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奇英传》18
说时迟,那时快,少女红绸一振,插在绸带上的银针都反射出来,毒观音飞身掠起三丈多高,银针嗤嗤的从她鞋底射过。恶行者却没有这样俊巧的轻功,只得将戒刀泼风急舞,虽然如此,却还是被一根透穴神针,射中了他臂上的“曲儒穴”!
就在这一瞬间,毒观音已亮出长剑,凌空刺下,但见红绸翻卷,剑光似练,毒观音忽地一声长啸,剑锋从那少女的头顶上一掠而过,上官婉儿看得心胆俱寒,但听得那少女轻斥一声,剑光绸影之中,毒观音轻飘飘的落出丈许之外。原来就在这闪电之间,两人已交换了几招,在上官婉儿看来,是毒观音的长剑几乎削去了少女的云鬓,实则是那少女的红绸,几乎卷着了毒观音的手腕,这几招各遭惊险,比对起来,仍是那少女占了上风,迫得毒观音不得不飘身疾闪。
恶行者看出不妙,急忙用“移宫换穴”的功夫,将“曲儒穴”所中的那根“透穴神针”的上升之势,稍稍阻遏,“透穴神针”虽然含有剧毒,一时三刻之内,还未至于发作,恶行者心想,且与毒观音联手杀了这少女之后,再向她讨解药不迟。当下大吼一声,抡刀急上,那少女绸带一挥,却见青光一闪,毒观音的剑招竟是后发先至。
那少女笑道:“好呀,观音肆毒,行者逞凶,我今日且权充个伏魔尊者。”
红绸翻卷,解开了毒观音的剑招,恶行者看出有便宜可检,欺身疾进,一刀便斫过来。
陡然间忽觉寒气森森,冷光闪闪,恶行者吃了一惊,急忙缩手之时,但听得“当”的一声,火花飞溅,虎口酸麻,那少女手上已多了一柄三尺青锋,拔剑之快无以形容,未待毒观音挥剑夹攻,她已刷的一剑,将恶行者的戒刀削了一个缺口。
幸而有毒观音挡得一挡,恶行者才堪堪的避开了那少女的迫风一击,惊魂稍定,暴怒喝道:“且先把这妖女毙了再说!”
他的外家功夫登峰造极,戒刀抡开,隐隐有风雷之声,而毒观音则以阴柔飘忽的剑法配合进攻,登时剑影刀光,纠结一片,有如波涛起伏,威势骇人。
上官婉儿看得暗暗惊心,那少女却是气定神闲,一手挥绸,一手使剑,剑光闪闪,绸带飘飘,端的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把恶行者与毒观音,都迫得离身数尺之外!更难得的是她两手分使两般截然不同的兵器,一柔一刚,却配合得妙到毫巅,饶是江湖上两个久负盛名的大魔头,也被她奇奥变幻的招数弄得头晕目眩!
战到分际,那少女盈盈一笑,剑招倏变,绸带翻飞,但见寒光四射,剑气如虹,绸带飘飘,漫天红影。恶行者气喘吁吁,那根透穴神针的毒渐渐发作,戒刀之势稍缓,那少女红绸一卷,恶行者的戒刀脱手而飞,毒观音疾攻数剑,忽地回身一掌,在恶行者背心一拍,恶行者登时如箭离弦,飞出数丈,上官婉儿正自莫名其妙,只见毒观音跟着也转身疾跑,转身之际,又发出了一蓬“透穴神针”,上官婉儿这才明白,毒观音乃是用巧力先把恶行者送走,这一篷银针也是掩护他们逃走的。
那少女红绸一卷,将毒观音所发的“透穴神针”尽都收了,插剑归鞘,翘首长天,纵声大笑,意态豪绝。
上官婉儿满心欢喜,从桃树后面跳出来,正要向那少女道谢,那少女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小妹子你受惊啦!”
上官婉儿道:“姐姐,你的武功真是好得出奇,为何不将那两个魔头杀了?”
那少女笑道:“恶行者与毒观音不过癣疥之患,算得了什么?我还没有闲功夫去杀他们。”
上官婉儿如有所感,抬头说道:“是呀,当今之世,还有比他们厉害万倍的魔头,应当先把那毒害天下的魔头杀了!”
抬头一看,忽见那少女面色微微一变,说道:“小妹子,你是想请我去作刺客吗?”
笑得有如花枝乱颤,半晌说道:“此话以后再说,元通你过来。”
马元通过来说道:“废太子李贤昨夜给人杀了!”
那少女娇躯一震,道:“有这样的事?你详细对我说说。”
那少女撇下了上官婉儿,与马元通并肩而行,上官婉儿只好跟在他们后面。那少女似乎是在专心的听马元通说话,把上官婉儿冷落一旁,上官婉儿见她毫不理睬自己,好几次本想插口也作罢了。但听得马元通从昨日遇见她和李逸说起,直说到废太子被杀以及他怎样将自己带到此间为止,说得极为详细,那少女只是凝神静听,半句话也没有说,不知不觉之间,已走出了那片桃林。
上官婉儿心头七上八落,猜不透这少女是何等样人。为何她刚才听了自己那番说话,神色竟是这么奇异。想着,想着,忽地瞿然一惊,心道:“长孙伯伯屡次吩咐于我,说是江湖险恶,叫我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我却怎么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想请她去杀武则天!岂不是太过天真了么?”
但转念一想,这少女既然肯救自己,料想不是坏人。
桃林外有一幢房子,红墙绿瓦,四周都种有花草树木,甚是幽雅,直到此时,那少女才回过头来,对上官婉儿一笑说道:“你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少女轻叩门扉,一个小丫头开门笑道:“小姐今天没有摘花回来吗?”
少女笑道:“别提啦,给那两个什么恶行者毒观音大煞风景,把一树桃花都糟蹋了。嗯,如意还没有回来么?”
那丫头道:“只怕就回来了。”
少女皱眉说道:“一点点小事情,去了一夜还没有办好,真是!”
说话之间,已穿过花廊,走入客厅,上官婉儿一看,屋子里几张檀木桌椅,屋角四盆墨兰,壁上挂有一幅画,画的乃是“飞天”,画中仙女绸带飘飘,似欲凌风飞去,意境深远,上官婉儿心中赞道:“这屋子的主人大是不俗!”
坐定之后,那少女忽地对马元通微微一笑,说道:“你将这位小妹子带来,你可知道她是谁吗?”
马元通与上官婉儿面面相觑,心中都在想道:“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这少女又是微微一笑,说道:“她的爷爷和师父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爷爷是国初的大诗人上官仪,师父是曾做过太宗皇帝殿前检点的长孙无忌!”
上官婉儿吃了一惊,心道:“我从未见过她,她怎的知道得这么清楚?”
心念方动,只听得马元通已是“呵”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我、我不知道!”声音竟是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