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画意》第十九章 剖腹毒计
千人醉狄明珠当时忖道:这个指头大的秘笈即不是毒药,吞入腹内,也不会毒死又不会胀死,我现在替她尽一点力量,事后取出来,她能给我学得秘笈上一成功力,便受用不了。事后她如不同我练习,我千人醉狄明珠也不是好斗的!秘笈在我腹内,不同意我就不教她取去。还怕她剖腹挖肠强取不成?
贪心一起,心花怒放,眉眼间,顿现欣喜之色,当下说道:“蓝姑娘,我代你吞下秘笈,倒是可以,不过你得将取出来的方法先告诉我。”
蓝烟心机高人一等,早对狄明珠的神态,看入腑肺之中,知她已起了不良之心。暗自冷哼了一声,心说:你真是班门弄斧!
但她神态自若,形色不露地冷冷答道:“从口里吞进去,再从口里吐出来,这个方法很简单。要不我就剖腹挖肠,怕吗?”
说着,从不露出一丝笑意的面孔,此时不知怎地却露出一丝笑容来。
隐伏在暗处的余飞红,听了她这话,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千人醉狄明珠见蓝烟面孔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笑容,知道她故寻开心,不经易地也笑着道:“剖腹挖肠,这是不可能的。
别开玩笑了,到底用什么方法可以吐出来,你得先说明白。”
蓝烟又恢复了冷峭神态,双手后负,仰起粉颈,慢道:“很简单,吃一颗药丸,就可以吐出来。怎么,不相信我?”
狄明珠媚笑道:“谁不相信你哩,但是……
她抬头望了蓝烟一眼,继续道:“事后,你如何谢我?”
蓝烟毫不迟疑地接着说道:“两个共同练习,还用多说?”
她的语气,神态,不得不令狄明珠相信。但狄明珠眼珠一转,笑道:“我希望能先得着你那丸药:”
蓝烟心说:我只要眨眨眼,你这丫头便要落入我计算之中,还神气什么?
她极自然地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扁形药瓶,倒出一粒浅红色丸药,香气四溢。接着将一个油纸包着的纸团,送到她口边道:“你现在可以放心吞下吧!”
狄明珠向后退了一步,一面伸手来接秘笈,一面说道:“给我,让我自己来!”
蓝烟一愕,将秘笈收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安的什么心?”
余飞红在暗处听了蓝烟的话,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狄青萍却看出来了,悄悄地在余飞红耳边道:“她怕那姑娘拿着秘笈跑了,这丫头也特多心!”
余飞红这才恍然大悟!
千人醉狄明珠笑道:“我也不是三两岁小孩,还要你喂我吞下,既答应你,就得吞下,还怕我拿着秘笈跑了不成?”
蓝烟想了想,终于将秘笈送到狄明珠手中,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能跑?我才不怕!要是怕你跑,那颗丸药便不会给你。”
狄明珠接过秘笈,笑了一笑,正要向口里送去,忽听得远处海南一叟陆一舟的吼声。
蓝烟一听到这吼声,面色一变,急道:“快吞下……”
一面说,一面转过头向那吼声之处仓惶地张望。
狄明珠就在她转过头一刹那,心头一动,脑子闪电般很快地打了个转。迅速地将那指头大的秘笈,向鬓发内一塞。接着手掌按着嘴唇。
她做完手脚,手掌掩着嘴唇,蓝烟已转过头来。见狄明珠喉头吞吐直响,手掌按着嘴唇,双眼直瞪,还蕴着泪光,高兴地轻声问道:“吞下了?”
狄明珠点点头,最后咽了一口口涎,“咯咕”一声,才缓缓地道:“吞下了。”说着,又翻了下眼睛。
此时远处一声长吼刚落,海南一叟手携着一个青衣女郎如飞而至!
蓝烟老远一见那青衣女郎,猛然一震。眨眼,海南一叟已来到近前,余飞红一见这个海南异人携着的这位少女,不是别人,却是另一个蓝烟。海南一叟哈哈一阵大笑,然后指着蓝烟道:“你这丫头过于刁钻,但逃得过我海南一叟手掌,也就佩服你了!现在,我劝你还是自动将秘笈拿出来,免得动手搜出,那才丢人!”
蓝烟满不在乎,冷哼一声道:“我说没有便没有,不信搜好了!”
海南一叟仍是笑嘻嘻地,道:“你这娃儿,倔强得可以,来!”
他侧过头向着青衣少女,伸手指向蓝烟道:“你搜她身上,看可有‘天人合一’秘笈?”
不知怎地黄鹂没有往日那么灵慧,两眼迟滞,思想不灵。
蓝烟见黄鹂神态似不同往日,感到奇怪。同时又不明白黄鹂怎会同海南一叟是同道,难道她是海南一叟的门人不成?
大家对黄鹂的来历,全都不知道,蓝烟这么想法,也不无道理。
蓝烟是个极其灵慧多机智的女子,一见黄鹂神态,知道她脑子似不大清醒,当下大可放宽心,她不会认识自己了!
那少女听从海南一叟的吩咐,伸手向蓝烟身上搜去。
蓝烟身上除了几十两银子,火折,药丸等物,就是不见什么“天人合一”秘笈。
海南一叟神色微变,沉吟不语!
蓝烟可得理不让人了,冷笑一声道:“以一个名垂武林的老前辈,竟然事先不弄个清楚,对一个晚辈少女,如此无礼,传到江湖有何脸面见人?”
海南一叟闷吼一声道:“娃儿,我决不信你没有‘天人合秘笈,必在你身上无疑!”
蓝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既在我身上,为何搜不出来?”
海南一叟可不同她在口舌上争辩,沉吟一阵,仰起头看了一眼狄明珠,又指挥着少女,“再搜一搜那个女娃。”
蓝烟冷笑一声,神色自如!
狄明珠终于有点沉不住气,心头微微一动,但神色仍极自然。
她当然有点担心,秘笈如被搜出,海南一叟虽不会为难她,但蓝烟可要同她拼命了!
少女在狄明珠身上亦没有搜出什么,任何人都想不到她鬓发之中藏有东西。
海南一叟见狄明珠身上也没搜出“天人合一”秘笈,不觉有点气馁了。向蓝烟,狄明珠二人看了一眼,见她们气定神闲,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他心想:难道我真被水母高所骗,秘笈在她身上故说被蓝烟骗走?
蓝烟见他沮丧不安的神色,似已看透他的心意,态度略为和缓地道:“我尊重你是武林前辈,也不怪你,可恶的是水母高故施毒计,来令我同老前辈失和。秘笈确在水母高身上,老前辈如信得过,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海南一叟陆一舟被她这话打动了心意,于是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真想不到我海南一叟栽了跟头,今天暂放过你,我寻着水母高,迫问不出秘笈,再来找你,不怕你飞上天!”
说完,带着少女悻悻而去!
余飞红见海南一叟走了,暗暗出了一口气,正欲挺身而起,同蓝烟相见,哪知,在他身子刚一闪动,突然章门穴一紧,已被狄青萍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狄青萍早安好了主意,故藉同他亲近相偎之际,手指早已按在他穴道之上。她怕余飞红因此同她闹翻,乃极温和地将余飞红搂入怀中,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弟弟,请原谅我,我不愿你同她们见面,怕你同她们相好,将我丢掉。”
余飞红章门穴一被封,又惊又怒,想不到狄青萍会暗地向他下手。
后来听了她的话,才知道她的心意,也不由对她一片痴心生出同情来!
他口不能说话,只抬起眼看了她一下!
狄青萍本想挟着余飞红即刻离开,但蓝烟同狄明珠并未离开,现身而出,恐怕另生枝节,只得仍伏在原处不动,又在余飞红耳边小声道:“俟她们走了,我会将你穴道解开。”
在海南一叟走后,半晌,狄明珠不禁娇声大笑起来,笑得娇气急喘!好久,才停下来!
蓝烟见海南一叟人影已不见,乃侧过头,冷冷地道:“你笑什么?”
狄明珠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答道;“我笑这老家伙被我们骗过。以他这样一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竟被我们两个女孩所骗,怎么不可笑?”
余飞红心里却替她十分担心,暗道:你别高兴太早了,我就不信那颗丸药会令你将吞在腹中的秘笈吐得出来!
蓝烟又望了望海南一叟奔去的方向,然后才向狄明珠道:“现在我们赶快将秘笈取出,然后离开此地!说不定那老鬼会转回来!”
狄明珠故现惊惶之色,道:“我看在此地取出秘笈不大妥吧?万一老鬼陡然转头来,我们算白费了一番心机哩!”
蓝烟她本身就是个机诈诡谲百出的人,怎能相信别人?夜长梦多,一个不留意,她才真是白费一番心机哩她再度朝山谷看了一眼道:“他乃武林一代宗师,岂能这样不相信人,纵令要找我,必不在此时。快将丸药吞下,别拖延时间!”
狄明珠嘴角一噘,沉吟了一阵,取出蓝烟交给她的那一粒丸药,凑近鼻孔闻了闻,道:“这丸药吞下后,难不难受?”
蓝烟神色不变地道:“一点也不难过。吞下后,一呕吐,便可将秘笈吐出。”
此时,余飞红穴道未解,只有干瞪眼看着!
狄明珠眼珠一转,忽然问道:“既然这么容易,丸药吞下一呕吐,便能将秘笈吐出,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吞下?”
蓝烟心头暗自一惊!但神色不变。冷冷地道:“吞下药丸后,我不运用内功按摩,哪能就吐得出来?”
狄明珠“哦”了一声,仍故作为难的又问道:“那么你吞下,我来替你施用内功还不是一样吗?难道我的功力不如你?”
蓝烟极其不耐地道:“说得好轻松?你能懂得我这独门手法吗?”
狄明珠惊愕地道:“怎么,这还要独门手法吗?”
蓝烟道:“别废话,快吞下丸药将秘笈吐出,我们好走!”
狄明珠故作沉吟:“假如这丸药吞下后,不生效力,秘笈吐不出来,又当如何?是不是要剖我腹挖我肠?”
蓝烟心头一动。忙道:“没有的事,我这药丸灵得很,你放心好了!”
狄明珠仍不放松地问道:“万一药失灵如何,吐不出秘笈,又如何办?你得说给我听听。”
狄明珠真也不简单,确是蓝烟心机智慧上的一个劲敌。但蓝烟早已胸有成竹,脱口说道:“万一秘笈吐不出来,那只好作罢。不过,你放心,纵令丸药吞下秘笈吐不出,但可保你肠胃不致受伤害,这一点我敢担保。”
蓝烟只需哄骗她将丸药吞下。
狄明珠不过是想将话说在前头,腹内吐不出秘笈,到时蓝烟便无话可说了!
话已说明,狄明珠满怀兴奋,将丸药放在口中“咕噜”一声,吞下喉去!
丸药刚吞下喉,突然警觉地想起一个疑问,吓得她花容失色!不禁“啊”地一声大叫起来!
她这一声大叫,可把伏在暗处的余飞红狄青萍二人也愣住了,不知狄明珠吞下丸药后为何变态失色?
狄明珠“啊”地一声大叫后,接着拔出剑,乘机向蓝烟便刺,其剑势凌厉非凡!
蓝烟冷笑一声,闪身避过,心想这丫头确也精灵,居然被她警觉,好在丸药吞下后才发觉,她虽庆幸自己计已得逞,可对狄明珠也心生赞佩!
狄明珠一剑落空,又抡剑进击,剑尖一闪,连点蓝烟中庭,璇玑,乳根三处大穴!
余飞红,狄青萍二人惊诧万分,狄明珠怎么好好地便同蓝烟打起来?实在不明白个中道理。
蓝烟岂能让她得逞?身形一闪又避了开去,冷冷地道:“你是找死?”
狄明珠形如疯狗般目眦口咧,错牙切齿,一面猛烈进攻,一面大叫道:“我把你这个无耻的小贱人性命除了。”
蓝烟一边娇声大笑,一边闪躲!
余飞红听来不禁毛骨悚然!他同蓝烟相处日久,从来未听她高声大笑过。就是淡淡地微笑,也未曾有。
但是,蓝烟这一大笑,笑得不令人心醉,而是胆寒!
笑后,她慢道:“你总算不错,但你终于稍逊一筹,认栽了吧!”
狄明珠不理会她,心想以所学绝招,在自己未倒下以前,先将这个仇报了再说。
但,她忽然又停下手来,问道:“你真的下我毒手了?”
蓝烟望也不望她一眼,冷冷地道:“我飘缈仙子手下,向来不留一个活口,还有什么真假可问!”
狄明珠肚皮都气炸了,一抡剑,又闪身进攻。
她是作拼命的打法,一柄长剑,滚滚刺出。只见她人随剑走,剑随身转,将一套瑜珈门独有剑法施展出来,凌厉无铸,威猛无比!
蓝烟别有用心,知她只能支撑到半个时辰,何必同她死斗,因此只闪不攻。
狄明珠硬攻了一阵,剑剑落空,一气之下,她竟施出瑜珈门诗画神功,“莺衔忽溜”及“黄须无数”两招来!
蓝烟大吃一惊,她知这两招乃诗画神功上绝功,实在无法可闪避,眼见便得丧命当地!
可是,蓝烟不是弱者,人急智生,立施出一招“懒驴打滚”,身子就地躺下,接着连番翻滚,便滚出三丈远处,堪堪躲过狄明珠这一绝招!躲避得极其狼狈可笑!
虽然躲过这一绝招,也吓得她一身冷汗!
狄明珠这两招“莺衔忽溜”及“黄须无数”,没有将蓝烟刺中,知道已不是敌手,心想与其死在她手里,不如趁还有一口气在,远走高飞,听其暴尸山谷,也不愿死在她手里!
余飞红狄青萍二人始终不明白狄明珠为什么同蓝烟作拼命的决斗。刚才狄明珠施出两招“莺衔忽溜”及“黄须无数”,他二人均懂。只觉得狄明珠施展得不够火候,否则,蓝烟决难逃过这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