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画意》第三十五章 盖世秘诀
余飞红禁不住伤心,流出几滴英雄泪,连忙接着道:“妹妹何必自寻苦恼,我们之间的误会,不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怪只怪你师父的刻意安排。另外,也是我一时大意,错怪了你,令你伤心苦恼,妹妹,我认错了!”
黄鹂泪如泉涌,喃喃说道:“错了?是的错了!我的脸……”说到这里,忍不住大放悲声了!
余飞红不明白其中原委,见她大哭,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出来,只有连声喊着:“妹妹!妹妹!
黄鹂哭了一阵,听耳旁有人连连喊着妹妹,蓦地清醒过来,将眼光向余飞红一扫,挣脱他的手掌,退后几尺叱道:“谁是你的妹妹?”
余飞红想不到黄鹂仍未消气,倒是真的一愣,嗫嗎地道:“妹妹,我错了,打我骂我,甚至杀死我都可以,你不能不理我呀!在途中,失去了青锋剑,失去了白布包,我即认为是你在暗中所为,我知道这全是因为你还并没有忘记我。”
黄鹂忽然一惊地大叫道:“该死!我尽管同你谈些不相关的事情,将正经事给忘了,说不定会误了大事!快,跟我来!”
说着,转身拔步朝前奔去!
余飞红只好低着头跟在她身后,此刻,他突然醒悟了。黄鹂所说的正经事,大概就是陆姑娘及她母亲之事吧?这倒是件大事,也是件令人迷惑难解之事!
黄鹂在前,径直向那洞穴奔去,奔到洞穴里,黄鹂淡淡地说:“我在这洞穴里发现了青锋剑及白布包。这事事先我并不知道。”
余飞红原以为在他收藏青锋剑及白布包时,即已被黄鹂发现。他没有开口说话,唯恐说错,又会引起黄鹂的不快。
黄鹂又接着说道:“在客栈,我偷你布包,引诱你来追踪陆姑娘。你那布包能值几个?值得来偷?”
其实,她这是违心而论,实际上她是因起妒心才出手偷去他的布包,故意在中间捣乱而已!
黄鹂继续道:“陆姑娘是个好姑娘,人品武功均优,她偷你的宝剑,不外乎是对你生出情爱,你……可不能负了人家一片真情啊!”
余飞红本是打算闷不作声,但是,听了她后面几句话,忍不住地忙接着,道:“黄妹妹,我说过,你打我骂我都可你,随你,可就是不准你说出这个话来。”
黄鹂未作理会,又道:“你对陆姑娘的母亲虽是一片好心,结果你反而害了她,我现在虽然得到了一点线索,是否能救得陆姑娘一命,尚难作定。”
余飞红对美妇人之死及其尸变,与恨姑之失踪,是感到莫大迷惑,他本想相问,又恐怕引起黄鹂的不快,终于忍着没有开口。
黄鹂又道:“你别仗着一点武功自己认为了不得,这暗中的敌人我虽没有发现他的全部阴谋,但大致上我已看出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余飞红心想,黄鹂真不了得,这些事,居然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他自己在此地被人捉弄了一日夜,到头来,却什么也不知道。
余飞红忍不住,终于开口问道:“妹妹,你第一次来到这”,
洞穴,发现我的青锋剑及白布包时,可见到陆姑娘母亲的尸体?”
黄鹂立刻回答道:“没有,没看见,我是后来才看见的。
她说着,伸手在崖壁上一按,忽听得“轧轧”声响,崖壁下面,现出了一个三尺来高的小门来。
黄鹂侧过头低声,道:“跟我来,但千万别大意。”
说着,便一矮身挤了进去。
余飞红也只好小心地跟进。
里面,是一条弯曲的甬道,漆黑无光,二人摸索前进了一阵,也没发现什么。余飞红暗自心想,我在此地来去多次,可没注意有这么一条密道,不知怎么黄鹂发现了这条密道,真,是奇了!”
黄鹂在前,神情严肃而紧张,脚步轻盈,不发出半点声响来。
走完甬道,进入一间颇为广大的石室,二人抬眼一看,又惊又愕。二人愣在当地举步不得!
原来,这间大石室中,沿着崖壁边立着二三十个人,男女都有。男的在一边,女的在一边,年龄在十七岁至三十岁,每人只穿着肚兜,女的多围着一条奶罩。伸拳舞腿,正在练习武功。
二人一发现石室中这么多男女,不约而同心头各暗自责备起来,为什么自己不小心露出形迹来。但人已入内,要退出去也是不可能了。二人对望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相机行事。
余飞红一见石室之中,这么多的健壮男女,赶紧加快脚步,并肩地立在黄鹂身旁,以防不测。
黄鹂心头虽然一甜,但对此没有理会。
在两人严密戒备下,再度向那些人打量起来,可是奇怪得很,那些人仍然伸拳踢腿,对两人没有丝毫理会,他们眼中似乎根本没有两人。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人的姿态,没有变动一下,连眼皮也没有闪动,象个木雕泥塑的偶像,当然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连呼吸也听不出来。
二人的四只眼睛,不停地向那些人打量了一阵,黄鹂突然轻声“咦”了一声,接着低声道:“原来这些人都被点了穴道,难怪一动不动!”
经她这一提醒,余飞红才嘘了口大气,二人仍站立在原地没动一下。
余飞红两眼露出迷糊之色,也小声说道:“妹妹,你看这些人是练的哪一门功夫,姿态都是一样的,你对各门各派的功夫知道的不少,可看出一点门路来?”
黄鹂语气仍是冷冷地,回答道:“你别把我看得那么高,我可看不出他们练的是哪一门武功。不过……”
她伸臂指着那些人,说道:“不过,我看出男女每排由左首第一人起,至第十五人止,是一套拳术。左首第一人,使的起手式,最后第十五人,是收手式。”
她顿了一顿,又说道:“看来,这些人出拳踢腿都是一式,实际上每个人都有差异。可是,男的同女的练习的路数,却是不相同的。”
余飞红一面听她解说,一面留神向那些人仔细看去。他听完黄鹂之言,恍然大悟,道:“妹妹真了得,你的话一点不错,这男女所练的只是一招。这一招,看来极其平常,其中却包含着无穷变化。虽只是一招,可有十五种的变化。换句话来说,这一招有十五式,并且有拳有掌,有指并兼施点穴。”
他愈说愈神经,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大声继续说道:“好神功啊好神功……”
此刻,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那十五个女人身上。回过头来突然说道:“妹妹,那十五个女人所使出的功夫,你说绝对不同的,这是不对的。她们同那十五个男人所练的是同一招式呢!”
黄鹂自信本身功夫不弱,她见这十五个女人所练的武功,明明路数不同,哪能看走了眼,当下不服气地问道:“何以见得?”
余飞红立即回答道:“这男女各十五人,所练的功夫,表面看来是绝然不同,但实际上练的是同的一招。不过,男人所使出的一招,是属阳的,你看他们拳,掌,腿,指,刚猛有劲,威力外露,猛烈凶杀之气逼人。”
“那十五个女人,所使出的一招,是属阴,含劲不吐,阴柔而有韧性,拳掌使出,看来软弱无力,实际后劲十足。”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这功夫神奇,就在这里。要是这男女一联手,虽然仅是一招,天下能接得下来的,连我在内,恐怕没有一人!”
黄鹂本是极不心服的,现在经他一解释,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余飞红忽然一把拉着黄鹂的手掌,高兴地说道:“妹妹,我们既然闯到此地,又遇上这种奇术,不始就偷学过来。你去学那女的一招,我学这男的一招,凭我二人的智慧,想必能学得不会差到哪里。学会了,将来我们阴阳相合的话,再也不怕任何人的欺侮,也可以行道江湖,锄尽天下恶人。”
黄鹂对他的这建议,不敢同意。因为她为有一张丑面具不能脱下,便不愿同余飞红结合,又怎能同他在一起?
不过,她也被这一招神奇的武功所迷,不学似乎有点可惜。心头一转,暗道:“先学会了再说,日后之事,到时再做:
计较,现在也无法说明白。”
她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说道:“你可摸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被点中穴道摆出这一神奇一招来呢?”
余飞红嗯了一声,道:“这倒是神秘古怪得很,来!我们过去看一看。”
二人原是站在石室门口,相距那些男女有四五丈远。二人走进那些人身前,仔细看却看不出这些人到底是哪一处的穴道被封了。
余飞红更是惊异地说道:“这点穴的手法特怪,我竟看不出来是什么手法……”
他话未说完,黄鹂站在他的右侧却蓦地惊呼起来!
余飞红距离她不过数尺远,一听她惊呼,心头一跳赶紧走了过来。他见黄鹂的面色大变,臂一伸,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急声问道:“妹妹,发生了什么事?”
黄鹂手臂颤抖地指着面前被点穴道的人,说道:“这是死人!”
余飞红因一心去检查穴道,未曾注意这些人是死人还是活人。此刻一经黄鹂指穿,他定神一看,果真那些人口鼻无气,眼珠不转,全身冷冰冰的,肌肤苍白,而且似乎还发生了变化,但闻不出有什么异味来!
余飞红拥着黄鹂向每个逐一看去,这男女三十人,哪有一个生人,全都是死尸!
这一发现,更令二人摸不出头脑,又神秘!又古怪!余飞红小声向黄鹂道:“这是我有生以来,所见到的一件奇事,人死了,还可以使出武功,原式不变,活生生的,这实在太奇太怪了!”
黄鹂被余飞红拥在怀里,见他对自己这么关心亲切,内心无限甜蜜。但她不愿意同他纠缠,从他怀里离开,说道:“看来,这些人死的时间不短,他们的肌肤都起了变化。只是奇怪为什么不腐烂哩!而且连异味也没有。真是奇怪!”
余飞红为了减轻她心头的恐怖,故意开玩笑说道:“好一个女侠,今天竟被这些个死人吓着了,日后传到江湖,看你还哪里有脸面去见人?”
黄鹂一低头,却也有点不好意思,只有自我解嘲地说道:“我一时间不曾注意,才被惊了一下,谁怕了。”
这样一来,把两个人的感情拉近了一点,黄鹂不再对他那么生冷。
不过,她同余飞红保持相当的距离,恐怕此地事了之后,难得了断。
余飞红正经说道:“这也没什么可怕的,不管这些人是死是活,我们两人先将这一招学了再说。”
当下两人分别各练一招。黄鹂练女方属阴性的一招,余飞红练男方属阳性的那一招。
这一招,虽然蕴含着无穷变化,可是两个人才智绝伦,一个时辰不到就学会了。而且连细微的变化,都丝毫不差。二人又各将所学演练了一遍。
余飞红一时兴起,将这一招十五式连环使出,顿觉气吞山岳,招式之中,隐含着风雷之声。
黄鹂也不甘示弱,也将她这一招十五式连环使出,气势可又不同。只觉得她的招式,蕴含着拔山倒海之力,拳风掌影,宛如阳春三月的风和日暖,令人心醉!但隐约又如三秋之季,含着杀伐之气!
黄鹏表演完毕,又现出她天真之态来,笑道:“这功力虽然神奇,可惜只有一招,我们应该取一个名称。”
余飞红见她面现笑容,也高兴地说:“就是一招,天公已是对我们的厚爱了!要知道这一招,可以说已夺天地造化之功了!我们两人取一个什么名称才对哩?妹妹,你人聪明,你想想看。”
黄鹂想了想,说道:“这一招,为一阴一阳之式,我们就称为‘阴阳诀,吧!”
余飞红附和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一招有拳有掌有点有势,以诀字来称,再恰当没有了。又加上阴阳二字,更是相称得入木三分,果真妙!”
黄鹂见他故意附和着讨自己的喜欢,不好意思地避开走近一个尸体。
她一走近那具尸体面前,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叫道:“你……快来看看,这尸体……”
话未说完,余飞红已经奔了过来,抬眼向那尸体看去也使他目呆口哑作声不得!
原来,那尸体上干枯的肌肉,有好多地方适才经过余飞红及黄鹂二人一阵一阴一阳的掌风侵袭,已经一块块脱下来,显露出里面的骨架。神态也极其吓人!
余飞红一惊之后,不禁“便”了一声,指着脱落在地上的肌肉,诧异地说道:“这肌肉怎会融化?你看,这好象不是肌肉啊!”
黄鹂定了定神,俯身一看,也“咦”了一声,说道:“这是蜡脂呀!”
余飞红一看,从那尸体上脱落下来的可不正是蜡脂。
黄鹂沉思了一阵,醒悟地又“啊”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呀,我懂了!”
余飞红不解地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你既然懂了,别闷在肚子里,赶快说个明白,不要憋死我!”
黄鹂满脸现出了迷茫之色,慢声道:“过去,我师父讲述江湖掌故时,曾经说过,数百年以前,武林之中有一位生性极其残毒之人,武功高得出奇。他对天下各门派的武功,无有不知,无有不晓。
“他将各门各派的武功,日夕研究,融会贯通地精练成一招或数招。
“练成以后,他并不收徒传授,却别出心裁,在江湖上掳去许多武功绝高之人,在某个深山里,将那些高人点了穴道,摆出各种各样的招架来。”
“因为他将各门各派的武功,提炼得极精,虽然一招或数招,却蕴含着许多招式。
“他要用人来摆出这一招一式,于是死的人就多了“他掳来的许多高手,他并不亲手杀死他们,而是将他们穴道封闭,然后摆出招式,用蜡脂融化,淋在那些人身上,将蜡脂同人的身体融为一体,然后那个人再慢慢死去……”
余飞红听到这里,看了那三十个尸体一眼,不禁全身三万六千根汗毛倒竖,哆嗦地打了个冷颤!
黄鹂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到:“蜡脂与人体一融合,摆出来的一招一式,逼真得丝毫不差,而且人的肌肉和血液经过蜡脂一吸收,慢慢就干枯了,不会腐朽也没有异味!”
“就这样,他们变成了一具武功模型。
“我师父说,这掌故只是前一辈人传说下来的,但她还没有听说亲自见过。”
说到这里,她忽然“啊”了一声,道:“我们该不会被困`在此地,走上这些人的道路,你说呢?”
余飞红心头猛烈一震,她这话,大有可虑之处。但他不愿黄鹂受惊,故作镇静地,微笑着说道:“那是数百年以前之事,那个恶魔哪能活到现在?”
他顿了一顿,看了黄鹂一眼,又继续说道:“即使那恶魔活到现在,我余飞红就不见得怕他,何况还有你在身旁相助呢!”
他这一说,黄鹂心头稍安了一点,伸臂指着那些人像说道:“这些人像上的蜡脂脱落了下来,是由于我们各将所学的‘阴阳诀’使出来将这些人像震动的缘故,看来,这一招‘阴阳诀’倒是威力不小。”
“哦!”她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的意思,认为这些人像,是数百年前的遗物吗?”
余飞红愕了愕,说道:“这可难以断定了,不过,我相信年代总不会近。”
黄鹂却否定他的论调,说道:“这可难做论断了。我不赞成你这说法,即使尸体干枯,也不会这么久不倒塌,我想这些人时间不会太久的。”
余飞红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怕吓着黄鹂,故而说出违心之论来。
黄鹂又道:“如果这些人是死去不久,当然暗中必有主持人,这人当然不是数百年前的那个恶魔,可能是他的门人。”
黄鹂眼珠一转,说道:“糟了,糟了!我们误了大事了!”
余飞红一时不解,瞪着两只大眼睛问道:“什么?不用急慢慢说来!”
黄鹂急道:“不能再慢了,再慢就恐怕来不及了!”
余飞红脑袋并不迟钝,立时醒悟,面色大变,他反而翻腕,倒抓着黄鹂的手臂,急道:“真该死!我们二人是为了救陆姑娘来的呀!可被这些臭尸体害了,快,我们二人赶紧去找!”
说完,拖着黄鹂向室外奔去!
黄鹂立刻道:“你这个人真莽撞,我们到哪里去找呀?”
余飞红一怔,对呀!他也不知道这洞里的门径,到什么地方去找,他却没有仔细地考虑过。
他停身不动,瞧着黄鹂。
黄鹂眼珠一转,道:“跟我来!”
两个人又进入大石室中,黄鹂沿着石壁查看,终于发现了一道暗门。二人推门而入,原来这是一间储藏室,也可以说是一间材料库。
里面放满蜡脂,及其材料,杂乱地陈列着毫无秩序。靠里面又有一道门,是半掩着。
二人不及多想,轻轻推开石门,又进入那一间。
这一进,二个人又是一愕!原来这是一间工作室。靠崖壁有一张大木桌,上面摆满了小刀小叉,及各种雕刻工具。
在木桌横头,有一个尚未完成,只具雏形的伸拳舞掌的人像。肌肤上虽然已涂满了蜡脂,可极不平整均匀,似未经打磨雕塑过。
那个人像,全身赤裸着,满头青发拂在脑后,极其秀丽,是个女人!
当然这人像不论她是死是活,是不能动弹的。二个人在石室门口立着,距离那石像尚有两丈余远,加之光线黯淡,他们对那人像尚看得不很清晰。
这石室有点阴森之气,黄鹂纵是个江湖儿女,也被这气氛震得心头怦怦乱跳!
尤其她看到那具尚未完成的蜡像,明知蜡像之中是一个人,是一具死尸,岂能不心寒!
二人呆了一阵,黄鹂忍不住拉着余飞红走到蜡像之前。
二个人一走近蜡像,同时惊呼了一声,连连后退!这次,连余飞红也沉不住气了!
原来,那蜡像的两只眼睛正滴溜溜地打转!
这一下,可将两人吓得连连后退,尤其是黄鹂脸色更是苍白!
二人倒退数步后,余飞红稳住心神,一把拉着黄鹂闪到蜡像之前,气愤填胸地道:“好毒啊好毒!鹂妹我们将这人救活,她即是陆姑娘之母!”
他话一出口,那蜡像两只眼眶,簌簌地掉下几颗泪水来!
似乎她还具有灵性与感觉!
黄鹂这时已不再害怕了,心头难过万分。这残酷的情景,及蜡像流下来的几颗泪水,使她也忍不住的泪水如泉了。
她没有回答余飞红的话,伸手将蜡像身上的蜡脂,一块块地拔下,蜡脂被拔下后,里面现出鲜红的肌肉,皮肤也被剥落了一层!
这是人间最毒辣残酷的事,不亚于下地狱下油锅。黄鹂一面剥除蜡脂,心头一面剧烈地疼痛!
二人花了许多时间,才将人像上的蜡脂全部剥落,现出本来的面目。那人可不正是陆恨姑的母亲柯梅娘!
她本被点了穴道,蜡脂一剥落,二人即摸清被点穴的部位。余飞红默运真力轻轻在柯梅娘背后拍了两掌,她轻轻嘘了口气,两只眼睛一闭,人便往后倒下去。
黄鹂也顾不得蜡脂油污,及柯梅娘身上的血迹,伸臂便将她搂在怀里。
余飞红从身上取出一包灵丹,找来清水用一只碗化开,交给黄鹂道:“这是解火毒灵丹,你在此速涂在这位前辈身上,我得去寻陆姑娘,迟了恐怕无救了!”
在这工作房的尽头,另有一扇暗门,通往里间。余飞红便大踏步地向里间走去!但这一间屋子,仍是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发现人迹。
靠左边有一扇门洞开着,布帘低垂,从布帘内,传来一阵阵的油烟及蜡脂的气味。并听得有个嘶哑而低沉的老者声音温柔地说:“我这‘阴掌八打’乃天下绝学,你天资绝佳,不难学会。不过这‘阴掌八打’,每一招共有十五式,最难的是每招的起手式。如无一位绝资的人开头,其下面各式,均不能演出玄妙来。你天资绝佳,足能学得一招起手式。学会了,则可天下无敌,你为什么如此顽固不从我学呢?”
余飞红心头微震,不愿立即现出身形,乃背靠墙壁偷眼从布帘边看去!
里面是一间很大的石室,石室东首站立着一位女郎,那不正是陆恨姑吗。在陆恨姑对面却站立着一位伛偻的老人,年约八十多岁,头发银白,身材矮小,面孔上皱纹纵横,两眼又小又圆,闪着红色光芒。
余飞红一发现陆恨姑,即放宽了心。此刻他倒不急于闯了进去,倒想看看那老头究竟要对陆恨姑玩些什么手法。
那个老头,究竟是何人,他难以断定。在江湖上,他是从没有见过的。不过,可以确定这位怪老头即是此地的主人无疑。
那么,他既是此地的主人,恨姑之母柯梅娘所受的残酷毒害,一定是他所为。但他不明白柯梅娘既然已经死了,尸体他已经亲眼看见过,怎么又会在此受着毒害,而且人又分明未死,这中间究竟有什么玄虚?
陆恨姑又是如何到此地来的?这一切难解的迷,一一在他脑子里翻腾。此刻也无暇去多想,抬眼向右室中打量。
这时,听得陆恨姑固执地叱道:“你这个老怪物,究竟是何居心,将我掳来。我母亲是不是你害死的?你不说真话,我就不向你学武功。”
余飞红心说,听她话意,她尚不知她母亲尚未死去。她原来是被屋中这个老怪物掳来的!
想着想着,一眼瞥见石室一边,有一只大鼎镬,下面是个炉灶,灶里的火势正旺。鼎镬之内,是满满的蜡脂,被烈火煎得翻翻腾腾,热气油烟直冒!
余飞红心头一凛而悟,这不是又要将陆恨姑摆成武功架势,造成蜡像。今天要不是我赶了来,陆恨姑也会与她母亲及三十个男女的命运相同了!
不过,陆恨姑若妄贪武功,性命早就难保,哪能等到我现在迟迟前来相救!
那个老怪物,咯咯怪笑一声,这笑声如夜鸟啼叫,尖锐刺耳,极其难听。笑后说道:“女娃,你母亲并未死去,等你学得我一招一式以后,就带你去见你母亲。我将你掳来,就是看上了你的资质,没有别意。我将你母亲尸体搬来搬去,那只是同你们娃儿闹着玩的。我太寂寞了,同你们闹闹,不也七,
开心吗?你母亲尸体正在此地,你来看这……”
说着从一只竹篓中,搬出一个尸体来!
陆恨姑一看那尸体,正是她母亲。眼一红,泪水瀑涌,即往尸体上扑去。
余飞红一见那尸体,面目清秀,身穿白色衣衫,长发披拂,正是她所见的那位美妇人,心头极其难解地暗道:“那个工作室中,被蜡脂淋上的那个妇人,正是柯老前辈,人并未死,现在正被黄鹂施救,怎么此地又有了一一个?……”
陆恨姑正向那尸体奔去,怪老人右臂轻轻一挥,一股劲力即将陆恨姑迫得前进不得。他咯咯怪笑道:“娃儿,慢来!”
说着,他右臂探去,便将那尸体抓在手中,继续说道:“你究竟练不练我这一着奇功?如果乖乖的来练,立即还你一个活母亲来。若是再固执下去,嘿嘿!我就要将你母亲丢在鼎镬之中,化为灰烬!”
余飞红听来心寒,他突然从怪老人话意之中,醒悟到这具尸体决不是柯老前辈本人。
那么这具尸体,同柯梅娘是一模一样,这又如何解释?
陆恨姑被怪老人的一股罡气逼得身形靠着墙壁,动弹不得,又惊又急!陆恨姑功力绝高,不在黄鹂之下,竟然被怪老人真力逼得这般狼狈,令人难于思量!
余飞红亦是暗自惊骇!陆恨姑则大骂道:“你这老怪,我母亲已被你害死了,此仇不共戴天,若要我从你学习武功,那是休想!”
她至此还不知道怪老人并不是真的要她学习武功,而是要她摆出招式,然后用蜡脂将她凝固。
怪老人又圆又小的眼睛,滴溜溜打转,接着阴森森地一笑,说道:“好,你娃儿固执得可以,我老人生性也怪,就是喜欢这般傲性子的人。我就做给你看看,看看能否让你回心转意?”
说着,左手抓起尸体向鼎镬走去!
这时,黄鹂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余飞经一见她立即打着手势,示意黄鹂千万不要声张。
黄鹂走到他身旁,见他神态严肃,料他有所发现,乃在他耳边,细声说道:“柯前辈现已好转许多,我将她放在室外不会发生什么问题,你有什么发现?”
二人耳鬓厮磨,黄鹂吐气如兰,余飞红不禁心神一荡地,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将所见的经过,说了!
黄鹂听了大是惊异,轻轻从布帘中看去,吓得身子一颤!
原来,怪老人正抓着柯梅娘的尸体,高举在鼎镬之上,但他并未立即丢下,而是回过头向陆恨姑喝道:“娃儿!拿定主意了,否则,我就放手了,你母亲立即就会尸骨无存了!要是你应允我练那一招,我还可以将你母亲救活!”
陆恨姑红着眼,猛地吸了一口气,双掌疾挥,向怪老人攻来。怪老人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轻挥着右臂,陆恨姑不但近身不得,反而被怪老人发出的罡气,震得连连后退!陆恨姑发疯了一般,大哭大叫。
黄鹂不忍心地道:“我们进去,将她救出,她太痛苦了!”
余飞红道:“慢点,再等一会!”
黄鹂又小声说道:“那怪老人,就是我暗中见到的那个人,因此我才探出了这个崖穴在这里。”
这时,陆恨姑叫道:“我母亲已经死了,不会活了,你这个老怪物,只要我尚存息,就决不同你干休!”
那老人嘿嘿两声,说道:“好好!我就做给你看看,方知我的手段!”
说完,手臂一推一掷,柯梅娘的尸体,就坠入鼎镬之中。
只见油烟一冒,蜡脂沸腾,梅柯娘的尸体,不一会就化得肌骨不存,无影无踪了!
陆恨姑“哇”的--声,大哭起来,道:“我苦命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