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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洛风云录》第58章 只为伤心永怅恨,都缘滞足更急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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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缺冷笑连声,杖影忽然加密,石轩中面色凝重,全神施展大周天神剑,但见剑气绕身,严密之极,竟无一丝破绽。
  天残焦躁地老瞪眼睛,这个名震天下的老魔头,在他们数招之后,已知单凭地缺一人之力,短时间内决难收拾下敌人!同时暗惊对方所使的剑法,深奥莫测,粗看每一招都像某一派的绝招,细看时又不尽然!
  他知道崆峒派心法已佚,昔年他们弄死崆峒派涵碧真人,是见识过崆峒的绝学,记得那时双方都因年岁关系,功力不若如今深厚,但其时是以一敌一,却也不似如今对付这位后起名家那般棘手!那等于说,石轩中如今已比之当年的涵碧真人高出许多!
  须知这趟“大周天神剑”,乃是石轩中师父崆峒掌门霞虚真人二十年来揣摩天下各家派的绝招,潜心苦思,创演而成!每一剑均有无穷妙用,主旨乃在对付天下无敌的鬼母冷婀,连那称绝天下的第一剑家碧螺岛主于叔初的碧螺剑法,也在十招之内,为之撒剑!当时虽仙人剑秦易功力不足,却也可以窥见这趟剑法之神奇!
  如今石轩中功力深厚,使开来又大不相同。地缺虽尽全力,也不过各有攻守,占不了半分便宜。
  地缺冷笑连声,几番示意,天残却凝立如山,并不合力进击!
  敢情这位老魔头忽然另有算计,早先他见识过石轩中的轻功,已经天下无匹,若是他此刻贸然进击,石轩中忽然逃走,那是决无法追上之事。故此他不肯动手,准备两人打到分际,消耗对方内力之后,再觅准时机,尽力一击,务求一举成功。
  地缺情知天残老谋深算,此时不肯动手,必有所谋,于是凝神定虑,全力应付!
  杖影剑风,越来越响,尤其风力排荡旋激,渐渐扩大,两丈方圆以内的青草,全都偃俯地上。
  石轩中深感背上的易静是一大负累,面临这种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全力施为,尚嫌未足应付,何况自添牵累,许多险招施不出来,因此他变成极难求胜的局势。然而地缺那种阴阴冷笑,又使得他雄心奋发,力战不休。这一场恶斗,直打得日月无光,风云变色。
  易静让他这么长久的折腾,早就昏而复醒,醒后又昏者四五次之多,可是她咬牙苦苦忍着,决不肯哼出声来。在她个人事小,在石轩中来说,却是他一生中重要的关头,若有失闪,不但此后令名无从建树,而且还得命丧荒野,自己也随之得到同样的结果!况且石轩中既具如此身手,复有如此渊源,想将来请他相助图谋大事,定必不会拒绝。正是无论在哪个角度,也得咬牙苦抵这些痛苦。
  看看天色渐暮,他们已打了将近三个时辰,石轩中虽然毫无败相,但真力消耗极多,自己也感觉出来。
  天残在一旁冷冷道:“老二可得加点功夫,这小子越打功力越纯,剑招也严密凌厉得多!我不便插手,但你也让人家当如磨刀石用,你懂得么?”
  石轩中心目里暗喜,敢情自己的功力招数,都因和这不可一世的老魔头相拼而益见进步。总算没有白耗气力!
  眼前渐昏,暮色不知几时已经掩袭大地。他忽然吃一惊,想道:“不好,易姐姐危在旦夕,我即使尽力赶路,也仅有十二三个时辰剩余,如今耽搁了这么久,又耗费了许多精力,非抽些时间休息不可――”
  心神骤分,立时迭遇险招,一时竹影满天,把他裹在其中,形势万分危殆!
  天残面现喜容,陡然大喝一声,声音凝固如有形之物,石轩中只因心神稍乱,倏然惊得身躯一震,背上的易静“哎”地惨叫 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地缺乘着天残以上乘气功把敌人震惊得破绽大露之时,倏然一杖直点对方心窝。
  这一杖毒辣之极,决无可救。大残张口大笑,然而刚刚笑出半声,但见地缺“哼”一声,竹杖直弹开去,身形也因之而退开数尺。
  石轩中安然无伤,长啸之声起处,忽然飞起,一掠六七丈,宛如驭气飞行,其快无比,刹那间已奔出老远。
  地缺捧杖茫然,竟不知那少年刚才伸指一弹,竟然把自己穿山破石的一杖弹开,还将自己震开数步的功夫,叫什么名堂?这也不足为怪,当日碧螺岛主于叔初也曾吃瘪在这达摩三式中“弹指乾坤”的奇功之下!并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当今之世,只有一个人能够认得出这是什么家数,那人便是玄阴教主鬼母冷婀!
  石轩中头也不回,直驰出二百来里,这才找到个荒废的神祠暂时歇脚!他必须趁早休息一下,以免过劳时不易恢复!况且易静又不知情况如何!
  他把易静解下来,放在已铺着自己外衣的地上,见她虽是双目紧闭,面色难看,但呼吸仍然均匀,知道没有大碍。当下给她服下三粒保心丹,自己然后盘膝坐好,用心地调元运气,恢复疲劳!
  大概是太疲劳和消耗真力过多之故,这一坐竟然坐下了四个时辰,天已经亮了,他才回醒过来!
  不过尽是心急也不成,他先吃点东西,喝几口水,然后再把熟睡的易静背起,包扎好之后,便匆匆上路!
  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不知不觉已走了五昼夜!
  易静似是伤势转重,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石轩中想起那星宿海天残地缺两老怪,屡次使用类似“叱石开山”的上乘气功,易静定然抵受不住,加上他对敌时纵跃搏刺, 震荡得太剧烈,故此易静伤势加重!
  对于天残地缺这两个老魔头,他心中愤恨得不得了!然而除了愤恨之外,他又有点忌惮。以他目下的功夫,决挡不住人家一拥而上!再推论起来,那大内群凶之首的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只须加上一个魔头,便足可牵掣住他,缠战下去时,只要他招数间偶有失闪,多半难逃毒手。他的确极为忌惮诸葛太真那种机变毒辣!往后再相逢时,人家决不肯摆架子,定然以多为胜,那样子他就难以应付了。
  这时已是午后申时光景,他已穿越过江西的鄱阳平原。眼前陡然高山涌起,根据公孙策给他的详细地图,知道乃是宁都州的翠微山。
  他惦念着易静的伤势,因此到了翠微山脚时,便在一座松林里停下。
  宁都州城垣隐隐,就在东南十数里外。他约略四下眺望一下,便一径钻入松林深处。忽见前面一块草坪,碧草茸茸,十分悦目,而且极之干净,连落叶枯枝等也发现不到。
  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就在草坪边缘的一处松阴下停止!急急忙忙地把易静解下来。
  她的面色十分灰白,石轩中焦急之下,可就没有想到,即使一个好人,教他数天不饮不食,也非得变为苍白憔悴不可,何况易静又是有病之躯,加上一路上震荡,焉能不面色灰白,宛如将死?
  他又喂她三粒保心丹,然后焦灼地计算时间!
  现在只剩下两昼夜,只要他不休不眠,尽可以从容赶到!可是他究竟不是铁铸的人!这刻非得休息两三个时辰不可!否则恐怕挨也挨不到公孙先生居处!
  他盘算一下,不敢耽搁,忙忙盘膝端坐,又行那内家吐纳之功。
  过了个把时辰,日影西移,松针缝隙中射下几丝阳光,照在易静苍白的面庞上!
  她的面色变得较为好点,这片刻工夫的歇息,对她颇有用处。
  靠山那边的松林内,忽然走出一个白衣人来,山风把薄薄的衣袂吹得飘飘飞舞!
  这位白衣人忽然在草坪边缘处站住,本来风采明艳得连冬日的阳光也为之失色的面庞,忽然凝结住了!霎时连四周围的空气也因之沉重起来!
  这位美丽得异乎寻常的白衣姑娘,非常轻灵地,如同风中落花般冉冉飘飞过来,停在石轩中侧边丈许远!
  现在一切都不会是假,这个正在吐纳运息的俊美少年,正是石轩中。而在他身畔躺着的姑娘,便是易静。
  瞬息间,这位白衣姑娘那凝结的表情消失了,代之的却是一种深刻的哀愁,以及无尽的寂寞!
  易静忽然张开眼睛,眼光正好落在那位白衣姑娘面上!她立刻惊讶得浑身一震,努力想坐起来看清楚。
  那位白衣姑娘倏然间不见影踪,仿佛是化作一阵香风,隐没在翠微山中!
  “朱玲?”易静低低地叫起来,她想挣扎坐起来的心思已不成功。而且因为用力太过,忽地又昏迷过去。
  一切复归于沉寂,石轩中正在紧要关头,此刻虽然泰山在他面前崩坍,他也不会理睬。
  林间白影隐现一下,那位白衣姑娘又冉冉飞出来,仍然是站在石轩中侧面。
  这位美丽得无法形容的白衣姑娘,正是名震江湖,玄阴教一凤三鬼中的白凤朱玲!
  她有点发痴地凝视着石轩中的侧面,此刻他就像一尊塑像似的,眼皮轻垂,动也不动!
  “一个人在一生之中,决不能做错一次!”她非常沉重地想,那颗心儿生像已经沉没在幽冥深渊,“有些错误果真是这样,一失足成千古恨,然后,再也不堪回首――”
  珠泪纷纷掉下来,滴落在雪白的罗襦上,很快便染湿了一大片!
  她已知道此生将永远伴同那无边的悲哀,默默地计算日子流逝!即使她由倾国红颜而变成龙钟老妇,这深邃的悲哀,再也不会离他而去!
  因此,她用力地凝瞧他的面貌,生像是努力地把这一切形相,镌刻在心版上,天荒地老,也将不会湮忘!
  石轩中的身体较为松弛,朱玲知道他快要回醒,悲哀地叹口气,轻轻退回林中。
  她站在一颗粗大的松树后面,不但身躯软软地挨在树身上,连面孔也斜侧地贴在树身上。
  眼睛虽然闭着,然而一颗颗像宝石般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洒掉下来。
  她听见石轩中亲切地叫唤着易姊姊,易静却没有回答。
  “她一定因我之出现而惊讶和妒嫉――”她直觉地想,“可是你又何必呢?一个胜利者,难道不能稍稍宽大一点?”
  她但觉自己非常软弱,软弱得甚至要她恳求易静也可以,只要石轩中能够冰释误会,知道她其后并没有和西门渐真个成为夫妇,她可就满足了!不管他还能够和她重修旧好与否,只求误会冰释!
  的确一个人只能真正地恋爱一次,一种纯真没有条件的爱!往后,即使有真挚的爱情,却已有了限度和条件。那种纯真而没有条件的爱,绝大多数是属于初恋!
  朱玲虽然不明白这些理论,但她却是身处其境的人,她在实际上非常了解这些,与及因这缘故而表现于行动!
  她甘冒大不韪而背叛师门,师父却是天下武功最高强和势力极大的玄阴教主鬼母冷婀。同时是个心肠如铁,极为残忍的人!
  她听到那假扮石轩中而被囚在武昌大牢里的消息,居然不怕泄露行藏,直奔武昌,引起一场大战!
  这一段日子里,她不单是寂寞和恐惧,而且非常惶恐和猜疑,这种混合的痛苦,即使是个铁人,也将承受不了!
  种种辛酸往事,却兜上她心头,外面忽然没有了声息!
  她本已决心悄然远,到那杳无人迹的深山大泽,或是天涯海角,不拘是什么方式,了此残生!
  然而此刻一觉察石轩中走了,禁不住痛哭失声起来。
  她满面泪痕地住外面一探头,忽然和一对锐利明亮的眼光相遇,而且那眼光离她这么近,她十分迷惘起来!
  石轩中双手抱着易静,因为看情形她再受不住任何震荡。
  打现在开始算起,即使他不休不歇,赶到南方海滨公孙先生隐居之所,也顶多剩下个把时辰!这些少的时间是必须要腾出来,因为可能公孙先生不在家里,需要耽误一些时间去寻他回来!
  因此石轩中心里的焦急,可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然而当他谨慎地抱起易静之时,忽然一棵松树后面发出“嘤”的一声!那声音好熟,登时使他心弦大震,一飘身已落在松树侧边,目光到处,不是朱玲还有谁人?
  四目交投,两人都如受电触。石轩中忽然忘掉她的薄情寡义,只愿意从此一见,便永不离开!
  两人凝视了片刻,朱玲微呻一声,娇躯摇摇欲倒!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的心弦震荡,使她忍受不住,差点儿晕厥过去!
  石轩中下意识双手微动,想把她扶住,马上发觉了手上的易静,垂危待救!
  同时他也注意到她满面泪痕,与及摇摇欲倒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
  许多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这个曾经极其残酷地使他心碎的人,立地又勾起妒恨之火!
  他冷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得宛如在地狱里发出来!
  “这贱人早已瞧见我了!”他想,“可是她不敢惊动我,这是为什么啊?”
  他几乎想大叫起来,脑海中忽然闪过厉魄西门渐那副狰狞丑恶的面容。跟着又闪过她满头珠翠,羞愧痛苦的面容。这些面容都是当日他在碧鸡山上,闯入玄阴教主坛时所遗留在心中的!那时候,整个厅堂里喜气洋洋,贺客满堂,到处张灯挂彩――
  “她焉敢惊动于我?”他极为愤恨地想,“既然已经嫁给那丑鬼,难道我还肯理睬她?嘿嘿――”
  他在心中冷笑着,忽然一幅景象掠过脑海,那是在一间布置一新的华丽房间中,红烛高烧,罗帐低垂。床柱上的银钩乱响,床前摆着两对鞋,一双是西门渐的,另一双便是她的!
  那颗心几乎要炸裂了,因此他赶快移开眼光。
  朱玲幸而一只手勾住树身,因此终于没有倒下。她的眼光一径停留在他的面上。
  她瞧见他曾闪过深情的一瞥,然后,便尽是流露出她所害怕的情绪!
  太多的话与及惊慌,使她反而说不出半句话。他的冷哼之声,生像极锋锐劲急的长箭,深深扎穿她的心儿!
  她宁愿立刻死掉,也不要看见他这种恨毒的眼光,如今她已失去任何信心,一点也不相信即使自己说出没有嫁给西门渐的内情,他会原谅她的过失!
  因此现在说与不说,好像已无关重要,只要他稍为好一点地看看她,那就够了!
  她在心里哀哀叫道:“石哥哥请你别那样子看我,别那样子看我啊――只要你稍为垂怜,不论是骂我,抑是对我叹口气!然后,怜悯地看我一眼,那样――我这一生纵然孤独寂寞,可是已经满足了,再也不要求些什么――”
  石轩中恨恨一跺脚,一言不发,忽然转身飞起。
  朱玲猛地扑出来,其快如风,然而石轩中比她更快,早已出去四五尺之多。
  眼见石轩中抱着易静,一掠数丈,宛如驾风飞去。不禁失声凄然一叫:“石哥哥,请等一等――”
  石轩中听得清楚,心头一震,那口真气差点儿散了。他在半空中一回头,只见朱玲站在草坪上,可怜无告地伸出两手,作出挽留他的样子。缟衣胜雪,人比花娇,犹自可以看见她面上闪闪有光的泪痕!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忘不了这景象,快乐的时光,容易消逝!快乐的景象,也同样易被遗忘!只有回肠荡气的一刻,凄艳动心的一瞥,永志难忘!
  他赶紧掉转头,因为他也非常激动,是酸是苦?是妒是怜?自家也搅不清楚,俊眼竟也热泪盈眶!
  有谁能够忍得住悲伤?当他知道“幸福”已永远弃他而去!
  若不是易静命在垂危,使得他抽不出一点时间的话。只要他再回一次头,准保会回身去跟她厮见。他会知道他的妒恨乃是多余,而朱玲也会发觉石轩中仍然是那么倾心热爱着她!
  如今当面错过,时乎时乎不再来,什么时候才再获得相逢的机会?
  朱玲猛可一咬银牙,举袖抹泪,再看时石轩中已走了大半里之远,当下也施展脚程,往南追下去!
  然而不大工夫,她便把石轩中追丢了!当然她不会想到石轩中乃是登山越涧地直奔南方,估量他定要在前面较大的州县歇足,于是径投瑞金县而去!
  石轩中一面飞驰,一面回忆平生恨事,但觉人生全无可恋,不知不觉间,又把新近才奋发的雄心,化为云烟,霎时消散!
  如今即使要他停步,也不可能!只因无边痛苦紧啮着他的心,使得他放尽脚程,拼命飞驰,生像要摆脱掉这痛苦!
  他很愿意自己会忽然筋疲力尽地倒毙荒山野岭之中,满腔痛苦,都随着躯体而化为尘埃!可是当他快要到达目的地时,依然尚有余力!
  这里已是五岭之南,他顾不得惊世骇俗,一径穿过这附近数百里唯一大城潮安府,此地远在盛唐之际,那位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文公,曾因谏佛骨而贬谪于此,正好本地有鳄鱼为患,韩愈便作了一篇传诵至今的《祭鳄鱼文》。
  他本来以为此地边远,定然风俗文物,都甚粗鄙,然而在他仅仅穿城而过的顷刻,已知自家想法大谬不然,城内牌坊甚多,街上行人,衣冠端整,浮动着一种古城的淳朴气氛!
  半个时辰后,他已到了一处海滨。
  四下非常寂静,平沙人海,都是极细白的沙滩,水浪温柔地卷上来,又退下去,海水所至之处,把沙上原有的凹凸痕迹,全都抹掉。
  他的速度已减缓下来,前面半里之远,一座齐整的石屋,建筑在一座伸出海去的崖上。石屋四下都植着芭蕉,这时已际隆冬,虽说南方地暖,但那些芭蕉全都残黄了!
  沿着海滩慢慢走着,白色的海鸥,浴在阳光中,自由自在地盘旋飞翔。他偶尔走得开一点,海浪卷上沙滩,复又退下去,他回头瞧瞧,那一串足迹,刹时已经被海水洗抹掉!
  他叹一口气,因为世上之事,正如他方才印在细沙上的足迹,一经时间之潮卷过,立刻洗抹个干干净净!
  片刻工夫,已走到崖下,仰头看看,那崖高才三丈左右,当下一顿脚,疾飞上崖顶。
  石屋门户严严扃着,石轩中大吃一惊,想道:“别要我辛辛苦苦的赶来,公孙先生却出门去了……”
  走到门前,可不是门上还用锁头扣着。
  这里地势较高,因此海风较猛,他可不敢让易静被海风久吹,随手将锁头扭下,踹开木门,一径进去。
  进门便是一个小小厅子,陈设简单,只不过是几张椅子和一张八仙桌子而已。
  两边俱有一房,厅后尚有一门,想是弄炊的厨房。
  他走到右边房门,抬腿轻踹,那道房门“呀”地开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