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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宫风云录》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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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怪物双额高超,掀唇血口,白牙森森外露,一双通红大眼,铜铃也似,凶光四射,注定自己,正在喷那冷气,两爪已然作势环抱,似要迎面扑来,形势狞恶,望去令人心悸。
  尤其是所喷的冷气到了身上,透身冰凉。
  这等恶鬼样的怪物,她出生以来,连梦都没有梦见过,如何不怕!
  “啊呀……”
  她惊吓一声,正要纵身而起,忽听“轰”的一声怒啸,心惊胆寒中,循声望去!见边门外又来了一只猛兽。
  那独脚怪物似被触怒,立即回身,只一纵,便到了偏门外面,虽是独脚,行动快极。
  这时,天已快明,因是阴天,光线仍甚昏黑,先前叶明霞手中有一支火把,照得后殿甚为光亮,但在廊外三丈渐入黑暗,便看不真。
  此际火把已熄,只见昏暗中,一条高大白影,和两团金红色异兽目光,微一闪动,便全失踪。
  随听那异兽的吼声,时近时远,叶明霞心中一动,突然想到,自己还怔在这里干什么?等那妖怪回来喂它呀!于是飞步便往后殿跑去。
  一上台阶,就见这后殿檐下满是被风吹来的残枝断叶,殿内却无一点尘土,心想:“荒山古庙,无人打扫,怎会如此干净?”
  方疑后殿有人,忽听当中佛像下面,“挣呛”乱响,金铁交呜,听了一会,不见动静,心想:“这里可能又是玄宫的人在此闹鬼……”
  既然她以为是贼人闹鬼,那么方才那妖怪也是人扮的了,她这么一想,胆子立大,就进入后殿,只见殿内佛像全空,只剩正中一座佛像,佛像前的供台,又宽又大,上面什物已被人移去,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最奇的是那佛前供台上,铺着不少茅草树叶,还有野生瓜果堆在一旁,越发认为这里有人居住了,苦于弄不清那人是正是邪。
  正观望间,忽听一阵风起,只见白影一闪,心疑有异,忙向旁边小神座后隐住身形,往外窥探。
  就当她方一藏好,只见白影飞落,正是方才在前殿廊后所见那独脚怪物又回来了,方一落地,只一两纵,便进入殿内,走近当中那座佛像,手伸佛像之后,略为一探,忽然回头便纵。
  紧跟着一道青虹,长约三数尺,飞射出来。
  那独脚怪物好像怕极了那青虹,先是连纵带跳,绕柱飞走,几次掩向后面,想要回手去抓,又带些胆怯神气,始终未敢下手。
  那青虹飞得并不算快,只是追逐不舍。
  呆了一阵,那怪物忽然绕向青虹之后,伸手抓住。暗处的叶明霞刚一看出那青虹,其形如剑,前面有钓,后有长方形的护手,是件兵器。
  蓦地,又由佛像后面飞出同样的青虹,直朝怪物手上飞去。
  那怪物抓到青虹之后,正在喜跳,冷不防被第二道青虹飞来,只绕得一绕,便将那怪物手指斩断,两道青虹同时掉头,往中间那大佛像后面飞去,一闪不见。
  那独脚怪物手指被斩断,疼得它一阵乱蹦乱跳,却未出声,只把大口张了几张,喷出一团团的白气,神情显得分外狞恶。
  略一寻思,抓了抓头,重又往佛像后面跳去,先侧耳听了一听,屡想伸手往里去抓,似乎不敢,欲发又止。
  这时,忽听外面另一怪兽低吼,那怪物好像怒极,一声怒啸,双臂挥处,“哗啦”、“喀叱”一片乱响,佛像被其推倒,怪物似是知道已闯了祸,飞身便逃,两道青光同时追出。
  怪物已越墙逃去,青光仍旧飞回原地。
  叶明霞见内中一道青虹,飞得甚慢,到了佛像后面,似乎响起一声“夺”的入木之声。
  叶明霞眼见这些情景,已知这后殿乃是那怪物的巢穴,如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如今怪物已去,此时不逃,还等何时。
  心念动处,也未多想,纵起身形便向外跳,就当她刚刚跑到门口,佛像后又是青光一闪,吓了她一跳。
  连忙纵身回顾,只见其中一道青光,飞过“夺”的一声,已化成一柄带有护手的奇形宝剑,深插门框之上。
  她试探着手握剑柄,往外一拔,“嗡”的一声,剑已拔出,但见一泓秋水,碧电也似,竟是一口至宝奇珍,不禁喜出望外,暗忖:“还有一口尚在穴内,不知能否得到,还有这等锋利的奇珍异宝,如无剑鞘,如何佩带……”
  一念末了,忽听“呛”的一声,一道青光,已自穴中飞起,明霞见怪物尚为所伤,知道厉害,如何敢惹。
  但是,她又不舍手中剑,转身往院中纵去,回顾青光在后急迫,始而她也学怪物的样儿,绕树飞逃,青光也紧紧随在身后,穷追不舍。
  叶明霞连经危险惊恐,加以饥疲交加,眼看力竭不支,青光也越追越近,她在万分情急之下,忙使手中剑一挡,只听“呛啷啷”一声龙吟,寒光耀眼,已往手上缠到。
  慌不迭,撒手往旁纵去,又听“呛啷啷”两声,青光一起坠地。
  叶明霞不知此剑乃是前古奇珍——霹雳双龙剑,因有仙法禁制,非见血不能破解,先得那口是一柄雌剑,因斩断了怪物两节手指,渐复原形。
  现被明霞得到手内,因神物互有感应,雄剑立时追出,其实明霞只稍用手中剑一击,稍为从容,便可收下。
  只为胸有成见,心中害怕,白累了半天工夫,还几乎把小命送掉。
  她惊魂乍定,见右手已被剑芒稍为扫中了些,皮破血流,那青光却不见飞起,她成惊弓之鸟,那敢近前,振腕亮出自己原有的那柄长剑,提足一口真气,取剑斜斩下去。
  “呛啷”两声,火星飞溅,见那青光仍未飞起,收创细看,见自己那柄长剑,竟然寸断数截,再看那青光,已化成两柄剑横在地上。
  她想不到,双剑一齐到手,心中一高兴,顿忘饥疲,精神为之一振,连忙从地上拾起双剑,转身待走,猛觉脑后一股冷气吹来。
  心惊之下,回身一看,见先前逃走那怪物,不知何时回转,独脚长身,身材高大,正伸着两条长臂,和两只比蒲扇还大,形如乌爪的怪手,怒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凶睛,张开着血盆大口,由身后恶狠狠的扑来。
  这一对面,神态分外狞恶,吓得她心胆皆裂,尖叫一声,便往斜刺里纵去。
  她的本意是绕树奔逃,抽空再往前面逃出庙去,不料精疲力竭之余,惊悸亡魂中,微一疏神,被树根一绊,脚底一滑,往前窜跌出去,伏身栽倒。
  如换常人,必为怪物所杀无疑,一则是她命不该绝,二则她追随僧隐虎行者,练就了一身武功,人当情急拚命之际,往往急中生智,发出本能,她身方着地,就势旋风般一连几滚,滚出去两丈多远。
  她方滚开,怪物利爪也自抓到,一下扑空,明霞因往旁滚,百忙中,发现那怪物,只管纵跃如飞 上半身却是僵直,低身动作,不甚灵便。
  叶明霞心想:反正自己是难逃毒手,忙挥双剑,施展大罗剑法“巧蝶戏水”,扑地即起,左手剑照准怪物独腿上斫去,初意本是拚命,无奈怪物身坚似铁,未必能伤,不过她这一剑竟是用了全力。谁知神剑灵奇,寒光到处,怪腿迎刃而断,明霞见状大喜,跟着翻身纵起。
  此刻,那怪物独脚被斩断,痛极怒吼,下半身失去支柱,又正前扑,不及收势,被明霞又反手一剑,拦腰斫去,一下子连胸腹带脊梁,斩断了大半片,声声厉吼,双手撵地欲起,还待回抓伤感。
  明霞已看出怪物已无能为力,连忙双剑齐挥,先斩断了他一条手臂,后再用剑去斩下怪头时,怪物已死。
  明霞力已用尽,收创又回到后殿,发现拂像下面是个洞穴,好在洞不甚深,晃动着手中剑,从剑芒所发的光闪照亮洞中,忽见剑鞘竟悬在洞壁之上,并且是两个剑鞘,洞底彷佛还有一个革囊。忙用剑尖钩起来一看,见那革囊大只尺许,乃是鱼鳞所制,打开细看,发现里面装着一册剑谱,题名叫“霹雳神威剑谱”,另外还有三十六粒鸽蛋大小的红色圆球。
  这时,天已大亮,她怕还有其他怪物出现,系好了革囊,将两柄剑斜背在背上,匆匆走出庙去。
  她走出庙外一看,发觉当地的形势,真是万分险恶,除来路石坡外,坡侧面只有数十亩空地,其余全是森林包围,地上满是火后劫灰痕迹,被雨水一冲,到处狼籍,心想:“昨夜那场大雨,如果下得稍慢一点,坡侧森林更多,如果溅上火星,定必燃烧,那时四面皆火,自己身困其中,虽然泡在小溪中,恐怕也难逃生,总算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怪物已被诛,还得到了两口神剑,心中自是高兴,不时拔剑出视,得意非常。
  又见日光渐升,阴霾全消,到处都是雨后新瀑流泉,那一带的风景又好,初时尚恐怕再遇见鬼怪,尚存有戒心,后来心中一高兴,早已忘了。
  她一口气走了有数十里路,一人未遇,也不知所行何处,到了什么地方。
  日光渐渐偏西,映起漫天红霞,天色已近黄昏了,同时,叶明霞也真的累了。
  恰巧发现路旁有一崖洞,于是,她就在附近捡了些干柴,就在洞中升起火来。
  就在她刚刚把火升起,猛见洞外,斜刺里跑来两只花鹿,一前一后,昂头急窜,后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追赶的神情,神态惊徨,狼狈已极。
  叶明霞一看到花鹿,正想擒杀一只烤来吃,就亮剑迎了上去。
  身方出洞,突见逃鹿后面不远的树林中,飞也似的跑出来七只大主青狼,晃眼离身只有七八丈远,当头一只大母狼,格外雄壮猛恶,两眼通红,低头朝前急窜,瞥见岩下有人,一声怒啸,立时舍鹿就人,首向明霞冲到。
  后面六狼一见,也像一窝蜂般,纷纷向明霞扑来。
  叶明霞早已亮剑在手内,一见狼到,手起一剑,朝狼砍去,青光过处。
  霹雳神威剑,本是神物利器,微一抖动,青光暴涨,那母狼似乎知道利器厉害,狼性本就狡诈敏捷,动作如飞,狼头又最坚固,剑虽神物,想要一剑将母狼砍死,却非易事。
  一剑砍下,只听“咔”的一声,狼头前额骨一被砍碎,但是并未迎刃而断,狼却负伤激怒,就势猛扑过来,朝人抓去,其势又猛又急。
  叶明霞虽仗身法灵巧,头一次未被扑中,可是那狼伤痛情急,顿犯凶威,状类疯狂,刚一落地,又复翻身回扑。
  同时,后面群狼相继赶到,均是母狼之子,年轻力壮,分外威猛,见母狼受伤,一起暴怒,纷纷厉吼,朝人扑去。
  叶明霞虽有一身武功,无奈人单势孤,骤不及防,竟被闹了个手忙脚乱,接连几纵,虽未遭凶狼爪牙,情势却是十分危急,先是带剑乱砍,一面纵身问避。
  后见五狼势太猛恶,虽然仗着神剑砍伤了两狼,均非致命所在,反倒触怒,来势更凶猛。
  此刻,那母狼忽然用嘴拄地,厉声狂吼,随听远远传来狼叫之声,相与应和,声震山野。
  叶明霞见状,知道母狼在召唤同伴,狼数甚多,越发心慌,暗忖:“擒贼擒王,母狼必是群狼之首。”
  思忖间,忙即避开正面三狠夹攻之势,故意往侧一纵,倏地一个怪蟒翻身,倒纵回来,剑走“风扫落花”,化成飞鹰搏兔,猛地一剑,朝母狼腰腹间扫去,满拟这一剑可以将母狼杀死。
  不料母狼刁狡凶顽,三扑不中,一面啸聚同类,一面蓄势待机,早把一双凶睛注定仇人,准备拚命。
  只没料到那剑是柄神物,来势如此快法,想避无及,便朝人奋身反扑上去,明霞虽将狼腹划破,狼爪也到了她的身上。
  同时,另一只大狼,正悄没声的由斜刺里急窜过来,先前三狼,又由身后追扑而至,前、后、左、右一起受敌。
  明霞见势不佳,挥剑回刺左侧青狼,并将母狼利爪避开,后面三狼,又分三面纵身飞扑过来,百忙中,不及问避,一面用剑去挡,顺手抓起一只青狼的后腿,猛力朝外甩去。
  猛觉脑后风生,左侧大狼被剑尖刺伤纵退,刚一沾地,又扑了上来,已然迎头不远。明霞见势不佳,身子往下一矮,意欲避开来势,用剑去砍狼腰,不料狼身灵活异常,一见扑空了头,身于一弯,忽然低头反噬,爪牙齐施!朝人猛扑。
  另外两只狼,也翻身扑到。
  这时三只大狼一齐飞起,当头下压,明霞势难兼顾,此刻前狼已由头上飞过,她只顾用剑去敌后来两狼,没想到前狼竟会凌空反噬,爪牙如此厉害,刚用全力,一剑横砍过去,将后两狼砍伤了一只,一时用力太猛,竟将那狼齐腰斩断。方吁了一口气,突觉身后被狼抓中了两爪,连忙往前纵避,背上衣衫已被狼爪划破,这原是瞬息间事。
  她当时觉得背上刺痛,也未在意,这时六狼已是三死两伤,四外狼嗥之声也越来越近,忙将另一柄剑抽出,那两只未受伤的凶狼,也自扑到。
  明霞心中知道群狼难御,抖手掷出去一支雄剑,手捏剑诀,贯注真气,如此一来,青芒突盛,凌空飞施,横扫斜斩,青光过处,两狼立被斩成两段,洒了满地狼血,另又两狼受伤,未及纵起,明霞赶到,挥起手中雌剑,一狼一剑全数杀死。
  就在这时,忽见前面山坡上,飞奔下来一群凶狼,为数不下八九十只之多,另外两面山岭间,更有群狼嗥啸之声。
  叶明霞仗着仙剑神奇,杀狼容易,幸好受伤不重,趁机在背上擦了些伤药,群狼已经赶到。
  另外两边嗥啸而来的凶狼,也由山野林莽之间,纷纷出现,飞驰狂奔而来。
  叶明霞见状,剑诀一指,一道丈许长的青虹,随人飞起,只一挥之间,当头四狼,立时倒下。
  无如狼只大多,这类凶残野兽,性虽多疑,但见单身一人,决不肯退,爪牙又具奇毒,照样前仆后继。
  前头四狼刚刚被斩,尸首飞舞窜出,后面狼群,又猛扑过来。
  目下的情势,比前更惊险万分,叶明霞不敢妄用真气,就施展开大罗神剑的剑招,更仗着她心灵身怏,先斗五狼,已知狼性,一剑斩了四狼,信心更增,不等后狼扑到,剑招已然施展开来,飞舞了个风雨不透,剑光到处,那群凶狼挨着一点,便就断头折足,腹破肠流,尸横就地。
  狼性凶残,每当饿极之时,往往自相残杀,开头还在猛扑不退,遇见受伤同类,便各自纷纷抢夺撕咬,吃上几口,后来又见同类伤亡大多,方始惊退,分别抢了死狼,其向一旁,一面啃吃大嚼,一面厉声狂号,声震山野,刺耳难闻。
  这时,另两面的狼群不下百条,也相继赶到,被明霞一阵乱砍,死了好些,分别惊退下去。
  不过,并没有退走好远,至多约有半箭之地,瞪起凶睛注视敌人,怒吼发威,兀自不肯退走。
  此时,叶明霞已杀上了火,舞动双剑,又扑了上去,那消片刻之间,不下二百条凶狼,竟被她杀死十之七八,后来的狼群,挨着就死,休想近身,眼见敌人越激越勇,方始分头窜去。
  明霞还想追杀,倏觉背上伤处,胀痛非常,周身酸麻,不太对劲,突想起狼爪有毒,两腿一软,人便晕倒。
  此刻有两只青狼见人倒地,首先回身扑来,其余凶狼也纷纷回扑。
  明霞人虽倒地,心中却是十分明白,手还能动,见状便将神剑奋力乱舞,一面挣扎欲起。
  狼本多疑,惟恐是诈,又知敌人神剑厉害,到了身前丈许,便自不敢前进,立定瞪目怒吼。
  明霞委实支持不住了,情知凶多吉少,心想我命休矣!把剑用力一挥,人便晕眩过去。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耳听有人,睁眼一看,发觉人在石洞之中,身上铺盖着好些狼皮。
  面前站着一位白衣老妇,貌相甚是清秀,正端着一碗热水和一块馍馍,喂着她吃,笑道:“现在最好不要说话,吃完之后,再谈不迟。”
  明霞此刻只觉得四肢无力,背痛已止,腹中空虚异常,吃完不够,老妇又喂了她两块和一块腌肉,一面谈说前事。
  原来明霞命不该绝,当晕厥以前,最后用剑一挥,也就是说她使出最后一口气,剑上光芒突涨,正有两狠想由左侧偷偷掩上,没料到人已二次卧倒不起,会有这么一剑,正好撞上,当时连腿削断,旁立凶狼立时抢上将伤狼咬死,连抢带咬,晃眼撕成粉碎,纷纷争夺,斗将起来。就在这时,飞落下一位白衣老人,从明霞手中取下双剑,飞入狼群之中,一路乱杀乱砍,所到之处,纷纷伤亡。
  就这样一阵追杀之后,见狼已无踪,方始停手,一看明霞,面如金纸,人事不知,只胸前还在跳动,气尚未断,连唤不醒,忙将人抱起,回到山洞中施救。
  回到洞中,先将明霞放下,解开衣服,见背上狠爪划破之处,已成了黑紫色,肿起甚高,眉头一皱,先由囊中取出一粒伤药,再用随身携带水瓶中的热水,将药化开,撬起牙关,一点一点灌了下去。
  老婆婆就拿起了明霞的剑,飞出洞外,剥了十几张狼皮,方才回来,将狼皮半铺半盖,再又取出一颗明珠来一在明霞的伤处滚动了一下,方才收起。
  跟着,她又忙着生火,烧水煮饭,再又烧了一大锅水,火也添旺了。
  最后听见明霞腹内连响,才把病人全身衣服脱光,揉搓了一阵,猛听明霞放了一个急屁,她人虽未醒,却拉下了一大堆黑屎,奇臭难闻。
  老婆婆更是不嫌污秽,将明霞抱起,换铺了另外两张张皮,把原先的一张狼皮包起那污秽物,扔出洞外,她便坐在一旁石凳上,垂脸打坐。
  天一亮,她就匆匆的走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有时却又晚出早归,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六天,叶明霞已渐渐好转,可以下床走动了。
  发现这个石洞共有两间石室,内里一间,并还设有石床和锅灶,和零星用具,积尘盈寸,已证明洞中主人早已他去。
  但是陈设齐备,壁上还挂有一个剑囊,又由石穴中找到一个葫芦,和一本写着紫云秘笈的道书,心中奇怪,方随意翻看了一两页,耳际突响起那老婆婆的喝声道:“快放下!”
  喝声冷厉惶急,叶明霞吃惊之下,连忙放下那册道书,回头看去,见那白衣老妇正站在门口,冷叱道:“不经许可,怎可胡乱动人东西!”
  叶明霞连忙施礼笑道:“对不起,老人家,我实在不知此地是你老人家修真之所,请恕我莽撞。”
  白衣老妇闻言,方回嗅作笑道:“看情形,你的伤势已然好多了,可以走了!”她说到最后时,声音突然变冷。
  叶明霞忙道:“我知道是该走了,只是毒伤初愈,四肢仍然乏力。”
  白衣老妇也不说话,走进室内,拿起那葫芦,倒出了两粒,递给了叶明霞道:“这是我的好友用去三十年的时间,采天下珍贵灵药,练成的凝翠丹,你快服下去,功行一周天就可以全好了。”
  叶明霞接在手内,放入口中,感到一股清凉香甜日顺喉而下,这才走出石室,在原卧处的狼皮上运功调息。
  书中交代,这白衣老妇在百年之前,已是名震江湖的人物,谁不知白衣神婆,却很少人知道她的真实姓氏。
  这座石洞,原是白衣神婆的好友,紫云先生修真之所,皆因不知何时,这恶狼坪来了一个大魔头,更驱了一批恶狼来此,就完全占据了这里,成了名符其实的恶狼坪了。那些恶狼全听他指挥,在附近百里之内,伤害人畜无算,是以方圆二三百里之内的人,无人不知恶狼坪的狼,渐渐的全都搬开了。
  那能驭狼群的恶魔,乃是当年九岭余孽,人称天狼叟的毛圻文,潜来此地隐居,以图再起。
  等他完全控制住恶狼坪之后,方始发现在这里另外隐有高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于是就想尽方法,打算把紫云先生赶走。
  以紫云先生的本意,不愿和任何人发生嫌隙,无奈人家找上门来,他也打算择地重迁,无奈,他在无意之间,发现这附近藏有一种稀世灵药,论功效不下于成形何首鸟和千年人参,最近就要出土,于是延迟了下来。
  天狼叟见赶不走紫云先生,于是再生毒计,指挥狼群明攻暗袭,紫云先生本是修道之人,最忌杀生,在狼群侵扰之下,最后终于忍受不了,因而走火入魔,闹了个半身残废。
  恰在这时,来了白衣神婆,一问之下,知道事态严重,就将他移到五百里外的无相谷中暂住,采药之事也就交给了白衣神婆。
  她这是把紫云先生安顿之后,再来恶狼坪,无意间却救了叶明霞。
  叶明霞在明了真相之后,才将自己的经过告诉了白衣神婆,并将霹雳双剑和那革囊,都交给白衣神婆看了。
  白衣神婆吃惊的道:“ 小丫头,你好福缘,你可知这东西的来路么?”
  叶明霞笑道:“晚辈其生也晚,那会知道。”
  白衣神婆笑道:“这乃是前辈剑仙霹雳准提得道前震慑武林之物,不但剑是神物利器,就是革囊中那三十六粒霹雳子,也是人间最具威力的东西,千万不可妄用。”
  叶明霞也是福至心灵,闻言之下,连忙翻身拜师,这娘儿两人也许是前缘注定,白衣神婆慨然答应,叶明霞跟着就行了拜师大礼。
  从此,叶明霞就陪同白衣神婆住在这恶狼坪练剑,她的剑法起蒙于昆仑霭云子,又经虎行者的指点,本已有了相当的基础,现在又根据霹雳剑谱,在白衣神婆的指导下勤练霹雳剑法,进步神速。
  白衣神婆又再指点着她,去练那紫云秘笈上的紫府神功,及霹雳子的手法。
  转眼,秋去冬来,白衣神婆似乎更忙了,常常一早便出去,深夜方归,有时连着几日晚都没有回来。
  一日,天色忽然转阴,四山暗云低压,一点风也没有,分明是要下雪的天气,终日愁销眉梢的白衣神婆却面现喜色,道:“天幸下此大雪,我的事就可以完成了!”
  果然,过了中午,天上已飘雪花,跟着越下越大,到了下午,雪已深有尺许了。白衣神婆仍然不以为意,到了夜来,雪深竟达三尺以上,她方笑向明霞道:“霞儿,你要好好看守着这山洞,我最多两三天才能回来,咱们就可以回转无相谷了。”
  明霞忙道:“师父,这么大的风雪寒天,荒山深夜,如何能走,还是徒儿陪你去吧!”
  白衣神婆笑说道:“不碍事的,这点风雪还奈何不了我。”说着,便往洞外风雪中冲了出去。
  叶明霞人刚追出,便是一阵鹅掌大的雪花,似暴雨一般落下,跟着又是一阵狂风劈面吹来,冷不可当,又听白衣神婆怒喝一声道:“还不给我回去,看守洞府要紧!”
  叶明霞闻声还想分辩,那知,刚一开口,迎面又是一股寒风,逼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只好回转洞中了。
  她在洞中一直守了三天,那雪时下时停,积高有六七尺,方始停下,紧跟着西北风起,全山冷冻,天气更是寒冷,可是白衣神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叶明霞在洞中枯守,心中甚觉不安,于是决心出去一探,就带上霹雳双剑及革囊暗器,穿上“雪里快”,出洞向隔山划去。
  方到崖顶,遥望隔山寒林中,有灯光闪动,心中奇怪,因相隔只有里许远近,大雪封山,鸟兽绝迹,不畏有恶狼来犯,胆子也就大了许多,暗忖:“大雪荒山,寒天深夜,怎会有人点灯在此?”
  她心里想着,脚下一加劲,很快就到了崖顶。
  对山灯光已隐,仍有余光,由雪中向外映射,彷佛当地有一雪洞,人在里面,灯光由雪中隐隐外映。
  眼看好似一个丈许大的银球,越发奇怪,脚下一用力,朝前滑去。
  中途似闻有人呼喊,正值迎风传来,也未听真,只当是对山的人所发,并未在意,加急飞驰,一晃到达。
  见那山势甚陡,雪中灯光越发鲜明,隐闻上面传来喘息发狠之声,仿佛有人打架扭在一起,互相挣扎的神气。
  明霞闻声惊疑不止,心中一动,便脱下“雪里快”,轻悄悄的施展轻功踏雪而上。
  发现近顶一棵大树之下,果然掘有一个雪洞,内有灯光,雪积浮松,光由内映,甚是好看,以为人在里面,也未注意别处,探头往里一看,果有一盏极亮的羊角短!悬在里面。
  坑底有一个竹篓,好似装有一个人形的活物,在里面跳蹦不休。
  坑深约有五六尺,伸手可即,此外并无人影;心付:“竹篓里面,怎会装有一个小人……”
  心念动处,顺手提起,就着灯光往里一看,见那东西似猴非猴,高只尺余,周身雪亮,银霜也似,篓乃极细竹丝编成,内里还有一层铁纲,编得十分精巧坚固,上下设有机簧。
  心方惊疑,猛听身后不远,有人颤声急呼道:“霞儿,留意身后,快往左躲!”
  明霞人本机警,闻声忙即往侧一闪,就势滑出去三丈,百忙中,定睛回顾,见是一个长约丈许,通身纯赤,头射蓝光,形似琵琶的怪物飞身猛扑过来,她一横手中剑,方待前扑,猛听身后白衣神婆大喝一声道:“霞儿,不要慌!”
  喝声未了,两点金星已由头上飞过,跟着“哇”的一声怒嘶,那怪物头上三点蓝光,忽然隐去其二,好似怪眼已被打瞎。
  叶明霞即出不意,纵势太猛,落地时脚底一滞,又陡又滑,一个立足不稳,滑倒雪中,顺着斜坡,滑跌出去三四文,方始停住。
  耳听疾风飒飒,似见一点蓝光,带着怪物一条通红的影子,电也似急,由身侧不远,凌空飞驰而过。
  她知道那怪物已被师父暗器打伤,它在怒极之下,舍了自己,前住寻仇,她担心师父有失,连忙纵身过去一看。
  就见白衣神婆手持竹杖,正与怪物恶斗。
  那怪物生得和蝎子相似,扁头尖嘴,仿佛头上生着好些眼睛,但都暗无光华,只有左额一目放光,通身火红,目如碧电,凶芒四射,凌空飞舞,腹底八只形似鹅掌的怪爪!一齐划动,动作神速,形态狞恶已极。
  明霞心中一动,突然抛起剑来,手捏剑诀,丈许青芒飞射而出。
  那怪物一见剑光,知道厉害,打算逃遁闪避,已自无及,身子被那青芒罩住,只一绞,青光闪处,已将怪物斩为三四段。
  那怪物因性凶毒,灵巧非常,剑光上身,知难免死,仍想伤敌,后半身随着退势,斜窜出去好几丈远近,撞向那满布冰雪的树干之上,“咔嚓”、“铿锵”一片乱响,那粗如人臂,上积坚冰的树干,立被打折了好几根,怪尸方始停挂树上。
  那前半怪头,倏地一偏,回过来竟朝明霞疾射而来,叶明霞眼见神剑已将怪物斩断,不料它会转身来扑,而怪头射来之势又急,尖口突张,利齿如锥,上下长约寸半,离身只有尺许。
  叶明霞因为正在指挥神剑,剑已飞出,回剑去挡,已来不及,忙把身子一低!住侧一偏,打算避开来势,使其扑空,然后用剑再砍。
  那知,怪头似有灵性,竟随人追扑过来,她喊声不好,方自手忙脚乱,另一柄剑还未举起,忽听“夺”的一声,怪头已擦肩飞过,坠落雪中,只听“咔嚓”、“咔嚓”乱响,一片咀嚼冰雪之声,怪头满地乱迸。
  叶明霞跟踪赶到,挥剑一阵乱砍,接连几剑,将怪头斩碎,洒了满地紫血,方始停止。
  原来那怪物,性猛且残,虽然身死,余凶犹烈,本意伤人复仇,一被明霞打落,不能再起,便把坚冰乱咬出气,直到被砍成数片,方始气绝。
  这时,明霞一眼瞥见那竹篓,滚落雪地,她心知篓中小猴,关系重要,提起一看,那小猴已吓死过去。
  因那小猴周身银光闪闪,油光水滑,好看已极,本想打开观看,突听白衣神婆招呼道:“霞儿,莫要放它逃走,快带回洞去,千万不能打开那竹篓,详情回去再说。”
  叶明霞应了一声,连忙穿上“雪里快”,带了那竹篓回到了山洞,白衣神婆已早回来,正在静坐调息。
  明霞似乎十分喜欢,越看那小猴越爱,而那小猴在回到洞中之后,已然回醒,蹲在篓中见人看它,不住跪拜哀呜,声如童婴,牙牙不已,意似求人将它放出。
  白衣神婆静坐调息已气行一周天,收功站起,笑道:“紫云先生为它在这里住了三十年都未到手,还闹了半身残废,却被老身采到了。”
  叶明霞忙道:“师父,莫非此猴就是师父所说‘成形灵药’,如‘首乌肉芝’之类不成……”
  白衣神婆点头笑道:“对了,它乃是千年枸杞成形,名叫‘杞猴’,有了它,紫云先生的伤就可痊愈了。”
  那篓中小猴一听神婆之言,先是悲声惨呜,在竹篓里乱蹦乱跳,等她走近,一声惊叫,二次又吓昏过去。
  明霞觉得可怜,忙道:“师父,你看它好可怜呀!”
  白衣神婆笑道:“它是多虑了,你紫云师伯之伤,虽说非它不可,也不过累它吃点苦头,至多取它一点精液,从此移住无相谷,更不再受恶人、怪物侵害,助已转祸为福,责是两全其美,它又怕的什么?……”
  她话未说完,猴已醒转,先是嘤嘤啜位,未后竟破涕为笑了,朝着师、徒二人跪拜不已,漫声低吟,甚是好听。
  明霞见它灵慧解意,忙道:“师父,看它聪明可爱,如肯顺从人意,可否放它出来呢?……”
  小猴闻言,越发喜叫,跪叩不止。
  白衣神婆手拍竹篓,笑道:“我生平说话算数,绝不伤你,但你心性不定,虽然你与‘肉芝首鸟’不同,生根极小,我已取走,不怕你逃,终恐你野性难训,为恶物所伤,还是安静些好。我们明晨便要赶回,受苦只有片刻,以后你便从我修行,只有更好了。”
  小猴闻言,虽有些不高兴,已不再强求挣脱。
  叶明霞玩了一阵,就忙去生火煮饭,师徒二人吃了,就各自坐下运功调息一阵,白衣神婆方向明霞解说,道:“此物名为杞猴,乃是千年难见的一种灵药,如能得到它一点灵液,普通之人服下,便能返老还童,脱胎换骨,练武之人服下!可抵一甲子苦练。
  这类成形灵药,尊贵无比,千载难逢,不特修道人遇上,放它不过,便是一般山精野怪无不垂涎,一经发现,便守候在侧,不肯离去,想等成形脱胎,吞吃成道。
  灵药本身也知自己一经成形,离开根蒂,能够变化游行,这时也便是它生平第一次大劫,全仗机警灵巧,以图免去此难。
  或者,它就施舍一点灵液之精,送与守候在侧的蛇兽恶物,由此仗着对方保护,连成一起,不过,这类蛇兽恶物,大都通灵变化,凶猛异常,休说普通人不能接近,便是武功超人之士也非其敌。
  灵药成形以后,越发机智,隐现异常,不可捉摸,故此到手极难。
  方才所遇怪物,名为‘九星龙蝮’,其形如蝎,头生九目,斗急时,中有三目,能射毒烟,中人必死,腹有一粒元丹,更是凶毒,幸而今天除去了它。”
  明霞听得如痴似呆,因为她长了这么大,几会听过这样奇闻,而且自己还身历其境呢!忙又问道:“师父,你是怎么捉到它的呢?”
  白衣神婆笑道:“杞猴其行如风,不论木石土地,全可钻入,稍现身形立即隐遁,但它最喜灯火冰雪,所以去时,必须备一竹篓,上设机簧,里层用金银丝,编成细纲,上悬明灯和它喜食的甘露香酒。
  事先在它生根左近,掘上一个大雪坑,中放竹篓,挂上明灯,和特制盛放甘露香酒的玉盘构架,诱使落网,人伏坑旁,连篓提走。”
  明霞笑道:“这并不怎么难嘛!”
  白衣神婆笑道:“天下事任何事都不容易,该知道,这种‘杞猴’乃仙种灵药,与寻常杞枸不同,根附老柏之下,长只尺许,其形如人,外皮奇毒,触手溃烂。
  擒猴之前,必须先将根得到,因其性机警多疑,稍有动作立即惊走、还得对付那九星龙蝮,你紫云师伯费尽心力,才打通一个地道,直通生根之处,一切停当,还未等他下手,却已先受其毒。
  还好,这‘杞猴’气候尚差,总算勉强成功,你快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说不定明天会有一场恶战。”
  明霞依言只好去睡,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便离开了山洞,见天气温和正好赶路,走没多远,白衣神婆突然转向明霞道:“不好,几乎坏了大事!”
  明霞忙道:“师父,什么事呀?”
  白衣神婆道:“昨夜所杀那九星龙蝮之尸,如被恶人得去,能合媚药,将来不知要害多少人,快去将它埋在地道之内,我先走一步,你随后赶来好了。”
  其实这是白衣神婆一点私心,她知自己得到了杞猴,中途必被人拦截,就是现在也必在敌人监视之下,所以支开叶明霞目的在引开敌人。
  于是,就在叶明霞转身离开的刹那间,她已施展出“踏雪无痕”无上轻身功夫,白影儿一闪,人已飞驰而走。
  叶明霞也明白师父的心意,竟不犹疑的就往对山飞驰而去。
  很快就到了昨夜斗怪捉猴之处,一看,雪坑如旧,左近有一地洞,还留有师父遗下的两件衣服、用具,地方就在半坡上。
  这时,寒林蔬秀,凌枝高耸,空山寂寂,冻雀无声,一轮旭日,高耀中天,晴空万里更无片云,日光朗照于琪树琼林之间,与雪光相映,分外鲜明。
  叶明霞徘徊于寒林晴日之下,却不见怪物那半段残尸,仔细查看之下,见那松树上,还留有怪物爪痕甚深,冰雪剥落,残枝在地,怪物颈项中所喷鲜血,仍然淋漓满地,已凝结成冰,怪尸却是不见,雪地上冻雪似有溶意,方圆亩许以外,更不见人和怪物的足印。
  明霞初以为怪物通灵,头虽斩断,尸身可能仍具神通,自行飞去也说不定 正自奇怪间,忽听身后一声怪笑道:“原来是个小娘们,这九星龙蝮可是你杀的么?”
  明霞闻声回顾,见是一个貌相凶恶的红衣道装少年,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是我杀的怎么样?”
  那少年狞笑道:“我乃天狼魔君大弟子展洪,这九星龙蝮腹有内丹,我上月就已发现,本要收服,因事无暇,不料被你这小贱婢杀死,快将所得内丹献出,饶你不死,否则,休想活命!”
  叶明霞此刻因连经危险,衣裳大部份已丢弃,现在身上所穿,乃是以狼皮缝成,加以未经修饰,看去有点不男不女的怪模样,是以妖徒对她发狠,她一面暗中防备,接口喝道:“你胡说些什么?怪物内丹已被我师父所破,怪物被我杀死,你休逞强,惹恼了我,活不成的是你!”
  妖徒展洪见到方气盛,闻言之下,方沉吟未答,不料同来的青狼,一见明霞认出是仇人,仗恃主人在此,低啸一声,疾扑而上。
  明霞一见青狼扑来,本能的反手抽剑,那妖徒人本就疑怒不决,性又凶暴,今见明霞亮剑,误认为对方翻睑,也忙亮出剑来,抢占先机。
  明霞一见敌人出剑,意欲先下手为强,抖手抛剑,捏诀一指,青光到处,“呛”的一声,敌剑立断,妖徒见状不好,身形一闪,顿足飞退。
  同时,有八条大青狼也自纷纷扑到,青光闪处,五狼倒毙,余狼见主人已逃,也就惊窜,明霞收回剑来,笑道:“就这点能耐,也敢逞强!”
  说话间,顿足而起,循着白衣神婆去的方向追了下去,就听身后那妖徒喝叫道:“小贱婢,你想走,怕没有那么容易!”
  叶明霞听到喝叫之声,心中有气,猛地煞住脚步,回转身来,打算给那妖徒一个教训。
  可是,当她回转身形一看之下,登时吓得她冷汗直冒,就见漫山遍谷都是青狼,为数何止千万,惊天动地般潮涌而来。
  紧跟着,怪啸之声大作,同时四面相应,震耳欲聋,原来自身已被狼群包围住了,不禁大惊,四面一打量,纵身跳上一处断崖下面。
  如此一来,身后是断崖石壁,先免去后顾之忧,然后再设法脱围。
  就当她身方站好,便见最前面黑压压来了一片急浪猛冲过来,兽蹄踏地,宛如万马奔腾,震得山摇地撼,明霞几会见过这等阵仗,情急之下,立又驭气飞剑,去宰杀那些恶狼。
  无奈狼群太多了,简直可以说,杀不胜杀,何况,这驭气飞剑的功夫,最耗真力,时间一久,自己总有精疲力竭之时,就只有舍身喂狼了。
  就在情急无奈之际,无意间手触革囊,突然想起了囊中的霹雳子,心忖:“师父虽曾嘱咐,此物太过霸道,不可轻易使用,如今在这生死关头,何妨一试!”
  于是,探手囊中,掏出了一枚霹雳子,依照师父传的手法,抖手打了出去。
  就当她霹雳子方一出手,立刻激起一股劲风迥旋,跟着“轰隆隆”的一阵巨响。
  刹时红光匝地,半天也成了暗红的颜色,狼群中一阵大乱,突奔惊窜,先冒起一片火光,跟着又罩起浓烟,劲风激旋,卷起那些青狼,抛掷出去数十丈远,发出一片哀呜,震得山摇地动,断壁上的碎石,滚滚而下如雨。
  叶明霞一见威力如此的大,跟着又取出两颗霹雳子,分由两个方向投射出去,爆炸声更是震天撼地,整个山区都在摇颤。
  狼群吃惊之下,回身逃窜,狂冲猛奔,山崖被震之下,大片山石,暴雨一般,朝下打落,狼群只管怒吼如狂,回身之势更是猛烈,激得尘雾高涌,滚滚飞扬。
  那些稍为弱一点的,一被挤倒,便被同类由身上狂冲过去,仅只惨嗥几声,便被踏扁,后队催着前队,争先猛窜,直似疯了一样。
  经此一来,那千万只大狼,转眼之间,跑了个干净。
  叶明霞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安心的向无相谷奔去。
  再说张晓霞和小幽灵尤彩练,在和白马寺诸僧一战之后,也离开了洛阳,为了追踪叶明霞,也向川北奔来。
  这天,她们进了汉阴县城,打店住下,伙计送来茶水,她们要了菜饭,刚刚吃完,陡听前院一阵喧嚷、随听一个带醉的声音道:“不让老子住店可不行,老子走南闯北见过的多,你们汉阴的朋友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我已出了言语,报明了是玄官弟子,吃了你们一道点酒饭,应该有人来招呼,要我掏腰包付钱,岂不丢了玄宫的面子,老于今天是吃定住定了。”
  话一完,就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向后院闯了进来,后面那伙计大声道:“你这人可得漂亮一点,你敢混充是玄宫的弟子,那是你活够了,你该知道我们这汉江客栈是什么人开的,能让你骗吃骗喝的么?”
  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似将那醉汉赶上,拖扭喧嚷,闹成一片。
  张晓霞开了房门,慢步走出,在跨院门口一站,看那醉汉约有三十多岁,两道粗眉毛,圆眼睛,鹰鼻子,尖下巴,两腮无肉,身穿一件污秽不堪的长衫,一看就知不是个正当人物。
  这时,两个伙计正在用力想将他拖出去,忽见他把眼睛一瞪,怒声道:“你们当真不知死活,真敢对我无礼呀!”
  说着,他蓦地双臂一振,那两个伙计同时被抛出去一丈多远—跌了个四脚朝天。
  那汉子哈哈笑道:“瞎了眼的狗东西,敢对老子无礼!”
  一名伙计闻言,连忙爬起身来—大声道:“大爷,你说你是玄宫弟子,小的怎能知道,常说,龙行必有宾。”
  那汉子笑道:“我明白了,你要看玄宫信物……”
  那伙计道:“这是玄宫的规矩,小的可不敢不遵守。”
  那汉子笑道:“好,老子就让你看个明白!”
  他说着,就掀开衣服,只见此人在长衫内,竟是青绸劲装,与外面衣服颇不相称,腰际斜挂着一面泛着青光的铁质腰牌。
  那伙计一看到那面腰牌,顿足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哀求着道:“小子不知巡坛大爷驾到,乞求宽谅……”
  那人笑道:“算了,老子也不和你一般见识,快给我准备一间上房,老子要休息了。”
  伙计唯唯应是,又道:“老爷……要不要通知三才峡的雷当家的?”
  那人道:“好吧!我们已有好久没见了,叫他来聚聚也可以。”
  说话之间,伙计已将他带往了上房,随着那人的移动,晓霞看出他步履非常沉重,衣底隆起,似藏有着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