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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州》第二十二回 万里寻夫来问讯 中宵执药动奸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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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中莲道:“风侄,你的面色怎的似乎有点不对?”叶凌风慌忙镇摄心神,笑道:“没什么,也许是因为刚刚练了武功,稍微有点困倦。”

  谷中莲怎也不会想到那间新开张的酒楼,会令到叶凌风心惊胆战,听了叶凌风的解释,丝毫也不起疑,点点头道:“是啊,这倒是我粗心了。你长途奔波,席不暇暖,又随我练了一个时辰的武功,莫要练坏了身子了。既然疲倦,你就去歇歇吧。”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叶凌风笑道:“侄儿身子还不至于这样虚弱,稍微有点困倦,现在也已过去了。师父曾传了我大周天吐纳之法,恢复疲劳,最是有效。难得爷爷谈兴这样好,我也还想听爷爷说他喝酒的趣事呢。”

  江晓芙道:“爷爷最喜欢有人陪他聊天,他的谈兴,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好的。”

  江南笑道:“你这丫头就知道编排你的爷爷。对啦,我刚才说到了什么地方?”

  江晓芙道:“你说到你在镇上一家新开张的酒楼喝酒,给雄哥把你拉回来了。爷爷,我正想问你,你几时又上了酒瘾啦?”

  江南笑道:“我倒不是喜欢喝酒,只是这家酒楼实在是太好了!”

  江晓芙道:“怎么个好法?”

  江南道:“地点好,招呼好,小菜也好!这间酒楼开在湖边,风凉水冷;跑堂的笑脸迎人,招呼得你妥妥贴贴。座位又宽敞又舒服,我和王老汉就一面喝酒,一面下棋,下个半天,掌柜的也没半句闲话。你说,我怎能不喜欢那个地方呢?”

  江晓芙道:“有这么个好去处,爷爷,你几时也带我去玩玩?”

  江南笑道:“你这丫头就是爱玩。”

  江晓芙道:“谁叫你说得这么好,你瞧,大师哥也听得出了神啦!”

  叶凌风道:“可惜爷爷明天就要动身,待到爷爷回来,咱们又要赶往氓山了。不知道几时才能无事身闲,陪爷爷喝酒。”他是有意兜转话题,免得江南尽是谈这酒楼之事。

  谷中莲道:“是啊,爹爹,你明天一早动身,可也该早点歇息了。我也还得写一封信,托你带给杨舵主呢。”

  江南哈哈笑道:“你怕我说得不清楚么?也好,写一封信比较郑重一些,也显得咱们礼仪周到。”

  吃过晚饭,各自回房歇息。但叶凌风却是满怀心事,整夜不能入睡。

  黑暗中,他眼前幻出一个恐怖的魅影,似乎正在张牙舞爪,向他扑来!

  叶凌风怒叫道:“风从龙,你不要迫人太甚!”可是他张开了口,却叫不出声音!只觉胸口如给千斤巨石压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是一丛修竹,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听在叶凌风耳中,却又似乎变成了风从龙的狞笑。叶凌风一掌拍出,掌力推开了窗门,清冷的月光照到了床前,风从龙的影子不见了,但他狞笑的声音却还如在耳边,在向着他再三叮嘱:“叶公子,你可别忘了应该做些什么!你知道我会怎样对付你的!”

  叶凌风就是因为记起了他最后的那段叮嘱,而致心神不安的。

  风从龙要他在江家“卧底”,迫得他不能不答应之后,临走之时,就向他交代了今后的联络办法。

  “我们在东平镇新开了一家酒楼,就是临湖的那一家。你有什么事情要通知我,可上那家酒楼,酒楼上的伙计都是‘自己人’,以‘日月无光’四字作为联络暗号,就是没有事情,你回到江家之后,也要设法在三天之内。抽出空来,到那酒楼一趟!切切记住,不可忘了!”

  叶凌风当时为了脱身,风从龙说的什么他就答应什么。他不愿想以后的事情,就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他也不愿意想。他是抱着渺茫的希望;“船到桥头自会直。”见一步,再走一步。凭着他的“聪明”,也许到了其时,他可以见机应付。

  可是他要逃避也逃避不开,就在他回到江家的第一天,江南就和他提起那间新开张的酒楼了。

  江南当然不知道他和这家酒楼有着一条黑线相连,谷中莲母女,更不会想到他是为了这家酒楼,有如“谈虎色变”。

  日间他是掩饰过去了,晚上他不能不独自思量了。江南已证实了有这么一家酒楼,他不愿意想的烦心之事,也不由得他不想了。

  其实,也只是一个问题:“要不要听从风从龙的指使?”

  可是这一个问题,却牵涉他一生的前途,关系他切身的利害。他有把柄捏在风从龙的手中,而他却又没有勇气向师父师母说出隐情,坦白认错。就这样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中,他整夜失眠──也没想到一个解决的方法。这个问题还是像毒蛇一样缠着他,解不开,摔不掉!

  不觉天色已亮,叶凌风行了一会吐纳功夫,恢复精神,只听得笑语喧喧,江晓芙与宇文雄早已起来,在他的窗外说话了。

  叶凌风披衣而起,走出房来,江晓芙笑道:“大师哥好贪睡,我们正要来叫你呢。爷爷就要动身了。”

  叶凌风忙与师弟师妹,同去送行。江南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再问了叶凌风几个细节,叶凌风只隐瞒了尉迟炯与风从龙这两桩事情,其他都如实说了。

  江南说道:“这么说来,海儿只是过期不归,不一定就有凶险。在江湖走动,往往会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的,你们也不必太担忧了。我此去德州,立即请丐帮打听他的行踪,你们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吧。”江南对这件事情的判断,与谷中莲完全相同。江晓芙深信父亲的武功天下无敌,再听得爷爷和母亲都是这么说,心中越发安定,恢复了她天真活泼的少女心情。

  送行之后,江晓芙道:“大师哥,今天还练不练那套剑术?”叶凌风道:“那套剑术,我大致已记得差不多了。师父在路上曾教了我一些拳经剑诀,我一直没有时间练习。再过几天,姑姑又要上氓山了,我想趁这几天功夫,赶紧多练一些本门武功。”

  谷中莲道:“对,你是掌门师兄,本门的武功,是该赶紧多练一些,今年的氓山之会,我想带你们都去见见世面。芙儿,今天你给你师兄喂招,你自己也好练得纯熟一些。”

  江晓芙本来想要宇文雄也练那套剑术,不料叶凌风却要练其他武功,江晓芙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要教宇文雄也不必急在一时。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还有着几分孩子气,听得母亲要她给大师哥“喂招”,其实也就是等于叫她代教,于是心中颇有几分得意,又高兴起来了,笑着说道:“表哥,你要我给你喂招,今后你可不能向我端掌门师兄的架子了!”

  叶凌风笑道:“我做这个掌门师兄,不过占了年纪比你大几岁的便宜,说起本门武功,我可比你差得远呢。今后我随时都要向你请教的,我怎敢向你端师兄的架子?”

  谷中莲斥道:“野丫头,说话没上没下,好在是你表哥,若叫外人听了去,可要说我不懂教你规矩啦。”她口中在斥骂女儿,心里可是十分欢喜。她这态度,不但叶凌风看得明白,连江晓芙也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