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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千秋》第十二章 迷楼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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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青一听,对竹月逃出的一团高兴,立即化为乌有,心中反而觉得竹月不该贸然逃走。当然,他不知竹月被逼来刑室报到的经过。
  只听飞红忽然低声音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地姑娘总是想尽了方法拢络他?”
  嫣红噗嗤一笑道,“鬼丫头,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就是俗语说的‘姊儿爱俏’呀!”
  飞红却不同意的说道:“我看其中也许另有原因,昨晨上面来了人,后来姑娘就马上出去,回来时就跟这人在一道。”
  独孤青心中一动:“上面?难道还有人指挥她?”
  只听嫣红道:“小心啊,别乱说话,这些话千万别放在嘴皮子上,要是姑娘知道那还得了。”
  飞红道:“这儿又没人,这个人还未清醒过来,谁听见了?”
  嫣红又道:“不管是不是上面的令谕,总之姑娘喜欢这个人,那是错不了的。我们跟姑娘这几年,她对谁这样用过心机?”
  独孤青总算听出了眉目,敢情这姑娘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原来是虚情假意的拢络自己,那时还认为她是一个武林奇女子,现在想起来,可笑得很。由此可见,江湖鬼蜮,武林诡诈,这两句话真是一点不错,自己以后真应该小心才是。
  飞红又在笑道:“喂!听说上面即将发出请贴,邀请各门派及天下高手,去峨嵋参加开派典礼可是真的?”
  嫣红道:“还早吧?四大庄尚未完全成立,最早也应该是明年的事了!”
  独孤青一怔,暗忖:“峨嵋开派?峨嵋一派不是早为武林所公认的么?”
  只听飞红又道:“喂!你说请帖发出去,那些人会不会来?”
  嫣红道:“谁敢不来?请帖!那不过是好听一点罢了,其实那是九门朝金阙的令谕,你看吧,届时不肯来朝的门派,总有好戏可看!”
  独孤青听得心头一震!
  飞红道:“什么叫九门朝金阙啊?”
  嫣红道:“这有什么不懂?九门!是指九大门派而言呀!”
  “啊!我懂了!”飞红笑道:“武林一统,天下归心。”
  “嗯!正是这个意思,所以一年以来,那么多人在外面活动,一方面是树威,网罗人材;另一方面则是尽量筹借经费,力的就是创立一个武林一统的局面。”
  独孤青正自听得出神,蓦听前庄钟声大震,一响一响的紧促传来。
  嫣红一惊道:“咦!前庄出事了,谁有这大的胆子,竟敢来这儿撒野?”
  蓦然,人影一闪,一个绛色身影,穿窗而入。
  两个婢女同时喊了一声:“姑娘!”
  敢情来的正是迷楼主人,只见她脸罩寒霜的冷冷吩咐道:“快去传令五行院主,率领各婢,严守方位,来人若闻入五行精舍,不许走漏一个。”
  两婢应了一声,闪身离去。
  那迷楼主人,轻步到了床前,看了床上的独孤青一眼,眼中忽然闪动着最为复杂的异光,有爱,有恨,有得意也有轻蔑,总之,复杂得令人无法捉摸,到底她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忽又冷然一笑,转身穿窗而出。
  独孤青这才睁开眼来,心想:“敢情这五座精含,还另外设有一位院主,怎的那竹月未提起过?”
  心中在想,人已悄悄坐起,侧耳一听,外厅无人,这才晃身扑向窗侧。
  独孤青轻轻探头一看,不由一怔。
  原来这窗外在昨日与吕不澜对饮时,本是一片花园,园外远处梅林疏落,那竹月所说的梅庵,便隐现在梅林之中。可是,如今全被一片蒙蒙白雾所笼罩,朝雾迷蒙,原不足为奇,独孤青怔的是那蒙蒙白雾中,似是景物已变。远处那一片梅林,此时已变成一片隐隐青山,窗外的花园,此时却变成一片波光隐现的湖泊,昨日的花草树木,已渺无踪影,似是这座迷楼,原来即建在水中央一般。
  独孤青一怔之后,突然想起昨日来此时,那位醉红就曾经说过“五行精舍景物,与时变幻”的那一句话来,心中暗暗点头,忖道:“大约昨天所见是实,今天的变幻是虚,要不然这些景物,也不会隐现在迷蒙白雾中了。”
  本来他是想出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在他意料中,不是黄衫神翁,就是那位地狱谷的二公主。但不管是谁,以昨日吕不澜显露的武功来判断,就算是两人联手,公开闯庄,也是不智之举,结果两人一定会吃亏。因此,他很想在暗中助他们脱险。
  只是,显然现在这五行精舍阵式已变,虽然九全老人秘籍的最后一章上,载有各种三才、五行、八卦、九宫等生克变化之学,但因时间匆促,他还没有仔细研习过,何况这些东西,生克之理,正反变化之道又是那么复杂,较之前八章的各种武学更难记忆。因此,自己一出去,必然要经过两座精舍,万一被精舍中人发觉,自己被人偷药相救之事立被揭穿,岂不是害了那人?
  因此,他不由犹豫起来!
  就在此时,忽听房门外有人幽幽一叹道:“少侠,你怎么起来了?”
  独孤青一惊回头,抬眼一看,忽然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站在门口的白飞虹笑了一笑道:“不错,是我,意外吧?”
  “你们是朋友?”
  “嗯!那是过去,现在是主从!”
  “主从?你是说你投靠了她?”
  “不错!你离开后,百回谷我已无法呆下去了。唉!因为我答应你不再用毒物,便无法与魏嫣红那些人抗拒,只好到这儿来了。”
  “她倒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
  “过去你们不是朋友么?”
  “那只是在偶然中结识,她不愿以出身来历告人,我怎能勉强。不过,可能她出身巫山玄女门下。”
  “巫山玄女?”
  “少侠不知道,过去武林中有这么一个谜样的女人?不过,这只是指她会慑魂大法一点而言,至于武功,似又不是玄女所授,所以我只能说可能。”
  独孤青想了一想,道:“你没有被她施过慑魂大法吧?”
  白飞虹笑了一笑道:“她有求于我,何况我是自动前来投效,兼之过去有一段交往,所以她没有。”
  “她求你什么?”
  “少侠忘了我那不雅的名号?”
  “啊!原来她希望借重你指挥那些毒物?”
  “不错!这女人野心很大,她锐意结纳身有奇能异学之士,所以我才能有接近她的机会,偷得到她的解药。”
  独孤青突然想起一事,道:“啊!对了,那日临去匆匆,雪峰那些人怎样了?”
  “少侠是说瑶台玉女主婢,和那个驼子?那日我指挥毒物,将魏嫣红他们逼着退出百回谷后,自然是放她们走了。”
  独孤青一听,轻轻的吁了口气,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道:“那就谢谢姊姊了。”
  “因为放走了瑶台玉女,你才肯喊我姊姊么?”
  独孤青俊脸微红,笑道:“小弟知罪!不过姊姊忘了称我做少侠了么?”
  毒凤白飞虹叹了口气,随着一笑道:“开玩笑罢了,弟弟别认真,倒是那位瑶台玉女似是对弟弟十分倾心,临走时一再向我打听你的去处,可能也在找你,并未回雪山。”
  独孤青叹口气道:“先别谈这些,我正想出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可是又怕因此揭穿姊姊偷药救我之事,姊姊看该怎么办?”
  毒凤想了一想,黛眉微皱,道:“若是平静无事呢?姊姊当然希望你装到今晚再清醒过来,因为那不只为了我,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弟弟你。到那时她有恃无备,弟弟便可从容离去,根本不会发生意外,若这时你出去,被她们发现了,只怕脱身就难了,而且,她必然发觉事有蹊跷,要追查原因了。”
  独孤青点点头,道:“小弟也就是为了最后一点在为难?至于脱身难不难,倒不放在心上。”
  白飞虹叹口气道:“弟弟千万大意不得,据姊姊所知,这女人的武功还在魏嫣红那些人之上,不然,姊姊也不会为了得罪魏嫣红,而投靠到这儿来了?”
  独孤青剑眉一掀,道:“不错,吕不澜的武学,我略窥一二,确实高明得很。”
  显然,独孤青到现在还不知道吕不澜就是迷楼主人乔装之事。
  白飞虹笑了一笑,道:“弟弟,你真傻,吕不澜者,是女非男也。所谓兄妹,根本就是一个人,而且她本来也不姓吕。”
  独孤青一怔,也才想起昨日吕不澜托言妹妹回来,他必然回避的原因,敢情是这么一回事?
  白飞虹又笑道:“不过,她对你似也有情,弟弟,你艳福可真不浅,天下这多女人对你倾心。”
  独孤青脸上又是一红,坦然道:“姊姊,别说这些了,唉!什么叫艳福?应该说是罪孽,姊姊还不知道,离开姊姊以后,除了她还有一位呢?”
  “哟!”白飞虹惊异的间道:“还有谁?”
  独孤青苦笑一下,道:“这些以后再说吧!不过,我还是必须出去看看,因为我担心来人是为了救我而来。”
  “弟弟认为来的是那位姑娘?”
  独孤青摇摇头道:“不会是她。”
  毒凤白飞虹想了一想道:“五行阵已然发动,去前庄必须过幽篁精苑,或绕道丹桂蔷薇两村,姊婶身为本院院主,自然了解阵势变化。不过,各院院主此时奉命严守辖地,只要有人进入,阵势立时反应,绝难逃过她们的耳目,如此一来,对弟弟和我俱将不利。”
  独孤青一惊道:“姊姊就是这怡红院院主?”
  毒凤点头道:“不错!不然昨天我怎会知道来的是你。”
  独孤青道:“我倒不在乎,只担心影响到姊姊。”
  白飞虹幽幽一叹道:“为了弟弟,我的生死倒无所谓,只是怕闯不出去,再落入她的手中,那时姊姊就是想救你,也无能为力了。弟弟不知道,这女人心狠得很,万一有个好歹,弟弟大志未酬不说,父仇未报,伯母又未寻到,岂不是小不忍乱了大谋。”
  正说到此,忽然一道悠长的钟声,由前庄传来。
  白飞虹略一倾听,笑道:“好了,前面的事已经结束啦,现在弟弟去也没用,这样吧!弟弟快回去躺下,一定要到傍晚时候才装做醒来,那时再见机而行。至于来的是什么人?我去打听一下,若是弟弟的熟人,我负责救她就是了。”
  独孤青正要说话,忽听一阵笑语声由楼下传来,白飞虹慌忙使了一个眼色,闪身退出房去。
  独孤青本来不想装下去,但为了白飞虹的安全,只得回到床上,闭目睡下。
  一会工夫,只听飞红的声音在楼口说道:“见过院主!”
  白飞虹道:“前面没事了么?”
  却是怡红的声音道:“白紧张一场,金庄主不知来的是自己人,后来姑娘出去,当然就没事了。”
  白飞虹道:“是姑娘的朋友?”
  “大约是吧!”怡红的声音又道:“现在姑娘正陪着他们在前厅中说话呢!嫣红姊姊刚才传话回来说的是三个老头,好像是来要这个人的。”
  独孤青一惊,怡红口中的“这个人”,当然是指自己,这三个老头是谁?是敌?还是友?
  只听白飞虹也吃惊道:“这么说,他们是上面派来的了?姑娘怎么说?”
  那怡红似在摇头道:“这个婢子也不知道,不过就是要给他们带走,也要等到晚上,咦!院主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白飞虹笑道:“你们懂什么?我是为了姑娘,难道你们看不出姑娘的心意?”
  怡红格格笑道:“婢子当然知道,啊!对啦!院主可知我们姑娘上面的那一位倒底是谁么?”
  白飞虹道:“我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只知上面还有一个人。姑娘不肯说,谁知道?”
  飞红道:“是啊!每次上面有人来,姑娘连我们也支开才跟那人说话,为什么连我们也要瞒着呢?真不懂?”
  只听白飞虹道:“不准乱想,姑娘不肯泄露,自然有她的原因,也许上面那人,就是姑娘的尊亲也不一定。”
  飞红道:“院主是说,不是师长便是父母?”
  白飞虹道:“当然了,不然以姑娘一身成就,谁还能指挥她,好了,我去巡视一一下,你们好好在这儿,小心了,房中还有一个人。”
  说罢,径自下楼去了。
  白飞虹离去不久,楼下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从脚步声中,独孤青听得出,来的竟是四人。
  跟着一个苍老声音哈哈笑道:“琴姑娘,你这五行精院,布置得当真别出心裁,若不是你引导,老夫等只怕也无法进来!”
  只听迷楼主人格格笑道:“松老夸奖了,这点小巧玩艺,那能人得法眼。”
  另一个苍老声音又道:“琴姑娘太客气了,单是你这座迷楼的设计,就使人佩服得很。”
  独孤青一听,心想:“原来这位神秘女人名字中,有一个琴字,无怪昨日回来时,先传来一阵叮咚琴声了,虽然那是故布的疑阵,可能她平素也确实如此,这样看来,她不但精于琴艺,可能那琴艺中,还有想像不到的功力。昨夜告诉我她名梦菲,敢情也是假的!”
  心中正在想,那一行人已上到楼口,只听迷楼主人格格笑道:“哟!竹老也跟我客气起来了。”
  独孤青心中一动!
  又听迷楼主人的声音道:“三老请坐,在这儿谈话,便不怕有人窃听了。”
  独孤青一听,心中不由一喜,心说:“真巧得很,这一来可能要打开你神秘之门了!”
  只听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嘿嘿道:“琴姑娘不是说,那娃儿正在你房中么?”
  迷楼主人似是不悦的说道:“不错!梅老可是想验明一下?”
  那被称梅老的人又是一声嘿嘿,才道:“琴姑娘,难道老夫等还敢不相信你?老夫的意思是,嘿嘿!我们说话,是不是有被那娃儿窃听去的可能。?”
  迷楼主人这才格格笑道:“原来是为这个么?他被我慑魂大法所制,不到十二个时辰,绝对醒不过来,不用担心他了。”
  哪知那位被称做梅老的声音又道:“老夫敢不相信琴姑娘,不过,凡事小心为上,那娃儿虽被慑魂大法所制,但据说曾获旷世奇遇,内功修为可能不在你我之下,何况天下事,有巧合,也有偶然,万一他……”
  那迷楼主人似是扭这几个老儿不过,无可奈何的笑道:“好罢,三位随我来!”
  话声甫落,四人已向房中走来。
  只听四人脚步声,由门外走向床前,迷楼主人笑道:“三老请看,他不是尚未醒来么?”
  只听那松老哈哈笑道:“不错,这娃儿呼吸轻微,脸色苍白,正是被琴姑娘慑魂大法所制的样子。”
  哪知那位称做梅老的沙哑声音嘿嘿道:“请问琴姑,他已被制多久?”
  迷楼主人道:“到今天傍晚,便是十二个时辰!”
  梅老又是一声嘿道:“依老夫看来,这娃儿可能并未昏迷。”
  迷楼主人一声惊啊道:“梅老何以见得?”
  梅老嘿嘿道:“老夫倒不是发现什么?而是似乎有这种预感。”
  那位称做竹老的哈哈笑道:“无怪别人称你老儿叫做‘梅精’了,可是你老儿适才用过‘心神交会’之法,默察过这娃娃?”
  梅老得意的笑道:“那倒不是,不过老夫因会那种神功,即使未曾施法,也有与众不同的感应,只要心生感应,便八九不离十。”
  独孤青听得心中猛地一跳,心说:“心神交会之法,这是什么功夫?难道竟是默察别人心意之能?”
  迷楼主人似是心中不服,冷笑道:“这样说来,我倒是太过自信了?应该试验一下他的真假了?”
  梅老嘿嘿道:“不错!要是琴姑娘不见怪,老夫正是这个主意。”
  独孤青一听,便知他们要出手相试,即云相试,想来不至于伤害自己,赶紧默运九全真气,将全身穴道封住,准备忍受一切。
  迷楼主人冷笑道:“那就请梅老出手相试!”
  梅老嘿笑一声,突然一指在独孤青百会穴上。
  独孤青徒觉百会穴上被人点了一指,那百会穴乃任督两脉交会之处,一被点中,全身立成扭曲,痛苦不堪,若非他已将穴道封闭,这一指万难忍受。
  饶是如此,身上也不由一震,独孤青借势将身子一阵扭曲,脸上装出痛苦不已的样子。
  迷楼主人冷笑一声,刚想说:“梅老可试出来了?”
  哪知那有着梅精之称的梅老,忽然惊咦了一声,蓦退一步,怔怔的望着床上的独孤青,现出一脸惶惑之色。
  松竹二老和迷楼主人全是跟着一怔,那松老首先问道:“怎么了?”
  那位梅老道:“奇怪?”
  竹老忙问道:“怪什么?”
  梅老道:“这娃娃穴道软中有韧,好像有含蓄着一种抗力,难道这娃娃小小年纪,本身气功练到能自生反应之境不成?”
  那位松老忽然哈哈大笑道:“一个练武之人,内功到了相当火候,真力自生反应,那倒平常得很。就算这娃娃已到那种境界,倒底仍抗不住你老儿这一指之力。”
  竹老也一笑说道:“是啊!看来你梅精的感应,这一次要落空了。”
  那位梅老沉吟着,一双精光闪闪的双目,在床上的独孤青身上扫来扫去,眼见独孤青身子不断扭动的那种痛苦的样子,忽又嘿嘿笑道:“这话倒是不错,别说一点普通气功,即使这娃娃练成护身罡气,要抗拒老夫这一指,只怕也不容易。”
  迷楼主人这才冷然一笑道:“现在证明我的慑魂大法百无一失了吧!”
  那梅老嘿嘿笑罢,才道:“但老夫有一点总不会错,关于这娃娃,琴姑娘似是另有安排,不想将他交我们带走?这才是老夫怀疑这娃娃未真为慑魂大法所制的真正原因。”
  迷楼主人娇笑道:“哟!为了这个么?梅老的心神交会之法,当真妙得紧,不错!我确有这种请求,正想向三位提出呢!”
  松老一怔道:“难道琴姑娘你……”
  迷楼主人又是一声银铃般娇笑,道:“我是说请求,并不是抗命,怎么决定,当然还要三老请示上面决定,好啦!先替他解开穴道,咱们到外面去细谈如何?”
  梅老嘿嘿道:“这么说来,倒是老夫多疑了。”
  迷楼主人冷然笑道:“我有这种想法,哪敢怪梅老多疑,再说,我也没那种胆子怪你老呀!”
  那松老一见两人越说越不愉快,忙哈哈大笑打岔道:“琴姑娘别介意,这老梅精一生行事,就是这个脾气,对谁全是一样。别谈这个啦,老夫酒瘾发了,想叨扰姑娘一杯。”
  说完,不待梅老出手,竟自替独孤青解开穴道,打个哈哈,转身向门外走去。
  四人离去,独孤青暗说一声“好险”,心忖:“要不是沉得住气,自己伪装便会被揭穿,但若不是他们狂傲自信,自己也难顺利渡过这次险关。”
  于是,独孤青凝神而听!
  耳听那三老和迷楼主人,在外厅落座,主人吩咐摆酒,跟着一阵脚步声由楼下传来,一阵忙乱之后,才听那松老的声音哈哈笑道:“琴姑娘,你适才说不想将这娃娃交老夫等带走,是什么原因啊?”
  只听迷楼主人神秘的笑道:“当然有原因。”
  竹老紧接问道:“琴姑娘最好快说出来,不然,老梅精是个急性子,又专会朝坏处想。”
  只听那梅老嘿嘿道:“不错,老夫一生多疑,但那是防患未然。”
  迷楼主人银铃似的一笑道:“武林中波诡云谲,多疑并不是坏事,只要疑而不乱,能小心求证,跟适才一样,那又何伤?梅老,你说是不是呢?”
  那梅老嘿嘿大笑,显是迷楼主人这几句话,说得他十分高兴。
  迷楼主人又道:“事情是这样的……”
  独孤青正自凝神细听,忽然迷楼主人声音阒然。
  心中正在奇怪?耳中却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声。
  独孤青自习得九全心法之后,耳聪之灵,已非一般武林中人能及,一听便知是指头在桌上轻划的声音,便知那迷楼主人是以指代口,告知三个老儿她要说的话。
  就在此时,只听三老同时哈哈大笑,那松老的声音道:“原来如此,那又是姑娘一件功劳。”
  那位梅老也嘿嘿道:“如此说来,老夫适才真是多疑,琴姑娘莫怪。”
  迷楼主人脆笑道:“三老看看,这事可还要请示?”
  独孤青听得出神,心中正自暗忖:“究竟这迷楼主人留下自己是什么目的?难道真如白飞虹所说,她也对自己存了野心,故意编了一套谎话骗那三个老儿么?”
  但心念一转,又觉得不对?因为这三个老儿,尤其是那个被称梅精的老儿,不是轻易骗得了的人物。这迷楼主人若不说出一番非留下自己不可的理由来,他们绝不会轻易相信,再就是,迷楼主人也绝不敢随便欺骗她上面那位人物?
  就在他心中猜测间,忽然,窗上一暗,有人似幽灵般一闪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