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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雷剑》第二十三回 因祸得福神功通玄窍 以寡敌众丑女破奇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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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洪闻言一怔!她是说谁啊,掉头四顾,却并不见人,同时也才看得明白,存身之处,乃是一个山峰顶上。
  不料他才这么一掉头的工夫,再回头看时,那葛衣人与丑女,竟已踪迹不见。
  雷洪骇然,简直不相信会有这么快的身法,忙向四处一看,唯见明月在天,微风不起!怔了半晌,不由自言自语,道:“玄关之窍,玄关之窍,这峰上并无别人,莫非是说我?”
  要知那玄关之窍,修练内功的人,常窍毕生修为,亦难打通,但若一旦打通了这玄关之窍,真力将会陡增一倍。
  雷洪才这一想,却又不禁哑然失笑,心道:“我这不是作梦么?这替人打通玄关之窍,乃是最耗真力之事,这葛衣人休道与我毫无渊源,甚至我连他姓甚名谁,尚且不知,他岂会为我打通玄关之窍?”
  雷洪虽然不信便是自己,但心里却希望是自己,不自觉地右掌一抡,斜刺里向外劈出,蓦听震天地一声暴响,丈余外一株碗口大的树干,竟应掌而折!
  雷洪这一惊喜,非同小可,这一来,可就更不相信,但他这么只一抡掌,便将大树劈断,他能不信么!一时间,呆呆地立在当地,竟不能动弹。
  这葛衣人究竟是谁,为何他竟会拼耗真气,为他打通玄关之窍?怎又一言不发,忽地走了?
  一连串的问题,自他心中云起,但忽然心中又是一动!可见这葛衣人的武功,还在所有人之上,这般人全到了采石矶,岂是偶然?还有九妹呢?那秦九凝去了何处?
  雷洪一想到秦九凝,登时心又往下一沉,秦九凝与玉箫郎君携手而来的情景顿又在他心中浮现,心道:“九妹灵台空明,无情无欲,岂会着他道儿,咦,但是,但是他们那般亲怩之态,并不虚假啊?”
  雷洪又恨起那玉箫郎君来,他知自己的奔雷剑术,实在玉箫郎君之上,但是所以两次三番败在他手中,乃是临敌经验不够,他那流云飞袖太已威猛神奇,最后,他本可胜得了他的,是啊!是那南琴突然现身相帮,玉箫郎君弹出银弹,他的宝剑撩处,银弹炸裂,一缕白烟便随风飘散,异香入鼻,他即失了知觉。
  他不用想,即知是这葛衣人救了他,但剑呢,他爷爷赐的灵龟宝刃?还有九妹呢?去了何处?
  就在回忆起失去知觉的情景,忽听身后岗下,传来连声锐啸!
  雷洪闻声,立即辨出是桑龙姑那五个女儿的蛇头软鞭呼啸,忙飞跃下岗,哪知他才下落不过五七丈,那锐啸之声已越来越紧,同时似是五音齐发一般。
  雷洪脚下不停,心忖:“若非桑龙姑的五个儿女皆同时出手,对方又是何人?”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雷洪早是一怔,原来潺潺水声入耳,已到了那山泉之处,正是今日他与玉箫郎君恶斗之地,但连声锐啸,却在下面林中传来,相距已近,更觉慑人心神。
  雷洪再又贴壁飞降,离地不到三五丈,忽听冷笑一声,说道:“还有甚绝招儿,快使啊,不然,我可要下手了。”
  雷洪闻声一楞:“这不是适才在岗上的那个姑娘么?”
  这女子的口气,显然不将对方看在眼里。雷洪大奇,他曾听那葛衣人说:“她的武功还在玉箫郎君之上,他心中实有些不服,心道:“我倒要瞧瞧,你怎生了得。”
  落地,身形只一晃,施展开紫府轻功,早掩入林中,只见共有四人,那丑女被围在中间,月下林中,倍常昏暗,故尔雷洪凝眸才能看清。
  原来围着那丑女的雷洪全都认识,一个是南琴,另外两个,女的乃是南玲,男的是那个矮胖的少年南浩。三人三条蛇头软鞭,色分红黑黄,娇似灵蛇,攻得好不凌厉!雷洪一见是这三人,早为那女捏了一把汗,心道:“你便能胜一人,难道还能胜得过这三人去么?”
  要知雷洪早领教过那黑衣矮胖少年的鞭招,日前在那桥头之上,胜他已是不易,何况再又加了这两个姑娘,两人那两条红黄的软鞭,实不在那南浩的黑鞭之下。
  那三人虽然攻得凌厉,鞭影如山,那丑女却身似游鱼,三条软鞭连她衣角也沾不到一点!
  雷洪一见,几乎惊呼出口,只见这丑女的身法步法,竟是他新近得传的上乘奇妙的武学,动而三爻,晃肩六变,滑步便已九转,而且比他更不知高出多少,较之在彭水山中传他的那少年,更见神妙无方!
  他这里才惊得发呆,只听那丑女又在说道:“哟,我再说一遍,教你们有甚绝招儿,尽管使出来,你们听不听话啊!”
  这丑女虽然尊容不敢领教,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真好听,而且,倒像对方不使绝招,她倒发了娇嗔。
  那黑衣少年早是一声怒吼,陡然锐啸之声,更见凌厉,他软鞭斜劈、横扫、上兜,出手一鞭,竟同时攻上中下盘!雷洪看得亦是心惊!
  那南琴、南浩,亦已被激怒,只听娇叱声中,两条软鞭一紧,顿见鞭影弥空,似有万千五色灵蛇飞舞。但三人只是叱咤暴吼,并不言语。
  却是那丑女又道:“嗯,这有点像样了,但还是不行,我要一出手,你们的软鞭可也要出手啦,好像听说,你们还有甚绝招儿啊!”
  一言将雷洪提醒,心道:“是啊,那南琴的红色软鞭并未发出天魔之曲,南玲的软鞭亦未闻天乐袅袅,强敌当前,他们怎么倒留而不用?”
  这工夫,三人软鞭虽已倍前厉害,却见那丑女仍然游走自如,忽见那少年软鞭一抖,直点前心,身形却忽地暴退,喝道“好,三妹,四妹,我们休管她是谁,且教她知道厉害!”
  话出口,那南琴,南玲,已同时撤鞭后退,三人一退,立即连向左方滑了两步,只听那丑女嘻嘻一笑,向黑衣少年立即道:“丙丁坎位,你还得再滑半步!”
  那少年一怔,丑女却已向南琴一撇嘴,道:“你更不行啦,你们只有三位,你怎可守定甲乙兑位,该转坤方啊。”
  雷洪心中一动,暗道:“曾听九妹说过,桑龙姑这五个儿女,曾练了什么五蛇阵,莫非他们突然撤鞭,乃是布阵?”
  南琴竟然听话得紧,果真移了两步,想是已转到坤位,这才大吃一惊,显然对方了若指掌,招招料敌机先!早听那丑女又哈哈一笑,南玲却随着一声惊呼,不知那丑女怎么一晃身,竟在南玲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南玲急躲,旋身之间,滑开了两步。
  丑女笑道:“这才对啊,你守定庚辛金,离位上不是空虚了么,你人好,我才跟你说,你们这五蛇阵而今缺了两个,你该站住西北方位,不然,可就更不能发挥那生克的妙用啦!”
  果然不出雷洪所料,黑衣少年南浩见三人力攻,仍奈何这丑女不得,便想发动五蛇阵来,要知那五蛇阵乃是按五行生克之理,桑龙姑因练这五蛇阵,故尔给她这五个儿女衣分红黄蓝白黑,分守东南西北中,阵一发动,金木水火土,便互为生克。
  她这五个儿女武功各各了得,五色的蛇头软鞭,休道五音能导魔生幻,便是招术,亦精妙无比,一旦再窍其五行生克的变化,互为生克,当真神妙无比,无异五人合而为一,可见了得。
  黑衣少年今晚见这丑女并不还手,而兄妹三人仍胜人家不得,虽然南雍与南芝不在,也迫得将阵势发动开来,哪料丑女不但对他们这五蛇阵了如指掌,而且才开始,即已指出他们的错误来,如何不大骇!那南寒、南玲,自也骇得目瞪口呆!
  只听那丑女又在嘻嘻笑道:“怎么你们不动手啊,我告诉你们,还是趁早别丢人啦,别说你们五个缺了两个,这北方的离位虽然勉强守住啦,但我却站定了中央土方,土克水水克南方丙丁火,你们仍会受制于我,算啦,今晚我不难为你们,其实这是你们的娘,那桑龙姑不好,怎么没想到你们兄妹不可能时时都在一起呢,要是我啊,一定同时练两仪、三才、四象阵,不是就活用了么?就如现在,你们要是早练成三才阵,我便能胜你们,可真还要费一番手脚。”
  一言未了,那南浩早已眼中喷火,陡地厉啸长空,喝道:“住嘴,今天我和你拼啦!”乌黑的蛇头软鞭,倏地向丑女前心点去!
  那丑女嘻嘻一笑,道:“对啦!你正该另使毒招儿,听说你这蛇头中的毒针厉害得很,我倒要见识,见识。”
  连肩也未见她晃动,便已退后了五尺!黑衣少年鞭才点空,她这一言,倒将南琴提醒了,早也一声娇叱,亦已抖鞭点到!只是南玲兀自发呆,垂鞭不动。
  那少年身随鞭进,猛吼一声:“你就见识见识!”丑女脚下才停,他的软鞭蛇头,离她前心也不过两尺,身法亦是快极,同时南琴的软鞭,亦抖得笔直点到!
  说时迟,只听两声卡簧轻响,两蓬针雨已自两人的蛇头中喷出!
  雷洪看得明白,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丑女身法再快,岂能躲得开去!不由两眼一闭!
  哪知就在这刹那间,蓦听两声惊呼,雷洪再一睁眼,只见南浩与南琴皆楞在当地,那丑女却踪迹不见!雷洪也登时一楞。
  忽听那南玲叹了一声,说道:“哥,四妹,别发楞了,人家武功比我们高得多,早走啦。”
  两人的软鞭蛇头,距她不到两尺,她便能躲得过那两蓬针雨,岂有人在面前,两人连她怎么走的也不知道?
  不料南玲一言未了,忽见那黑衣少年身后,缓步走出一人来,正是那丑女,竟不知她是从何而来,皆因那南浩身后,并无树木,看她行来缓缓,却是突然在身。
  只听他嘻嘻笑道:“谁说我走了啊,我说,你们倒该走啦,你们听,江边正有热闹好瞧呢。”
  她这一出声,骇得那南浩,南琴忙不转身飞退!同时远远听得有喝叱之声传来,似在右面山边!
  忽见那丑女容面一怔,道:“你们别难过,其实你们那五蛇阵的确了得,蛇头近身喷针,亦歹毒之极,亏你们娘想得出来,我早说过啦,我不难为你们,快去啦。”
  黑衣少年忽地一声狂笑,道:“好,我们学艺不精,不是你敌手,但你可得留下姓名,也许我们还有相见之日。
  那丑女撇嘴一笑,说道:“我的姓名么,你们回去问你娘,她自会告诉你,你要再见我,那容易啦,等你们回到天姥山,我大概也到啦。”
  南浩道:“好,我们便在天姥山中恭候,三妹,四妹,走!”一声走,躲脚一纵三丈,只两个起落,已入林而去!
  那南玲垂头丧气,南琴狠狠地盯了那丑女一眼,也慌忙的跟了前去!
  只听那丑女同在自言自语,说道:“你可瞧清楚了,这就是他们的五蛇阵,你要想来日胜他们,可先要明白五行生克之理。”说着,她冲着雷洪隐身之处一笑。
  她这么一掉头,从叶缝中漏下的月光,恰好照在她面上,更丑啦!
  雷洪心中一动,莫非她早知我前来,早知我藏身在此,她这话是向我说的,若然,那么就不只这一句话了,她先前故尔指出他们的五行方位不对,显然亦是有意在指点我。
  但雷洪不过仅是刹那间心中一动,此刻已喜得发楞。皆因他早见得明白,这丑女虽未出手,但所以能将这三人戏弄,以三人合攻,亦奈何她不得,却仅凭她无比神妙的轻功,而这神妙的轻功,正是数日前在彭水山中,秦寒梅请那少年传他一般无二,只是觉得这丑女施展开来,加倍神奇。
  那雷洪陡然发现这上乘轻身功夫竟这般神妙无方,他怎能不喜,但他却忙不迭将心中之喜压下,将那三爻、六变、九转,从头到尾,反反复复,立时在心中温习了数遍,将那口诀默诵了五七次,同时深悔这几日中,并未勤练这上乘那轻功,好生惋惜。
  他一心在这神妙轻功之上,忽听远远传来的叱咤之声,越来越大,雷洪心道:“适才那丑女所说江边有热闹好瞧,九妹现下去了何处,我尚不知,如何儿自在此耽搁,若然九妹已与人动上了手,这上乘轻功,岂是旦夕可能造极登峰的。”
  雷洪一抬头,才发现那丑女早已踪迹不见了。当下即忙循声向那叱咤声传来之处赶去,他尚未抹过山坳,那水声早已入耳,再接连两三个起落,蓦见波涛滚滚,银蛇涌窜,前面是大江,山脚之下只见黑压压楼阁连云,江边停泊着百数十支大船,船桅有如林立。
  这种景象,雷洪一眼便已看明白,才讶异并未见有人恶斗,忽听半空中一声怒吼,道:“今日我要不把你这妖障毙于掌下,老夫誓不干休!”似是那南星元的声音。
  随听一声朗朗地笑,说:“怕不见得。”雷洪一抬头,只见那数十根船桅之上,有两人飞腾抢扑,掌袖齐飞,但因相隔似远,故未听到风声,其中一人白发飘飘,正是南星元,另一个乃是那玉箫郎君。两人掌来袖拂,恶斗正酣!
  雷洪一见玉箫郎君,登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由自主向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原来忘了当他被玉箫郎君迷倒之顷,灵龟宝刃已然出手。
  雷洪想起失了灵龟宝剑,心里可就急了,倒不因它是上古奇珍,亦非因它是爷爷镜湖老人所赐,而是他手中无剑,实非玉箫郎君之敌。
  哪知他才急得一躲脚,忽听身后一人轻声说道:“给你!”话声入耳,手中顿觉有物!雷洪大喜,晃身滑开两步,同时已看得明白,竟是秦九凝又似幽灵般,突在身后在现!
  雷洪叫道:“九妹,你!”本来他一见到秦九凝,心中一喜,但却陡然回想起她与玉箫郎君携手同行的亲怩之态,心却已往下一沉,同时奇诧,自己被那玉箫郎君迷烟薰倒之页,秦九凝怎倒不救他,她那时又去了何处?
  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那秦九凝却两眼盯着船桅恶斗的两人,低声急道:“师兄快随我来。”
  雷洪与秦九凝相处这些日来,这还是首次见她面露紧张之色。刹那间,他又想道:“九妹在我与玉箫郎君今日恶斗之时,她是未曾相助,但她却不止一次用言提醒我,因而得以扭转败势,想她自幼练成心如止水,喜无恶,无欲无情,岂会着那玉箫郎君的道儿。”
  秦九凝话才出口,雷洪忽觉手中有物,触手即知是灵龟宝剑,心道:“原来先前是九妹将剑接了去。”忙将宝刃接过,只见剑身之上,秦九凝用布片紧紧缠裹,显然她是怕剑上光芒显露,更知有甚紧急之事。
  他这里正要随秦九凝离去,只听船桅之上,那南星元怒道:“你妄想去偷取神器,直是作梦,老夫今晚先劈了你,再和你那老鬼师傅算帐。”只听呼呼连声,是南星元连连劈出两掌。
  却听那玉箫郎君冷笑道:“是你那女徒儿心甘情愿,自己送上门来,嘿嘿,郎君我玩厌了,谁还要她,只要你这老儿有胆,只管找我师傅。”
  那玉箫郎君虽然了得,但怎能及得南星元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只见在他两掌扫劈之下,玉箫郎君退过两根船桅,在浪舞风摇之下,船晃动不已,但玉箫郎君腾身后跃,不但身法美妙,而且脚下点去的,竟是厘毫不差。
  雷洪又惊又怒,这玉箫郎君年纪不大,但确有过人武功,可惜他所行所为,又令人发指,道:“九妹,不杀这万恶的淫魔,我们练武何用?”当下就要向江边扑去!
  哪知他才一塌腰,忽地左腕一紧,秦九凝已将他抓住,低声疾道:“这老人家特地将他缠住,不让他脱身,现下月移中天,子时已近,再不赶去,只怕桑龙姑要捷足先登了。”
  雷洪心中一动,道:“你是说那柄银蛇宝剑?”秦九凝只一点头,拉着他急往岗上奔去,才道:“这玉箫郎君虽是万恶,但现却不能除他,你以为那南星元当真奈何他不得么?而且今日救你那人也不容人伤他毫发。”
  雷洪闻言,心头一惊:救他那人,自是指那葛衣人,他那奇丑女儿的武功已是高不可测,若他当真护着玉箫郎君,谁还能伤得了他的毫发,一时间,雷洪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这几日所见的人,一个比一个更奇,武功更是一个胜似一个而这般人之间,却又牵缠着说不清的恩恩怨怨,教他如何不闷得发慌。
  这般人的来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显然秦九凝都明白,雷洪才要问,忽觉左腕一紧,秦九凝已低声道:“到了师兄,你记好啦,桑龙姑一现身,待她要下水之时,你即现身亮剑,但不可让她认出你来,只用你这剑上的光芒将她引走,施展开你那上乘轻功,向东面江边奔去。”
  秦九凝说时,声音低得只他可以听闻,随向崖上一指,道:“崖上乱石嵯峨,正好隐身,快走。”
  雷洪听得不明不白,要想问时,秦九凝似已明白他的心意,道:“师兄,你甚么也不要问,事后我自会详告,快去,那桑龙姑眨眼即至。”
  雷洪更不再问,飞身上崖,借乱石隐住身形,方知秦九凝并未跟来,看时,原来此间正是白天所见那山泉之上,耳边厢,但听得泉水潺潺,这时月在中天,只见清辉满地,四外林木萧萧。
  就在他扫眼的这个工夫,不过看清存身所在的四外景象,蓦见一条白泉疾射而来,到了下面泉潭之边,赫然一人临泉卓立,只见云鬓鲮衣,来人正是桑龙姑!
  雷洪暗叫声惭愧,秦九凝计算时刻竟是毫厘不差,他存身之处,相距下面泉潭不过三四丈,雷洪忙摒息,幸好那潺潺泉水之声,夜静,音响也大,不然以桑龙姑的武功,必会发现他藏身之处!
  那桑龙姑那在才潭边现身,又早有三条人影如飞而来,这次雷洪却看得明白,来的乃是她的三个儿女,即是前不久被那丑女戏败退的南浩,南玲,南琴。
  三人脚下才停,那南琴已抢着说道:“娘,到了么!”桑龙姑轻轻一摆手,她已绕着那泉水转了一圈,道:“差不多啦。”说着,向三人扫了一眼,吩咐道:“你们三人守定三面,待会我入水之后,小心防人前来劫夺。”说着,三把两把,脱去了她身上的鲛绡之衣,只剩下贴身之服。她那三个儿女,也立即将蛇头软鞭掣在手中。
  雷洪牢记秦九凝吩咐,一见桑龙姑脱衣,霍地将剑一抖,灵龟宝剑才亮,一道碧光已自剑上暴射而出,同时躲脚飞掠,向东一掠三四丈!一者他亮剑即已飞掠,他又有秦九凝不可让人认出他来之言,故尔全力疾掠,果然快得不见人影,只见一道碧光长虹,飞投东方而去!
  那桑龙姑正要下水,惊得咦了一声,叫道:“我估计错啦!”声出,哪还来得及穿回衣服,立即如飞追去!南浩、南琴、南玲三人,一怔之下,也随后就追。那南玲才纵身一个起落,忽然想起她娘的衣服还在水边,忙又返回。
  就在这眨眼之间,只见水边忽地站定一人,白衣飘飘,南玲认得是秦九凝。登时一楞!秦九凝却淡淡一笑,拾起脚边的衣服,向南玲递去,道:“南姑娘可是要取衣么。”
  秦九凝忽然现身,南玲虽觉奇怪,但她急着要追她娘去,抢过衣服,飞身便追,似乎听得秦九凝在身后冷冷一笑。
  她这么一耽延,哪能再追得上桑龙姑,便连她的一兄一妹,也追不上了,初时还能见得到前面碧光如虹,哪知奔出不过一两里地,忽然前面碧光骤收,刹那间无影无踪,却听前面已是涛声震耳。
  原来雷洪突然亮剑飞掠,桑龙姑才怔得一怔,他已连番几个起落,以桑龙姑身去虽快,一时竟未将他追上,但奔出两里地方,桑龙姑可就越追越近了,雷洪耳听涛声震耳,不由心里一惊,前面大江阻路,耍是再往前走,桑龙姑眨眼即可将他追上了!
  雷洪忽然心里一动,心道:“我这般亮剑飞驰,碧光如虹,她只见剑光,不见人影,故尔始终紧追不舍,九妹显然耍我调虎离山,在下已将她诱离远了,目的已达,我何不……”
  心念一动,霍然还剑入鞘,碧光骤收,雷洪斜刺里一飘身,立即钻入芦苇中。是他心念才动的这个工夫,早已到了江边,沿江皆是比人还高的芦苇。
  雷洪钻入芦苇,即刻反方向飞窜,早离开了钻入之处,有十来丈远,这时江风呼呼,吹得那芦苇摇动,故尔不怕被她发觉。
  果然,听得桑龙姑咦了一声,自言自语说道:“这剑飞来,怎会突然隐去?”
  雷洪暗叫声好险,桑龙姑的话音,离他藏身之处,已不到三丈。显然是这女魔头在眨眼间,已将左近搜了一遍。他岂止好险,而且心中骇然,耍不是他见机得快,此刻怕不早被她追上了。
  随听娇滴滴唤了两声娘,是那南琴声音,说道:“追上了么?”声音是由远而近,分明她才赶到。
  随又听得两人声带微喘,拂苇而来,南浩的声音在说:“娘,我们快搜,只怕那剑又入了土了。”
  桑龙姑半晌都没出声,是她在思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