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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三女侠》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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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琳得了无极派的真传,武功已是大非昔比,只见她不慌不忙,宝剑一招“力划鸿沟”挥了半弧形,竟然将哈布陀的流星锤荡过一边,哈布陀吃了一惊,心道:“这丫头怎么敢硬接我的神力?”

  振臂一舞,流星锤呼的一响,从左到右,拦腰横击,冯琳宝剑一缩往里一粘,又把哈布陀凶猛的攻势解开,哈布陀更是奇异,当下不敢大意,以一锤护身,一锤迎敌,紧追冯琳。

  其实冯琳的功力,还是比不上哈布陀,她接了两锤,胳膊酸痛,幸而所使的乃是傅青主当年所用的宝剑,虽比不上游龙断玉,也是五金的精华所炼,才不至被锤头打折,若然哈布陀一路强攻,冯琳还真抵挡不住。而今哈布陀半攻半守,正合冯琳路数,冯琳的无极剑法刚柔相济,守备得十分严密,更兼冯琳通晓各种旁门的武功,招式奇多,溜滑之极,哈布陀在五七十招之内,竟然奈何她不得。

  这时,李治也已跃入敌人丛中,他的剑法乃是白发魔女这一派的嫡传,奇诡辛辣,天下无双,几个照面,就给他刺伤了两名血滴子,玄风等人精神大振,发一声喊,同时反击!

  哈布陀被冯琳绊住,血滴子失了主脑,拦敌人不住,玄风左剑右拐,横敲直扫,激战中一剑削掉了一名血滴子的天灵盖,一拐又打折了一名血滴子的胫骨,朗月禅师也用酒浪喷瞎了几名血滴子的眼睛,血滴子纷纷大呼,夺路奔走。

  哈布陀见不是路,急忙舍了冯琳,镇住阵脚,大声叫道:“放暗器!”

  霎时间只见满空铁球飞舞,发出惨厉的呜呜怪叫之声,冯琳叫道:“来得好!”

  左右两手,各发六柄飞刀,将十二个“血滴子”暗器撞落地上,这夺命飞刀,以小克大,借力打力,在半空撞比自己体积大的暗器之法,乃是无极派的独门绝技,当年钟万堂就曾仗过这门绝技脱出血滴子的重围,冯琳施展出来,得心应手,十二个“血滴子”落地,还有几个则分别被玄风李治等打落,可是这样的一阵忙乱,哈布陀也率领那班血滴子退出谷口了。

  玄风赞道:“好一个飞刀绝技。”

  冯琳微微一笑,道:“聊以赎当年误伤之罪。”

  冯琳初出道时,曾用飞刀误伤过“四侠”中的陈元霸,所以有此一言。玄风大笑道:“这点小事,我们都早已忘记了,亏你还记得!”

  陈元霸也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辈的英雄儿女,比咱们强得多了。”

  一行人谈谈笑笑,同往邙山。玄风问道:“你的姐姐呢?”

  冯琳道:“她两年前和唐晓澜同回天山去了。”

  朗月禅师道:“你们两人相貌之似,真是世间少有。若不是你刚才先说了那一番话,我们也不知道你是冯瑛还是冯琳。见了你,我们就想到你的姐姐,可惜她远在天山。”

  冯琳黯然说道:“我也想念她呢。可惜路途这么遥远,想托人捎个信也不方便。若然她得知年羹尧失势待毙之事,不知该如何欢喜呢!”

  冯琳可没有料到,冯瑛和唐晓澜这时也正在赶返邙山的途中,不过一个是从西北出来,一个是从浙江西上,彼此的路途不同罢了。

  唐晓澜经过了那场大变之后,心中甚是抑郁,回到天山之后,沉默寡言,只是虔心练剑,易兰珠颇感奇怪,私下里也问过冯瑛,冯瑛并不隐瞒,将一切都告诉了易兰珠。易兰珠叹口气道:“我们七剑之中,当年也曾有几位累于情孽,连一代奇侠的凌未风叔叔也不能免。但愿你们将来也像我的凌叔叔和刘郁芳一样,在经过许多劫难之后,化除魔障。不过这种事也勉强不得,老是放在心头,反而苦了自己。”

  易兰珠是过来人,也不用说话去劝唐晓澜,只专心教他武艺,渐渐将他的心思引开,唐晓澜在天山住了一年多,补习本门的武功,将以前未曾学的,全都学了。

  一日,易兰珠将唐晓澜叫来,道:“你的武功,如今已尽得天山心法了,我今正式准你列入门墙,不再是挂名弟子了。”

  唐晓澜大喜叩谢,易兰珠道:“天山一派,代出英豪,你正壮年,未宜归隐。明日再和你瑛妹下山,相助吕四娘和甘凤池吧。”

  唐晓澜虽是难舍,但想想师傅说的话乃是正理,于是第二日便和冯瑛拜辞师傅,再下天山。

  两人间关跋涉,重入中原。唐晓澜虽不似两年前那么忧郁,却仍是拘谨自恃,不敢与冯瑛涉及儿女之情。

  走了三个多月,经过大漠流沙,穷山恶水,两人又回到了河南,路上听人谈起年羹尧失势之事,传说纷纷,也不知是真是假,两人心情更急,恨不得立即见着吕四娘。

  这日路过嵩山,嵩山上一大片烧焦了的山头,新的树木又已稀稀疏疏的长了起来,抽条发叶。唐晓澜十分感慨,吟道:“枯树逢春犹再发,江山历劫剩新愁。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冯瑛道:“天色晚了,不如就在嵩山歇一宵吧,我也想凭吊一下那烧剩的古呢。”

  唐晓澜和冯瑛步上嵩山,只见一片瓦砾,被风雨磨洗,已渐渐和山上的泥土混做一团,残砖破瓦不可分辨,上面还长起了青苔。唐晓澜叹道:“千年古,付之劫灰,可叹可恨。”

  冯瑛笑指着瓦砾上的青草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何须慨叹。”

  两人沿着少林寺的遗址一路走去,在山坡上发现一间烧了半边的破寺,唐晓澜道:“咱们就在这里歇宿一宵吧,嵩山与邙山相距不过三百多里,再走两天,便可到了。”

  两人从已崩塌了大半边的后墙,跳入破寺,摸入殿中,忽听得有人问道:“你们是谁?”

  这声音颤震急促,显得中气不足,但却别具一种威严。唐晓澜推门进去,只见地上烧着一堆火,旁边躺着一个人,面上似带病容,但双眼张开,却是光芒外露,炯炯有神。

  唐晓澜道:“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先生贵姓?”

  那人本已欠身半坐,盯了二人一眼,又睡下去,对唐晓澜的话竟不理睬。冯瑛好心问道:“客官可是有病么?”

  那人眸子半张,道:“我睡意正浓,请你们别打扰了。”

  冯瑛道:“若然有病,我们随身还带有一点丸散,也许合用。”

  那人道:“叫你们别唆,你们怎么老是爱管闲事?休说我没病,有病也不要你医。”

  扯过被头,盖过头面。冯瑛见他无可理喻,不再言语。唐晓澜却留神到他头顶上有热气散发出来,吃了一惊,心道:“这人内功深湛,想必是受了暗伤,现在正用内功自疗,咱们真不该去打扰他。”

  扯了冯瑛一下,两人自在殿角靠墙歇息。

  过了一阵,那人鼾声已起,外衙忽又有谈笑之声,唐晓澜一望,只见有两人跨墙而入,不觉啊呀一声,与冯瑛同时站了起来。来的乃是父女二人,正是曾到杨仲英家寻仇,与冯瑛曾经两度交手的唐金峰与唐赛花。原来自两年前唐金峰接受了吕四娘的调解后,便带女儿到各处散心,最近在朱仙镇收了女婿王敖的遗骨,想带回四川迁葬,今日经过嵩山,路无客店,也寻到这个破来歇宿。

  唐晓澜见是他们父女,颇感尴尬,恭恭敬敬的问安道:“唐老前辈,你好?”

  唐金峰鼻子里哼了一声:“好!”

  唐赛花瞪了他们一眼,手摸暗器囊子,唐金峰低声道:“大丈夫出言必守,他们不是恶意,不准你再多事。”

  虽说如此,唐金峰自己也是对冯唐二人板起脸孔,爱理不理,似乎极不愿意和他们攀谈。

  唐赛花道:“爹,这里还有一个人。”

  冯瑛道:“这位客官有病,正在熟睡,别吵醒他。”

  唐赛花撇了撇嘴,脸儿扭过一边,嘴里咕嘟说道:“谁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