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护法由大师姐何香云为首,走向左首,朝丁季友,护花门主两人说道:“丁三侠、门主,恭喜你们破镜重圆,夫妻父子团圆。”
丁季友、护花门主也连连还礼,接着总管丁仲谋、副总管刘婆婆以及四名教练也一起向两人致贺。再接下来是九名女弟子纷纷上前跟门主和丁季友父子道贺。
刘婆婆呷呷笑道:“丁少侠,你练成‘护华剑法’,何不让大家开开眼界?”
九个女弟子巴不得瞧瞧护华剑法有多神奇,听到刘婆婆这一说,大家纷纷鼓起玉掌来。
丁少秋望望娘。
丁仲谋笑道:“少秋,这里全不是外人,门主还是刘婆婆一手带大的,她既然说出来了,你就练给大家看看吧!”
丁少秋躬身道:“孩儿遵命。”
护花门主正因少秋练成“护华剑法”,成为护花门的继承人,怕大家说自己有偏心,但又不好说要少秋当众演练剑法,其实心里也想要少秋露一手给大家瞧瞧,才能服众,因此刘婆婆这一提议,正中心意,目光一抬,含笑道:“少秋,这里只怕演练不开,还是到前面大天井里地方较为宽敞。”
丁少秋应了声“是”。
于是大家簇拥着护花门主,一起走出大厅,所有的人全都站在阶上。
丁少秋手持倚天剑一个人走下石阶,回身朝阶上抱剑一礼,然后一直走到大天井中间,才转过身来,正身站定,连长衫也不脱,就右腕抬处,呛的一声掣出一柄一泓清水般的长剑。
就在此时,只见他身子离地平飞而起,身形倏然变化,快若旋风,长剑连续点出,化作点点寒星!
丁少秋最近已把九招剑法练得十分纯熟,尤其在这许多人面前,更是心存卖弄,照说第一招练完,人就会落到地上,但他却只是脚尖略一沾地,又离地飞起,紧接着使出第二招,第二招堪堪使完,足尖再一点地,又接连使第三招,因为这九招剑法,每一招都有九个身法,人如飞轮,剑如飞星,瞬息变化,使得实在太快了!
因此阶上看他演练剑法的人,只看到他人影浮动,看不到他一起一落点足之势!
身法飞舞得越来越快,人影也越来越淡,点出的剑光,此处还未消失,另一处又已飞起,宛如漫天剑雨,丁少秋一个人几乎已失去所在,化作了一片薄薄的青影,令人疑真疑幻,恍惚迷离!
剑法练到这般地步,当真无法想像,大家看到这里,不由纷纷鼓起掌来!
护花门主也没想到这套剑法果真有如此神妙,(其实只是一个快字而已)更没想到丁少秋初学乍练,竟然会有如此造诣,心头一阵激动,不觉睫含泪水,也随着大家鼓起掌来。
就在大家掌声拍得最响亮的时候,漫天飞洒的寒星一下敛去,不,丁少秋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经天长虹,由地上斜向南首门楼激射上去!
剑光再敛,丁少秋长衫飘忽,已经凛然站在门楼之上,朗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门楼上?”
大家原以为丁少秋年轻好胜,故意来上这一手,给大家瞧瞧,没想到他正在练剑的人,却发现门楼上有人?闻声方自一怔!
突听有人发出破锣般一声大笑,一个肉团似的人影已从门楼中闪了出来,朝丁少秋拱拱手道:“少侠耳目灵异,在下不胜佩服!”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总管丁仲谋和丁季友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候,已经飞上门楼,身法之快,不愧为南离、北溟的门下!
丁少秋当然早已看清来人的面貌,这人秃顶圆脸,面如古铜,颏下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穿一件古铜长衫,生得又矮又胖,因此不识此人是谁,不好开口,正好丁仲谋、丁季友也即时赶上,落到丁少秋的身边,他们在飞身上来之时,业已戴好面具。
丁仲谋目光一注,冷然道:“阁下大概就是花字门二位副总监之一的矮财神拜老哥了?”
“不敢、不敢。”矮胖肉团连连拱手,陪着笑道:“兄弟正是拜天赐。”
丁仲谋沉着脸道:“贵门和敝门以往既无过节,老哥觑伺敝门弟子练剑,不觉得有违江湖忌讳吗?”
“你老哥责备得极是!”
拜天赐依然陪着笑道:“但兄弟刚刚登上门楼,这位小兄弟就飞身上来,兄弟根本没有看到这位小兄弟练剑,不信,老哥可以问问这位小兄弟。”
丁少秋道:“二……”
他刚说出一个“二”字,耳边就听丁仲谋的声音,以“传音入密”说道:“叫我总管。”
丁少秋连忙改口道:“回总管,他说得不错,弟子看他登上门楼,才跟着上来的。”
拜天赐含笑道:“如何?兄弟没说谎吧?”
丁仲谋还是冷冷的道:“拜老哥远来,还不声不响的登上敝门门楼,总不至于没有事吧?”
拜天赐满脸堆笑,说道:“是敝门主特来拜会贵门主,命兄弟上来通报的。”说到这里,口中低哦一声,含笑拱拱手道:“兄弟还没请教老哥如何称呼?”
丁仲谋冷然道:“在下只是敝门一个小小总管,不敢有污尊耳。”
“原来是大总管。”
拜天赐又连连拱手,说道:“大总管既然不肯道姓名,兄弟就不好多问了。”
丁仲谋道:“既然贵门主莅此,你老哥是进来通报的,那就随在下下去吧!”
拜天赐连连点头道:“是,是,大总管请!”
丁仲谋也不和他客气,当先飞身而下,拜天赐跟在他身后飞落天井。
丁季友回头道:“少秋,我们也下去,你看到了,你二伯父经验老到,你以后要多学习,譬如他不肯向人吐露姓名,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是丁家庄的人。”
丁少秋点点头,父子二人也跟着飞落天井。
丁仲谋首先朝阶上抱拳一礼,说道:“启禀门主,这位花字门副总监人称矮财神的拜天赐老哥,据称花字门主前来拜会门主,他是奉命来通报的,请门主定夺。”
拜天赐连忙接口道:“在下拜见门主。”
护花门主徐徐说道:“既然花字门主亲自莅临,赶快开启大门,迎接贵宾。”
她话声出口,立即有四名卫士走上前去,开启大门,然后并肩走出,在大门左右两旁站定下来。
矮财神拜天赐慌忙急步趋出,走到离大门五丈远一顶黑色软轿前面躬身道:“启禀门主,护花门主亲自迎出来了!”
护花门主和丁季友、丁少秋、三位护法、总管、副总管、以及九名女弟子都走出来了。
(四名武术教练是护花门敦聘来的,他们不是护花门的人,只负责教女弟子和卫士的武功,不参与其他活动,方才授剑典礼,还是门主交代总管特别邀请他们来的。)
护花门主当先迎下台阶,举目望去,花字门的人倒来了不少,但都停在五丈外的草坪广场上。
中间是一顶黑色软轿,轿中坐着的自然是花字门主了。
轿前是两名副总监,一个身材高大像一座宝塔,穿一袭半长不短的及膝黄衫,是劈天剑逢天游。另一个则是又矮又胖,形若肉团,身穿古铜长衫的矮财神拜天赐。
这两个人同样都是一身肥肉,但一个又高又大,一个又矮又胖,最巧两人名字中同样有一个天字,高矮悬殊,而且又同是副总监,实在巧之又巧!
另外是衣着不等的四个人,很可能是他们护法之流。
软轿左右两边各有两簇人,左边是左卫鱼巧仙,率同八名黑色劲装,腰插双股剑的女子。右边是右卫白灵仙,同样率同八名黑色劲装,腰插双股剑的女子。
这时经矮财神拜天赐报告之后,两名随轿伺候门主的黑衣少女掀起轿帘,花字门主缓缓跨出轿门,那是一个紫面浓眉的蓝衫少年。腰悬长剑,气宇轩昂,确有一门之主的气概。
这两位被江湖上人视作非正非邪两个门派的一门之主,一个朝前迎出,一个迎上,双方到了相距一丈来远,便各自停步。
这两个门派最巧的是名称上都带了一个“花“字。
护花门主迎着抱抱拳道:“门主难得光降,敝门欢迎之至,请入内奉茶。”
花字门主冷冷的道:“门主不用客气,敝门远上贵门,是为一个人来的,贵门如念江湖同道义气,可否告知此人下落?”
护花门主心中暗道:“听说花字门一向都是由女子出任门主,怎么会是男的?莫非他是女扮男装不成?”一面抬目问道:“门主说的不知是什么人?”
花字门主道:“是一个擅使玄冰掌的青衫人。”
护花门主心中不期一怔,问道:“贵门可知此人姓甚名谁?”
矮财神拜天赐接口道:“咱们虽然不知他姓名,但江湖上擅使玄冰掌的人不多……”
护花门主冷然道:“贵门既知他擅使玄冰掌,何不前去北海查问?”
拜天赐道:“因为有人看他是往贵门来的……”
他话声未已,突见一名护花门的卫士匆匆走近丁仲谋身边,低低的说了两句,丁仲谋突然双目精光暴射,直见那卫士又匆匆退去。
丁仲谋突然双目精光暴射,直注花字门主,沉声道:“敝门主听说贵门主远莅,亲自出来迎接,不想贵门却乘机偷袭敝门,敝门几处值岗的弟兄,接连被歹毒暗器射杀,这片刻之间,已有九人被杀,贵门这是存心和敝门作对了?”
花字门主惊诧的道:“不是我们杀的,你们这是误会。”
丁仲谋厉声道:“敝门九名弟兄死在歹毒暗器之下,这还是误会吗?”
逢天游大声道:“敝门的人全在这里,这射杀贵门弟兄的只怕另有其人……”
只见刚才退去的那名卫士,又匆匆回来,走到丁仲谋身边,把手中一个小布包呈上。
丁仲谋伸手接过,迅即打开布包,低头一瞧,不觉仰头大笑道:“逢老哥、拜老哥,这里有几件刚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淬毒暗器,有梅花袖箭、金钱镖、飞刀等,上面都刻有记号,二位不妨拿去看看!”
说完,又迅速包好,手腕一抬,那小布包平平稳稳的朝逢天游飞去。
逢天游伸手接住,打开布包,只看了一眼,不禁脸色大变,原来在每一件暗器上,都刻有蝇头大小一个“花”
字,外面还有一个圆圈,正是花字门的记号,而且每件暗器都色呈紫蓝,显然淬过剧毒,见血封喉!
他把布包递给了矮财神拜天赐,一面朝丁仲谋道:“这些暗器确是敝门之物……”
丁仲谋道:“那就好了。”
“不!”逢天游口中吐出一个沉重的“不”字,接着说道:“但敝门暗器从不喂毒,这些暗器上喂过剧毒,绝非敝门中人所使。”
丁仲谋冷冷的道:“那是什么人使的?”
逢天游浓眉微拢,沉吟了下,才道:“只怕是有人拿了敝门暗器,故意喂上剧毒,在咱们远上贵门之际,暗中杀死贵门中人,藉以挑起贵我两门误会……”
丁仲谋看他说得不像有假,问道:“逢老哥话是不错,但没有当场拿获凶手,可以证明不是贵门中人下的毒,又有这几件暗器为证,贵门岂能脱得了干系?九条人命,岂能以误会二字可以解释?”
逢天游道:“逢某既然说出来了,自有逢某担待……”
“哈哈!”矮财神打着破锣般的声音大笑一声道:“逢老哥担待什么?这些暗器是从护花门拿出来的,你知道不知道是真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吗?”
铁鸩婆刘婆婆听得勃然大怒,沉喝道:“姓拜的,你说什么?”
矮财神破锣般声音大声道:“江湖上真真假假的把戏,咱们这把年纪的人,都见得多了,兄弟说的难道不对?”
刘婆婆沉哼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暗器喂上剧毒,是咱们诬赖你们花字门的人了?”
矮财神道:“江湖谲诡,没有当场抓到凶手,证明是那一方的人,难道没有可能吗?”
刘婆婆右手一指,怒喝道:“你胡说!”
矮财神脸上依然堆着笑容,说道:“江湖上人传说铁鸩婆火爆脾气,老而弥盛,那你也只能在护花门骂骂丫头吓人,如今你指着兄弟鼻子骂人,可想到后果吗?”
刘婆婆盛气的道:“老婆子不知什么叫做后果?”
矮财神嘿嘿笑道:“你骂到兄弟头上,重则丧生,轻则毁了你一世英名,你说这后果严重不严重?”
“好哇!”刘婆婆右手拄着铁鸩杖,朝矮财神逼去,口中怒喝道:“拜天赐,你接我老婆子几杖,看看到底谁是重则丧生,轻则毁了一世英名。”
喝声中,右手铁鸩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跟着飞扑而起,宛如巨鹰凌空,杖挟雷霆万钧之势,朝拜天赐当头劈落。
这一杖和那天对丁少秋使的是同一招“乌云盖顶”,但气势却完全不同了!
那天她没有全力使出,自是杖下留了情,但这回她怒恼拜天赐出言不逊,是以在第一招上,就要给他一些颜色瞧瞧,杖上自然要用上十成力道。
但听呼的一声,杖风嘶啸,杖上方圆之内,全都可以感到有一股无形压力,自头顶直压下来,令人有一种窒息之感。
她说打就打,出手如此凌厉,矮财神拜天赐身为花字门副总监,这一招岂肯躲闪?但若是硬接,别说他赤手空拳,就是有兵刃在手,硬接的结果,也会两败俱伤。
好个矮财神,他直等鸩杖落到头顶只有三尺光景,忽然身形一矮,不退反进,像滚肉球一般朝铁鸩杖下欺入,口中才发出破锣般一声大笑道:“你也接拜某一记双掌试试!”
双手突从胸前推出。
铁鸩婆没想他会不向旁跃,反而使出险招来,此时身形将落未落,连躲闪都已来不及,只得右腕用力,藉着铁鸩杖下落之势,身子忽然朝上翘起,才算躲开矮财神推出的双掌。
这时她的铁鸩杖已经笃的一声落到地上,刘婆婆岂肯甘休,鸩杖落地,她右手握杖,也有了着落,身形由上而下,疾然翻落,像荡了一个秋千,双脚乘机猛向拜天赐背后蹬到。
这回拜天赐好像来不及闪避,但听砰的一声,不但蹬个正着,而且把拜天赐一个人像踢皮球一般踢得朝上飞起三丈来高!
拜天赐可真像一个肉球,他双手抱头,整个人弯曲成一团,滴溜溜在空中转动!
这时铁鸩婆也刚刚落到地上。
就在此时,只听丁仲谋喝了声:“刘婆婆小心!”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如果是一个人飞上三丈高空,落下之时,受到风力的阻力,坠落之势,比较缓慢,但拜天赐一个人弯曲成一个圆球,又在滴溜溜的转动,所受的阻力就减少了,因此铁鸩婆刚刚落到地上,他也跟着滴溜溜的滚下来!
不,他在落下两丈光景,和铁鸩婆头顶还有一丈距离之际,突然腰骨一耸,双手双脚往下散开,一个人就像蜘蛛一般,双手五指箕张,朝下攫来!
铁鸩婆听到丁仲谋的喝声,也听到头顶上急速下落的风声,心头不禁暗暗惊骇,忖道:
“这人被自己双脚蹬中,难道会毫不在乎?”
心念一动,人已迅速后退一步,右手放开铁杖,双掌翻起,朝上拍去。但听接连响起四声拍拍沉响,人影倏然分开!
原来拜天赐这一记背脊上弓,双手化爪,和铁鸩婆双掌接实,就在双方四手接实之际,他双脚也连环踢到,差幸铁鸩婆见多识广,接下他双爪之后,两手再次闪电般拍出,接住了他踢来的双脚。
拜天赐一个筋斗往后飞开,铁鸩婆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两人这几招不但快速已极,也打得精彩绝伦,直看得双方的人目不暇接,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拜天赐落到地上,又发出一声破锣般的大笑,说道:“兄弟久闻江湖上人称你铁鸩婆,原来也不过如此!”
铁鸩婆怒声道:“你也不见得如何高明,不信,是否要再试我老婆子几杖?”
只听一个清朗声音及时响起:“二位且请住手!”
这说话的正是丁季友,他随着话声,青衫飘忽,越众走出。
因为他朝场中走去,就好像迎着矮财神走去一般!
拜天赐目光注视着他,问道:“怎么?你们想车轮战吗?”
丁季友微笑道:“非也,两位功力悉敌,再打下去,也未必分得出胜负来,让二位门主等下去,总是不好。”
拜天赐点点头,说道:“阁下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丁季友道:“不错,在下是想请教贵门,劳师动众而来,找寻使玄冰掌的青衫人,不知究是为了什么?”
拜天赐看他身上穿着青衫,不,整个护花门的人穿的都是青衫,他目光抬动,问道:
“尊贺如何称呼?”
丁季友淡淡的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连贵门主都大驾亲征,远来护花门找一个使玄冰掌的人,贵门既然要找此人,自该把话说明白了才是。”
他语气咄咄逼人,说得拜天赐不禁为之一怔,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得不说出来了,这就望着他,徐徐说道:“咱们既然来了,自是要把话说明白的,因为这个使玄冰掌的人,极似丁季友。”
丁季友问道:“丁季友和你们有仇?”
拜天赐道:“不错,他昔年连挑咱们三处分舵,后来又闯入敝门总舵,掌伤多人,那时正值老门主闭关,咱们兄弟又奉命外出,任由他逞强,敝门一直在追踪此人,日前据报有一个使玄冰掌的青衫人,极似丁季友,朝贵门来的,因此只好惊扰贵门了。”
丁季友道:“他昔年连挑贵门三处分舵,后来又闯贵门总舵,纯出误会,好在当时并未杀死贵门一人……”
拜天赐道:“你怎么知道他并没杀死敝门一人?”
丁季友徐徐说道:“因为在下就是丁季友……”
拜天赐发出破锣般一声大笑道:“果然是你,你连挑敝门三处分舵,夜闯总舵,又连伤多人……”
丁季友歉然道:“在下说过,那是误会……”
“误会,你说得倒是稀松!”
拜天赐大声道:“虽然事隔多年,但本门若不把你拿回去治罪,花字门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
铁鸩婆哼道:“丁三侠当时没有杀伤你们一个人,你们却用毒药暗器杀死敝门九个卫士,这笔账又怎么算法?”
拜天赐沉哼道:“你说要怎么算?”
两人又要冲突起来!
丁季友含笑道:“刘婆婆,在下想听听花字门找我究竟意欲何为?你老暂且歇怒,听他怎么说?”
拜天赐大笑道:“这事好办得很,丁三侠只要跟咱们回去,听候敝门发落……”
丁少秋剑眉一轩,点足飞落矮财神面前,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姓拜的,你这样说话,那是不想活着回去了!”
他话声未落,突听有人叫了声:“大哥!”
一条蓝影急步朝丁少秋奔了过来,那是花字门主!
丁少秋眼看叫自己“大哥”的竟是花字门主,不觉微微一怔,抱拳道:“门主……”
花字门主笑道:“大哥怎么连我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说话之时,急忙举手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接着笑道:“小弟是李飞虹呀!”
他下轿之后,就和护花门主答话,后来又只顾看拜天赐和铁鸩婆动手,因为不知道大哥会在护花门里,没加注意,何况护花门的人身上都穿着青色衣衫,不是一个个的细看,也不易找得出来,这回若非丁少秋越众而出,他还认不出大哥来。
揭下面具,他就是不说姓名,丁少秋也认出他是口盟兄弟李飞虹了,不觉奇道:“贤弟怎么当上花字门主?”
李飞虹道:“说来话可长呢,哦,大哥见到伯父了吗?”
丁少秋也笑着道:”愚兄此行,说来不短呢,哦,贤弟,来,我给你引见,这位就是家父。”接着又朝丁季友道:“他是孩儿的结义兄弟李飞虹。”
李飞虹朝丁季友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小侄见过伯父,小侄事前不知,以致敝门的人对伯父有不敬之处,还望伯父多多见谅。”
丁季友含笑道:“门主好说,此事原是误会而起,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说过也就算了。”
门主是丁季友儿子的结义兄弟,还有什么过节可言?
矮财神拜天赐慌忙踏上几步,连连拱手道:“兄弟适才冒犯丁三侠之处,还望丁三侠恕罪。”
丁季友忙道:“拜老哥好说,丁某不敢,昔年之事,虽是误会,却错在丁某,怎能怪贵门呢?”
逢天游也走过来拱手道:“兄弟早在三年前,就败在丁少侠剑下,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原来丁少侠竟会是丁三侠的令郎,真是虎父虎子,令人羡慕得很!”
丁季友笑道:“逢老哥太夸奖了!”
丁仲谋走上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丁少侠,你请花字门的朋友入内奉茶吧!”
突听有人沉声喝道:“你们不用进去了。”
丁仲谋不觉一怔,心想:“看来除了花字门,果然还有人进入莲花谷来了!”一面抬头喝道:“潜入莲花谷来的又是何方朋友?”
就在此时,广场前端两侧古木阴阴的大路上,已出现了两行八名手持朱红大旗的彪形大汉,稍后又是十六名手持朴刀的黑衣劲装汉子。
丁少秋低声道:“是天南庄的人!”
丁仲谋道:“他们又来捣什么鬼?”
丁季友道:“看这阵仗,他们是有备而来!”
逢天游走到李飞虹身边,低低的道:“门主请退,对方人手似乎不少,咱们退到一处,才可以保护门主。”
李飞虹哼道:“不用保护我,咱们和天南庄势不两立,正好和护花门联手,铲除他们。”
这两句话的工夫,八名持旗大汉和十六名黑衣劲装汉子已在广场南端雁翅般排开。
方才因有八面飘扬的大旗遮住了视线,现在已可看到十六名劲装汉子后面,是他们铁卫总领队缪千里、副总领荀吉、岳麓观主常清风,再是总管公孙轩和南天一雕盛世民,跟在盛世民后面的还有古灵子和鄢茂元,以及古灵子门下四个弟子,最后又是十六名手持朴刀的黑衣劲装汉子。
丁仲谋嘿然道:“古灵子和鄢瞎子果然投靠天南庄去了!”
丁季友道:“投靠天南庄的,只怕还大有其人呢!”
这一行人自是以南天一雕盛世民为首,但他们到了!”
场南端,结成阵势,却并未立即向护花门打话。
护花门主和三位护法,及铁鸩婆仍然站在石阶上。九名女弟子分侍左右,石阶下面,已调来二十四名持剑铁卫武士也分左右站立。
只有丁仲谋、丁季友、丁少秋三人站在广场草坪上。
不,还有三个人,那是花字门主李飞虹,和丁少秋站在一起,两位副总监逢天游和拜天赐因门主不肯退下,也只好留下来保护门主了。
花字门其余的人早在对方出现之时,已经退到石阶左首,也雁翅般排开,结成了阵势。
丁仲谋忍不住大声喝道:“盛世民,你天南庄倾巢出动,率众前来莲花谷,那是存心和敝门为敌了?”
盛世民大笑一声道:“你大概就是不肯道姓名的护花门总管了?”
丁仲谋心想:“这是古灵子告诉他的了。”一面哼了一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敝门总管。”
盛世民颔首道:“那很好,烦请大总管进去,叫你们门主出来。”
这话就可见他不认识护花门主了。
丁仲谋笑道:“就凭天南庄这点阵仗,何用惊动敝门门主。”
南天一雕居然不动气,闻言哈哈一笑道:“盛某早已听说你大总管作得了主,但今日情形不同,叫你们门主出来,是来迎接圣母的圣驾。”
“圣母”这两个字钻进丁仲谋耳中,心头不禁一动,暗道:“他口中的圣母,不知又是什么人?”一面故作不解,问道:“阁下口中的圣母,不知又是何方神圣,恕在下耳拙,请阁下先告诉在下,在下方好进去向敝门主通报。”
就在此时,突听南首大路上有人高声喝道:“圣母驾到!”
这一瞬间,天南庄一干人纷纷朝两旁退开。
盛世民已无暇和丁仲谋答话,急忙退到左首道旁去迎接“圣驾”,只要看他垂手恭敬的模样,这位“圣母”就绝非等闲人物了!
丁少秋心中一动,朝李飞虹低低的道:“贤弟,盛世民口中的这位圣母,莫非就是姬七姑?”
李飞虹点头道:“一定是她,大哥,待会万一动手,你不可逞强,由我来对付她。”
“那怎么成?”丁少秋低低的道:“愚兄已练成一种剑法,足可应付,你千万不可出手。”
李飞虹急道:“我经师父临终时转注给我五十年功力,最近已可运用自如,那就我们两人联手合击,也许可以把她击败。“丁少秋听说他师父转注给他五十年功力,心中替他暗暗高兴,此时也无暇多问,点点头道:“那就好,愚兄施展剑法,必须由正面攻敌,贤弟和我联手,就得把正面留给我才好!”
两人说话之际,南首路上业已出现一行人,那是姬夫人盛锦花,和她两个丫鬟,还有辰州言凤姑。
她们后面,则是一顶黑呢大轿,由两个一身黑衣的大脚婆娘抬着缓缓行来。
现在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在江南武林掀起一场风浪的并不是天南庄,而是黑呢大轿中这位白莲教余孽的“圣母”!
蚕食江南武林,进而有独霸整个武林的野心!
大轿终于四平八稳的停了下来,盛锦花、盛世民等人一齐上前朝参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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