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剑》第六章 卫天鹰的阴影(4)
静,静得可怕。
虽然还没有人看见卫天鹰,但每个人心里却似已多了一个庞大、神秘、可怕的影子。
赵一刀在靴底上擦干了刀锋上的鲜血,苗烧天也取下了那人咽喉上的金环。
白马张三轻抚自己的拳头,双眉皱得很紧。
朱大少忽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他们三个人现在总算已真的放心了,但下一个要轮到谁呢?”
白马张三脸色变了变,盯着苗烧天。
苗烧天冷笑道:“小张三,你放心,下一个绝不是我。”
赵一刀突然大声咳嗽,道:“好教各位得知,快刀帮已和赤发帮结为兄弟,从此以后,苗帮主的事,就是我赵一刀的事。”
苗烧天哈哈大笑,道:“饭锅里的茄子,先捡软的挑。这句话你懂不懂?”
赵一刀道:“懂。”
苗烧天大笑道:“白马小张三,下一个是谁,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白马张三脸如死灰,道:“好,你们好,我也未必就怕了你们。”
苗烧天道:“你试试。”
他手中金环一振,突然扑了上去。
赵一刀道:“苗帮主只管放心,我在后面替你掠阵。”
苗烧天狞笑道:“小张三,你来吧。”
白马张三怒吼一声,突然抢攻三拳,竟已完全是拚命的打法。
苗烧天已是十拿九稳,胜券在握,当然不会跟他拚命,身形半转,后退了三步,大笑道:“你拚命也没有用――”
笑声突然变为怒吼惨叫。
赵一刀已一刀砍在他背脊上,刀锋砍入骨头的声音连惨呼都能盖住,苗烧天身子往前一扑,白马张三的铁拳已痛击在他的脸上,又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苗烧天倒在栏杆上,手里金环“叮”的嵌入了栏杆。
他身子用金环支持着,还未倒下,一张脸已流血变形,火焰般燃烧的眼睛也凸出,充满了惊惧与愤怒,嗄声道:“赵一刀,你……你这畜生,我死也不会饶了你!”
赵一刀又在靴底擦着刀锋上的血,长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快刀帮早已和白马帮结为兄弟,谁叫你看不出呢?”
白马张三哈哈大笑,道:“别人结誓喝血酒,我们喝的却是藕粉。”
苗烧天咬着牙,一只手插入腰边的麻袋。
赵一刀和白马张三都不禁后退三步,并肩而立,盯着他的手。
苗烧天现在虽已不行了,但赤发帮驱使五毒的本事,别人还是畏惧三分。
谁知他的手刚伸进去,整个人突然跃起,“砰”的撞上了廊檐,又重重的摔下来,不会动了。
他的手已伸出,一条毒蛇咬在他流血的手背上,彷佛还在欣赏着苗烧天鲜血的美味,正如苗烧天欣赏蛇血的美味一样。
朱大少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主人流血,毒蛇反噬――蛇就是蛇,谁若认为它们也会像人一样讲交情,谁就要倒霉了。”
白马张三冷冷道:“人也未必讲交情的。”
赵一刀道:“不错。”
两人同时转身,面对着朱大少。
朱大少仰头道:“苗烧天虽然已死了,莫忘记还有赤发九怪。”
赵一刀冷笑道:“赤发九怪早已在地下等着他了,你用不着替他们担心。”
他的手又握住了刀柄,目光灼灼,瞪着朱大少,突然一个肘拳,打在白马张三肋骨上,打得真重。
白马张三整个人竟被打得陀螺般转了出去,“砰”的,也撞上了栏杆。
他还未及转身,赵一刀又是一刀!
好快的刀。
血又溅出,他的血更新鲜。苗烧天手背上的蛇,嗅到了血腥,就忽然滑了过来,滑入他的刀口里。
赵一刀在靴底擦去了刀上的血,冷笑道:“你自己说过,人也不讲交情的。与其等你不讲交情,倒不如我先不讲交情了。”
朱大少点着头道:“有理有理,对不讲交情的人,这法子正是再好也没有。”
赵一刀转身笑道:“但我们却都是讲交情的呀!”
朱大少道:“那当然。”
赵一刀哈哈大笑,道:“只可笑万金堂和快刀帮已结盟了三年,他们竟一点也不知道。”
朱大少道:“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赵一刀道:“我也是。”
朱大少微笑道:“所以这件事以后还是一样没有人知道。”
门外的惨呼,就像是远处的鸡啼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白玉京脸色苍白,嘴角带着冷笑,但目中却又不禁露出悲伤之色。
他悲伤的并不是这些人,他悲伤的是整个人类――人类的贪婪和残暴。
袁紫霞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猜最后留下的一个是谁?”
白玉京道:“反正不会是你。”
袁紫霞咬起嘴唇,道:“你……你以为我欺骗了你,所以希望看着我死在你面前。”
白玉京合起眼,嘴角的冷笑已变得很凄凉,深叹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袁紫霞道:“不是?”
白玉京又叹息了一声,道:“在江湖中混的人,本就要互相欺骗,才能生存。我让你欺骗了我,就是我的错,我并不怨你。”
袁紫霞垂下头,目中也露出痛苦之色,黯然道:“可是我……”
白玉京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可是你也错了一次。”
袁紫霞道:“哦!”
白玉京道:“你若以为你可以用手里的孔雀图要挟他们,你就错了。”
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孔雀图虽然在你手里,就等于在他们手里一样,只要他们高兴,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走的。”
袁紫霞道:“你难道以为我不敢烧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