾气太坏,似你老这等高贵,小的们实不敢为您老引介。”
谭家奇道:“如果她确有绝色,脾气坏一点也不要紧。”
那鸨奴上下打了谭家奇一阵,道:“您老如是一定要那姑娘,小的们有几句冒犯之言,不得不先说明白。”
谭家奇心中暗道:“还不知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当下说道:“那位姑娘花名如何称呼?”
那鸨奴忙说道:“水盈盈,唉!说是她的名字,还不如说是她的人……”
谭家奇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