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云眼看丁仲谋只要丁少秋一人出手,心中也想看看那位老他长传了他什么神奇剑法,是以并未开口。
闻九章听丁仲谋只要丁少秋一人出手,他方才虽看到丁少秋的身手不凡,但不相信对方一个弱冠少年能胜过华山派两个门人,闻言嘿然道:“汝贤、汝清,你们两人就去会会他。”
一面也有些不放心,暗以“传音入密”说道:“你们也要小心些才是。”
要知闻汝贤乃是华山派上代掌门人闻九皋的儿子,闻汝清乃是闻九章的儿子,两人年事虽轻,(二十出头)一身武功,已得华山派真传,可以说是华山派门人中的佼佼者!
两人领命走出,闻汝贤方才和丁少秋交过手,对丁少秋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一剑穿心,大步走在前面,抬手拔剑,喝道:“小子,报上名来!”
闻汝清看堂兄亮剑,也在抬手之间,以极快手法,掣剑在手。丁少秋傲然一笑道:“本公子奉仲总管之命,找你们两个了断过节,你们胜得了我,就此了结过,胜不了我,就得留下两条胳膊,那时再问我的姓名,十年二十年之后,再找我报仇,本公子自会告诉你们。”
这话说得够狂!
闻汝贤大喝一声:“狂徒还不亮剑?看我要你的命!”
丁少秋朗笑道:“哈哈,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
缓缓抽出倚天剑来,铮的一声,四尺长剑青莹莹宛如一泓秋水!
闻汝贤回头喝道:“兄弟,咱们上!”
两人本来并肩而立,他“上”字出口,人影倏然一分,一左一有朝丁少秋欺来!
丁少秋及时喝道:“慢点!”
闻汝贤脚下一停,冷声道:“你可是怕了?”
丁少秋俊目发光,朗笑二声道:“本公子就是遇上千军万马,也未必会怕。”
他长剑横胸,左手食中二指在剑脊上轻轻拭过,才抬目道:“本公子这柄倚天剑削铁如泥,若在交手之际,削断你们长剑。你们一定会心中不服,说本公子只是仗着手中利器伤人,因此本公子要换一柄普通长剑,以示公允。”
说完,锵的一声,返剑入匣,解下剑来,回身朝李飞虹道:“贤弟接住了,把你的一柄借与愚兄一用。”
抬手把倚天剑凭空掷了过去。
闻汝贤那肯错过机会,喝道:“你不用换剑,咱们兄弟岂会在乎你手中利器?看剑!”
他是在丁少秋把剑掷出之后才说的,说到“看剑”二字,身形已迅疾逼近,唰的一声急刺而出。
闻汝清眼看堂兄发剑,他也毫不怠慢,同样振腕一剑刺了过去。
何香云本待发作,但看丁仲谋是微笑不语,也就忍了下来。
李飞虹看得大急,喝道:“你们还要不要脸?我大哥手上没有兵刃……”
话声未落,只听耳边响起大哥的声音说道:“贤弟,凭他们两个,如何伤得了我,你长剑不妨慢一点给我,我先要他们一番,再把剑给我,哦,你要装作看我被他们左右缠着,不能出手,等觑个空,就叫大哥剑来了,只要向空丢过来就好。”
丁少秋对“避剑身法”早已练得十分纯熟,因此对两人挥剑攻来,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身形左右转侧,就可以轻松的避开剑锋。
闻汝贤、汝清第一剑刺了个空,岂肯罢手,两人长剑翻动,紧接第一剑,刺出第二剑,一剑快过一剑,刹那之间,在丁少秋左右前后,登时幻起一支一支的剑光,参差错落,交叉如织,几乎把丁少秋一个人全都包了起来。
照说,一个人手无寸铁,任由敌人挥剑急刺,那有刺不中的?
这一情形,连何香云也看傻了眼!
闻九章对自己子侄二人使的剑法,当然最清楚不过,在他计算中,丁少秋在左右两人抢攻之下,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但却一直没有听到丁少秋的惊呼惨叫之声,显然身上没有捱上刀剑,但相反的却不时听到闻汝贤、汝清兄弟两人的怒喝和叱骂之声!
原来丁少秋存心戏耍两人,在施展“避剑身法”之际,从两人身边擦过,不是在对方肩头击上一拳,就是在对方背后拍上一掌,出手纵然不重,也激得两人火上加油,咬牙切齿的咒骂个不停。
李飞虹听了大哥的话,抽出自己长剑,捏在手中,似因对方两人人影交织,不好把剑丢出去,一直等到三人差不多打了十几个回合,才大声叫道:“大哥,接住了!”
抬手把长剑朝交手的三人头上丢了过去。
闻汝贤、闻汝清联手合击,一口气连攻了十六七招,依然没有一剑刺中对方,心头正感不耐,忽见李飞虹把长剑朝上空掷来,这机会岂肯错过?
这两人既是堂兄弟,又是同门,从小喂惯了招,自然心意想通,闻汝贤卖了一个破绽,故意留出空缺,让丁少秋右手去接飞来的长剑,实则剑尖一转,待丁少秋伸手接剑之际,猝然削出一剑,砍向丁少秋有肩。
闻汝清同样一个转身,剑使“玉带解腰”,横向丁少秋扫去。
丁少秋只是右足斜跨半步,右手一抓,便已接住飞来的剑柄,但听铮铮两声,居然一下挡开了两人的剑势,长剑接连挥出,和两人以快打快,展开反击。
先前只有两人抢攻,丁少秋一直闪动身子,没有还手的机会,现在一剑在手,三条人影,三道剑光就像车轮般展开,此进彼退,倏分倏合,打得难分难解!
闻九章因方才侄子二人以长剑对付一个徒手的人,尚且无法获胜,眼看丁少秋接住长剑,还担心两人很难是他对手,如今三人剑光飞舞,也只打成平手,心中不觉暗暗失笑,忖道:“原来这小子只是身法奇特,剑法平平,使的是武功剑法而已,汝贤、汝清只要配合得好,可以稳占上风!”
想到这里,不禁捋髯微笑!
闻汝贤、闻汝清和丁少秋互相攻拒了一阵,也已发现丁少秋的剑法,并无惊人之处,闻汝贤蓦地大喝一声,剑招突然加紧,闻汝清听到喝声,同时剑法一变,加快加强。
丁少秋看他们剑招突转凌厉,也跟着他们改变招式,加快加强起来。
三人同时加快加强了,依然和没有加快加强一样,剑光此起彼落,人影像走马灯似的轮转如飞,看不出有特长之机。
闻九章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小子还会白鹤剑法,哼,白鹤剑法也未必胜得过华山派!”
不过盏茶光景,丁少秋已把“白鹤剑法”使完,三人还是谁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其实这一阵工夫,他虽然连使了武功、白鹤两套剑法,但却只使出四成功力来,才会缠斗到现在。
丁少秋道:“你们不愿自废一臂,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本公子动手不可!”
闻汝贤怒笑道:“好小子,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有本事只管使出来,老子双臂在此,任凭你挑。”
闻汝清道:“你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不错了,想胜我们,还得投个胎才成。”
丁少秋道:“你们以为本公子胜不了你们?哈哈,区区华山剑法,真要能挡得住我一剑,本公子就任凭你们处置。好,现在本公子就要取你们左肩‘肩禹穴’,中剑之后,左臂就会废去,你们小心了。”
喝声出口,身形突然离地飞起,疾如旋风,同时在他身边飞出两点寒星,一闪而没!
这一招,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
闻汝贤、闻汝清两人听他说出要取自己“肩禹穴”,挥手发剑,剑光如轮,朝身前涌起,就在此时,突觉左肩“肩禹穴”上似有一缕凉气直透而入,心中方自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丁少秋已经飞身退了回去,把长剑还给了李飞虹,朝丁仲谋抱拳一礼,说道:“回总管,属下已遵命废去他们一条左臂,特来覆命。”
丁仲谋含笑点头道:“很好。”
闻汝贤、闻汝清退后几步,急忙运气一试,左臂确然形同废物,再也举不起来,一时之间,不禁脸如上色,他们被人家点废左臂竟然茫然无所知,还不清楚是被人家如何废去的呢?
闻汝贤脸如瘀血,切齿喝道:“小子,我和你拼了!”
闻汝清接口道:“对,咱们和你拼了!”
闻九章心知两人决非丁少秋的敌手,急忙沉声喝道:“你们给我回来。”
闻汝贤、闻汝清只得悻悻退下。
闻九章面色凝重,朝丁仲谋道:“今日之局,到此为止,但护华剑谱,华山派非取回不可。”何香云冷笑道:“取回护华剑谱不难,只要你们能把护花门击败,咱们自会双手奉上。”
闻九章连声说道:“很好。”
朝子侄二人一挥手道:“咱们走。”
闻汝贤对丁少秋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的回过头来道:“小子,你报出万儿,咱们后会有期。”
丁少秋大笑道:“好,你们听着,本公子叫做丁少秋,你们要找,我报这废臂之仇,本公子随时候教。”
李飞虹喜孜孜的道:“大哥,你方才使的是什么剑法,小弟连看都没有看清楚,是不是老仙长教你的剑法?”
丁少秋道:“愚兄使的是护华剑法,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使得较快而已。”
何香云道:“看来护华剑法果然厉害,但对付老妖婆却何以不管用呢?”
丁仲谋道:“剑法不在乎于快,快则轻灵,使人眼花撩乱,无所适应,但出剑轻灵,就嫌力道不足,对老妖婆那样超强的高手,如果力道不足,如何伤得了她?”
何香云斜睨着他,说道:“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
丁仲谋笑道:“兄弟这是师父他老人家说的。”
何香云问道:“那要怎样才有力道呢?”
丁仲谋道:“剑剑含蕴真气,剑未至,气已至,以气克敌。”
何香云嘟嘟嘴道:“你说的太玄了,这有什么人能办得到?”
丁仲谋微笑道:“少秋方才废去那两个小子左臂,使的就是剑气,外表何曾看得到伤口?但却点废了他们经穴。”
丁少秋道:“小侄确实用真气伤了他们,但不像二伯父说的那样高明。”
何香云喜展眉梢,笑道;
“那还不高明?咱门护花门有你这样的年轻高手,真是替护花门霹脸了!”
丁少秋道:“大姨太夸奖了!”
丁仲谋朝何香云问道:“对了,何护法怎么也赶出来了?”
何香云道:“你们出来了好久,还没回去,我想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赶出来看看。”
一行人回转谷内,已是午餐时光。
饭后,护花门主要秋英、秋霜在左厢给丁少秋收拾一个房间。第三进是门主和三位护法住的地方,没有人进来,天井中足可供丁少秋练剑。
李飞虹也因要留下来陪大哥,就要逢天游等人先行回花字门去。
护花门主早已知道李飞虹是个女子,也曾在暗中间过她身世,居然会是丐帮帮主李铁崖的独生女儿,对丁少秋如此百依百顺,心头自然暗暗高兴,但看丁少秋依然把她当作兄弟,一口一声的叫着“贤弟”,也就不去说破。
而且从丁少秋口中,听说他们的结交经过,和患难与共的情义,索性把李飞虹安置到丁少秋隔壁的一个房间,好让两人切磋武功,互相砥硕。
李飞虹对这位“伯母”,心里自然暗暗感激。
丁少秋依然夜晚练功,白天练剑,李飞虹也日夜勤练“飞星掌功”。
一个月很快的过去,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武,心无旁鹜,自然大有进境。
护花门共有九个女弟子,除了共同练武之外,分伺门主和三位护法,伺候何香云的是紫霞、紫云,伺候任香雪的是紫雯、青霓,侗候谢香玉的是青坷、青佩。秋影则是派给副总管刘婆婆的副手。(副总管是负责莲花谷对内的事务)伺候门主的是秋英、秋霜。(这里交代了,以后不赘。)
秋英是专门伺候门主的,于是对照料丁少秋、李飞虹的差事,就落到秋霜一人身上。
秋霜自从给丁少秋送饭开始,对他,心里就有一份关切之情,那个少女不怀春?何况丁少秋又年轻又英俊?
自从护花门主公开宣布丁少秋身世,和成为护花门主的继承人之后,他们之间就成了师兄妹,她对他就更殷勤,小姑娘整天都充满着喜悦,像金丝雀般跳来跳去,“师哥”这两字可从没离过口。
丁少秋对这位善解人意,小鸟依人的小师妹,当然不可能拒之于千里之外,就这样引起一场纠纷。
七月,虽然已是初秋,通常是最热的天气。
这天,正是初七早晨,丁少秋刚练完剑,信步从迥廊跨出东首圆洞门,顺着石砌小径走去。
这是东园,花木郁郁,一直和宅后的花园相连,尤其不少参天古木,都是数百年之物,当时布置这座花园的人,善加利用,都保存下来,所以纵然是炎炎夏日,如果徜徉在小径之间,也会清风徐来,暑气全消!
丁少秋披襟当风,正感凉爽悦意之际,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似是有人发生了什么意外,急忙朝尖叫声掠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女摔坐地上,那不是秋霜还有谁来?
一时不知她如何了?急忙一下落到她身边,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秋霜一手掩着左小腿,惊怖的道:“蛇……蛇咬了我……”
丁少秋目光四顾,问道:“蛇在那里?”
“不知道。”秋霜道:“那是一条青绿色的蛇!”
“青竹丝!那是很毒的蛇!”
丁少秋怵然道:“师妹不可走动,我有解毒丹,只是在房里,我抱你去。”
说完,果然俯下身去,双手抱起秋霜的娇躯,急步朝院中奔去。
秋霜今年十七岁了,从没被男人抱过,如今师哥抱着她奔走,她已经羞得紧闭着眼睛,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是温馨?还是甜密?反正任由他去就是了。
丁少秋可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把她当作小师妹而已,抱着她很快奔人房中,就把她放到自己床上,一面说道:“你不可动,我拿药来给你敷。”
转身从几上取过“太乙解毒丹”,一面问道:“小师妹,蛇咬在你那里?”
秋霜压压小腿外侧,说道:“就在这里,好像麻麻的。”
丁少秋把她裤管撕开了尺许长,果见她白腻如脂的小腿上,已经肿得很大,接近踝骨处,果有两处小点黑影子,那就是蛇咬的伤口了,回身取出青霓剑,口中说道:“你要忍不忍,我先要把你毒血放出来。”
秋霜点着头,口中“嗯”了一声。
丁少秋抽出短剑,用剑尖在她伤口上轻轻一划,然后用手轻轻挤着,流出来的血,好像很浓,数量不多,但却比墨还黑!心中暗暗吃惊,一时顾不得许多,只好俯下身去,用嘴替她吮血。
秋霜被丁师哥撕开裤管,已经羞得缩做一团,如今看他竟然毫不嫌脏,低下头在自己小腿上吮吸毒血,更是羞得心头小鹿狂跳,紧闭着眼睛,口中忍不住“嗯”出声来。
就在这当口,房门外忽然跨进一个人来,这人正是李飞虹!
映入眼帘的是大哥把秋霜按在床上,还俯下身子在吻着她,她居然心甘情愿的轻“嗯”
着!
虽然只是目光一瞥,却使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想不到大哥竟然如此无耻,做出不可告人之事来!
一时之间,她只感到脑门上轰然有声,一个人几乎要昏了过去,口中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丁少秋耳朵何等灵敏,他虽在替秋霜吮吸毒血,听到脚步声,一听就知是李飞虹,急忙抬起头,吐出一口毒血,说道:“贤弟来得正好!”
话声未落,听到李飞虹哼了一声,回头就走,心中不禁暗哦一声,忖道:“贤弟这声哼,分明认为我在轻薄小师妹了,咳,愚兄岂是这样的人?”
但此时救人要紧,吐出一口毒血,又低下头去吮血,这样又吸又吐,吸了十几口之后,毒血已尽,流出来内已是鲜红血水,当下打开瓶盖,倾出三粒太乙解毒丹,嚼烂了敷上伤口,撕开手帕替她扎住伤口,再倾出三粒药丸,递给秋霜,说道:“好了,小师妹,你可以起来了,把这三颗药丸吞下去,就没事了。”
秋霜紧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任由他在伤口上又吮又吸,现在听到已经好了,急忙翻身坐起,一张脸胀得像大红缎子一般,眨动服睛,流下两行泪来,咽声道:“丁师哥,你太好了,谢谢你……”
丁少秋笑道:“小师妹,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吓着你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把药接过去,吞下了。”
秋霜含着泪水,伸手接过药丸,纳入口中,吞了下去,抬头望着丁少秋,羞涩的道:
“丁师哥,你快去漱漱口,脏死啦!”
丁少秋含笑道:“不要紧,我已经吐掉了,青竹蛇剧毒无比,幸亏救治得早,只要再迟上一步,你就会昏迷不省人事。”
秋霜双足跨下床,坐在床沿上,问道:“丁师哥,你怎么会有毒蛇解药呢?”
丁少秋含笑道:“这是老道长送给我的太乙解毒丹,能治天下任何剧毒,不是毒蛇解药。”
一边说着,一边取来一条抹布,揩着地上毒血。
秋霜忙道:“丁师哥,还是让我来揩。”
丁少秋道:“你刚服下药丸,还要休息一会,一盏热茶之后,才能行动。”
秋霜心头一阵感激,幽幽的道:“丁师哥,我……不知道……如何谢你才好?”
丁少秋含笑道:“小师妹,别傻了,你是我小师妹,和妹子一样,说什么报答的话来?”
接着哦道:“方才我给你吮吸毒血,正好李贤弟闯进来!”
秋霜粉脸骤然红了起来,急着问道:“给他看见了?”
丁少秋点点头道:“看见也没什么,只是他好像误会了。”
秋霜听得粉脸更红,又羞又急,说道:“那……那……李大哥他怎么说呢?”
丁少秋道:“他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回头就走。”
秋霜眨着眼睛,问道:“他为什么……会误会的呢?”
丁少秋道:“他大概认为我们……其实,他并没有看清楚,我只是在给你吮毒。”
秋霜粉颈低垂,低低的道:“我见到他,怎么说呢?这小……我不好意思?”
“不要紧。”丁少秋道:“我会给他解释的,哦,你再休息一会,我去找他说清楚了。”
秋霜低低的叫道:“丁师哥……”
丁少秋业已跨出房门,来至隔壁房门,举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叫道:“贤弟。”
房里没人答应。
丁少秋又叩了两下,叫道:“贤弟……”
房门呀然开启,原来只是虚掩着,丁少秋举步走人,房中没人,心想:“贤弟到那里去了?”
目光一转,他平日把长剑挂在床头,长剑不在,那一定是练剑去了,正待返身退出,瞥见窗下案上似有一张白纸,心中一动,急忙走过去,白纸上还有字迹,低头一看,只见纸上写着:“我再也不想见你。”
这是李飞虹笔迹,丁少秋自然认得,心中不禁一怔,忖道:“贤弟果然误会我了,哦,他再也不想见我,这是和我绝交的口气,他已经走了,事情那有这么严重?唉,愚兄岂是这种人,就算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也总该听我解说情楚。”
他拿起字条,回身退出,心中想着,我该去把他追回来,至少也要和他说明白,否则在贤弟心目中,我丁少秋岂不成了好色之徒?一念及此,立即匆匆退出,恰好在走廊上遇到丁季友,问道:“少秋,你行色匆匆,有什么事?”
丁少秋赶忙站住,叫了声爹,说道:“孩儿是迫李贤弟去的。”
丁季友问道:“李飞虹到那里去了?”
丁少秋道:“他对孩儿有了误会,已经走了,孩儿要和他说清楚。”
他把手中字条递给了爹。
丁季友只看了一眼,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丁少秋就把刚才发生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丁季友把手中字条还给丁少秋,略为沉吟道:“这件事,你应该先去禀明门主,她自会给你拿主意的。”
丁少秋道:“但这样一来,孩儿就追不上李贤弟了。”
丁季友含笑道:“你不用急,李飞虹不会走远的,为父叫你先去见过你娘,决不会错,你快进去吧!”
丁少秋点头道:“孩儿遵命。”
转身往里就走,他来到娘的房中,门口秋英腼腆的叫了声:“丁师兄。”
丁少秋含笑问道:“师妹,门主在房里吗?”
秋英点点头,悄声道:“在,她正在和三师伯说话呢!”
丁少秋掀帘举步走入,果见娘正和谢香玉低声说话,当下就叫了声:“娘。”
一面朝谢香玉躬身一礼,说道:“侄儿见过三姨。”
谢香玉站了起来,含笑道:“你们母子谈谈吧,我走啦!”
说着,俏生生的走了出去。
护花门主问道:“少秋,你这个时候来找娘,一定有事了?”
“是的。”丁少秋道:“李贤弟和孩儿发生误会,负气走了,孩儿本来是要去追李贤弟的,正好遇上爹,是爹要孩儿先来跟娘说的。”
护花门主蔼然笑道:“你们年纪也算不小了,怎么和小孩一样,吵吵闹闹认了真?”
丁少秋道:“孩儿和李贤弟从没吵过,这回是他误会了孩儿,才负气走的。”
护花门主看着他问道:“他怎么误会你的?”
丁少秋就在谢香玉坐过的凳子上坐下,靠近着娘,把自己练功完毕,走出东园;在林间散步,如何听到尖叫声音,进去一瞧,是小师妹秋霜左脚踩上竹叶青被咬伤,自己如何抱起她返回房中,替她用剑划破伤口,但挤不出毒血来,只好用口替她吮吸,然后嚼烂太乙解毒丹,敷上伤口。
恰好李贤弟进来,误以为自己轻薄小师妹,哼了一声,掉头就走,等自己去找他,他已离去,自己在他案头上发现了一张字条,自己为了人格,非和他解释清楚不可,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一面把拿着的字条,也送给了娘。
护花门主静静的听他说完,也低头看了字条,才道:“少秋,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很喜欢秋霜?”
丁少秋被娘问得俊脸发赧,着急的道:“娘,她是孩儿的小师妹,孩儿只是把她当作小妹子看待。”
护花门主道:“咱们虽是武林中人,不拘小节,秋霜被毒蛇咬伤,不得不施急救,因为迟了会蛇毒攻心,所以你不避男女之嫌,用口替她吸出毒血,这一点,娘认为你做得很对,但在第三人看在眼里,也怪不得他会对你发生误会……”
丁少秋红着脸道:“但孩儿问心无愧,李贤弟纵使对孩儿误会,也该把事情弄清楚,这样留下字条,离此而去,岂不是侮辱孩儿人格?所以孩儿非和他说明白不可!”
“娘了解你的心情。”
护花门主蔼然笑道:“但在李飞虹来说,她也没有不对!”
丁少秋望着娘,说道:“只是李贤弟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护花门主缓缓说道:“在他来说是很严重。”
丁少秋一怔道:“孩儿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护花门主凝视着他,问道:“你倒说说看,你对李飞虹知道多少?”
丁少秋怔怔的道:“他和孩儿是结义兄弟……”
护花门主道:“娘指的是他身世。”
丁少秋微微摇头道:“这个孩儿没有问过他,李贤弟也从没和孩儿说过。”
护花门主嗤的轻笑道:“你和他义结金兰,连他身世来历都不知道。”
丁少秋道:“孩儿和他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才结义为兄弟,人生得一知已,可以死而无憾,身世来历,似乎并不重要。”
护花门主笑了笑道:“这就是年轻人的想法,事实上,你既然要和人家结为兄弟,推心置腹,就该对这个人的身世来历有个通盘了解,才能结为患难与共的兄弟,那有你这般草率的?”
她不让丁少秋开口,接下去道:“关于他的身世来历,娘倒知道一点。”
丁少秋觉得奇怪,急急问道:“娘知道他的身世来历?他……”
护花门主道:“李飞虹其实只是她的化名,她原来的名字叫李玉虹,是丐帮帮主李铁崖的独生女。”
丁少秋惊异道:“李贤弟……他会是女子?”
护花门主微笑道:“你现在明白了,她所以要留下字条离去了。”
丁少秋望着娘,搓搓手道:“那……那教孩儿怎么办呢?”
护花门主笑道:“你可以去找她,但总要等你剑练好了才能出去。”
丁少秋道:“孩儿剑法早就练会了。”
护花门主道:“光会有什么用?要熟练,熟能生巧!”
丁少秋道:“老道长说的,这九招剑法,可以练上一生,但要臻上乘境界,还得看各人的悟境和造化,孩儿……孩儿其实也练的差不多了,就是再练上一年,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护花门主沉吟道:“你要去找她,娘不反对,最好还是和你爹同去,娘也可以放心,待会娘会和你爹说的。”
丁少秋道:“娘,孩儿一个人去,娘有什么不放心的?除了老妖婆,凭天南庄那些人,孩儿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呢,就算遇上老妖婆,老道长说过,孩儿学的前面八招,也足可自保了!”
护花门主道:“以你的武功,娘相信足可应付,但行走江湖,并不是全仗武功可以通行无阻,你年纪轻,江湖经验不足,叫娘如何放心?好了,待会娘和你爹商量商量再说吧!”
丁少秋心想:“自己再说,娘也不肯让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想到这里,只好点点头道:“孩儿听娘的就是了。”
护花门主含笑道:“这才是乖孩子。”
丁少秋起身辞出,一面想着自己如何偷偷的溜出去,和爹走曰圭在一起,那有多拘束?
午餐时候,护花门主和丁季友说了,让他们父子两人一起先去花字门,如果李飞虹不在,那就可能回丐帮去了,就再去丐帮,拜会李帮主。
事情就这样决定,明天一早上路。
丁少秋当着爹娘的面前,不敢多说,心里却盘算着等到晚上自己偷偷的出谷去。
丁少秋不知道护花门是在什么地方?更不辨东西南北。
他从晚饭后偷偷溜出莲花谷,又怕被爹追上,一个晚上,只是提气疾行,奔掠在祟山峻岭之间,直到天色渐吐鱼白,算算差不多也已跑出一二百里了,当下就在一棵大树下盘膝坐下,瞑目运功。
等他运功完毕,疲劳也消除了,看看天色,差不多已是已牌时光,探手从怀中取出面具,戴到脸上,才循着山下大路走去,不过顿饭工夫,进了高大的城门,朝路边行人询问之下,才知这里是南阳城。
走没多远,在大街中一条横街上,看到一家挑着一个大灯笼的长安客店,就往客店行去。
这时已快近晌午,投宿的客人较少,店伙看到有人上门,急忙迎了出来,陪着笑道:
“这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丁少秋点点头道:“我要一间清静的上房。”
伙计听说他要住上房,就更显得巴结,连声说着:“有!有!”
满脸赔笑道:“小店上房最是清静不过,客官请随小的来。”
说着连连弯腰拍手,走在前面,领着丁少秋穿过店堂,一直来至后院,走上台阶,打开正面左首一间房门。
抬手道:“客官请进,这一排房门,北面都有窗户,夏天阴凉通风,最是舒适不过了。”
他跟在丁少秋身后走入,抢着走到北首窗下,伸手推开两扇板窗,后面是一片竹林,果然有凉风吹了进来。
丁少秋满意的点点头。
伙计忙道:“客官请坐,先宽宽衣,小的去给你老打水。”
说完匆匆退去,丁少秋随手把青布剑囊放到床上。
不多一会,店伙打来脸水,又沏了一壶茶送来,一面问道:“客官还没用饭吧,要不要小的去吩咐厨下,给你老准备?”
丁少秋道:“好吧,天气很热,我不想上街去了,你就叫厨房里给我做一两样菜送来就好。”
伙计又道:“客官喝不喝酒?”
丁少秋笑道:“大热天,喝丁酒岂不更热,我只要饭菜就好。”
伙计连声应是,又退了出去。
丁少秋掩上房门,取下面具,洗了把脸,再戴上面具,就坐在北首窗下,倒了一盅茶,慢慢喝着,心中想着:“李贤弟会不会去花字门?还是回丐帮去了?花字门总舵是在扬州,丐帮总舵是在河北大名,这一南一北相隔不下千里,自己该去那里才好……
房门启处,伙计已经提着食盒走人,陪笑道:“饭菜来了。”把食盒放到地上,取出两盘热炒,一大碗汤,在桌上放好碗筷,和一桶白饭,然后巴结的道:“客官请用饭了。”
返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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