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群雄协商,人人都感到奋起反击,才是图存的最佳选择,必须众志成城才能渡过难关。
第一步便是在四乡,组成机动的反击队,每队必须不论昼夜,备有三十匹健马备鞍以待,接到警讯立即出击,以弓箭为先,不用枪改用烧钩捉人。然后是利用各村里的警匪通讯网,建立不分昼夜的传警姑,声、光、旗号、烟火指示方向位置。
第二步便是建立封锁断路的警备队,策应机动队反击,彻底封锁每条道路,有警时擒捕可疑的陌生人。
碧瑶能及时逃回,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让本城的人士,知道要对付的是些什么人,促成空前的大团结。
她这才明白,救她的九州冥魔,要她火速赶回徐州的用意,让她爹爹有时间全力应变。
事实上她赶回之前,她爹爹根本不知道要对付的是何方神圣,把阴雷豹和毒娘子一群人,没当成真正的威胁,并无积极防变的准备。
次日一早,她带了侍女小秋,以及两位堂兄,四匹坐骑南下。
眼线已经查明,大群匪徒在五十里外的桃山驿逗留,有些人已潜抵二十余里外的村落,借住乡村民宅待机而动。要了解情势,最好能与对方的人接触。
艺高人胆大,她敢四人四剑前往看风色。
南下走上大官道之前,她顺道统向杨家庄。返家的这几天,情势险恶,全家忙了个人仰马翻,哪有机会前往拜会杨明的大哥杨大爷?今天,正好顺道走一菌。
灵壁的杨庄已经废弃九年,杨明为何全回老窃调兼?可能的是,杨明有意隐瞒逃世的隐居处,不再与乡亲往来,年纪轻轻瘫痪成残,生不如死,何必受人怜悯?
她希望杨大爷能告诉她,杨明到底在何处隐性调养。
说巧真巧,在通向杨家庄的岔路口,恰好看到杨大爷车了一头小妒,驮了两箩食物进城送亲友。
今年农产丰收,牲口家禽六畜兴旺,猎获的野兔又多又肥。
杨大爷人缘好,经常将一些自制的肉脯、果蔬,携入城送给亲友分享,他才是纯朴殷实的地方老好人。
她策马向前急迎,跳下马在道口含笑欠身打招呼。
“杨大哥你好。”她不称杨旭为大爷,亲见地称大哥,称杨明杨二哥:“这些时日我家忙得一踢糊涂,没能专程向大哥大嫂请安。有件事很急迫,应该向大哥禀告。”
“晴!大小姐,干嘛这么客气呀:“杨旭笑吟吟牵牢小驴,以免小驴与马发生冲突:
“什么事急迫?”
笑孟尝是地方豪绅,身分地位甚高,所以杨旭把项家的子女,客气地称少爷小姐。
“大哥可记得引诱二哥去南京的女人吗?那女人绰号叫毒娘子,一个很坏很坏的江湖浪女。”
“记得呀!杨明和我说过,他喜欢那个女人。他已经可以自主,所以我不便干预他的事。上次……罢了,他受了伤,只能怪命该如此,不能怪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这几天躲在南面的乡村里,曾经打听二哥的消息。杨大哥,二哥到底在何处调养?我一定要知道,请告诉我好吗?”
“这个……”
“灵壁那座杨庄,被白衣神兵焚毁之后,并没重建,我白跑了一趟。”
“哦!你去灵壁走了一趟?”
“我去找他。他出事我恰好在场,我心里不好过。”她眼前朦胧胧,嗓音也变了,“从小我们在一起玩,一起长大,我……”
“杨庄虽然不曾重建,但在北乡另建了村庄,但不叫杨庄了。
是劫后余生的人,合建的多姓村。”杨旭含糊其词:“他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早些日子派人传回口信,说已经可以起身坐起,他正在努力使自己能站起来。你在忙些什么?带了剑往南走……”
“我家与毒娘子那些人,可能……算了,这不关旁人的事。
杨大哥,回头再拜望大嫂,再见。”
“不要往南走,大小姐。”杨旭向前面一指:“榆林沟那一带;有不三不四的人,鬼鬼祟祟出没,一个个贼头贼脑带了凶器,有男有女,要被他们弄伤坐骑埋伏行凶,实在危险,何必让他们得逞?不要去。”
榆林沟距此约五里左右,附近没有村落,大官道白天旅客多倒也安全,赶夜路的旅客,很可能受到歹徒的袭击,甚至会丢命。
“哎呀!那表示他们三天的期限靠不住,随时都可能发动袭击。我得去看看……”
话未完便匆匆上马,策马飞驰急如星火。
杨旭淡淡一笑,牵着小驴仍然往州城走,似乎任何事也不需他担心,打打杀杀不关他的事。
飞虎公孙成放弃神气的马车,但并没有放弃华丽的豪强服饰,带了六名随从偷偷摸摸行动,五名是淮河好汉威震江湖的太岁,另一名是他的军师阴司秀才许彪。其他的爪牙,则远远地跟在后面相机策应。
他一点也不介意九州会主冒充九州冥魔的事,而且心中相当高兴,只要可以把真的九州冥魔引出来,其他的事懒得过问,有九州会主这些实力雄厚好汉相助,更可以提高他的声望,何乐而不为?
但他不想和九州会的人走得太近,以避免受到利用,一旦形式上出现受对方指挥的局面,影响他的威望,所以他一直避免与那些人走在一起,好整以暇地慢慢推近徐州,到徐州去等九州会开山门,把九州冥魔引出来。
结果,他很少从九州会的人得到讯息,也可能九州会的人不想将消息告诉他,因此灵结出现几个九州冥魔的消息,他毫无所悉。
九州会的人在宿州逗留,迟迟不肯北进,他不以为然,好在事情并不急。
他早知九州会先遣布局的人,已在徐州展开活动,急急前往露面并不恰当,所以慢慢向徐州接近,通常昼伏夜行,找到合适的宿处就留下等候。
已经接近徐州外围,他的行动愈显得神秘,不再找村舍安顿,辛苦些找茂林郊野露宿。
榆林沟浓荫蔽天,正好隐伏待机。在这些为非作歹的好汉们来说,露宿平常得很。天气炎热,露宿反而舒适些,需要食物草料,可以到村落去张罗。
他们是昨天午后抵达榆林沟的,看上了这一大片高大的榆树林,西南角三里左右有一座小村,购买食物马料片刻可以来回,相当方便。
在树林露宿,可以看到半里外大官道的景物,少不了得,四处走动,察看地势也为了防范意外,因此被往来官道的人所发现,邻近的村民更感到诧异和不安。
他们无意完全隐下行踪,也估计不会有人注意他们。在这里,他们是全然陌生的外地人。
一早,两个太岁牵着坐骑,驮来从村落购来的食物,与马的草料麦豆,在林旁的小溪边露营处,闲暇地进食,一面商讨行止。
“老大,咱们不能再等了。”大太岁钱管熊娄义,拍拍盛满食物的大肚皮表示满意,说的话却流露出不满:“迄今为止,还不见九州会主率领主要人手赶来,似乎并无积极的企图心,到徐州开山门的意愿并不强烈。再拖下去,开山门的事将愈来愈困难,山门如果开不成,哪能把真的九州冥魔引出?不如咱们先赶去,或许可以助那些先去的人一臂之力。哼!
他到底在等什么?”
九州会的主力逗留宿州不走,的确令他们生疑。当然,他们不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事故,也不知道九州会主碰上了些什么困难。
九匹健马来自南面,分两行小驰人林。负责了望的一位太岁颇感讶异,发出一声信号传警。
对方不赶路而策马人林,显然冲他们而来的,对方怎知道他们在林中逗留?可知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举动了。
这些人在林中拴妥坐骑,非常准确地疾趋他们的歇息处,神情显得轻松,毫无敌意流露。
是熟人,难怪没渡露出敌意,领先到达的人,赫然是九州会主。
“你就带了这么小猫小狗三五只,大摇大摆闯来徐州?虽说你有一些眼线在徐州潜伏,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呀!”飞虎从树后踱出现身,忍不住出言讽刺:“要不是你老兄真的武功冠盖天下,就是欺徐州无人。你们在宿州逗留不进,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公孙老大,你不要说话带骨带刺。”九州会主笑容可掬,说的话其实也带骨带刺:
“当然有重要的事故耽搁了,有不得不逗留的理由。你们在这里停止北进……”
“我能先到徐州?你们才是主将,开山门是你们的事,与咱们淮河的好汉无关,你老兄希望咱们替你打先锋?想得真妙。”
飞虎打断对方的话:“你们在宿州发生了些什么变故?”
“九州冥魔现身了。”
“什么?他现身了?在宿州?”飞虎大惊小怪。
“不知是真是假。”九州会主有意吊胃口,说话的口气要死不活懒洋洋。
“说来玩的?”
“因为出现了好几个九州冥魔,所以不知是真是假。”
“胡说八道。”飞虎嗤之以鼻。
“我就是假的一个。你和他交过手,打过交道,应该可以分辨真假,所以想请你出面确认一下。”
“跟你回宿州分辨?”
“不,他们就要到了。”
“他们?”飞虎听话倒是相当细心。
“跟来了两个,很可能有一个是真的。公孙老大,咱们到路边去等好不好?”
“可能吗?”飞虎大表怀疑。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走吧!他们快到了。”
“你说得像真的一样。好。看你的。”
两老一少三村夫,坐骑居然相当雄骏,不徐不疾从南面悠闲地问北小驰,仆仆风尘并不急于赶路。宽边遮阳帽戴得低低地,遮住了面孔,可能是避免露出面目。
大官道穿越茂密的榆林,路两旁林内的视野有限,是埋伏的好地方,躲上千人也无法发现。但大白天,不可能有强盗埋伏,大官道不时有车马行人往来,徐州的治安良好,不可能有人劫路。
偏偏就有人拦路,奔出五个大汉一字排开,四剑一刀出鞘拦住去路,刀剑伸出防备健马冲出闯阵逃走。
“哈哈哈哈……”堵在路中间的大汉仰天狂笑,拂动着长剑气势慑人,树林似乎枝叶籁籁而动。
坐骑勒住了,真不便用马冲险。三人扭头回顾,很不妙,后面也有三个人堵住退路,不能回头。
三人不得不下马,脱下遮阳帽挂在鞍上,由小村夫牵了三匹坐骑驱至路旁。
小村夫是李小莹改份的,顺手从马包内抽出连鞘剑插在腰带上。心理上已有准备,露了行藏不可能善了,化装易容术瞒不了行家法眼,出了事,就得有用武力解决的准备,是祸躲不过。
两位老村夫是夜游神和掌里乾坤,各带了一根枣木棍。他们是游戏风尘的老怪杰,不便佩了刀剑在外招摇,棍就是他们的兵刃,非必要不用刀剑招惹是非。
“距徐州不足十里地,居然有大群强梁劫路,罕见罕见。”掌里乾坤笑容可掬上前打交道,说的话有骨有刺,豪笑中中气充沛,声震林野,练气将臻可御音伤人境界:“佩服佩眼。诸位,老夫所带盘缠不多……”
“闭嘴!老鬼,不要在嘴皮子上逞能。”大汉沉喝,怪眼彪闸,“你一代老魔,必须保持尊严。”
“一代凶魔?”掌里乾坤恍然,心中一镇:“好家伙,你们赶到前面来了,人在宿州招摇,用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妙计,似乎老夫栽了。呵呵!你们八个人前后一堵,吃定老夫了。”
“咱们还有人,埋葬你绰绰有余。”
一声呼哨,路右八个人穿林而至。
看到领先出林的九州会主,掌里乾坤心中又是一震。
夜游神对飞虎公孙成不算陌生,也脸色一变。
“师兄,咱们真的栽了。”掌里乾坤向夜游神低声说:“明明看到这个会主,在宿州的客店进进出出,毫无动身北上的意思,咱们只好先走”
“结果,这混蛋却在前面堵住去路。”夜游神接口:“那个社主四海牛郎,把你看成九州冥魔,计设暗度陈仓在这里迎头堵截,咱们确是栽了。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混蛋可能连夜跟在后面来了。”
“可能的,那混蛋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不是九州冥魔,他也要把你埋葬掉。”
九州会主与飞虎七个人,取代了拦路五脚的位置。
“那个红睑的老鬼,就是九州冥魔,真是他。”九州会主得意地说:“凌社主和他交过手,这凶魔如此而已,真才实学不怎么样,难怪他只敢夜间活动撒野。”
飞虎哼了一声,冷冷一笑。
二大岁夺魂一钻沈忠,更是嘿嘿怪笑。
“狗屁!”三太岁雷火星君朱信,收了五雷火筒,表示无意动手。
“你们怎么啦?”九州会主看出有异。
“你说这人是九州冥魔?”飞虎向掌里乾坤一指:“开什么玩笑?哼!”
“咦!你……”九州会主脸色一变。
“你想借刀杀人?”飞虎也脸一沉。
“什么意思?”
“这两个老魔,的确相当可恶讨人嫌,但他们还不配威胁我,我也犯不着与他们这种江湖怪态结怨。哼!你居然说他们是九州冥魔,简直欺人太甚,有意耍我,去你娘的!”飞虎冒火地骂人了。
“公孙老大,他们……”九州会主也气往上冲。
“他们是师兄弟俩。”飞虎不屑地接口。
“咦!你认识他们?”
“我认识。”雷火星君拍拍胸膛:“咱们老大虽然不曾见过他们,但听说过他们的相貌。”
“他们是……”
“你也该听说过。”飞虎大概看出九州会主真的看错人,火气消了一大半:“那红脸老鬼,是大名鼎鼎的掌里乾坤张平。另一个是他的师兄,夜游神李浩。张老鬼已多年没在江湖现世,夜游神仍在行侠仗义,以神明自居。阁下,你愈混愈回去了,把侠义道怪杰看成魔,你配开山门逐鹿江湖?胡搞。”
“真的呀?”九州会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去问问不就明白了?”
“呵呵!”掌里乾坤怪笑:“他还有什么好问的?在颖州宿州,甚至这条南北大官道州县,谁不知道他是即将在徐州,开山门的九州会会主九州冥魔?这时问我是不是九州冥魔,这笑话闹大了。我掌里乾坤。造世养老十几年,但声望犹在,要我老来变性,以九州冥魔面目在江潮现世重新做人,未免太残忍了吧?跳一丈高的围墙,也可能摔断腿。能扮魔吗?”
“呵呵!我液游神可不是偷偷摸摸活动的神,而是名号响亮白天公然游戏风尘,夜间执法的正义神抵,如果扮魔,那算什么呀?”夜游神也大笑:“叫神魔呢!抑或称魔神?江湖朋友认识我夜游神的人多得很,那位玩火的太岁就和老夫两度冲突,他没赢,老夫也没输,所以公孙老大敢于声称,老夫对他们没有威胁。这表示他们重视九州冥魔,那恶魔才对他们构成威胁。但是,你们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呀?”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雷火星君怒叫。
“公孙老大公然到颖州,向九州冥魔寻仇报复,众所周知。
九州会的会主是九州冥魔,也众所周知。”掌里乾坤嗓门提高一倍:“现在,你们两方并肩站,居然遵指老夫是九州冥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九州会主,你能为老夫指示迷津吗?”
“凌社主已从泼妇神针织女处,证实你在顺德府,确以九州冥魔面目,干预他北上京都的事务,你想狡赖?”九州会主挺身而出,因为对方指名答复:“凌社主不久便会赶来,本会主必须留下你和他了断。你们赶来徐州,显然意在襄助笑孟尝,咱们决不许可有人与笑孟尝联手,这也是必须留下你的理由之一。阁下,咱们要勾消你帮助笑益尝的计划,不管你是否愿意。”
“你这混蛋……”
“咱们上!”九州会主怒吼,举剑一挥。
不能再让掌里乾坤再和飞虎打交道,以免引起飞虎更大的疑心,人多势众发动攻击,飞虎的人肯定会被拖入混战恶斗中,脱不了关系。
“入林……哈哈……”夜游神知道人孤势单,不能在宽阔的大官道被众多的高手围攻,断然发令人林,树林中合围的机会不多。
长笑声中,三人向路右卫掠而走。
九州会主速度最快,衔尾狂追,左手已将斑竹萧取出,隐藏在肘后。一面追,一面发出震天长啸。
这不是竹萧,而是铜铸的,班竹纹是漆绘的,不知道他神萧秀士底细的人,如果想削断他的竹萧,铁定会上当丢命。
夜游神在灵壁,冒险抢救孙女小莹,就几乎死在萧内喷出的绝命针下,幸而仅割伤了肌肤。在混战中,绝命针的威力倍增,防不胜防,因此夜游神必须避免陷人混战,人林脱身是唯一的选择。
飞虎七个人确也不便坐视,也随后狂追。
南面两三里,鲜衣怒马的四海牛郎,率领二十余名爪牙,神采飞扬小驰。
啸声传到,一声呛喝,鞭声乍起,二十余区健马放蹄飞驰急进。
后面有零星的旅客北行,有车有马,也有徒步的旅客。前面二十余匹健马飞驰,掀起滚滚黄尘,啸声依然震耳。立即有乘坐骑的旅客追随,也快马加鞭飞赶。
大举北进,是时候了。
北面,碧瑶姑娘四匹马,及时驰抵斗场,只看到散布在路旁与林绿的坐骑,现场不见有人留下。啸声时起时伏,明显地表示人在何处。
“你们回去报信,严加戒备。”
她跳下马,将缰绳交给侍女小秋:“我去看看,我会小心的,走!”
这一带她非常熟悉,也艺高人胆大,小心侦查,她信心十足,所以要独自前往侦们。
至少,她得查出这群人的底细,在此地发生了什么变故,了解敌势才能策定应付的大计。
强敌已到了家门口,她心中难免焦急,对方的三天期限显然是骗人的,幸好被她及时发现敌踪。
二十余匹健马风驰电掣到达现场,二十余名男女骑士怔住了,只看到散落的坐骑,不见人踪。
路右榆林深处,间歇地传来警啸声,听声源,可能已远在两三里外。
“怪事,怎么没留下人?”四海牛郎脸色不悦:“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追逐到东面去了,坐骑是东门会主那些人的,错不了,他们碰上了强敌。”据鞍向路右树林眺望的追魂魔剑侯英武,用权威性的口吻说:“追得匆忙,事先并没有留下人准备报讯,东门会主疏忽了。”
“派几个人前往策应。”四海牛郎扭头向同伴叫。
“社主,使不得。”天下三怪的老大毒怪周乾急急大声阻止:“咱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即将到达地头,兵贵神速,务必出其不意,快马加鞭奔袭旭园。少了东门会主这群人,咱们的实力并没减掉多少。在这里逗留,就失去奇袭的大好机会了。”
“这”
“社主,事不宜迟,良机稍纵即逝。”追魂魔剑也催促四海牛郎即下决心:“不要管他们啦!”
二十余名高手突然策马向旭国冲,肯定可以出其不意攻入骤不及防的旭国。
即使不能成功地进占,也将让旭国损失惨重,收到震慑人心的功效,让徐州群雄心胆俱寒,反抗的意志必定瓦解。
四海牛郎知道机不可失,但事实上走好的计划,在这里出了意外,也就无法按计奇袭,人手减少了三分之,难免委决不下。
正在考虑,林内奔出一名浑身大汗的大汉。
“启禀社……主……”大汉上气不接下气,仍然匆匆行礼禀报:“会主与飞虎公……公孙老大,追……追到东……东面去了……”
“追什么人?”四海牛郎急问。
“九……州冥……魔……”
“什么?九州冥魔?”
“是……的……”
“追!”四海牛郎兴奋地大叫,一跃下马。
林中坐骑不便奔驰,枝叶低垂林密草深。
如果九州冥魔在这里拦截。也必定骚扰他们攻袭旭园的行动。再就是四海牛郎恨九州冥魔刺骨,提起九州冥魔便气冲牛斗,大白天在这里碰上了,怎肯放弃搏杀九州冥魔的好机?
不管爪牙们是否同意,领先飞奔入林。
“罢了!”毒怪泄气地说,也扳鞍下马。
票报的大汉并没跟人,倚着路旁的行道树喘息,大概精力耗报得差不多了,却又不愿坐下来恢复精力。
南面一匹健马急驰而至,骑上的遮阳帽戴得低低的,剑插在腰带上,青骑装沾满了尘埃。看到散落的坐骑,骑士放松缰绳。
从外表察看,骑士的穿着打扮。与四海牛郎那群人相差不远,只是身材矮小些而已。
“社主与会主,都追九州冥魔去了。”大汉已恢复了几分元气,说话不再气喘吁吁。向东面一指:“如有急传口信,可以追上去。”
“哦!九州冥魔真现身了?”骑上策马徐徐接近,用怪怪的腔调问。
“没错,正是社主所说的红脸老鬼……脑……你……你干什么……呢……”
大汉的心坎,一枚双锋针人体五寸,仅有一寸针见留在衣外。大汉的话突然中止,向下仆倒。
骑土跳下马,驱坐骑入林,一掌拍在浑身抽搐的大汉天灵盖上,拔出双锋针,在大汉衣襟上试掉血迹,向林内飞掠而走,沉着冷静,下手冷酷无情。
第二位旅客到了,勒住坐骑翻动大汉的身躯察看片刻,略探心坎的创口,摇摇头也入林急走。大汉已有气出无气入,不可能门口做了。
榆林占地并不广,由于是公有林,因此无人敢偷伐,生长极为茂盛。春天,连特榆钱的儿童也禁止接近,更不用说招榆根做榆面啦!繁茂的光景可想而知,人往里面躲藏,想搜出来可就难了。
人说多其实不算多,追了百十步便逐渐走散了。九州会主总算很了得,但追了三两百步,便失去掌里乾坤三人的踪迹,因此间歇地发出啸声,引导爪牙们跟随。他身边,真正追随不舍的人,只有三个而已,分校拨草的兴趣愈来愈薄弱,表示追搜的意念也逐渐消失了。
遇林莫人,让一步海阔天空;入林穷追,是十分犯忌的愚蠢举动。
四海牛郎总算不愚蠢,要求二十八个男女不许分散,互相照应向啸声传来处急走,先不必分散搜寻敌踪。可是,也就无法沿途搜寻了。
他必须与最先接触的人会合,才能了解情势,才能知道追逐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沿途没有担的目标,会合是第一要务。
搜寻纯粹躲藏无力反抗的人并不难,躲藏的人有能力反抗将极为危险。飞虎公孙老大是老江猢,大名鼎鼎的黑道枭雄兼有强盗身分,知道追逐高手名宿人林的危险性有多大,所以对搜索并不热衷,带了六位爪牙信步而行,有如在林中漫步赏风景,提高警觉循九州会爪牙所发的佩声,好整以暇排草分枝漫游,无意前往会合。
早起的鸟儿不一定能有虫吃;走在后面的人可能拾到金子。
裹地他传出一声呼哨,举手打出自己人才懂的手式。
七个人前后散开,突然向左成半弧形急掠三十余步,在参差不齐的树丛掠走如飞,人影闪动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出现在东北角的林缘。
前面是一片荆棘丛生的旷野,更远处是有一排排麦穗堆的空旷田地,隐约可看到林木映掩中的村落形影,是这座大榆林的外围。
“诸位,出来吧!”飞虎背着手站在外线的榆树下,得意地向荆棘丛朗声说:“我那些弟兄逃避捕快的追逐,所用的手段就是避免在可以掩蔽的地方潜藏,地方愈隐秘,搜的人搜得最彻底二反而会忽略隐身不易的地方。”
“狗屁夜游神,今天咱们一定要分出输赢来。”雷火星君嗓门特大:“我雷火星君也是神,我会和你公平地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不可能重新逃入林中躲藏。”大太岁铁臂熊娄义,拂动着雁翎刀怪叫如雷:“你们可以向远处的村落逃,村民可以鸣锣告警保护你们,问题是村落远在四五里外,你们逃的速度够不够快。”
荆棘急动,潜藏的人不得不现身了,冲入林势难如愿,向村庄逃更是不易。
“该死的混蛋!”首先跳起来的夜游神破口大骂:“以为倚仗人多,就吃定我了?既然敢夸海口公平决死活,我总算有点佩服你们了,来吧!老夫挑那个使用吹火棒的老相好,这次不死不散。”
“哈哈!我们的意思是公平分配人手分死活。”飞虎替雷火星君回答,笑声得意极了:
“要等九州会主率众赶来,而我们收拾不了你们三个老朽小童,脸往哪儿放?你瞧,你们三个,我派六个,两个伺候一个,我不参加,够公平吧?哈哈……”
笑声未落,右侧响起一声怪叫。“我也算一份,制住一个了。”悦耳的嗓音随怪叫声响起。
阴司秀才许彪,被项碧瑶姑娘用左臂从背后锁住咽喉,压下向后拖保持身形半仰,失去挣扎能力。右手食中两指像尖刺,顶在阴司秀才的左耳后藏血穴上,随时皆可能贯人。
小姑娘身材比阴司秀才份量少一半,用这种手法擒人几乎不可能,她居然办到了,难能可贵。
那一声半窒息性的怪叫,是阴司秀才被擒时发出的。
“咦!”飞虎讶然叫,得意的笑消失无踪,换上了惊恐的神情:“你这小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袭我的人,放了他!”
“我要求你们作真正的公平决斗,一比一。”碧瑶不在乎威吓,将人拖后几步:“你这个爪牙是人质,现在你们可以公平决斗了。”
“狗屁人质。”飞虎怒叫:“咱们这些亡命果雄,淮河的好汉,不会为了人质而手软。
放了我的人,你可以滚蛋,不然你将生死两难,绝无例外。你是什么人?”
“家父是笑益尝。”碧瑶大声说,已用不着隐瞒身分了:“我也不会手软,那就先弄穿这人的血脉……”
“太爷要火化了你。”雷火星君愤怒地举步接近。
枝叶急动,钻出小村夫打扮的神针织女。
“雷火星君,你的五雷火九龙只能发一次,仅能远及两丈。
我的无影神针可杀人于四五丈,我一定可以杀死你。冲我来,我神针织女杀爪牙学有专招。”
她认出碧瑶和份小村夫的李小莹,正是在灵壁夜间救她的两位小姑娘,因此现身相助。
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乘机还这份人情债。
她其实不知道五雷火九龙的威力,以为是雷火筒一类火器。
军用的雷火九龙筒,的确只能使用一次。她爹爹与军卫的官兵有往来,知道雷火九龙筒是怎么一回事。雷火星君是五雷火龙,比军用的雷火九龙简短小三之一,威力绝对不如雷人九龙筒。
她却不知,五雷火龙可以连发五次,威力因火束小而强劲,可远及三四丈而非两丈。
她的四寸无影神针,威力仅及三丈而已。
她的几种针早就被没收了,目下仅有在宿州另购的六寸双锋针。双锋针份量重一倍,的确威力可及四五丈,但在高手面对面发射,决不可能成为“无影”。
“小丫头,那玩吹火筒的笨蛋是我的,不关你的事。”夜游神踏进高叫:“早几年他用吹火简吹了老夫好几次,然后群起而攻,这次……”
“去你的!”铁臂熊突然冲出怒吼,劈面就是一刀,沉重的雁翎刀风雷殷殷,刀光流泻慑人心魄。
“小心狗腿!”夜游神也怪叫,挫身左移棍下沉来一记“拨草寻蛇”,拨踝敲胜快逾电闪,避把反击灵活万分,哪像一个古稀老人?一杖便把铁臂熊逼退出两文外。
暴乱将起,双方跃然欲动。
“啃!你们这些人似乎都是高手名宿,怎么却像一群暴民呀?”
震耳的嗓音,发自也挨了打狗棍,扮成村夫的杨明日中,一面说一面接近:“你们不像凭一身惊世武功,仗一双攫取名利的手,称英雄道好汉的人物,倒像八九年前打江山的山东响马。”
“咦!”飞虎吃了一惊,被他夷然无惧接近的神情所撼动:“你这小辈……”
“我就是被双头蛇打入地牢,整得半死的杨明。”他倒拖着打狗棍,喀皮笑脸站在丈外,毫无严加戒备的神情流露:“女皇蜂没安好心,说服我去投奔九州会。双头蛇在茶水中放毒,把我弄进地牢整得半死。我不甘心,所以要找他们的会主九州冥魔讨债。那混蛋躲在宿州像躲在乌龟洞里,我只好跟在振武社的人后面等机会。一社一会两位一体,那个混蛋会主一定会来的,我非向他讨债不可。喂!你是九州会的走狗吗?你应该知道我杨明是老几呀!”
所有的人,皆被他泼野的形象所惊。
掌里乾坤和神针织女,是一脸迷惑。他的面貌二的确和在顺德的杨敏,有三五分相像,但也仅止于相像而已,仔细分辨则可以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碧瑶姑娘则是张口结舌,惊讶莫名,脱手将制了脊柱的阴司秀才推倒在一旁,盯着他发呆。
夜游神与小莹,却是摇头苦笑。他这种态度,肯定会把一些自命不凡的高手名宿,激怒得火冒三千丈。他所面对的人中,不但全是高手名宿江湖聚雄,而且有玩火和暗器宗师级的名家,这些人发起怒来可真不得了。
飞虎这些淮河好汉,并没在宿州逗留,仅派了几个人在九州会主身边担任联络,怎知灵壁所发生的事故?
二大岁夺魂一钻沈忠眼神一动,双手也出现动的现象。
“夺魂一钻沈小辈,你最好不要用夺魂钻偷袭,你的钻飞出,你一定死。”
掌里乾坤高声说:“你的夺魂钻,绝对没有毒针李三姑的百毒无影针阴毒霸道,偷袭的功效更差了十万八千里。毒针李三姑,是四海牛郎的十大将之一,在这位杨老弟身后夜间发针偷袭,被杨老弟接住针回敬,针贯喉一击毙命的。我敢打赌,你的钻……”
“他的钻出手,准死。”杨明仍然喀皮笑脸:“我反对杀人,因为我所杀的人太多了。
但对想用暗器谋杀我的人,我是不会慈悲的。呵呵!老人家,我还没和四海牛郎打过交道呢!也没听说过什么毒针李三姑其人,可不能把杀人的罪名往我身上推。那位李老伯和小莹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知道我只是一个泼皮这些话听在有心人耳中,会令人发抖。反对杀人,因为所杀的人太多了,这是什么话?有何含义?
“呵呵……”夜游神怪笑:“泼皮?你这种人叫泼皮,我们这些人简直就成了垃圾啦!
王屋丹士是四海牛郎的靠山,那妖道的七星联珠锁脉术整不死你。四海牛郎在妖道手下,支持不了十招人招。你的三拳两脚,就把妖道打掉半条命。飞虎公孙老大,最好制止你的爪牙妄动。”
“呵呵!他不会和我玩命。”杨明说:“我找九州冥魔讨债,他也要找九州冥魔讨回二千两金子,飞虎公孙成,你知道九州会会主不是九州冥魔,所以替他摇旗呐喊计算笑益尝,没错吧?”
“胡说八道,在下与笑孟尝无仇无怨,为何要计算他?只不过利用九州会主,把真的九州冥魔引出来而已。”飞虎其实已有点心虚,还真不敢和杨明玩命。
“你真要找真的九州冥魔讨债?”
“那是当然。”
“好,往那边走。”杨明向东信手一指。
“为何?”
“有一个不具人形的怪影,盯在四海牛郎一群人后面,这人不知是人是鬼,很可能是真的九州冥魔。这位织女,很可能已有所发现,以为是牛郎的人发现了她,所以统走暂谕她宰了两三个人,用针偷袭百发百中,厉害。”
飞虎举手一挥,领先撤走,把督脉受制的阴司秀才也带走了,失去和杨明一拚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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