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剑雨续》七九
阮伟微微点头,他想到去看龙山,将看不到那熟悉的笑容,于是要求:“你笑一个给我看,我才走。”
阿美娜现在哪里笑得出来,她抹去眼眶中的泪珠,强笑了一笑。
她要笑给他看,因她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对自己爱郎的笑,以后他不再是自己的爱郎……
阮伟一看到她的笑,就迷惑了,走不动了。
阿美娜轻轻推着他离开自己,但他一走开,自己泪水立刻泉涌而下,她颤抖的道:“别了……永久的……别了……”
阮伟走到院中,克力兀已为他备好黑马,阮伟正要上马,院门拥进几个牧人,连推带拉,才把白蹄马送来。
牧人齐声道:“这匹马应该属勇士大会胜者所有!”
克力兀大喜,有这匹马就不怕迫不上兰阿姨,他赶紧从黑马上卸下马鞍,套在白蹄马身上。
阮伟向克力兀大叫一声:“谢谢小弟!”翻身上马,顿时风驰电掣,奔掠飞去。
克力兀听不懂阮伟叫什么,但知他是向自己告别,于是举手挥摇,心中默祷着:“愿你快快追上兰阿姨!”
满怀无比悲伤的公孙兰快马加鞭,极力的策马驰骋,向拉瓦山上奔去,她仿佛要以极快的速度,刺激心里,稍稍忘却如针刺般的痛苦。
她毅然离开阮伟,却也不愿意的离开阮伟。
早上以来,她没有进一点食物,直到马背上抽了数不清的鞭痕,才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这时将近黄昏了。
松林中,一片广阔的地上,白骨处处可见,那些都是她和阮伟杀死的狼,想是她走开后,被未死的狼吃得干干净净。
公孙兰触景生情,她想起自己独立杀狼,拼力护卫阮伟的孤单,到阮伟加入战斗,她多高兴呀!能和他一块死去,也无遗憾!她又想起阮伟救下自己后,在拉瓦山下,为自己吮吸肩伤,那时他是多么的有情呀!
而今,短短的一天多工夫,他便把自己全忘了,爱上阿美娜,他对自己根本无情,否则他不会把自己忘得那么快。
难道自己十多天来与他患难相处,还不及阿美娜与他仅相处一天,便产生那么深的感情。
不是吗?早上他俩亲爱热吻的景象回溯到脑际,那是铁的实证呀!
她想到伤心处,跑到一块草地上俯身痛哭,心里一直在不断的道:“他太无情了……他太无情了……他太无情了……”
黄昏了,她卧在大地上觉得寒意侵体,但她不愿意起来,暗道:“让自己冻僵算了!一个人孤单单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突听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她身后轻道:“你……你……起来吧!别冻坏了身体……”
她欣喜若狂,她听出是阮伟的声音,想转身爬起抱住他,但她没有做,想到阮伟的无情,她灰心了,一动也不动。
阮伟俯下身,扶住公孙兰的肩膀,想把她抱起来,公孙兰反手轻轻推开。
阮伟看不到公孙兰俯在草堆中的脸,不知道她为何不让自己扶她起来?他想不出道理,干脆呆呆的坐在她身旁,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
公孙兰赌上一口气,不管地下的寒气刺骨而入,就是不动,这拉瓦山上日夜温度相差甚大,那地下的寒气越来越重。
阮伟坐在地上都感到寒冷了,他哀求的道:“快起来吧!你起来吧!……”
公孙兰这时想起来也起不来了,因她的身体冻僵了,但她自己还不知道,她咬着牙齿,耐着寒气。
山的那边响起狼群的巨嗥,顷刻狼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奔向这边。
阮伟见公孙兰不起来,不敢强拉她,陪着她坐在那里,根本不理那狼群将要来到。
公孙兰已被狼群吓破胆,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她肩上狼咬的伤口,还时时隐隐作痛,现在又听到这可怕的狼群的凄厉嗥叫,哪里不惊,顾不得再赌气,惶惶道:“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你快逃呀!你快逃呀!”
阮伟索性闭上眼睛,缓缓道:“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
他当真端坐不动,一副不在乎的毅然之气。
狼群的腥风渐可闻到,它们来得好快,已不及百丈距离。
公孙兰的坐骑骚动不安,但阮伟那匹白蹄马却安然不动,名驹果然不同凡响。
公孙兰忍不住道:“我起来,你赶快走!”
阮伟听她要起来,顿时放心,笑道:“没关系!我等你起来一道走。”
狼群只离他们十丈,白森森的狼牙,已清晰可见,公孙兰急得要流泪道:“我……我……爬……不起来,你快走!”
阮伟惊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伤在什么地方?”
他边说边迅快抱起公孙兰,掠到“白蹄马”鞍旁,白蹄马不得主人号令,丝毫不动,公孙兰那匹黑马已吓得伏倒地上。
阮伟伸手去取公孙兰的行李,就这一刹那工夫,狼群扑到,咬住黑马,噬扯起来。
阮伟却恰好翻身上马,当阮伟一上马,白蹄马即刻飞驰而去,不一会已将狼群抛下很远。
半个时辰后,奔下拉瓦山,阮伟念到公孙兰的身体,勒住马,取下行囊,打开厚毛毡铺在草地上,把公孙兰仰面放下。
阮伟俯身亲切问道:“你伤在哪里呀?”
公孙兰侧过脸去,不理他,阮伟叹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十分伤心,公孙兰被他枯涩的声音说动,低声道:“我被寒气侵入骨髓,动弹不得。”
阮伟大惊,急忙坐下,运起瑜咖神功,顿时双掌滚烫似火,伸进公孙兰内衣,在她全身缓缓推揉。
这瑜咖神功治疗内伤,有无比的神效,只顿饭工夫,公孙兰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晕。但要完全逐出骨髓内的寒气却非易事,半个时辰后,天已全黑,月色朦胧,他俩只能隐隐看出彼此的脸形。
此时阮伟气喘吁吁,显得吃力。公孙兰好生怜惜,但她身体已渐能活动,若叫他停止,前功尽弃,只好把感激之情,隐藏于心。
阮伟揉到她的胸前,头上的汗珠,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公孙兰本已被阮伟的内家真火烧得神智不太清醒,但被清凉的汗水一浸,顿感阮伟推揉的双手,好似有无比的魔力,于是她的心翻腾上下。忐忑不安。
在这紧要的关头,公孙兰被挑逗起春心,乃是十分危险,阮伟再揉盏茶时间,公孙兰突伸双手要握住阮伟坐起来。
阮伟大喝一声:“住手!”
他趁公孙兰神智一惊,停住动弹之时,加快渡过潜在的内家真力。
不过盏茶工夫,阮伟力已竟尽,手一软,坐不住,倒在公孙兰的身上。
好半晌,公孙兰慢慢扶起阮伟,情泪簌簌流下,她完全治愈了,阮伟却已软弱无力。
她紧紧抱住阮伟,颤声道:“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阮伟嗅到公孙兰胸前幽幽的处女之香,他真气耗损过头,定力大减,不觉讷讷道:“姐姐……姐姐……姐姐……”
公孙兰抚住他的嘴,低下头,冲动的道:“我不要做你的姐姐!我不要做你的姐姐!我要叫你大哥,我要叫你大哥……”
她想到早上阮伟愿意阿美娜喊他大哥,自己情意一动,女子的矜持全失,她疯狂的吻着阮伟,不知吻了多少次,不知吻了好多遍!
阮伟过分疲劳,在公孙兰的热吻中,甜蜜的睡着了。
公孙兰慢慢放下他,然后迅快的支起帐篷,升起一堆火,她睡在他的身旁,默然的看着他的睡姿,心中暗道:“他哪里无情呀!他的情意可比日月,我再也不气你了,明天我带你上看龙山,爹爹会很快治好你的伤……”
夜静悄悄的过去。四野寂静无声,黎明快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