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音奉剑》第二二章 紫竹仙姑
上文说到云里烟南宫火,在武隆县东门外,出其不意将粉蝴蝶公孙治,点中麻穴挟持向官道边森林内急驰而去,伏在暗处的杨紫艳向史黑青嘱咐一番,叫她回到住处,通知冷魂仙子率领众女,立即赶来接应,自己避开阴阳鬼脸刁吾非等人,跟在南宫火身后。
此刻,已过四更,转眼黎明。
这是一片很宽广的密茂森林,杨紫艳轻功本高,又借密茂森林掩护,故未使几个高手发觉。
约一个时辰,穿出森林,此时晨光稀微,大地是一片鱼白色,南宫火等人,挟持着粉蝴蝶公孙治,迳向前面山谷中奔去。
进入山谷,蜿蜒转了几个弯,跨过一道溪涧,在一座山峰下有几间瓦屋。
紫膛脸老者手下几个大汉,过了溪涧,机警地向来路细心打量一阵,看是否有人追踪下来。
没有发现什么,数人才问那瓦屋鱼贯而入:
杨紫艳轻功再高,在几位高手而前,也不敢大意,她隐伏暗地,心内盘算如何接近那瓦屋。
这是两三间简陋瓦屋,前临溪水,后靠山崖,山清水秀,景色倒也不错。
半晌,杨紫艳想不出一个办法,焦急万分!银牙一咬,一跺脚决定冒险前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然玉佛如何能探出一个头绪来?说不定还白费心机,粉蝴蝶身上的玉佛让也们得手而去。
于是心意一定,兔起鹘落极小心地几个起落,已接近三间瓦屋右侧。
真奇怪,南宫火数人自进入屋内后,竟没有一人出来查看。似十分放心,断定没人跟来。
南宫火及紫膛脸老者,在北五省均负盛名,就以夜间二人同阴阳鬼脸刁吾非、鬼骨神鸠白磔交手情形,四人只拉上一个平手。由此看来,紫膛脸老者及南宫火二人,武功确已登峰造极。就是其余三大汉,也不是泛泛之辈。按说,就不应如此粗心大意。
明知阴阳鬼脸刁吾非等人,绝不会放过,必定要随后追来。
杨紫艳心思虽然没有李嫣红灵巧,但也不愚笨。见此地显得分外冷静,心头涌起一团狐疑。
她赶紧隐身在瓦屋右侧,一个小崖石后草丛里。她不但细心打量那几间瓦屋内动静,并且随时向溪涧对面张望了片刻,果不出她所料,溪涧对面,驰来数条人影。
杨紫艳一见,心说我料定你们不会放手,果然追赶前来。我隐藏不动,看你们再斗一场再说。
杨紫艳所想的来人,当然是阴阳鬼脸刁吾非等人,眨眼间,他们已越过溪涧。
阴阳鬼脸刁吾非,窜至瓦屋前五丈余,停身不动。他们立身之处,距杨紫艳不过三丈余。不但对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连他们的表情,也看得非常明晰。
阴阳鬼脸刁吾非等人停身后,对那几间瓦屋十分注意。鬼骨神鸠白磔提着沙哑嗓门轻声道:“一儿,你前去那几间瓦屋踩探一下。小心,他们多半在那屋内。”
残红山主公冶一,拔下血光鬼骨扇,先向那瓦屋打量后,急向杨紫艳隐藏崖石前奔来。倒把杨紫艳吓了一跳,她当然知道,不是自己身形暴露。因为要接近那瓦屋,从这崖石窜过来,是一条最好隐身前进路线。她怕残红山主无意间撞上了她,这可够麻烦的了。
好在残红山主公冶一,窜到崖石后面,并没闪入草丛里,顿一顿,一个起落,人已跃在瓦屋窗下,杨紫艳才放下一颗沉重的心!
蓦地,一阵很细微破风之声,向残红山主袭来。杨紫艳早已看清是阴阳鬼脸刁吾非所打出来的一颗小石子,料想老怪此一举动,必有所为。
她立即向瓦屋打量,但没有什么发现。她再回头向溪涧对面瞥去,果然溪涧对面,又飞来三人。
阴阳鬼脸鬼骨神鸠小叫花 三人倏然不见,连残红山主也隐藏起来。
来人,眨眼已来到瓦屋前,三人是两女一男。杨紫艳只认识九尾狐董双成,另一个方脸连腮胡须,年约四十开外,身穿粗蓝布夹衫的男人,她没见过。
那人眼露精光,两太阳穴鼓起多高,看来武功不弱。
另一个女的,却是一个年约六十老太婆,花白头发,精神矍铄,身背着男人用的金背大刀一把。
两女一男三人,来至瓦屋前,亦是对着瓦屋观察半晌,也不敢贸然接近。
蓝衫汉子观察一阵,向老婆婆轻声道:“据我所知,紫脸判官薛恒中云里烟南宫火等人,是落脚在这山谷瓦屋内,我们可要小心点,听说他们之中,还有个极厉害的魔头,也来到此地,九姑可曾听说过?”
老婆婆冷哼一声道:“强龙不斗地头蛇,我们在地利上就占胜一筹,怕什么?”
这老婆婆,即是九姑金大妈。她是九尾狐董双成的师姑,当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隐居在武隆县已数年未在江湖上行走。
九尾狐董双成,由北方来拜望这个师姑,就听到江湖上盛传,武当至宝玉佛在江湖上出现,后来多方打听,传说玉佛落入玫瑰夫人门徒公孙治手中,凑巧公孙治路过武隆县,被她发现。施用狐媚手段,将公孙治收降在她石榴裙下。
虽然公孙治狡狯不下于她,但她抱必得决心,想用水磨手段,慢慢将公孙治玉佛得来。
夜间杨紫艳将公孙治引至东门,九尾狐寻找不着,就向师姑九姑金大妈哭诉经过。
蓝衫汉子是武隆县一霸,荣安客栈即是他所开,不然客栈的伙计,会那么凶霸霸地对待客人。
蓝衫汉子亦乃江湖上响绝当的人物,武功绝高,不往紫脸判官薛恒中及阴阳鬼脸刁吾非数人之下。
他名叫蓝衫村夫贺天铎,同九姑金大妈交谊往厚,为川省边境武隆县一霸。
九尾狐迷惑公孙治谋取玉佛,他们都是同谋。九姑及贺天铎昨夜经九尾狐一哭诉,说公孙治被云里烟南宫火夺去,三人才连夜赶到此地来
蓝衫村夫贺天铎及九姑金大妈,即为当地一霸,当然对外来的江湖中人行动,十分注意。紫脸判官等人来到武隆及他们落脚处,早就落在他们眼中。
他们来到瓦屋前,哪会想到另有两起人,已隐身在附近。
瓦屋中,仍是静寂一片,似无人居的数间空屋、尤其杨紫艳感觉十分古怪,南宫火等人明明进入瓦屋中,怎么此刻一点声息没有?
蓝衫村夫贺天铎三人,打量一阵,手一摆,三人如一串珠向瓦屋奔去。
蓝衫村夫贺天铎来至瓦屋前丈余远,伸臂一挥,一股掌风将木门打开。
但里面,仍无一点声息。
贺天铎同九姑相互一愣,心想难道他们掳获公孙治后已离开此地吗?
三人见瓦屋内一点动静没有,愣着地慢漫向大门走近。约莫距大门数尺,贺天铎数人,突然如断线的风筝,被抛于五丈远外。
三人功力不弱,赶紧一个千斤坠,才稳住身形。
瓦屋内仍不见一个人迹。
贺天铎及九姑,这个脸可丢得太大了,二人心想:好在此时没有外人,不然哪得见人?
其实,四周已隐伏畚不少的外人,犹得一清二楚。1M他们惊讶都来不及,哪有心去笑别人
阴阳鬼脸等人楚识货的,他们一眼阽到贺天铎及九姑,知不是等闲人物。就从适才突遭袭击下坠身形来,如功力没杳十分火候,绝不会如此千净利落:
阴阳鬼脸等人,因立身处距瓦屋尚有五丈余远,看不清屋内真相,不知是何人出手,一掌即将三人抛于五丈远外,这功力实不等闲。
杨紫艳也惊愕不迭,心想我好在见机得早,如果冒失一点,接近那瓦屋,眼前就吃大亏。
贺天铎等三人惊讶半晌,耳语一阵,分三个方向,向瓦屋接近。
这次不敢那么大咧咧地,却极小心,分段跃进。
九姑金大妈同九尾狐向瓦屋右侧窜去,贺天铎向瓦屋左侧跃去,均避过大门正面。
三人极小心接近瓦屋左右、屋内仍是一片静寂,静寂得令人有点恐怖之感!
此刻,天色早已大明。
三人在瓦屋左右潜伏一阵,不见动静,贺天铎按捺不住地向左边窗口一暴身,想从窗口向内窥视。
在池身子向窗口刚接近一半时,猝然一股劲风从窗口暴射而出了,贺天铎还未来得及注意闪避,人又被抛于五丈远外,这次可惨了,叭哒一声,仆倒于地面。
半天爬不起来,敢情摔得不轻。
九姑金大妈大吃一惊,知道这屋内藏有极害对头。料到这出手之人即是他们所得消息,那个北方魔头了。
她心想这魔头果然厉害,人影都未见,我们已经就两次吃亏,看来今天难得讨好。
她正沉吟间,九尾狐董双成猝然惊呼一声,反手一掌侧身向屋右边一蓬荆丛里拍去。
一声闷响,九尾狐那一掌并本击着敌人,自身反被草丛中那人击退丈余远,刚刚退到瓦屋大门之前。
九尾狐被击退于瓦屋大门之前,身形未稳,大门之内抛出一股劲风,接着将她抛于数丈远外。
说巧不巧,她身形正落于鬼骨神鸠藏身之处,鬼骨神鸠一急,伸臂一掌,一股劲风向九尾狐袭来。
九尾狐惊惶未定,又是惊叫一声,人被鬼骨神鸠一掌,又向瓦屋大门之前飞去。
人在空中尚未落地,瓦屋内又袭来一股掌风,将她身子抛了转去。
九姑金大妈岂是等闲人物,初见九尾狐被人击了一掌震退至瓦屋大门前、内心正感惊愕,未来得及出手相救。后来见九尾狐接着被人用掌力击于空中,抛来抛去,立觉情形不对。在九尾狐二次被瓦屋内掌风击抛于空中又向鬼骨神鸠方向飞去时,她立即向空中的九尾狐斜刺里拍出一掌。
一掌拍去,并大叫道:“贺兄接着。”
九尾狐身形在空中,被斜刺里一股掌风击得横飞出去,正落于贺天铎身前。
贺天铎双臂一合,接个正着。
九尾狐可够惨了!人不但被抛得昏头转向,而且全身衣服,也被掌风刮成片片。好在未被击成重伤,还是不幸中之大幸!
九姑这时才有时间向那屋侧草丛中去打量,这一注意,残红山主的身形,才被她看出。
她并不认识残红山主,但一见他藏身在草丛里暗地向九尾狐袭击,以为是瓦屋内南宫火的同道,心头就有气,抽出身后金背大刀,一沉腕挪步,即向残红山主砍去。
她虽向残红山主攻去,但也随时在注意,瓦屋内及瓦屋前五丈远处潜伏之人。
其实,残红山主并未向九尾狐施行袭击。只是九尾狐无意间发现了他而先拍出一掌,以为残红山主是敌人。残红山主为了自卫,才出手将九尾狐击退。
残红山主岂是这样鲁莽无心计的人,哪愿在这个时候现身自找麻烦?
他同九姑金大妈没有什么仇恨,本不愿同她动手,但人家既已发现他向他袭击,也不得不现与之对抗
他是个多心计的人,瓦屋前危机四伏,如专心对付这个老婆婆,以他的功力并没有怯意,可虑的是隐藏在瓦屋内的敌人,不但功力绝高,且我明敌暗,已大为不利。
因此,九姑金大妈金背大刀向他砍去时,他并不还击,纵身闪避,两个起落,已离开瓦屋五丈远,正落于阴阳鬼脸附近。
九姑岂肯放过?接踵追上。
残红山主血光鬼骨扇一张,道:“你为什么要同我交手?”
九姑金大妈冷哼一声道:“潜伏在暗处偷袭,算哪一门人物?”
残红山主冷笑一声,逍“你问清楚谁先动手?这么不分皂白,气势凌人,我残红山主公冶一岂是怕事的人?”说着,向九尾狐瞟过一眼。
残红山主是个好淫之徒,自从发现九尾狐,心头就有点动摇,九尾狐年约二十六七,正是发育完全的少妇型,无论在体质及神态上,最撩人情思。何况她天生来的狐媚,一笑一颦,无不风情万种,故有九尾狐之称。
残红山主是情场中圣手,人也生来神采飘逸,他向九尾狐瞟去一眼时,正值九尾狐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瞧着他,四目相纠,各自微微一笑。
九尾狐娇声道:“师姑,我们倒是误会了,不能怪他。”说着,向残红山主浅浅一笑!
九姑金大妈一听九尾狐之言,气就消了一半,又听见他自报万儿,更不愿多有开罪。残红山主在江湖上素负盛名,九姑当然久已有耳闻。
九姑哦然一声道:“原是残红山主驾临敝地,我老婆子九姑金大妈倒是眼拙,开罪之处,恕罪则个,想必尊师鬼骨神鸠白杰,及尊师叔阴阳鬼脸刁吾非,也必来到此地。我老婆子同蓝衫村夫贺天铎兄,在江湖中虽藉藉无名,但也颇好朋友,凡是路过此地江湖朋友,只要瞧得起老婆子驾临舍下,无不竭诚招待。”
她这几句话,明捧暗损,这老婆子。口舌上不弱人。
他们谈话的声音甚低,面临强敌,也不敢十分大意。九姑同残红山主有同样的想法,只要彼此不是紫脸判官薛恒中的一党,倒愿意成为友人,联成一气。
九姑当然想到残红山主来到此地,是有为而来,彼此心照不宜,用不着说明,先联手解决强敌再说。
两起人同样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