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229
那老叫化“哼”了一声,说道:“别人想喝都喝不到呢。你这臭小子懂得什么?你不喝,你给我滚!”
奚玉瑾忙道:“龙生,别吵了。走吧,走吧!”
辛龙生道:“我才不屑和叫化子吵呢!”
迈开大步便走,只听得那老叫化在背后连连冷笑。
路上辛龙生埋怨道:“玉瑾,我叫你不必理这臭叫化,你看,非但得不到他的感谢,反而受了一顿腌 闲气。”
奚玉瑾忽道:“龙生,我看这老叫化恐怕是个江湖异人。普通的叫化怎敢睡在那样险峻的地方,不是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还有,他后来说的那几句话也着实有点可疑。”
辛龙生人极聪明,奚玉瑾所想到的可疑之点,他此刻亦是想到了。颇为后悔刚才自己一时之气,开罪了这个叫化。不过一想自己是江南武林盟主的掌门弟子,就算这老叫化是江湖异人,开罪他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大事,不愿意在奚玉瑾面前认错,强笑说道:“那来的这许多江湖异人?你别瞎猜疑吧。”
不料走了一程,忽又听得呼呼噜噜的鼾声,奚玉瑾抬头一望,吓得跳了起来,叫道:“龙生,你瞧!”
原来在那路口之处,只见又是那个老叫化伸开双脚枕着石头睡觉,口角还流着酒涎。
他们少说也走了十多里路,虽然不是施展轻功,也是走得比普通人快得多的。这山路又只有一条,这叫化子要赶在他们前头不让他们发现,只有绕过一个山坳才行。不到半个时辰,这叫化子就能躺在前面的路口睡觉,奚玉瑾焉能不吓得一跳。
辛龙生低声说道:“你不必惊慌,江南的武林人物,我师父无有不识。不错,我刚才是骂了他,但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他也不能怪我。”
他料这老叫化是装睡无疑,这几句话自是有心想说给老叫化听的。
奚玉瑾叫道:“老前辈请恕我们刚才有眼无珠,不识高人。”
老叫化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睛说道:“哼,又是你们,怎的老是来扰人清梦。”
辛龙生道:“老前辈何故戏弄?”
那老叫化道:“谁有闲情戏弄你们?我问你,文逸凡是你的什么人?”
辛龙生道:“正是家师。”
那老叫化点了点头,说道:“我早已瞧出来了,那么你是他的掌门弟子辛龙生吧?辛十四姑是你姑姑?”
辛龙生大为欢喜,说道:“不错。原来老前辈和我的姑姑也是认识的,那就是更好了。”
那老叫化忽地冷笑道:“你有一个做武林盟主的师父,又有一个这样骄矜的姑姑,这两个人给你撑腰,怪不得你目中无人!”
辛龙生吃了一惊,说道:“晚辈不敢,请、请恕……”
“请恕晚辈无知之罪”,这句话还未能说出口来,那老叫化已是喝了一口酒,忽地张开嘴已,向他喷去。烈酒夹着口涎,喷得他满面淋漓。
辛龙生所到之处,无不受人尊敬,那曾受过如此侮辱?明知这老叫化是江湖异人,也禁不住怒火勃发,唰的拔剑出鞘,就向他刺去。喝道:“管你是什么人,少爷和你拼了!”
辛龙生的剑法是融会两家之长,以辛十四姑所传的奇诡绝伦的剑法作为基础,再加上他的师父“铁笔书生”文逸凡的点穴功夫,一柄青钢剑当成了判官笔使,一招之间,同时刺那老叫化的七处穴道。
老叫化哈哈笑道:“文逸凡的铁笔点穴功夫我也还不曾放在眼内,你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卖弄!嘿,嘿,这真是孔夫子门前卖百家姓了。”
话犹未了,只听得“铮”的一声,辛龙生那柄长剑已经给他弹开,辛龙生正要变招,只觉身子忽地一麻,已是给他点着了穴道,不能动弹。连他用的是什么手法,都未曾看得清楚。
奚玉瑾刚要拔剑,一见丈夫已给他制住,心念电转,想道:“我决不是他的对手,不如向他求情的好。说不定他只是恼怒龙生无礼,对他薄施惩戒罢了。”
心念未已,那老叫化已是哈哈一笑,道:“你是他的妻子吧?我看你的心肠比他好得多了。”
奚玉瑾道:“请你看在他师父文大侠的面上,恕他无礼之罪。”
那老叫化道:“文逸凡吓不倒我,我也不必卖他情面。嘿,嘿,看在你的面上嘛,那倒还可以。”
奚玉瑾道:“那就请你看在我的面上,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老叫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我是曾听说文逸凡的掌门弟子娶了媳妇,但现在看来,你们好像是还未同房的吧?你对他倒是很有情义啊!是不是真正喜欢他呢?”
原来这老叫化早已看出奚玉瑾还是处子之身。
奚玉瑾羞得满面通红,说道:“嫁猪随猪,嫁狗随狗,他好歹也是我的‘良人’。请老前辈休要取笑。”
那老叫化忽地端起面孔,说道:“好,那我就和你说不是开玩笑的话,你必须老老实实的答我!”
奚玉瑾道:“老前辈请问,晚辈若有所知,定当奉告,绝不敢虚言。”
那老叫化冷冷地盯着她,说道:“穴道铜人的秘密,你知道多少?我信不过你的丈夫,所以我要问你。”
奚玉瑾怔了一怔,说道:“什么穴道铜人的秘密,我连听也没有听过。”
那老叫化道:“辛十四姑一直没有和你提过这件事吗?”
奚玉瑾道:“我们成婚之后,就没有见过他的姑姑。”
那老叫化道:“以前呢?”
奚玉瑾道:“以前我也只是在她家里住过一晚,那时和他的姑姑刚刚相识,她有什么秘密也不会告诉我呀。”
那老叫化道:“邵元化的小老婆高小红你们见过没有?”
奚玉瑾道:“邵元化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的,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更不用说他的什么大老婆,小老婆了。”
那老叫化眼珠一转,若有所思,半晌说道:“好,我姑且相信你的说话,但却不能不委屈你们做我的人质了。”
奚玉瑾大惊道:“你可是要扣押我们吗?我,我们是有事在身的呀!”
那老叫化道:“我对你已经算得是十分客气了,谁管你们的什么劳什子事情?好,你不想陪你丈夫受罪,你自己走也行。”
奚玉瑾忙道:“不,不,你既然捉了我的丈夫,我自然是要陪他的,但你总得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呀。”
那老叫化说道:“好,我就老实告诉你吧,辛十四姑一个人我是不怕她的。但她有个好朋友叫做韩大维,他们两个人倘若一同来找老叫化的晦气,老叫化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她的侄儿在我手上,她就不能不有所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