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姑仗剑在一旁干着急,插不上手,两人身法太快。
司马英的疯步九变神奥绝伦,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一阵快攻,几乎人影难辨,高手相搏,想插手委实不易。
司马英剑上已注入三昧真火,也护住了全身,不怕剑气迫体,所以不仅防守得住攻势也源源而出。
假使他能毁约使用赤阳神掌相辅,即可稳占上风,可惜他不能毁约,江湖客岳老爷子已埋骨亡魂谷,他不能让老人家在九泉下不安。
天完煞神连攻十余招,愈攻愈心惊,表面上看,他已主宰了全局,迫得司马英八方游走,可是每一刻都被对方在干钧一发中突然夷然脱出,再回敬他一两剑。摸不清对方身法的移动路线,很难将对方拾下哩!
十五招之后,他勃然大怒,一声厉啸,变左手剑决为掌,拍出凶猛无比的罡气,意欲迟滞司马英的诡异身法,剑上也用了十成劲,开始硬拼硬接了。
这一着果然有效,司马英的内力修为相去太远,又不能使用赤阳掌,罡风狂卷下,身法果然愈来愈慢了。
“着!”天完煞神怒吼,拍出两章,迎着司马英的“长虹贯日”,用“排云扫雾”硬接,剑出如也闪,人向前迫进。
司马英本欲向左闪,向下抽剑下沉,招变“飞虹入地”,抢攻对方的下盘。
岂知棋差一着,罡风挟着沙土,阻住了他的退向,迫得他呼吸困难,无穷暗劲不由他冲闪。
“铮”一声龙吟,双剑终于接触了。
司马英被震得向左疾飘丈外,到了湛敬靠坐的树干旁了,不等他站稳,天完煞神已一声狂笑,身剑合一电射而至,喝声入耳:“卸你的腿!”
璇妨一声尖叫,也飞掠而至。
天完煞神如果先卸司马英的腿,必定挨璇姑一剑,这种买卖赔本,他不做,反手一剑挥出。
“铮”一声剑鸣,璇姑连人带剑飞返丈外,剑飞得更远。
天完煞神的剑,宛若惊电一闪,反挥而回,向下一沉挥向司马英的双脚。
惊呆了湛敬,突然拼命将镖扔出。
司马英的脚沾地了,湛敬替他争取了刹那的时间。
天完煞神的左掌,不得不对付袭来的镖,一掌斜拍,未免有点分心。
司马英的虎目中,出现了冷电,嘴角也出现了冷酷的笑容,身形突然一扭,竟从剑尖前旋出,反欺至天完煞神的身左。
银虹乍闪,亡魂剑法的“孤魂飘荡”终于出手了。
快!快得令人难辨身形。
“昨喳”一声,红光崩现。
“哎……”天完煞神狂叫一声,向后飞退,像一阵狂风,沿小径逃向东南,三两个起落便闪入林中不见。
“噗”一声,一条左臂掉下地面,飞落湛敬的怀中。
“天!”湛敬惊叫,如见鬼脸般爬起便跑。
司马英浑身大汗,吸入一口气收剑入鞘。
璇姑刚定下身子,惶然扑来尖叫道:“大哥,英……”
她扑上抱住他,哀哀饮泣。
司马英有点脱力,吃力的轻抚着她的肩背,喘息着说:“璇妹,你可无恙?”
“英大哥,你没有受伤么?你……”
“有点脱力,不要紧。”
“砰”一声,湛敬跌倒在他自己的担子旁。
原来他想挑起担子逃命,岂知惊吓过度,站都站不稳,怎能挑百十斤的重担?不跌倒才怪。
司马英挽着漩姑走近湛敬,掏出一把银钞塞入湛敬的怀中,笑道:“湛兄,谢谢你那一镖,回赣州府做小买卖算了,不必再走这条路,今天发生的事,千万记住守口如瓶,不然将有杀身大祸,快走吧,赶上你的同伴。”
湛敬已说不出话,强打精神挑起担子,发腿狂奔。
司马英长吁一口气、说:“这是一次硬打,可惜让天完煞神逃掉了,弄不清他的身份,日后麻烦大了,他已认出我是司马英。”
璇姑转头向天完煞神的去向望去,正想发话,目光突然落在树下的手臂上,讶然说道:
“咦!这只手我似乎不陌生。”
两人走近一看,果然有点不同,大拇指多了一个指头,是六指,中间四指每一指的中节,有一个乌金指环。
“璇妹认得这只手?”司马英问。
璇姑面现惊容,说“据洞灵观的一个女道士说,风云人豪的老六伏虎掌吴霸,他的双手就戴有八只乌金指环,左手有六指,一掌之下,猛虎亦不堪一击,看了这只左手,定是他。”
司马英满脸迷惑,讶然道:“在亡魂谷中,雷家堡主分明是在暗中助我,吓走了天完煞神,伏虎掌为何要伪装天完煞神捉我?怪!”
“英大哥,请记住,雷家堡主不是一个好东西,他在亡魂谷分明是与六大门派同流合污。”;“我想……不会吧?地煞星固然与我有怨,但……”
“大哥,日后见到伏虎掌吴霸,不难明白真相,在此之眈千方不可信任雷家堡的人。”
司马英冷笑一声,取下一枚乌金指环戴在左手无名指,嘴角的嘲世者笑容出现了,说:
“我任何人也不信任。”
璇姑小嘴一噘,顿着小脚嚷道:“英大哥,我不依,你也不信任我?”
他歉然一笑,陪笑道:“璇妹,愚兄说溜了嘴,恕我。”在说话中,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粉脸上,只感到心中一震。
她本来就美,娇俏中却有七分笑意,那娇滴滴的神情,委实也别有风韵,几乎令他陶醉了。
不知怎的,他平空生出要吻她的冲动,也许是他懂得了男女之爱,也或许是经过以毒攻毒的治疗后性情有了少许变化,也许是她确实美,总之,她在他眼中引起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变化,一种奇异神秘的感受。
他的虎目中,焕发着神秘之光,一无所有的心,爆出了火花。
他的笑已不复是嘲世者的诡笑,而是真诚喜悦的笑,依稀中,他眼前涌起在万毒园之夜,在姑娘半裸的出现在梦境中的情景,只感到一阵激情的浪潮,神奇的向他冲激,几乎按捺不住要抱着她狂吻。
激情中,璇姑的脸似乎变了,朦胧中,她变成了萱姑娘,同时也像仇姑娘。
他向她跨出一步,右手正要按上她的左肩。
蓦地,她脸色变了,娇媚的甜笑消失了,深潭也似的大眼,光熠熠的吸住了他的眼神,樱唇微抖,脸上焕发着另一种光彩。
她也向前跨上一步,仅向他怀中,缓缓闭上星眸,用梦也似的声音说:“英大哥,我……我是多么……多么信任你啊!”
情人之间,有些时候是不宜用话表达心情的,无声的语言,反而更有用,一注眼波,胜似万语千言,她不懂其中奥妙,并不是她庸俗,而是她本来就是个天性外向的野丫头,憋不住心中的话,一声“英大哥”,把他从梦中拉回到现实。
他的手按上了她的香肩,只是没有向怀里挽,长吁一口气,岔开话题说:璇妹,伯父母一向可好?”
她有点失望,也长吁一口气,说:“谢谢你的关注,英大哥,你找到八荒毒叟了?”
他点点头,苦笑道:“找到了,可是他只能让我多活三年两载。”
他将经过简略的说了,又问:“璇妹,你怎么跑到赣州府来了?”
她神情紧张的听他说完经过,大滴珠泪洒落胸怀,不胜激忿的说:“我早说过的,鬼神报应之事不仅渺茫,而且全是欺人之谈,只能骗愚夫愚妇,爹怕我到福建找你,但我仍然溜走了。
爹定然往杉岭追,我却走吉州府绕道,想从河州府入闽,想不到却在这儿遇上了你,那天完煞神是在本都盯上我的,我除了逃命别无他途,大哥,三两年时日漫长,你可以全力访寻名医“用不着再作无望的访寻了。”司马英接口,又道:“连玩毒的宗师八荒毒叟也束手无策,找别人更靠不住。”
“大哥今后的打算……”
“先送贤妹回家,然后……然后我要到南荒走走。”
“南荒?是百粤么?”她讶然问。
“南荒不是百粤,我想到云南贵州碰碰运气。”
“不必送我回家,大哥,带我去见识见识。”
“断然不可。”司马英板着脸答,又道:“万里穷荒,艰险重重,我一个亡命之徒仍然自身难保,你一个女孩子……”
“怎么?女孩子又怎样?”她生气地叫。
“女孩子很好,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这亡命之徒,走吧,先到赣州府再说。”
“不!先说好再走。”她又撒野了。
司马英横定了心,正色说:“假使我让你跟着去冒九死一生之险,我岂不成了毫无心肝的人?用不着说好,你非回家不可。”
“我偏不回家。”她横蛮的叫。
“我只好捉你送返麻姑山。”
“我不信,要不要试试?”她跃开戒备。
司马英反而笑了,说:“我们打不得,十余年来你我像是对头,不像话。”
她又偎近他,甜笑道:“冲着你我十余年的对头冤家交情,你不该拒我于千里之外,大哥,你说可是?”
他突然挽着她的小蛮腰,向马儿走去,拾起长剑替她归鞘,信口说:“如果不是为了求生而冒万千之险,我不会轻易的让你……让你离开我,你该知道你自己多动人,在我的心目中……唉!”
她猛地倒入他怀中,低叫道:“啊!大哥,大哥……”
他感到她的体温传到他的体内,像被电流所触,一种从未发生的奇异情绪上升了,浑身受到感染,她的体香和体温,令他激动而昏眩,一股令他震撼的浪潮袭来,他情不自禁,也平空生出迷乱的勇气,突然抱住了她,发狂似的吻她的粉颊。
她在他怀中轻微的颤抖,起初,恐惧控制了她的神经,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震撼,一生中第一次发生的奇异感受令她惊恐而麻木,渐渐地,她浑身酥软了,令人神魂颠倒的感觉君临了。
少女的初次震撼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激情、欢乐、兴奋、和从羞怯中。迷乱,像电流般传遍了全身,她激情的,迷乱的轻唤:“英哥,英……英……”
她只唤了几声,樱口便被吻住了。
许久许久,似乎时光突然为他俩而停顿了,身外的事物,似乎距他们十分遥远而渺茫,世间已没有其他生物存在,只有他们两人。
在路旁的马儿,突然发出一声长嘶。
两人拥得紧紧地,心跳加快,马儿嘶鸣平常得紧,无法惊醒沉醉了的一双爱侣。
蓦地,东首一株樟树枝头上,传来了婉转娇吟:“人悄天渺渺,花外语香,时透郎怀抱,暗握黄苗,乍尝樱颗,犹恨侵阶芳草,天念王昌忒多情,换巢鸾凤鼓偕老,温柔香,醉芙蓉一帐春晓。”
沉醉中的爱侣惊醒了,倏然分开。
相距三丈外的树碰上,坐了一个一身桃红劲装,外罩披风的妙龄女郎,小腰只胜一握,竟挂了一把长剑,桃红色的百宝囊上,绣了一只金色飞燕,栩栩如生,似要破空飞腾。
这女郎确是美,美得令男人目眩,胸前双峰竞秀,桃腮上晶莹腻滑,一对剪水双瞳放射出柔情千丈,樱桃小口吐露着万钟风情。
她倚坐在树桩上,放肆地望着下面的一双爱侣,脸上现出谜一般的微笑,似在欣赏刚才的火辣辣情景,回味着其中至乐。
司马英脸上通红,讪讪然难为情。
璇姑的秀颊红得像一朵大红山茶花,蓦的用贝齿咬着下唇儿,“铮”一声拔出了长剑,恼羞成怒指着绯衣女郎,泼野的尖叫:“不要脸的……的……,你给本姑娘滚下来。”
绯衣女郎咯咯笑,笑得花枝乱抖,说:“呦!小妹妹,咱们先得证明,你说谁不要脸呢?”
司马英去牵坐骑,轻叫道:“璇妹,走吧!”
璇姑怎肯走?她正在火头上,也许是被对方看到了她的缠绵光景而生气,也许是被对方打断她的甜蜜享受而发火,总之,她不出这口恶气绝不会走。
她纵至树下,尖叱道:“你不要脸,躲在树上偷看……”
“小妹妹,你瞧,这条路是江西人入闽的大道,阳关大道之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让人看的?既然见不得人,为何要在阳关大道上……”
璇姑不等她说完,飞跃而上。
“刷”一声,绯衣女郎像一只飞燕,眨眼间便到了三丈外另一株大树上,怪声怪气的叫道:“且慢!我是女的,同性相斥,我可不和你缠绵,用不着拿肉麻当有趣,慢来!”
“刷”一声,她落下地面。
璇姑也刚向她先前站立处飞纵而出,扑了个空。
司马英看绯衣女的轻功十分了得,纵跃时腿不弯肩不摇。
“刷刷”声是她放意抖披风发响,轻灵轻逸将臻化境,不由心中一凛,丢下缰踱近,讪讪的说:“嘻嘻……”
绯衣女郎用一阵银铃似的轻笑打断他的话,笑得很放肆,玉乳轻颤,小蛮腰如柳枝摇曳,笑完说:“小兄弟,千万别找错了对象,当着你的小亲亲面前和我搭讪,不是火上加油令我为难么?”
璇姑已飞跃而下,一声娇叱,挺剑飞扑面上。
绯衣女郎向旁一闪,绕着司马英转闪,笑着叫:“剑下留情,我发誓,下次绝不看你们亲热……”
声未落,她已闪至司马英身后去,纤指突然闪电似的点出,点中了司马英胁下的章门穴了。
司马英做梦也没有想到绯衣女郎会突然下手暗算,骤不及防,浑身一软,跌入绯衣女郎热烘烘、软绵绵、香喷喷的怀中。
绯衣女挟着司马英,一声娇笑,向北钻入密林丛革之中,去势如电射星飞。
璇姑五内如焚,尖叫着急起征追,可是追了一两里,绯衣女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绯衣女的轻功十分了得,挟着一个大男人,竟然一跃三四丈,将璇姑扔脱了,向西北折向疾射。
司马英穴道被制,任人摆布,心中暗暗叫苦,这鬼女人素不相识,为何出手掳他?如果是六大门派或者是天完煞神的鹰犬,一大事去矣!
他想用叫声引璇姑来追,但绯衣女郎鬼精灵,早已在他脑后哑穴击了一掌,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早已离开了山谷平原,进入了丛山,不知这鬼女人要将他带往何处去?
这时,她已改挟为抱,而且抱得紧紧的,不然会挡住视线看不清落脚处,他感到在震荡中,身躯挤在她的怀里,奇香中人欲醉,令他有点晕淘淘。
许久,她终于停在一处面江倚岭的山峰上,四周全是粗可合抱的古木,树叶如掌,裂齿不深,开满了略带紫色的淡黄唇形花,成了满山花海。
她将他倚在一株大树下拍开了他的哑穴,自己用披风铺在地上,傍着他坐下,不住向他打量,微微颔首。
她媚目中水汪汪,他怦然心动。
怪,以往,他对女人毫不感兴趣,怎么有点变了?也许是已到了需要异性慰藉的危险年龄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但身材喷火,脸蛋也够完美,着光景,她不像少女,是个成熟了的女人,成熟女人的魅力,大概比黄毛丫头强得多。
他怦然心动,但还不至于着迷,被暗算的羞辱,也令他愤怒,虎目怒睁,暴怒的恨恨的盯着她。
“呦!你的神情像要吃人,难道想将我吞了么?”她腻声腻气的叫,娇嗲的倚在他肩下。
那神情真够亲眼,像是小俩口打情骂俏。
他不做声,仍用那凌厉阴狠的眼光瞪着她。
她娇躯一歪,倒在他怀中,说:“常小妹的话,有点靠不住,我可不信你是坐怀不乱的鲁男子,喂!你在樟林中和那毛丫头发腻,怎会是鲁男子?你是么?”
他仍不理她,冷哼了一声。
“鲁男子,你贵姓?”她又问。
他不答。
她一连串的问:“为何不答?说呀!”
“唷!你成了没口子的葫芦?”
“你不说,我早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计算你,你说可对?”
她得不到回答,突然“噗嗤”一笑,又问:“那黄毛丫头不像是戴云天魔的孙女儿,怪不得,确是美,只是太大胆,太热,也太野了些。”
司马英吃了一惊,心说:“怪!她怎会知道仇姑娘的?”
但他仍然没做声。
“你舍命救了仇丫头,怎又不和她同路?”她又问。
司马英恍然大悟,哼了一声说:“你是伏龙秘堡的人?”
“不!常小妹是我的手帕交,她叫我大姐,好了,你说话了,你我先平心静气谈谈,我姓鲁!”
她指指百宝囊上的飞燕,又道:“江湖中,知道我凌云燕鲁燕的人不算少,但知道我的家世的人,却屈指可数,恕我不能告诉你,你贵姓大名?说嘛!”
司马英哼了一声,说:“在下叫亡魂剑客,姓亡魂,名剑客,说,你想把我押回伏龙秘堡?”
凌云燕轻摇搭首,笑道:“早些天我到伏龙秘堡探望常小妹,她正闹得不可开交,向我诉说你是如何如何不知好歹,要出江湖找你,我心中一动,倒要看看你如何可爱,我一生行事,只知自己不知有人,才懒得管常小妹的闲帐。”
她偎近了一些,又说:“凭良心说,你认为我比刚才那黄毛丫头美么?”
“哼,你很美,可以颠倒众生,可以令登徒子发狂,如果你要找男人,准可以找到上千上万。”
“上千上万不稀罕,我只要一个。”她大胆得骇人听闻,居然毫无羞态。
“哈哈!常姑娘已找了四个,你只要一个,真是每况愈下。”
他尖刻地说。
“别笑,凌云燕要的人,定然是值得要的人,也必定可以到手,你信是不信?”
“哈哈!你能要得到张三丰么?那老杂毛已修至半仙之体,堂堂一派宗师,任何女人也要不到他,你何不……”
“啐!老杂毛只配剁来喂狗,我要的人就是你,倒要看你是如何的英雄法。”
“你何不拔剑?可以剜出在下的心,拴你的腰带上,只要心仍在在下胸中,你别想……”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笑道:“本姑娘的医道超凡入圣,迫害人之术也不弱,告诉你,不要让我用药或迷魂术控制你的心,我要的是完整的心,你在我身边,伏龙秘堡常家兄妹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不然……”
“天下竟有你这种无耻女人。”他怒叫。
“你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反唇相讥。
“哼!”
“别哼!是好东西,不会在阳关大道上和一个女人肉麻。”
司马英闭上了眼,他无法分辨。
她冷笑一声,续往下说:“本姑娘在江湖中,心狠手辣,阅人万干,可没见到一个真正的英雄,也不相信你是好汉,没有什么了不得,更非奇货可居,你张眼看看四周,这儿叫梓潭山。下面江边有一个梓潭,距赣州府城六十九里,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好所在、也是一处神多鬼多的地方。平时极少有人前来打扰,我要在这儿逗留一些时日,嘻嘻!你如果合我之意,咱们便并肩行道江湖,双宿双栖,不然,便将你带返伏龙秘堡。”
她将他重新抱起,向山上走去。
司马英心中一动,暗暗打主意如何脱身,他是袁州府人,对赣州并不陌生,他记得赣州府的梓潭,从前曾有一个世外高增在潭北建了一座庙,后来竟然陆沉不见,因为潭北岸有道地隙,假使能到了潭畔,找地隙脱身并非难事。
梓潭,确是一处神秘的地方,梓潭山上,长了无数大样树,据说,许久许久之前,山上有一株巨大的梓树。统治江西的吴正要建龙舟,派都尉萧武领人伐下,树是伐下了,可是拖不动,便请巫师占卜,请教鬼神。
卜上说,须数十名童男童女歌舞祭神,萧都尉找来了数十个童男童女,歌舞祭神后,下用大船拉,上用童男童女牵曳。
一拉一率之下,梓树动了,可是船却平白沉下潭底,所有的童男童女也溺死在潭中,之后,每届天晴浪静时,潭中依稀可以看到人踪船影,真要仔细看,却又一无所有,夜静更闲时,潭边隐约可以听到歌舞之声。
这个潭原名不叫梓潭,是因这段悲惨的故事而叫梓潭的,因此一来,这一带游客罕见,迷信的人太多,谁也不敢到这儿来惹上一身鬼气。
潭北山麓,过去曾先后建了几座神庙,但每一座庙多不过三年,少则半载,便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平白的在地上消失不见。
其实并非奇事,潭旁地隙甚多,每当山洪暴发,江水在潭中形成凶猛的巨大的涡流,冲击着潭岸。
潭岸便逐渐崩裂,所以寺庙不见,梓谭世便日渐缩小。
据说,梓潭本是龙的穴口,龙窟则在客都西北的夜光山(峡山)峡滩下,那儿有一座伸入江中的巨石。
巨石下就叫龙窟云云。
近潭约两里地,有一座孤零零的草屋,已经破败不堪,大概隐居的草屋主人早已他迁,留下做蛇鼠之窟。
凌云燕似乎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她抱着司马英直奔草屋。
草屋在樟树丛中,如果爬上屋右的一株巨树顶端,可以看清下面两里外的梓潭,和绕潭而过的小径。
凌云燕清扫了草屋的内房,将司马英安置在内,卸掉他的包裹兵刃,一面说:“大英雄,不久你的小亲亲便会骑着马奔向赣州府,可能是失望而走,更可能是去找长辈出头。
我凌云燕不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只要道家装束,自有人知道是我,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不傻哩你等着,我捉她前来好好治她,你该知道,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常会做出极为残忍的。
事,对付情敌的手段……”
“闭上你的嘴。”他愤怒而又焦急的叫。
“晴!你在替她担心,是不?别急,我还得叫你心疼呢。”
司马英心中一凛,璇姑艺业平凡,绝对无法和这鬼女人争短长,万一落在这鬼女人手中,那是不可想象的事,他怎能不担心?略一思索,叫道:“假使你动了她一毫一发,咱们将是生死对头。”
凌云燕“噗哧”一笑,说:“咱们有条件交换。”
“什么条件?”
“我不动她一毫一发,但你绝不可背叛我。”
“哼”
“别哼!你得先发誓,不然我不信任你。”
“在下不信鬼神,发誓毫无用处。”
“大丈夫千金一诺,你只消说一声绝不背叛我就成。”
“在下绝不轻于言诺。”
“好,本姑娘也绝不放过那丫头,我会在附近找几个村夫来,让她死也死得肮脏。”说完,她作势离去。
司马英急得大汗直冒,叫苦不迭,璇姑父女对他有活命之思,恩深似海,她怎能让璇姑受污辱为他而死。
凌云燕轻盈地走出房门口,扭头说:“小丫头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缓缓转首举步。
司马英心中大急,突然一挫钢牙,大声说:“在下答应了。”
凌云燕闻言转身,逼着问:“答应什么?”
“永不背叛你。”说完,脱力似的长叹一声。
凌云燕喜孜孜地奔入房中,伸手替他解开了穴道,一面扶起他,一面替他推活穴道,疏导经脉,说:“你有自知之明,不曾全力用真气解穴,不然苦头大了,天下间能解我的制穴手法的人,少着哩,请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略一运气,冷冷的说。“你不怕在下杀你!”
他的右掌在身前直立。掌缘距她的酥胸不足半寸,如果削出,她一命难逃。
她却向前倾,胸口贴上了他的掌缘,媚笑道:“天下间狼心狗肺的人多如牛毛,其中没有你。”
“你太自信了。”
“事实如此,如果你是那种人,便不会排死逃出伏龙秘堡,在常小妹的罗裙下,想俯首称臣的人多着哩,你能引起我的好奇而追踪,证明你走是值得我追踪的人,嘴皮子松的男人,十九靠不住,你如果靠不住,早就答应我了。”
“哼!在下也是个靠不住的人。”
“不必欺骗你自己了,我凌云燕不敢自诩神目如电……”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左肩,抱住她将她掀倒在得草上,开始解她的鸾带,喃喃的说道:
“你立可发现你的错误,双目如盲。”
草屋中春色无边,生命之火在燃烧着,青春在跳跃,娇喘吁吁中,揭开了生命之秘奥!
司马英在自虐的意识驱使下,灵智全失,也藉她的肉体发泄心中的怨忿,反而令她得其所哉。
浪潮退去后,他悔恨交加,静静的躺在那儿,嘴角不久泛起了嘲世者的笑容。
她用披风轻盖住两个赤裸的身躯,侧伏在他健壮的胸膛上,纤手轻抚着他宽阔的前额,温柔的轻拭他的汗珠,深情款款的低语道:“我错看了,我竟然是你第一个女人,哦!好人,你知道我多欣慰,多高兴?”
“哈哈哈!他莫名其妙的狂笑起来,狠狠的揉捏着她饱满挺拔的玉乳,笑完说:“你高兴得太早了,哈哈!”
她不住吻他的双颊,沉醉的说:“不早,我知道,过去,我是个人尽可夫的人,但今后,我将洗面革心,做一个贤妻良母,今生今世,和你厮守一辈子,永不分离。”
“哈哈!你没有机会了。”
“机会已被我抓住了,你不会食言背叛我的。”
“你的梦会醒的。”
“这不是梦。”
“我只有三年两载的寿命,你的梦不会超过三年。”
她吃了一惊,抬起了上身,惶然问:“什么?你说什么?”
“你听清了,在下体有绝症,不会活上三年。”
她神情一懈,重又像蛇一般缠住了他,火一般的肉体,令他感到奇异的舒畅,笑着说:
“在凌云燕的医术下,世间没有绝症,假使我不行,还可以找我爹。”
“任何人也无能力为。”
“我爹人称怪医,在武林大名鼎鼎,可以生死人而肉百骨,进了鬼门关的人,我梦也可以将他抓回来。”
司马奖大惊,天!这鬼女人竟然是怪医鲁川的女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代名医的千金,竟会是个荡妇淫娃,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怪医鲁川,是你爹爹?”他满脸迷惑地问。
她脸色一变,惶然道:“是的,你千万不可将我的身份向外人泄露。”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司马英对生命仍有无比依恋,他不能死,他有许多事需要完成,听说她爹爹是怪医鲁川,他油然兴起求生之念,突然抱住她说:“也许你能救我,带我去找你爹爹。”
她见他的神色凝重,柔声道:“我爹目下在山西天下第一堡中,不易抽身外出,而雷家堡进出的人,都不太易见到堡中的人物,你体内没有疾病,为何却危言耸听?”
“你听我说……”他将体内有百毒朱烟千载碧核毒的事说了。
凌云燕不等他说完,痛苦的尖叫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你如果不信,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他知道她无能为力,察言观色便可了然,用不着她解说了。
她发狂的摇撼着他,泪流满脸凄切的叫:“中毒与伤病不同,我爹也不会解毒之方,连八荒毒叟也无能为力。你……你你他反而笑了,温柔的捧着她的泪脸,请听我说,我要到云南寻找天龙上人老菩萨,或许尚有希望,如果你肯陪我走一趟,你我至少还有三年两载相聚的缘分,假使你不愿,放我走吧,我会永远感谢你对我的情爱,不敢或忘……”
“我跟你走,跟你走!”她狂叫,发狂的吻他。
司马英忘了她先前挟璇姑迫他的情景,被她真挚的情意所感,激动的回报她的热吻,另一个春天光临草屋。
梓潭下小径中,璇姑正飞马奔向赣州府。
夕阳行将西下,黄昏将临。
草屋中,一双男女正从激情中归向平静,窄小的披风掩不住无边的春色,两人相拥着静静的歇息。
久久,她腻声说:“你该告诉我你的姓名,难道说,你要我叫你亡魂剑客不成?说呀!”
“还是不说的好,说出来你又要后悔了。”
“我做事从没后悔过。”
“好,了不起,亲亲,我叫司马英,亡魂谷的小主人。”
“什么?”她惊叫。
“不必大惊小怪,我叫司马英。”
她惊讶的注视他好半晌,突然娇笑不止,将滑腻腻的胴体紧挤着他,笑完说:“你是说,你是不久之前在亡魂谷大会天下群雄的司马英?是那个单人只剑傲视六大门派的司马英?”
“正是区区在下。”
“啊!我多高兴?亲亲,亲我一百次。”
久久,她伏在他身上神色一怔,说:“今后,你千万不可说出真姓名,还有,你身上是否带着你的家传至宝赤阳掌三昧真火神功心诀经?”
“见鬼,秘笈十年前早就烧掉了。”
她的神情不时在变,笑容令司马英莫测高深,眼中不时幻出神秘的光芒,突然问:
“英,你与天下第一堡雷家堡主有何瓜葛?”
“毫无瓜葛,仅与风云人豪的老二地煞星有些小过节。”
“那就怪了。”她自语,声音很微弱。
“怪什么?”他问。
“哦!没……没什么,没什么。”
“唔!你一定意有所指……”
“哦!我在想,雷家堡主上次因何会出现在亡魂谷?哦!恐怕他还在暗中助你呢。”
“哼!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的,不领他的情,亲亲,我们立即上道,如何?”
“不!在这儿度一夜春育。”她放荡地笑,先前的怪异神情,已一扫而空。
“好吧,依你,度你我的一夜春宵。”
“天!你坏死了,你……你的手……”她扭动着发出娇媚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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