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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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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令兰姑娘伤心极了,无论怎样说,无论怎样凄切的叫唤,阮伟只是瞪着神色茫然的大眼,没有一点反应。

  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在身后的藏妇道:“兰姑娘别哭了,西藏的第一女勇士是不会哭的!”

  于是她擦干泪痕,回身道:“乌毛嫂,外面风停了吗?”说的是一口道地的藏语。

  藏妇笑道:“早停了,兰姑娘。”

  兰姑娘问:“牛群还在吗?

  藏妇喜形于色道:“真是菩萨保佑,牛一只也没丢。”

  兰姑娘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藏妇道:“我的马来时就吹丢了,拜托乌毛大哥帮我备好两只犁牛。”

  藏妇道:“兰姑娘要坐骑,我吩咐乌毛去为兰姑娘准备犁牛代步。”

  兰姑娘温柔体贴的帮阮伟穿好衣服,黑皮袄用布带扎在身上,头上罩耳的皮风帽扎在额下,再把阮伟的宝剑、皮袄重新包在一块大皮毛内,绑得很紧,这样晚上夜宿,皮毛打开可做床垫。

  一切收拾停当后,自己的东西都早已捆好,她时常来往西藏高原上,凡是野外宿寝用具,食物干粮无不具备。

  阮伟好像木头人一样,任姑娘摆布,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兰姑娘拉着他走,他便跟着走出帐篷。

  外面乌毛备好了两只犁牛,等姑娘一出来,他就进去把东西一一抬出,捆在两只犁牛上,怕它会摔下来,用带子把它绑好。

  藏妇拿着两只牛皮袋子,那袋子外面皮毛成白色,这乃是贵重的白犁牛皮制成的,这自犁牛皮有宗好处,就是热茶放在里面,虽在寒冬也能一夜不凉。

  藏妇把牛皮袋子递给兰姑娘,笑道:“里面是刚煮好的热茶!”

  兰姑娘好生感激,藏人不喜客套,她接下后,只淡淡道声“谢谢”,便绑在牛背上。

  兰姑娘临上牛背时,塞给乌毛一块金子,乌毛叫道:“兰菩萨,不要,不要!”

  但兰姑娘已牵着阮伟的牛缰走了,乌毛欲跟上去,藏女道:“算了!兰姑娘从未白受人家的好处。”

  待姑娘走得没了影子,他夫妇俩开始忙碌,撤帐篷、打行囊,他们一定要在晚上把牛羊赶到有草的地方去。

  高原上,处处白雪皑皑,入冬以来,这里虽未下过大雪,但几天前那场大风吹来的山雪,铺得满处皆是。

  公孙兰把阮伟坐骑上的缰绳系在自己坐骑后,这样后面那头犁牛就不致走失了。

  天色渐黑,尚未走出白雪满地的范围,却可看到高大的树,这里的树木都是针叶林,如松、柏等不惧寒冷的植物。

  公孙兰知道今天已赶不到有市集的地方,耽心阮伟耐不住寒风,使寻到一处绝壁下依旧把帐篷支架起来。

  阮伟安静得很,行走了一个下午,他只稳稳地坐在犁牛背上,腰杆挺得笔直,一声不响,也不打磕睡,眼睛瞪得大大的,向前望着。

  公孙兰扶他下来,他就下来,公孙兰看他毫无寒冷的样子,倒是自己反而觉得有点寒意。

  她不由奇怪的问道:“你不冷吗?”

  等了半天阮伟都没有一点表示,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阮伟害的是什么病。

  帐篷内铺着很厚的皮毛,这本是一人用的小帐篷,她替阮伟脱下皮衣、皮鞋,让他躺下后,这帐房已剩不了什么空间,要是两个人睡的话,只有抱在一起,才能再留一点空间放置食物用具。

  公孙兰拿出一大捆枯枝,在小帐篷门外升起一堆火,顿时火光熊熊,热气从帐门冲进,这小帐房内立时温暖如春。

  帐篷后面是绝壁,热气薰进后久久不散,不一会,公孙兰热得把皮衣也一起脱下。

  白天途中,公孙兰就用暗器打到了一只獐,此时用小刀剥下皮毛,清理内脏后,刷上牛油就在火上慢慢的烤着。

  獐肉烤得香喷喷的,她撕成两半,再拿出早就做好的糌粑,皮袋内的茶还是热的,她的用具内只有一只木杯,倒满温茶后,扶起阮伟,服侍他吃下。

  阮伟吃饭后,公孙兰再扶他躺下,这次他却不顺从,硬是盘膝坐着,公孙兰无意触及他的胸膛,发觉气流滚滚,才知道阮伟在用功。

  只是阮伟不像一般打坐要垂眼观心,他仍是瞪着大眼,呆看着前面,显是神智尚未恢复。

  公孙兰真不相信,失去神智的人会运行内气,要知内功登到极峰,才能练到气不由心、已如化境、自然运行的地步,难道阮伟的内功竟达到这种地步吗?

  当然,她不知阮伟是因所学瑜珈神功迥异一般中原内功心法,倘若知道阮伟白天坐在犁牛背上尚能自然运功练气的话,更要今她大大吃惊了。

  公孙兰看不出所以然,心中总代阮伟担心,不去打扰他,自个儿就着阮伟喝过的温茶吃了点獐肉,草草果腹。

  饭后,一天劳累自然袭来,她把枯柴架在火旁慢慢烧。帐房内只有一张白犁毛织成的盖毯,阮伟运完功后,自动躺下,她为他盖好毯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就倒在他的旁边睡去。

  半夜阮伟惊醒数次,每次都是陡然坐起,惊呼“义弟”!“义弟”!

  公孙兰耐心的服侍他,为他轻揉“太阳穴”,他安静睡去,如此一来,她一夜都没有睡好觉,直到天色微明才倦极睡去。

  将近中午,公孙兰懒洋洋醒来,外面的火早熄了,但她觉得温暖异常,睁开眼来,才发觉自己和阮伟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不由面泛羞红,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子搂抱着睡在一起,亏得两人身上都穿着很厚衣服,否则她真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她羞赧的推醒阮伟,阮伟睁开大眼,她更羞了,匆匆为他穿好皮服,自己也收拾停当后,就由昨晚放在火旁的水壶,倒出温水,给阮伟洗漱,阮伟真与孩童一般,什么都要她照顾。

  日到正中,才继续行程,不到黄昏便赶到一处小市集,集上人口不多,都是些牧人及猎者。

  他们大部分都认识公孙兰,见她过来,皆是恭敬称道:“兰菩萨好!”妇女见着她,笑吟吟地道:“兰姑娘,好久没看到你啦!”

  公孙兰一一含笑点头应礼,他们虽然都很奇怪,兰姑娘怎么带着一个傻楞愣的男子,却没有一个敢随便问她。

  公孙兰用犁牛换了两匹藏马,她要尽快赶到藏边看龙山,求父亲为阮伟治伤,所以换好两匹高大藏马,便急急赶路。

  他们昼行夜宿,晚上公孙兰为了照顾阮伟,还是和他睡那小帐房内,过了数天后,阮伟在晚上便较少醒来,公孙兰也习惯和阮伟相处,不再害羞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了。

  日子一久,阮伟虽然神智未复,却也认得公孙兰,离开他片刻后回来,他便会对她微笑。一次公孙兰去猎兽,隔了很久没回来,他竟向公孙兰去路寻找,公孙兰回来后,发现阮伟不在,吓得她喊哑了嗓子,到处乱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自此后,公孙兰再也不敢轻易离开他一步。

  十天后来到拉瓦山下,通过拉瓦山到乌克伦,只要再走三天的路程便可到看龙山。

  拉瓦山不高,范围却很大,山上因天气干燥,积雪不多,虽在夜晚,遍山仍是葱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