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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泣残红》第八章 诡雾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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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和尚沉声喝道:“既然了悟,即见真如,去吧!”
  “武当掌教”稽首道:“谢僧兄指点迷津!”
  “速走,不许回头!”
  “武当掌教”转身踉跄奔去……、
  “站住!”
  吴刚大喝一声,弹起身形……
  几乎是同一时间,也许比他更快半秒,怪和尚如同巨鸟般朝吴刚隐身处扑来,双方都是疾势,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砰然一声,吴刚被一股劈空罡劲震得倒撞而回。
  双方同时落了实地。显然,怪和尚早已发觉吴刚藏身之处,不然,不会施此绝着。
  吴刚七窍冒了烟,弹身再起……
  “阿弥陀佛!”
  怪和尚双掌一圈,又是一道排山劲气卷了过来,吴刚身在半空,不好着力,又被震落地。只这一折腾,“武当掌教”业已走的不见了人影。
  吴刚“唰”地拔出长剑,一欺身,暴怒道:“大和尚,你有意与区区作对?”
  怪和尚合什道:“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吴刚冷冷一哼道:“的确有缘,在‘公义台’上就该杀你,这真是该死的活不了。”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罪过了!”
  “大和尚,念‘往生咒’吧,区区要下手了!”
  “且慢!”
  “你死定了!”
  “凤剑”倏地上扬……
  怪和尚双目暴净,青光迫人,宏声道:“施主敢是‘魔湖’门下?”
  吴刚心中一动,控制剑势,栗声道:“你说什么?”
  “贫僧说施主是否‘魔湖’门下?”
  “这句话根据什么?”
  “你手中的‘凤剑’!”
  吴刚为之大惊,手中剑不期然地放平了下来,道:“大和尚也认得‘凤剑’?”
  “岂止‘凤剑’,还认得另一柄‘龙剑’!”
  “啊!”
  “小施主尚未回答贫僧的问话?”
  “区区并非‘魔湖’门下!”
  “你……不是?”
  “不是。”
  “那小施主手中‘凤剑’何来?”
  “这一点无可奉告!”
  怪和尚楞了片刻,自语般的道:“是的,这并非‘魔湖’剑术的路数……”
  吴刚困惑不已,这怪和尚所知相当不少,“魔湖”一门,前未之闻,心念之中,脱口道:“然则大和尚是什么路数?”
  怪和尚悠悠的道:“贫僧佛门弟子,无路数可言!”
  “大和尚刚才提到‘龙剑’?”
  “不错!”
  “可知‘龙剑’主人是谁?”
  怪和尚面上起了变化,久久,反问道:“难道施主不知道?”
  “当然知道!”
  “那何必再问贫僧……”
  “区区正在追查他的下落!”
  “施主在找他?”
  “不错,大和尚敢情知道他的下落?”
  “贫僧也在找他,可惜,数年来如石沉大海!”
  “大和尚找他何为?”
  “了却一段因果!”
  吴刚心中一动,道:“什么因果?”
  “此点贫僧不愿作答。”
  “如果区区定要知道?”
  “施主未免强人所难!”
  “好的,大和尚,远的不谈了,且谈谈眼前的,干预别人恩怨,乃武林之大忌,这一点大和尚必然很清楚,请问,纵走‘武当掌教’是什么意思?”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
  “江湖恩怨,也有慈悲之说么?”
  “他乃一门之长,当天下同道之面,倒在施主剑下,若非遇上贫僧,他已无幸理,再大的仇,也可揭过了。”
  “不然,有的仇恨非死不足以偿其罪。”
  “施主的意思想怎样?”
  吴刚恨声道:“只要他不离开世间,区区会再找到他……”
  “有如此之深仇么?”
  “也许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那是贫僧多事了?”
  “大和尚说的很轻松……”:
  “莫非……”
  吴刚冷酷无情的道:“大和尚,没有话说,你接区区一剑,这过节算是拉倒!”
  怪和尚栗声道:“接师主一剑?”
  “不错!”
  “贫僧久已不动嗔念……”
  “希望大和尚能动杀念,否则这一剑必遗千古之憾!”
  “什么,施主对贫僧已动了杀念?”
  “也许!”
  “阿弥陀佛,罪过!”
  “空言无补于事!”
  怪和尚正了正头上的破僧帽,庄严无比的道:“小施主,贫僧必须先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小施主与‘凤剑主人’的关系!”
  “这重要吗?”
  “非常重要。”
  吴刚心念暗转,这怪和尚与“魔湖”之间,必有某种关系存在,只是自己对“魔湖”一门,一无所知,仅是与“魔湖公主”有一面之缘,在某种利害关系之下,把“凤剑”借与自己,怪和尚说他也在找“龙剑主人”,这与“魔湖公主”借剑与自己,希望引出“龙剑”不谋而合,看在“魔湖公主”份上,似可放过他一次,但纵仇一节,令人难忍……
  心念之中,沉声道:“区区郑重声明,与‘魔湖’毫无渊源!”
  “但‘凤剑’乃‘魔湖’至宝,怎会到施主手上?”
  “这一点,照理大和尚该清楚,如不知情,那就没有说明的必要了。”
  怪和尚瞪目无语。
  吴刚已无意去追究此中蹊跷,他接着又道:“大和尚,准备接招!”
  怪和尚楞了半晌,转身近处,折了一段粗枝,劈去枝叶,回到原地。
  “大和尚以枝代剑么?”
  “正是!”
  “注意了!”
  “小施主尽管出手。”
  吴刚扬起了“凤剑”,把功力聚到八成。
  双方凝注了片刻吴刚沉喝一声:“接招”,手中剑疾划而出。
  “波!波!……”
  脆呜震耳,剑气与罡风横溢。
  吴刚但觉持剑的手震得微微发麻,心中暗惊对方功力的深厚,“凤剑”乃是宝刃,截金断玉,对方以树枝代剑,竟然能发出这大的反震之力,显然已练成了传说中“着物成钢”的上乘玄功。
  怪和尚手中剩下长约半尺的一段树枝,人已退到八尺之外。
  地上,不多不少,八段树枝。
  怪和尚能尽挡一招八式,功力竟在灰衣蒙面客之上,如果对方手中也是一柄仙兵,则胜负谁属?
  当然,吴刚念在“魔湖公主”份上,出手留了分寸,这也是原因之一。
  怪和尚抛去手中断枝,道:“贫僧非小施主之敌!”
  吴刚淡淡的道:“纵仇的过节,算掲过了,大和尚请便吧!”
  就在此刻——
  一阵清朗的笑声,倏告传来,笑声中,一条人影悠然而现,来的,是一个身着宝蓝儒衫,面目不俗,但稍嫌晦涩的书生,年约二十几岁,风度十分迷人,手中一柄折扇,看上去有些碍眼。
  吴刚冷眼朝对方一扫,没有开口。
  蓝衫书生潇洒大方地朝吴刚一揖,道:“兄台幸会!”荒山枯岭如非有意,不会现身,这“幸会”两个字听来有些可笑。
  吴刚“唔厂”了一声,道:“有何见教?”
  蓝衫书生微微一笑,显得十分诚挚的道:“小弟对兄台十分心仪……”
  吴刚冷漠的道:“区区与阁下素昧生平,心仪二字从何说起?”
  “哦!兄台在‘公义台’上的表现,使弟心折!”
  “心折?这是指剑术抑是为人?”
  蓝衫书生面上一红,尴尬的道:“当然……嗯,二者兼具,有如厮之身手,必属非凡之士!
  “区区不敢当此谬赞。”
  “小弟妄想高攀,不知兄台肯折节下交否?”
  “区区一向不善交往!”
  “啊!”
  蓝衫书生讪讪一笑,突转向怪和尚道:“大师是少林高僧?”
  吴刚心中一动,自己竟没有先想到这一点,少林也是当年仇家之一,看这怪和尚的身手,在寺中至少是长老之尊,也许,他当年也参与出手屠杀……
  怪和尚扫了蓝衫书生一眼,道:“何以见得?”
  蓝衫书生又是一笑,道:“大师方才施展的,难道不是少林棍法么?”
  “什么,少林棍法?”
  “是的,在下对这点还不至看错!”
  “也许施主错了,那是剑法,不是棍法。”
  “然则天下有此与棍法路数相同的剑法么?”
  “天下武术同宗,容有相近之处,但不足为奇。”
  “哦!那是在下失言了。”
  吴刚冷冷地接上了口道:“大和尚,你是少林僧人?”
  “不是!”
  “真的不是?”
  “出家人不打诳语。”
  “不敢承认么?”
  怪和尚灰眉一蹙,道:“施主何出此言,少林名门大派,能为少林门下,是一种光荣,何致不敢承认?”
  “哼!名门大派!”言下,大有鄙夷不屑之意。
  “难道施主与少林也有过节?”
  “区区不否认!”
  “令人不解……”
  “有何不解?”
  “四海帮,武当派,再加上少林,难道施主的仇家遍及各门派?”
  吴刚语冷如冰的道:“大和尚,问你是否少林门下?”
  “如果是呢?”
  “你的血将洒这峰头!”
  充满了杀机的话声,令人不寒而栗。
  怪和尚目中精芒毕露,瞪视了吴刚许久,才沉凝十分的道:“可惜贫僧不是!”
  书生插口道:“大师,小可想起一人……”
  “施主想起什么人?”
  “据传闻,少林寺二十年前出了一名怪和尚,边幅不修,酒肉齐来,喜与江湖下焉者为伍,偏偏他是掌门人的师叔,辈份太高,众同门莫奈其何,而功力在寺中也是首屈一指……”
  “嗯!施主见闻广博,少林寺确有此僧。”
  “那怪和尚法号‘悟禅’,却被称为‘无禅’……”
  “施主,‘悟禅’者,了悟禅机也,而‘无禅’方得我佛妙缔,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我相,无众生相,一切俱空,自无所悟,亦无所云禅。”
  “大师佛理精深,小可愚昧,无法了了……”
  “无法了了,便是了了!”
  “大师便是那‘无禅’么?”吴刚双眸泛光,略不稍瞬地注定怪和尚。
  怪和尚哈哈一笑道:“施主提及,贫僧随口谈禅,若系‘无禅’,岂能再坠尘劫。”
  “是小可妄测了?”
  “施主,因果可畏,妄言尤自恶行,戒之慎之!”
  蓝衫书生面色一变,但仍锲而不舍的道:“小可只是有感而发,并非有何居心……”
  “施主,那‘无禅’业已于十年前在少室后峰证果了。”
  “啊!”
  吴刚心念一转,道:“大师,请便吧,佛家既重因果,如是有缘,也许能在嵩山见面。”
  言中之意,不日将赴少林索仇,如果对方果是少林僧人,自能在少林寺碰头。
  怪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道:“少施主,我们既已见面,便是有缘了,见面的机会正多,告辞。”
  说完,拖拖沓沓地奔下峰去。
  蓝衫书生重新施福,道:“兄台可肯见示尊姓大名?”
  吴刚对这蓝衫书生的现身,本已起疑,而无言观察的结果,发现对方目光游移不定。是一个险诈人物,根本无意搭讪,冷漠的道:“有此必要么?”
  “小弟是一番诚意!”
  “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