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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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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携手入内。

  阮伟进入自己的房内,正在收拾欲睡时,忽听隔壁“砰”地一响,隔壁是温义,阮伟一惊,飞快冲出。

  阮伟敲开温义的房门,急问道:“义弟,什么事?”

  温义一手掩住衣领,显是正要脱衣就寝,他局促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人在外观看,被小弟打跑了。”

  阮伟不放心,走迸室内,果见一只茶壶砸碎在窗沿下,纸糊的窗子,已被打破,茶水溅得满窗皆是。

  阮伟上前推开纸窗,窗外月色皎洁,不见有人。

  他飞身掠出,跃至墙头,四下张望也看不见有夜行人的踪迹。这时旅店内其他旅客早已入睡,倒没有被惊醒。

  他疑惑的走回温义房内,见温义正手持一只麻袋放在桌上,呆呆发痴,他轻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温义出神道:“是在窗口捡到的……”阮伟奇道:“这是乞丐要饭的麻袋,难道是那夜行人仓惶落下的东西?一个乞丐为何要窥看贤弟?”

  温义不解的摇摇头道:“小弟也不知,自小弟从广西远来此地,一路上总觉得有几个乞丐鬼鬼祟祟的跟随着小弟,不知何故?”

  阮伟道:“义弟可曾得罪过丐帮?”

  温义道:“小弟还不知江湖上有丐帮这件事。”

  阮伟道:“那就奇怪啦!”

  温义笑道:“管它奇怪不奇怪,只要没做亏心事,怕谁来着,也许丐帮错认小弟,以为是他们的敌人。”

  阮伟点点头。

  温义又道:“大哥,你我俩人睡意被驱,不如到旅店花园中散散步,清爽一下再睡,如何?”

  阮伟正觉毫无睡怠,当下含笑应允,跟随温义走出房外,向旅店中花园走去,不一会便走到。

  这旅店相当宽大,花园中遍植奇草异花,芳香馥郁,阵阵袭人,夜凉如水中,更觉沁人肺腑。

  温义与阮伟走到花园深处,寻着一处供旅客憩息的石凳上坐下,月色照着花影,花影摆弄着月色,好一个美妙寂静的景色!

  他俩欣赏着夜景,久久不作一声。

  忽见温义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箫,那箫古色斑斑,共有七节,阮伟见箫心喜:贤弟要弄箫吗?”

  温义道:“大哥可是此中能手?”

  阮伟道:“我自幼酷爱音律,可惜总不能将箫吹得好。”

  温义笑道:“小弟吹一首给大哥听,尚请大哥多多指教。”说罢,以箫就口,一缕箫声吹出。

  箫声极沉,极能感人,在静夜中更能动人心魄。

  吹了一刻,阮伟听出温义是在吹文学大家蔡文姬的“悲愤诗”,蔡文姬是蔡伯喈的女儿,蔡伯喈本人就是汉代有名的文人,诗文冠绝当时,他作的墓碑文,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文姬自动受父亲的教导,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蔡文姬无论诗句音乐部超过乃父甚多。

  这“悲愤诗”是蔡文姬在父亲被杀后,于兵乱中被胡人俘禁十余载,尔后被蔡伯喈好友曹操赎回,中原出嫁时,成就的作品。

  这作品成为当代的千古绝唱,后世杜甫虽为诗圣,同类的作品“奉先咏怀”、“北征”等诗,比起蔡文姬的“悲愤诗”还差得太远!

  因为蔡文姬自幼有音乐的天才,这“悲愤诗”被她谱成曲调,流传后世,盛久不衰,常为后人乐吹乐唱。

  温义吹到后段,阮伟不由跟着低吟道:“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某消息,辄复非乡里。邂逅激时愿,骨肉来迎己;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亲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号位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育同时辈,相送告离别;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蜘蹰,车为不转辙;观者皆欷,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逻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郭为山林,庭字生荆艾,白骨不知谁,纵横莫复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嗥且吹;茕我对孤景……”

  吟到此处,阮伟声音沙哑得念不下去了,眼前浮现出蔡文姬所叙的战后惨景,心中感动万分。

  温义再独吹一会,慢慢低弱,终于寂静了。

  听者入了迷境,吹者也人了那诗中的意境,两人都入迷了,忘了说话,也忘了慨叹……

  好半晌,阮伟才叹道:“蔡文姬虽是文学史上第一个伟大的女性,但她的一生实在太不幸了,这皆是战争带来的灾害,唉……”

  温义见阮伟自己引起深思,连忙又吹出一首曲子来,这曲子轻灵活泼,春意盎然……

  阮伟心中一被感染,立时吟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由交结为鸳鸯……
  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

  这一曲名《凤求凰》,歌调完全是挑逗性的,阮伟自幼熟读诗章通晓音律,此音乐自然吟出,毫无他意。

  却见温义满脸朝霞,吹毕后低首沉思,似有羞意。

  阮伟没看见温义的异状,握住他的手,道:“贤弟吹得真好,大哥若有福气常听你吹奏,赛似神仙矣!古语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天大哥才相信这句后不是欺人之谈。”

  温义低声道:“大哥若喜欢听,尔后小弟愿意永生陪伴在大哥身旁,吹给大哥听,好吗?”

  阮伟笑道:“那怎么行,大哥也不是女的,怎能与你永生相伴。”

  温义道:“我若是女的,就愿长伴在大哥身旁……”

  阮伟哈哈一笑,道:“我们别尽在这里说笑了,该回去睡了!”

  俩人缓缓走回,阮伟边走边道:“明日大哥就要向西藏迸发,闻说道路甚难行走,义弟真要跟随大哥受旅途的折磨?”

  温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再大的折磨,小弟跟定大哥了,再说小弟不愿回家,跟大哥到江沏上历练,总是好的!”

  阮伟笑道:“我倒愿意有贤弟相伴,明日一早就动身。”

  温义道:“大哥到西藏可有急事?”

  阮伟道:“只要在半年内赶到,没有什么关系。”

  温义笑道:“那好!听说开封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既来此地,我们何不一一畅游,以长见闻?”

  阮伟少年心性,听说好玩的地方,不由心动,应道:“好罢!明天我们去玩玩,再动身去西藏。”

  温义大喜道:“明天一起来,便到铁塔去玩!”

  阮伟笑道:“难道不洗脸、不吃饭就赶去吗?”

  俩人低声说笑,走到温义门前。

  阮伟道:“大哥干脆到你房内睡,畅谈一夜,如何?”

  温义惊道:“什么……”

  回首见阮伟一脸正经,共无他意,笑道:“不行!不行:今天太疲倦了,要赶紧睡了,否则明日游玩时,便没精神。”阮伟道:“那明天见。”温义目送阮伟进入隔壁房内,才含笑闭门。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