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章、陆三公本非一系,陆、章稍有共性,皆海归族职业外交官,清贵无伦。以民初语境,非干济之才,不得任东事。
数经交涉,清望无损。“二十一条”交涉,陆公使实驻东京,曹次长独肩部务,利权未云无损,士论何尝责以国贼?而巴黎和会,曹久任交通,实主合肥中馈,章、陆尤非定策国老,无论外交成败,责任决不能大于甲寅。国贼之谥,其故不在三士也明。
华族性质,有类骄狂妇人,遇友则任性使气、欲取予夺、恃宠恣睢、转溺为仇,遇敌则吞声忍辱、腆颜工媚、唯知利害、无复曲直。凡尔赛有“义战”“公理”之风,适足以奖骄,实已复青岛日德之役前一切利权(青岛遗于华盛顿会议,基本实现中方要求)。纵云失败,亦远胜甲寅,而士论计小损而忘大盈,反而大兴民族主义,唱反帝高调,无他,今之帝皆协约国盟友,无开战之虞,无丧师弃地之损,有制造受害形象之益。而甲寅“二十一条”交涉,日军三万已入津门奉天,而以国内党争形势,袁党有拒日之意而无力,民党仰日援以倒袁,皆无所利于反日运动(此时唱主权敢死者为冯、段二将)。
此时北洋内讧,吴子玉(佩孚)急欲除段系财政路线,必及曹润田(汝霖),全不顾其根本不任外交事,林长民以私怨煽诸生,皆居安全地带,用热血轻信为枪尖而不忌其折。徐菊人(世昌)以翰林文士尸位总统,处骄将之侧,久思唱文治以杀其势,大用蔡太史,经营新国子皆为此,即游行示威文明排外之新生事物,其初亦奉旨革命,由政府动员诸生游行庆“公理战胜”,以示威于外人,壮官府之气,今亦忌合肥之横,欲借群众锄其羽翼,明知润田无罪而罢之,段系阁员皆同进退,为民初创格。
自是北洋瓦解,同舟成仇(非仅府院争权、直皖争位),应用群众运动成为固定政术,段系亦自称“革命政府”,不复爱宪政遮羞布。段败曹废,以囊中羞涩,老死日本乡间(取其物廉),考其官居阁臣、主国家财政及王牌银行,清操若此,有足多者,后之难追其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