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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玉·玉玲珑》第十八章 反戈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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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站回头走了几十步之后,古如萍和上官玲由藏身处出来,弹给她一个纸条。
  瑛姑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宅中情迹可疑,回头再要求强行入内,慎防暗算!
  瑛姑于是再回头,又上前去用力敲门。
  玄衣女郎再度开了门,冷冷地道:“老五,我已经说过了……”
  瑛姑道:“三姐,谷平两口子追下来了。”
  玄衣女脸色一变道:“在什么地方?”
  “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正在向人问讯,我不敢给他们看见,只好退回来,请你让我躲一躲!”
  玄衣女冷声道:“该死的东西,一定是你把人引来的,给我滚进来吧!”
  她退后了几步,瑛姑称谢而入,刚一进门,那两扇大门忽地自动关上了,跟着三枝剑光,集中在她身上而来。
  那是玄衣女回身掣剑出手,加上门后的两个人,正是钱有余和云里观音,三剑联攻,势子十分凶厉!
  瑛姑因为有了古如萍的警告在先,所以还来得及闪开了。
  她拔剑挡住了他们第三轮攻击,诧然问道:“三师姐,钱师兄,你们这是干吗?”
  云里观音沉声道:“老五1 人是你引来的,我们只好杀了你,以免引起古平更多的怀疑!”
  瑛姑道:“你们疯了,你们应该帮我共同去对付古平他们夫妇才对,怎么对我下起手来了。”
  云里观音冷冷地道:“这是本教一个重要据点,不能因你而暴露,我们杀了你,弃尸于门外,可以把古平引开去,老五,你自己找到此地来就是件大错的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瑛姑道:“我也是本教的弟子,凡是本教的地方,我都可以去得,何况我是避难而来的。”
  “这不是避难的地方,你乖乖地死吧……”
  剑势更盛,瑛姑以一敌三,自然不是他们三个的敌手,勉强支持了两三回合,腿上已挨了一剑。
  正在危及之际,忽而两道寒光自天而降,势如惊电,下来就劈倒了钱有余。
  两个女郎楞然退后,只见来的正是古如萍和上官玲珑姐妹。
  古如萍还笑着道:“七夫人,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一直找,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瑛姑明知古如萍在唱假戏,但也难禁意阵悲从中来,当的一声,把手中的剑抛在地下了。
  她掩面痛哭道:“你们要杀我,他们也要杀我,干脆我把命送给你们好了!”
  古如萍还假作地道:“我们怎么会杀你,我们是奉了王爷之命来找你回去的,咦!这位不是钱大娘子,云里观音?幸会!幸会!我们又见面了。上官玲根本不作多话,上前剑光猛溯,直取云里观音,攻势十分凌厉,杀得她连连退后!
  云里观音不禁惊问:“你是谁,也来淌这滩浑水。”
  上官玲冷笑道:“彼此分手没多久,你连老太太都不认识了,但老太太我却没忘了你呀!”
  云里观音边战边惊道:“不对,你不是古平的老婆,她没有这么好的功夫。”
  上官玲冷笑道:“老太太有多大的本事会让你知道,上次是哄着你玩的,今天老太太可要你的命了。”
  又是三个急着,把云里观音一剑刺倒,却不是致命的所在,上官玲正想上前进一步要她的命。
  在旁观战的玄衣女突然出剑把她敌住了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别太赶尽杀绝了,我来领教。”
  她的剑技相当高明,跟上官玲竟是不相上下,两个人力战了二十几个回合,居然是不分上下。
  云里观音慢慢撑起来要往后面去,古如萍笑道:“钱大娘子,我是你的话,就躺在这儿的好,你到里面,我那位乔大妹子,可是心狠手辣出了名的,她不会管你是否受伤,还是照样会再给你一剑的!”
  云里观音一怔道:“你们还有人来?”
  古如萍道:“当然了,我们这次是决心犁庭扫穴,绝不再作姑息,对你们这些白莲教妖孽,一个也不放过。”
  云里观音向瑛姑道:“好!老五,你这吃里扒外的骚蹄子,是你跟他们串通好带人来的!”
  瑛姑也已停止了哭泣,一昂头道:“不错,二姐,我已经觉醒了,你们根本不是志在匡复,只是在篡夺权势而已,那我管不着,但你不该利用义师,情况危急时,又出卖义师来顶罪!”
  云里观音一震道:“你是听谁说的?”
  “不听谁说,你们故意泄密的盟单我看到了,你们的名字全涂掉了,留下的全是义师中人!”
  “你倒是神通广大,盟单进了内务大臣瑞祥的手中,你还是能看见,老五!那可怪不得我们,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并不是真心要匡复,自然犯不着留名在那个杀头抄家的卷上,自然要涂掉了!”
  瑛姑气得浑身乱科道:“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加盟,你们没那个意思,又干嘛要骗人呢?”
  云里观音道:“为了你们这些傻瓜来卖命,为了利用你们的关系打入京中的大宅院内,为了扩充本教的实力,不过我们也不是存心骗人,至少我们对驱除鞑子,重光河山,还是很有兴趣的。”
  “但你们要个人的权势而已。”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大权总要有人去掌握的,赶走鞑子之后,皇帝也一定要有人来做的,我们的副教主,也的确是大明的宗裔!”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他姓朱,的确是朱元璋的后代,够资格当皇帝就是了。”
  ”朱家的子孙太多了,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
  “没那事儿,朱元璋的子孙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活的就是这一个,你们能再找出一个吗?”
  古如萍道:“我们不必找,前明亡了就是亡了,我们要收复的是大汉河山,然后举一个真正能为国为民,气度才华都可以领袖天下的人出来掌理江山,并不一定要朱家的子孙,对一般的老百姓而言,朱家的子孙并不是很受爱戴的人物,所以说并不值得去捧着他们了……”
  云里观音怒声骂道:“你们这番言论才是大逆不道,老五,你们加盟是怎么宣誓的?”
  瑛姑道:“那时有几个遗老在宣誓朱明正统,我们一时不察,这几年经过我们深入民间的调查后,他们对朱明两个字竟已深恶痛绝,我们若是再以恢复朱明江山为口号,是自绝于民……”
  云里观音狞声叫道:“老五,你胡说,你大逆不道,死有余辜,我今天绝不会饶过你的!”
  古如萍道:“不是胡说,像你们的那个朱三太子就是一个证明,他既是朱家子孙,便当好好挺身出来,领导义师,矢志复国。但他却和你们这些邪教混在一起,还在继续害人,这怎么能叫人对他信服。”
  云里观音像是个疯一般的,仗剑跳了起来,直扑瑛姑和古如萍,口中还叫道:“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狗男女……”
  凶悍泼辣,满睑厉色,瑛姑吓得连连后退,但古如萍丝毫无顾忌地手起一剑,将她腰斩成为两截。
  这个婆娘的一股戾气却未消除,上半身在地下双手一撑又飞起扑向古如萍,面色也狞若厉鬼。
  古如萍没想到一个只剩下半载的人还有这股凶法,倒是呆住了,瑛姑急叫道:“这是化血解体大法,快躲!”
  但是古如萍的反应却不是躲,他手运剑花,舞起了一片剑幕,密得风雨不透,那半截躯体撞进剑幕中,被绞成了一蓬血雨,可是这一蓬血雨仍像有灵性一般,继续罩向古如萍,而他也只有继续以那片剑幕挡住。
  瑛姑忙咬破舌尖,也喷出一蓬血雨,洒在那片血雾中,总算便血雾停了下来。
  古如萍喘了口气,瑛姑忙问道:“你有什么感觉,有没有沾到血迹?”
  古如萍摇摇头,疲累地道:“没有!我知道这玩意儿歹毒无比,沾上一点就没命了,所以拼将全力舞成剑幕,更用内劲将它逼住,不叫沾身,谢谢你,瑛姑,若不是你解了她的法,我迟早是逃不过的,真想不到那婆娘临死还有这一手,邪门!
  邪门!”
  瑛姑也颇为疲累地道:“这是白莲教中与敌皆亡的拼命大法之中,集中最后的精气无神,作舍命的一击。是十分狠毒的,你记住下次要杀死他们时,只能直劈,一剑两半,这样才能避免他临死反噬……”
  才说道这儿,忽闻一声暴喝:“畜生!多嘴!”
  又是一道寒光削至,起自瑛姑后背,古如萍眼快运剑替她挡住了,那道寒光一豁即退,接着就飘然远去,去若疾风,却是与上官玲对手的玄衣女。
  古如萍道:“娘子,你怎么把她放开了。”
  上官玲笑笑道:“看她那付好身手,我倒实在不忍心赶尽杀绝,此人能跟我激战两百多招而不败,令我颇为心折,她那一剑并非有心伤人,只是借以脱身而已……”
  “你怎么知道她无意伤人。”
  “她要有心伤人,就不会先发声警告了,而且是我通知她逃走。”
  “什么,是你叫她逃走的?”
  “我告诉她说——姑娘,你这屋里没什么能手了吧?乔老夫妇带着女儿很快就会杀出来的,那时她们手下可不饶人的,你要走就趁这个时候——我说完撤招后退,她就那么跑了,放她去也罢。”
  古如萍笑道:“我说呢!平白无故怎么会变个人出来了,娘子,她的武功不错我承认,但是你如果不是手下留情,相信她还走不过两百招吧!”
  上官玲也笑道:“我觉得她的人还不惜,剑招员狠,却没有带凶戾之气,可见她平时很少杀人……”
  瑛始道:“是的,我三师姐为人较为正派,她是个孤儿,从小由师父养大,受恩深重,不忍叛离,相信她的心中对白莲教的一切也是反对的,我们十个师姐妹,都以观音为号,只有她一个人不肯,自号玄衣龙文,大概也是间接表示不耻为伍的意思!”
  古如萍自道:“放走了就算了,我们也并不是要赶尽杀绝不可,对了。乔老两口子和大妞从后面进去有一阵子了,怎么还不见出来,咱们进去看看。”
  三个人破门来到里面,前面一栋屋子空无一人,隔着一重院子,来到另一栋屋子里,只见门里趴看一个老道,却已尸横就地。
  妙的是这老道只披了一件道袍,里面却是亦裸裸的没穿内衣。
  瑛姑看见那老道,恨恨地又踢了一脚骂道:“这老牛鼻子,这么不知羞耻,却成为白莲教中最忠心的弟子,思想行为也根深蒂固,极难改变了。”古如萍轻叹一声道:“白莲教下的弟子就是这些吗?”
  “当然不止,各地有分坛,这儿是总法,是由各地分坛选择佳者送过来,这儿一起传授合欢大道者,另外还有几处地方进修武功和法术的,每处都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人不等,进修时间为一年至一年半,在三处行宫修业期满,就算是出师期满了,所以总坛每年都会出师十几二十名弟子。”
  “这些弟子都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那是云里观音两口子司人事,记录都在他们那儿。”
  古如萍一叹道:“可惜在那儿没找到,也许他们调了地方,放到别处去了。徐美英不在这儿,会在另两处吗?”
  瑛姑道:“我不知道,他们并没有把我视作同路人,有许多事情都不告诉我。”
  古如萍见她精神始终不振,忍不住问道:“瑛姑,你是怎么了?”
  “我没什么,只是刚才为了破二师姐的化血大法,我也用了全身精力,那约等于四成的功力,所以我略感脱力。”
  “你怎么不早说,那你和小玲押着这些孩子先回王府去好了,另外两处不必去了。”
  瑛姑道:“我不去不行,他们有很多法术十分歹毒,我不去你们不知怎么破解!”
  古如萍道:“自古邪不胜正,我以心中正气为御,自然百邪不侵,你去了也没用,假如遇到了你师父,你的道行不如,也不见得能破得了,反会为她所乘。”
  上官玲道:“瑛姑,这话不错,你不必去了,我现在才知道白莲教中的高手还真不少,你就是体力如常,去了也帮不上多少忙,别看你会力敌三人,那是你四师姐手下容情,否则就她一个人,在十招之内也能摆平你。”
  瑛姑低头道:“真的,我是师姐妹中最差的一个,完全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得以列名榜上。”
  “所谓其他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因为我是义师的连络人,先父是义师领袖,毕生致力于这项工作,他生前极受尊敬,死后因为他老人家的关系,那些义师仍然推我做召集人!”
  “这就是了,白莲教收你入门是看中你手上的人,你更应该看重自己,不耍轻易涉险,先带着这批活宝回去,先安顿在王府中,至于我,倒是不能放心回去。”
  古如萍道:“你要帮忙照顾着点,瑛姑一个人,押这批小鬼,恐怕照顾不过来。”
  “请乔老伯和伯母帮忙好了,他们上了年纪。”
  乔老头道:“老夫年纪虽大,功夫却不老,不见得输给你们这些小孩子。”
  上官玲笑道:“没人敢说您的功夫不行,可是您上了年纪,心肠就软了,对着这一批小妖怪,居然下不了手,要换上我和大妞妹子,早就宰了个精光,就没这些麻烦了,人是你们留下的,麻烦也是你们造成的,当然也是您二位自己收摊子。”
  她的一张嘴真会说,讲得老两口笑了,他们自然知道,再找上去,很可能就会遭遇上白莲教主徐美英和一些狠角色。
  那一仗就有得拚的,而自己夫妇年岁毕竟大了,功夫未减,精力已衰,到底不能再狠拚了。
  闲下喂招时,一个女儿就能杀得老两口直喘气,因此他们倒不再坚持,乔老婆子笑道:“那么我们就帮瑛姑押这批小妖怪上王府去吧!免得跟了去惹人讨厌!”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大家分头进行,赶到三岔路时,却见上官珑在守着,一问才知道快口张和邢老陕儿两个人已追赶玄衣龙女南下而去。
  那儿是南大洼子,有一大水塘,散落着一堆渔家,但那儿的渔民却全是白莲教徒,且有一半是义师中人。
  古如萍没想到玄衣龙女会跑到那边儿去的,但想了一下,却也未始不可能。白莲教主徐美英若是落脚在那儿,她一定会利用那些义师来替她拼命阻敌的。
  这时倒后海把瑛姑遣走了,有她在。至少可以解释清楚,不叫那些义师盲目地受别人利用。
  但已经来了,倒是不能再退走,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会合了上官珑,直向南去了。
  将近南大洼子时,首先看到了邢老陕儿和王了泰守在路口上。
  古如萍倒是很高兴,连忙上前道:“前辈来得正好,晚辈正感为难……”
  王丁泰道:“我是被邢老哥拉来的,关于盟单的事,瑛姑已经说了,我实在惭愧,当初白莲教的人入盟,甚至于将瑛姑送到白莲教门下,都是老朽一手促成,老朽是为了达成先姐丈的遗志,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糟。”
  古如萍道:“那些话不必去说了,前辈只要明白,倚仗妖邪,绝非成事之道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诛却首恶,徐美英是否在村子里?”
  王丁泰道:“这个不清楚,老朽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进去,那儿只有一个分坛,由她的大弟子余湘姑主持,专门训练弟子们武功的。”
  古如萍道:“那么余湘姑的武功很高了?”
  王丁泰点点头道:“相当高,一手三飞剑,有神鬼莫测之机,但真正厉害到什么程度,则无人知晓。”
  上官玲问道:“什么叫一手三飞剑呢?”
  王丁泰道:“我没见她施展过,但听说她施展双剑之外,袖中还有一口短剑,对敌时,不但她的双剑能脱手伤人,袖中那口短剑更往往在不注意时发出,十分厉害,就这一手三飞剑下,杀死过不少成名人物。”
  古如萍笑笑道:“注意一点就好,她要使这种鬼祟手法伤人,可知本身的武功也高不到那儿去,王老爷子,我们前去除害但不希望跟义师冲突起来。”
  王丁泰道:“这儿所属的是几位遗老的弟子,他们是明室的忠贞遗贤,对那位朱三太子,十分忠心,恐怕很难能劝说他们。”
  古如萍一扬眉道:“那个朱三太子是白莲教的副教主,即使他真是前明宗裔,与妖人为伍,也是不能轻恕,这班义师们能明白事理最好,否则我只有不客气开杀戒了,因为他们过于顽固,根本不明白匡复的大义何在,这些人挤身义师也是祸害。”
  王丁泰只有皱眉长叹道:“他们只是想法顽固一点,一片孤忠,还是可敬的。”
  古如萍道:“不然,他们认死了明室才是正统,一切都是为了匡复明室,既非为民,也不是为了大汉,这种人只是卖国贼,比异族更为可恶可杀,我遇上了这种人,绝不姑息,定要杀之者后快。”
  说着气冲冲地向前疾行而去。王丁泰在后跟着,不敢再说什么,却愁眉不展一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