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道:“姑娘,他还用得着这个么?”
白衣姑娘道:“他真气亏损得厉害,给他两颗吃能帮他快一点复原。”
黑衣少女还待再说,白衣姑娘又道:“我看他,你在后边找个地方躺下来歇歇吧。”
黑衣少女扫了四周一眼,皱了皱眉道:“我不累,我陪着您好了。”
白衣姑娘抬眼说道:“嫌脏?”
黑衣少女道:“您平常最爱干净了,一点儿脏都不能见,怎么如今……”
白衣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救人哪,有什么法子?”
黑衣少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姑娘,那三个哪儿去了?”
白衣姑娘谈然说道:“谁知道,反正不会是去干好事儿去。”
黑衣少女道:“他三个到这儿来干什么?”
白衣姑娘道:“只怕这‘徐氏古祠’是引他三个凯觎之处。”
黑衣少女道:“怎见得?”
白衣姑娘冷冷一笑道;“这就跟凤凰不落无宝之地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三个不配称凤凰。”
黑衣少女道:“一座破烂古祠,有什么值得他三个凯觎的?”
白衣姑娘道:“那谁知道,这恐怕得问他三个。”
黑衣少女道;“即使有,只怕他三个也不会说。”
白衣姑娘淡然一笑道:“说不说在他们。”
黑衣少女又迟疑了一下道:“您看……咱们该怎么办。”
白衣姑娘道:“什么该怎么办?”
黑衣少女道:“你毁了他们的表记,进了祠堂……”
白衣姑娘道:“等他们回来之后,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黑衣少女道:“我记得老主人交待过,别轻易惹这三个……”
白衣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谁叫他三个把那恶心人的东西摆在祠堂门口挡我的路,现在已经惹上了,那你说该怎么办?咱们两跪下来赔罪领死?”
黑衣少女双眉一扬道;“凭他们也配!”
白衣姑娘道:“这就是了,那还说什么,坐下来……”
美目一睁,道:“回来得可真快。”
垂手一指点在白衣客的“睡穴”上。
黑衣少女挺身站了起来,玉手插上了纤腰。
这时,祠堂外响起了三个半男不女的尖尖话声:“丰四海兄妹见过温姑娘。”
白衣姑娘淡然说道:“不敢当,三位怎知道我在这儿?”
那尖尖话声笑道:“我兄妹老远就看见姑娘那盏‘修罗灯’。”
白衣姑娘道:“我赶了几天的路,不胜疲累,想借这‘徐氏古祠’,歇息一宿,还请三位多多见谅。”
那尖尖话声道:“姑娘说这话岂不折煞丰四海兄妹,姑娘要借这‘徐氏古词’歇息一宿那也是一句话,只是这祠堂里太赃,丰四海兄妹另有洁净之处……”
白衣姑娘截口说道:“谢谢,不必了,三位的好意我心领,这祠堂里很好,我能将就……”
那尖尖话声道:“姑娘或许将就,只是要让老爷子知道我兄妹眼见姑娘在这赃乱之处而不闻不问,那恐怕不太好。”
白衣姑娘道:“三位已经有这种好意了,是我自已要待在这祠堂里,与三位何干。”
那尖尖话声道:“既然姑娘这么说,我兄妹不敢再强邀……”
突然一个娇声娇气,软绵绵的话声传了进来:“温姑娘,许久没见了,你好呀。”
白衣姑娘淡然说道:“托三位的福,我还好,三位也好?”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许久不见,姑娘说话也显得生份了……”
“那我可不敢,”白衣姑娘道:“我在外头待的时候多,还得仰仗三位多照顾,怎么敢跟三位生份。”
“哎呀,”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娇笑一声道:“这是什么话,‘白骨门’可是小门小派,怎敢跟威震天下的贵门比,姑娘行道江湖,所到之处,无不低头,怎么说还要人照顾,倒使‘白骨门’有赖于贵门的庇护是真的,贵门能容‘白骨门’存在于江湖中,‘白骨门’也已相当知足了。”
白衣姑娘谈然说道:“苗姑娘说这句话不是更见生份么?”
“哎哟,”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温姑娘呀,我可是有一句,说一句,说的全是实情实话呀,温姑娘该知道我这个人,生平是最讨厌虚假的。”
白衣姑娘笑笑说道:“可巧我也是,或许比苗姑娘更甚。”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我可不敢跟温姑娘比哟……咦……”
一顿话声接道:“温姑娘,地上躺着的是谁呀?”
白衣姑娘接道:“是我的一个朋友。”
“哦,”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是温姑娘的朋友,姑娘这位朋友好人品,长得好俊哟,他多大年纪,姓什么,叫什么呀?”
白衣姑娘道:“苗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哎哟,”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娇笑说道:“温姑娘真是小心眼儿,问问有什么要紧哪,难不成还能抢姑娘的么?”
白衣姑娘眉梢儿一扬,旋即谈然说道:“那我倒不怕,只要苗姑娘能抢得走,尽管请……”
“瞧温姑娘说的,”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说着玩玩儿的,温姑娘怎么当真,我怎么敢呀,再说我什么姿色,温姑娘又是什么姿色,我这蒲柳之姿怎么能跟温姑娘那天姿国色比呀,像温姑娘那娇模样我见犹怜,就别说男人家了。”
白衣姑娘脸色微沉,道:“苗姑娘……”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吃的一笑,说道:“行了,温姑娘,你歇息你的吧,我兄妹不打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谁要打扰这种事儿谁就有天大的罪过,该遭天打雷劈……”
白衣姑娘冷然说道:“苗芳香,你说什么?”
“哎呀”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吃吃笑道:“温姑娘,你是怎么了,这还要我说个明白么,温姑娘你又何必装,要知道我也是个过来人呀……”
“苗芳香,你住口!”白衣姑娘一声冷叱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秽言秽语……”
“秽言秽语,”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娇笑地道:“温姑娘,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了,谁怎么样谁还不知道么,只是做事儿要小心点儿,温姑娘你可不比我苗芳香,你温姑娘怎么说也是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我苗芳香则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荡妇淫娃,我怎么做都不要紧,至于温姑娘你……要是张扬出去,那对贵门可不大好看哪!”
“苗芳香,你找死……”
黑衣少女突然冷叱一声,向祠堂外扬了扬手。
“哟,这是谁呀?”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惊叫一声,道:“怎么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扔东西呀,哟,原来是温姑娘身边那位琼姑娘呀,琼姑娘,别生那么大的气,我也不会把琼姑娘你抖出去的……”
黑衣少女娇靥通红,眉腾凶煞,怒叱一声就要扑身出去。
白衣姑娘抬手一拦,说道:“小琼,别乱动,让我来。”
黑衣少女没动,寒着一张脸道:“姑娘,您把她那根臭舌头留给我。”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吃吃笑道:“你要我这根舌头干什么呀,不错,我这根舌头的确有点臭,可不及地上躺着那位香甜……”
黑衣少女娇靥颜色突然煞白。
这时,白衣姑娘向着祠堂门外冷然喝叫道:“苗芳香……”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温姑娘,我在这儿。”
白衣姑娘道:“我已一忍再忍,事难过三……”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温姑娘可知道苗芳香已作三忍了么,要换个人谁敢动我兄妹的表记一下,他早就完了。”
白衣姑娘说道:“这么说你是怪我动了你兄妹的表记?”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那我可不敢,只是温姑娘不该不懂江湖规矩?”
白衣姑娘道:“我只知道你那三个‘白骨爪’挡住了我的路……”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温姑娘,要不为挡路,我三个又为什么把‘白骨爪’放在祠堂门口?”
白衣姑娘道:“说得是,那我问你,你三个为什么挡我的路?”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不为什么,温姑娘该知道,我兄妹走到哪儿都会把三只‘白骨爪’表记放下,那用意不外是挡人打扰。”
白衣姑娘道:“我是夺了你兄妹的住处。”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道:“温姑娘当然是例外……”
白衣姑娘道:“既然我是例外,那你就别再说什么了。”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吃吃笑道:“看来温姑娘是等不及了……”
白衣姑娘脸色一变,道:“苗芳香,你莫怪我没作三忍。”
她扬起了皓腕,这时,一个低沉话声传了进来:“丰四海请姑娘手下留情。”
白衣姑娘的手停在半空,冷然说道:“你该管管你这个三妹。”
那低沉话声冷冷道:“丰四海愿代三师妹向姑娘赔礼。”
白衣姑娘垂下玉手,道:“那我不敢当……”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突然“呸!”地一声道:“你倒真生得像。”
白衣姑娘脸色一变道:“苗芳香……”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冷笑说道:“温飞卿,我还当你是什么正经人呢,原来也跟我苗芳香差不多,你夺我兄妹的住处作乐我可以忍,但我兄妹这‘白骨爪’表记却从不容任何人轻动……”
白衣姑娘冰冷一笑:“亩芳香,你真该死。”
玉手突然向外一场,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惨呼:“温飞卿,你你你好狠毒……”
白衣姑娘冷然说道:“这只是簿惩,你敢再有半句秽言,我打瞎你一只眼,看你还能仗着什么在外头走动去……”
一顿,喝道,站住:“谁叫你三个走的。”
那娇滴滴,软绵绵话声已不再娇滴滴,软绵绵,而变成了凄厉怕人的话声:“温飞卿,你,你伤了我的脸,你还要怎么样?”
白衣姑娘道:“我伤你这张脸,省得你凭这张脸再害人去,我问你,你三个到这‘徐氏古祠’干什么?”
那叫苗芳香的女子厉声道:“那是我兄妹的事。”
白衣姑娘冷然说道:“苗芳香,你还想要你的眼不要了?”
只听那低沉话声截口说道:“温姑娘,你这是欺人太甚……”
白衣姑娘冷然说道:“我就是这个样儿,你三个说不说?”
那低沉话声说道:“温姑娘,我三个是‘白骨门’人,并不是你……”
白衣姑娘冷叱一声道:“丰四海,你大胆。”
她一扬皓腕,外面又传来一声闷哼,随听那低沉话声道:“温飞卿,你!你!你……”
白衣姑娘沉声说道:“丰四海,说!”
那低沉话声厉笑道:“二弟,三妹,咱们拼了!”
他话声方落,白衣姑娘一个娇躯平射而出,外面响起了一声惨嗥,惨嗥声中白衣姑娘一闪而回。手里多了血肉模糊一团,她站在祠堂门口,娇靥上没有一点表情,道:“凭你三个也配跟我言拼,说。”
没听外面有人答腔。
白衣姑娘冷然叫道:“岑东阳。”
只听先前那半男不女的尖尖话声道:“温姑娘。”
白衣姑娘道:“丰四海这辈子没办法再说话了,你说。”
那尖尖话声没敢迟疑,立即说道:“温姑娘,是侯公子约我兄妹到这儿来的。”
白衣姑娘道:“哪个侯公子?”
那尖尖话声道:“侯玉昆侯公子。”
白衣姑娘道:“原来是当世四块玉中的一个,他约你三个到这‘徐氏古祠’来干什么?”
那尖尖话声答道;“侯公子说有件事要限我三个谈谈。”
白衣姑娘道:“他来过了么?”
那尖尖话声道:“还没有。”
白衣姑娘道:“他跟你三个约的什么时候见面?”
那尖尖话声道:“明天晚上子时。”
白衣姑娘道:“你三个不知道是什么事么?”
那尖尖话声道:“不知道,侯公子还没有来,我三个怎么会知道?”
白衣姑娘冷笑一声道:“岑东阳,你敢欺我?”
那尖尖话声忙道:“温姑娘,我说的是实话,温姑娘要是不信,尽可以等侯公子来到之后当面问问他。”
白衣姑娘冷笑说道:“我没有那么多工夫,既然你兄妹只是约好了跟侯玉昆在这儿见面,为什么在祠堂门口摆上表记,不许人进这祠堂来,难道这柯堂里有什么怕人知道的秘密?”
那尖尖话声强笑说道:“温姑娘说笑话了,一座既脏又破的祠堂里,会有什么怕人知道的秘密。”
白衣姑娘道:“那要问你了,岑东阳,你可让我搜这座祠堂?”
那尖尖话声道:“温姑娘尽管请搜……”
白衣姑娘点头道:“好,就别让我搜出什么,小琼。”
那黑衣少女应了一声刚要动。
只听那尖尖话声惊道:“温姑娘,请慢一点。”
白衣姑娘冷然说道:“你还要说什么?”
那尖尖话声迟疑着说道:“温姑娘,我不敢再瞒,祠堂里的神案底下有个地洞,那儿收藏着个人。”
白衣姑娘微微一怔,旋即问道:“是什么人?”
那尖尖话声道:“一个普通人。”
白人姑娘冷然叫道:“岑东阳。”
那尖尖话声忙道:“温姑娘,是个跑江湖,耍嘴皮的郎中。”
白衣姑娘道:“谁,他姓什么,叫什么?”
那尖尖话声道:“说来温姑娘也许认识这个人,他叫张远亭,是在‘开封’‘大相国寺’前说书的,有个外号叫‘铁片巧嘴’!”
白衣姑娘道:“张远亭这个人我没听说过……”
那尖尖话声道:“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白衣姑娘冷笑一声道:“岑东阳,你还想欺我,一个普通人犯不着你三个,说,你三个把这个叫张远亭的人藏在这儿干什么?”
那尖尖话声忙道:“我可没敢骗温姑娘,是侯公子要这个人。”
白衣姑娘呆了一呆道:“侯玉昆要这个人,他要个走江湖的干什么?”
那尖尖话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温姑娘最好当面问侯公子。”
白衣姑娘冷笑一声道;“我问你。”
那尖尖话声道:“温姑娘,我刚说过我不知道。”
白衣姑娘道:“岑东阳,你可是要跟丰四海么?”
那尖尖话声急道:“温姑娘……”
“岑东阳,”白衣姑娘冷然说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侯玉昆要这个人干什么?”
那尖尖话声干咳一声道:“温姑娘,是这样的,听说这张远亭肚子里有不少武林秘密,知人所不知,侯公子想从他嘴里问件事……”
白衣枯娘道:“侯玉昆想问什么事?”
那尖尖话声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温姑娘就是活劈了我我也不知道。”
这回只怕他是真不知道了。
白衣姑娘道:“我还不知道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个奇人,他知人所不知,胸中藏了不少武林秘密事……”
那尖尖话声道:“这‘铁片巧嘴’在‘开封’‘大相国寺’前说书已经有好些年了。”
白衣姑娘话锋忽转,道:“岑东阳,你‘白骨三煞’的名头,不见得比侯玉昆弱多少,我不明白你兄妹为什么肯为他这么卖力。”
那尖尖话声道:“那当然是有条件的,我兄妹把这个人交给侯公子,侯公子答应给我兄妹一宗好处……”
白衣姑娘道:“那侯玉昆要给你兄妹什么好处?”
那尖尖话声道:“我兄妹把侯公子想要的给了侯公子,侯公子当然也要把我兄妹想要的给我兄妹。”
白衣姑娘道:“你兄妹想要什么?”
那尖尖话声道:“温姑娘,学武的人还会要求别的么?”
白衣姑娘轻“哦!”一声道:“这么说,侯玉昆要在武学上给你三个好处。”
那尖尖话声道:“正是,温姑娘。”
白衣姑娘倏然一笑,这一笑娇美动人,跟刚才那慑人的冷笑完全不同,叱道:“侯玉昆他自己又有多少……”
一顿,接问道:“岑东阳,这‘铁片巧嘴’,你三个是从哪儿掳来的?”
那尖尖话声道:“就在这‘徐氏古祠’之内。”
白衣姑娘道:“就在这‘徐氏古祠’之内?你不是说这‘铁片巧嘴’在‘开封’‘大相国寺’前说书么,他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那尖尖话声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兄妹是在这‘徐氏古祠’里碰见他的。”
白衣姑娘沉吟了一声道:“那侯玉昆要你三个为他找‘铁片巧嘴’在先。”
那尖尖话声道:“是的,温姑娘。”
白衣姑娘道:“而后你三个就在这‘徐氏古祠’里碰见了这‘铁片巧嘴’?”
那尖尖话声道:“正是这样,温姑娘。”
白衣姑娘道:“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么?”
那尖尖话声道:“温姑娘,那可不能说没有。”
白衣姑娘冷笑一声道:“岑东阳,你最好别再跟我耍奸猾。”
那尖尖话声道:“我怎么敢,温姑娘,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白衣姑娘冷然说道:“那么侯玉昆为什么不自己找‘铁片巧嘴’,反而宁可付出条件让你三个代他找?”
那尖尖话声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想必侯公子自己没空。”
白衣姑娘似乎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下道:“好了,你两个可以走了。”
那尖尖话声道:“温姑娘,那‘铁片巧嘴’……”
白衣姑娘道:“这个人我留下了。”
那尖尖话声忙道:“温姑娘,我兄妹怎么好对候公子说话……”
白衣姑娘道:“那有什么不好说话的,顶多你兄妹不要他的好处,你告诉他好了,就说‘铁片巧嘴’我留下了,让他找我要好了。”
那尖尖话声道:“温姑娘……”白衣姑娘脸色一寒,道:“你要把‘铁片巧嘴’带走也可以,把你的那颗心留下,跟丰四海的这颗心做个伴儿。”
天,白衣姑娘玉手里抓着的那血肉模糊一团,原来是“白骨三煞”老大丰四海的那颗心,这白衣姑娘功力高得吓人,可也心狠手辣得怕人。
没听那尖尖话声再响起,却所白衣姑娘接着说道:“慢点儿,把丰四海的尸身带走,别让他横在我眼前惹我的厌。”
仍没听那尖尖话声说话,只听一阵衣袂破风声由近而远,如飞而去。
白衣姑娘皓腕一抖,玉手里的那颗人心带着一道血光射向祠堂外夜色中,黑衣少女及时递过一方罗帕,自衣姑娘擦了擦手上的血渍,把那方带着血污的罗帕也往外一扔,然后转了回来。
黑衣姑娘望了她了眼,道:“姑娘,您不该要了丰四海的命……”
白衣姑娘瞥她一眼,问道:“怎么不该,要怎么样才该?”
黑衣少女道:“您知道,老主人……”
白衣姑娘道:“我可不管那么多,丰四海敢在我面前那样说话,他就死有余辜。”
黑衣少女口齿启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很快地又闭上了檀口,终于没说话。
白衣姑娘走到白衣客身边矮身坐下,抬眼望着黑衣少女道:“小琼,你看这件事怎么样?”
黑衣少女道:“您是指……”
白衣姑娘道:“侯玉昆要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
黑衣少女道:“岑东阳刚才不是说了么?”
白衣姑娘冷笑一声道:“你相信?‘白骨三煞’个个狡猾诡诈,那岑东阳尤甚。”
黑衣少女道:“那么以您看……”
白衣姑酿冷冷一笑道:“那候玉昆肯答应条件,内情必不简单,把你那‘铁片巧嘴’提出来,让我来问问他。”
黑衣少女应了一声,走过去搬开了神案,果然,神案下那铺地的花砖确有两尺见方一块能活动。”
黑衣少女移开了那两尺见方的一块花砖,她立即看见地上那人高的地洞里半蹲半倚地缩着一个人。
这个人一袭紫缎长衫,长眉凤目,俊面潇洒,果然是那位‘铁片巧嘴’张远亭。
黑衣少女“哟”地一声道:“挺体面的一个人嘛,怎么会是个跑江湖说书的!”
说着,她弯腰探手,一把把张远亭从地下那个洞里提了出来,往白衣姑娘眼前一放,道:“姑娘,您看看他是……”
白衣姑娘伸出水葱般玉指一指点在张远亭的心口上,心口要害,力多一分便足致命,白衣姑娘这一指力道捏得极有分寸,恰到好处。
张远亭身形一震,猛然睁开一双丹凤眼,翻身使要往起跳,他身后,黑衣少女伸玉手按在他肩头上,道:“别在我姑娘面前乱动。”
张远亭凝目一看,为之一征,扭头又看了看,讶然开口道:“二位姑娘是……”
黑衣少女道:“我家姑娘就在你面前,跟我家姑娘说话。”
张远亭转过脸去还没有说话,白衣姑娘已然开裂口说道:“你可是‘铁片巧嘴’张远亭?”
张远亭又复一怔道:“这位姑娘认得我张远亭?”
白衣姑娘没答腔,又问道:“你可是被‘白骨三煞’制住的?”
张远亭抬头说道:“我不知道什么‘白骨三煞’,我只知道昨天晚上我从这座荒祠前路过,碰上了两男一女三个武林人……”
白衣姑娘道:“然后你就被他三个制住,可是?”
张远亭道:“正是,姑娘怎么知道……”
白衣姑娘淡然一笑道:“我可以告诉你‘白骨三煞’被我赶走了。”
张远亭道:“这么说是姑娘救了我……”
白衣姑娘微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张远亭想往起站,肩上按着黑衣少女一只玉手,他没能站起来,当下举手一拱说道:
“姑娘大恩,我不敢言谢……”
“别客气,”白衣姑娘抬头说道:“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你可知道侯玉昆这个人?”
“侯玉昆?”张远亭怔了一怔,一脸茫然忽地摇头说道:“谁是侯玉昆?我不认识。”
白衣姑娘道:“那就怪了,你既不认识侯玉昆,侯玉昆为什么要找你?”
张远亭讶然说道:“侯玉昆要找我……”
白衣姑娘道:“据我所知,‘白骨三煞’所以把你制住,藏在这‘徐氏古祠’里,是因为侯玉昆托他三个找你……”
张远亭诧声说道:“我连听也没听说过这个人,他找我干什么?”
白衣姑娘道:“真的么?”
张远亭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骗姑娘,再说也没那个必要啊!”
白衣姑娘道:“听说你知道不少别人所不知道的武林事……”
张远亭道:“谁说的?”
白衣姑娘道:“‘白骨三煞’告诉我的。”
张远亭勉强一笑道:“不瞒姑娘说,那是瞎吹乱擂,信口雌黄,姑娘请想,像我这么一个跑江溯靠嘴混饭吃的人,要不这么说怎会有生意,谁会跑来听我的。”
白衣姑娘眉锋微微一皱,道:“你可知道这么说虽能为你招来生意,也很可能为你惹来杀身之祸么?”
张远亭勉强笑笑说道:“那怎么会,我这么吹,人家这么听,多少年了……”
白衣姑娘道:“据我所知,那候玉昆所以找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张远亭一怔忙道:“怎么,他要问我一件事,他要问我什么事?”
白衣姑娘摇头说道:“我还没见着侯玉昆,我不知道,不过侯玉昆这个人我很清楚,说要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一定会杀了你。”
张远亭脸色一变,道:“我可真没想到信口吹吹会……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
白衣姑娘道:“你不必怕,侯玉昆要等明天晚上才会到这儿来,再说我既然把你从‘白骨三煞’手里救下,当然就不会再让侯玉昆伤了你……”
张远亭忙道:“那真是太谢谢姑娘了,那真是太谢谢姑娘了。”
白衣姑娘目光一凝,道:“我看你不像是个走江湖,靠张嘴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