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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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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卅六回 暗室运功惊恶斗 明珠虚掷说英雄

  谷啸风道:“不错,还有这位屋主人咱们也应该多谢他呢。”

  院子里孟霆和楚大鹏正在恶斗之中,一时尚自难分胜负,乔松年以一敌二,却已占了上风,即将可以取胜了。

  乔松年的功力本来远在娄人俊和金发之上,是以去了一个安达之后,他便能够好整以暇的调匀气息,在最初三二十招之内,采取只守不攻的战术,恢复体力,三十招过后,乔松年的气力已经恢复了六七成,精神一振,登时反守为攻。

  娄人俊练成了一套八仙剑法,本以为可以报得了乔松年的一掌之仇,那知他和金发两人联手,兀是感到抵敌不住,他的剑法竟然给乔松年的一杆禾叉迫得施展不开,金发的大斫刀,更是不敢和乔松年的禾叉硬碰,碰上了就是“当”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金发的虎口就是一阵火辣辣的作疼。

  娄人俊心里不由得暗暗发慌,只盼安达赶快出来,但听得屋子里也是一片金铁交鸣之声,似乎安达亦已碰上了强敌。

  娄人俊正自发慌,忽见安达满面流血,飞跑出来。金发大吃一惊,叫道:“不好了,安大哥的两只眼睛都瞎了!”

  安达轻功甚好,眼睛虽瞎,轻功仍在,他生怕韩佩瑛追出来,凭着“听风辨器”之术,避免走近斗场。跑到墙边,飞身一跃,跳过墙头,这才松口气,在墙外叫道:“风紧,扯呼!”声犹未了,谷、韩二人亦已出来了。

  娄、金二人吓得魂飞魄散,陡听得乔松年喝道:“兵刃留下,给我滚吧!”

  禾叉一振,当当两声,把娄人俊的长剑和金发的大刀一齐打落,左手抓起娄人俊,右手抓起金发,就像提起两只小鸡似的,作了一个盘旋急舞,双臂一甩,登时把这两个人抛出墙外!

  娄人俊和金发跌在地上,却并不觉如何疼痛,竟似是给人轻轻提起,又给人轻轻放下似的。原来乔松年不愿与他们更结深仇,是以从轻发落,有意放过他们的。娄、金二人喜出望外,爬起身来,一溜烟地跑了。

  楚大鹏也想跟着逃,可是他却没有娄、金二人幸运了。韩佩瑛叫道:“这老狐狸最可恶,不能让他跑了。”

  楚大鹏刚刚猛扑三招,迫退了孟霆,跑到门口,只听得“呼”的一声,一条人影先自越墙而出,抢在他的前头,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这人是已恢复了功力的谷啸风。谷啸风的七修剑法何等厉害,不过数招,唰的一剑,便刺着了他的穴道。这一招刺穴的剑法当真是妙到毫巅,封住了他的穴道,只是令他丝毫不能动弹,但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谷啸风飞起一脚,将他踢进院子。

  韩佩瑛道:“咱们现在无暇审问这厮,把他搁过一边,待救了奚大哥再理会他。”

  孟霆哈哈笑道:“韩姑娘,想不到这次又是你保了我的‘镖’。谷少侠,更想不到你也来了。好,咱们现在就给他们调换一个位置吧。”说罢,把楚大鹏塞进稻草堆中,却把奚玉帆扶了出来。

  只见奚玉帆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原来他在稻草堆中藏了多时,呼吸不舒,晕了过去。

  乔松年替他把了脉,说道:“不紧要,只是一时气闷晕过去的。谷少侠,你给他推血过宫好吗?”

  乔松年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而且颇通医术,他早已看出谷啸风是内家高手,内功的造诣在他之上,是以要谷啸风给奚玉帆推血过宫。

  谷啸风不觉一阵茫然,心里想道:“奚大哥倒是给我见着了,奚玉瑾却不知道在那儿?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姓辛的到了江南呢?奚大哥知不知道他的妹妹的消息呢?倘若不知,我又要不要告诉他呢?但现在也不能想这么多了,先把奚大哥救活了再说吧。”

  要知谷啸风虽然因为听到奚玉瑾与辛龙生订婚的消息而深受打击,奚玉瑾在他心上的位置亦已渐渐给韩佩瑛所代替,但毕竟有过几年十分甜蜜的恋情,无论如何,谷啸风还是不能将她忘记的。

  谷啸风默运少阳神功,替奚玉帆推血过宫,不消半炷香的时刻,奚玉帆果然悠悠醒转。一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了谷啸风,第二眼跟着就看到了站在谷啸风身旁的韩佩瑛,奚玉帆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就像谷啸风刚刚发现他的时候一样,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了。

  孟霆喜道:“好了,好了,奚公子,多亏谷少侠救了你,你听得见我的说话吗?”

  奚玉帆点了点头,说道:“啸风,多谢你啦!韩姑娘,你们两人终于见着了面,我很高兴。但不知你们可知道玉瑾在那儿吗?”

  他虽然能够说话,但声音仍是微弱,显然是说得十分吃力。

  谷啸风道:“奚大哥,你先歇歇,咱们慢慢再说。”

  乔松年道:“现在用得着老朽了。”

  轻轻地握着奚玉帆双手搓揉,不过片刻,只见奚玉帆又再慢慢阖上眼睛,如像熟睡一般。原来乔松年有一门特别的本领,可以用按摩的方法令人入睡,不致伤害对方身体。

  乔松年将他抱进谷啸风那间房间,放在炕上,说道:“他这一睡,大约要三个时辰之后方能醒来,我还有一支老山人参,待他醒来,正好煎了参汤给他喝下。”

  奚玉帆已然熟睡,众人自是不便在房间里打扰他,于是走出院子,席地而坐,这时也才有空暇叙话。

  谷啸风先向乔松年致谢,说道:“我们真是有眼无珠,这几天多蒙老伯庇护,却不知老伯是位武林前辈。”

  韩佩瑛道:“但不知乔老前辈身怀绝技,何以甘愿装聋作哑,遁迹荒村?”

  乔松年叹口气道:“我得罪了一个大魔头的手下,自知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装聋作哑,以求免祸。实是无可奈何!但今晚发生了这件事情,只怕要避也避不开了!”

  谷啸风只道他是怕因此露了行藏,说道:“我们不会和外人说的,但不知这大魔头是何人?”

  乔松年道:“这大魔头很少在中原露面,说出来你们也未必知道,不说也罢。”

  韩佩瑛心中一动,忽道:“老伯说的这个魔头,恐怕是已经来到中原,而且曾在附近这一带出现了!”

  乔松年吃了一惊,说道:“原来韩姑娘早已知道此人。但你说他在附近出现,可是曾碰见过他吗?”

  谷啸风诧道:“咦,佩瑛,你怎么知道?你们说的究竟是谁?”

  韩佩瑛道:“我正想向老伯请教,适才我见奚公子掌心有股黑气,不知他受的是什么伤?”

  谷啸风登时恍然大悟,说道:“敢情奚大哥受的是七煞掌之伤?你们说的那个大魔头就是黑风岛主宫昭文!”

  谷啸风是受过宫昭文的暗算的,此时一想,自己病发之时,掌心也有一股黑气,不过不如奚玉帆色泽之深。心道:“依此看来,奚大哥的伤是比我重得多了。这位乔老前辈医好了我,如今又帮忙救治奚大哥,怪不得他怕泄露了行藏。”

  乔松年道:“你们已经知道,我也不怕和你们说了。也是我不该多管闲事,前年在鲁西道上碰见一个黑风岛的人欺压武林同道,我出手打伤了他,后来才知道他是黑风岛主的手下。这黑风岛主心狠手辣,最是护短,谁得罪了他的手下,必招杀身之祸!”

  韩佩瑛道:“乔老前辈不用害怕,我可以设法替你解开这梁子。”

  心想黑风岛主是宫锦云的父亲,若请宫锦云说情,想必可以化解。

  谷啸风道:“孟大镖头,你又是在那里碰上奚大哥,给他作保镖的?”

  孟霆道:“我是昨天在路上碰见他和一位姑娘在一起的。那时他已经受了伤,走不动了,但还认得我。那位姑娘就要我送他回家。”

  谷啸风道:“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她可曾告诉你么?”

  心想:“该不会是奚玉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