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几年里,由于日本海军充分领教了李舜臣的威力,以至于在庆长之役开战之前,秀吉就决定想个什么法子把这位海军天才从地球上抹杀了。
明面的打仗是没希望的,背后的暗杀也是不靠谱的,想来想去,只有政治陷害这一条路了。好在千百年来,朝鲜跟中国学了那么久,富国强兵没学会,政治斗争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于是,日本方面故意放出风去,说加藤清正会在全罗道登陆,听闻此言的朝鲜宫廷立刻下令李舜臣出海阻击,打算将加藤清正消灭于大洋之上。
然而李舜臣拒绝了。
原因有二:首先,加藤清正部总共有三万多人,上千艘战舰,李舜臣不过几千人外加数百条破船;其次,李舜臣是学过算术的。
所以,抗命了。
这种行为是正确且勇敢的,后果却是严重的。
当时朝廷上下就哗然了,大家认为李舜臣胆子太大了,才打了几个胜仗就公然不把王命放在眼里,实在是有些嚣张过头,再加上一批被日本收买的朝鲜人在民间四处散布李舜臣勾结日本,拿了日本好处费之类的无聊谣言,所以,李昖打算将其罢官。
不过,很快就有一些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为首的正是元均。
元将军的意思是:罢官是不够的,处死还差不多。
估计李舜臣平时做人实在做得太失败,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没一个人站出来公开反对这个提议。
所以,他就这么被关入了死牢。
不幸中的万幸是,李舜臣依然有一个朋友。
他就是柳成龙。
在这最危险的关头,柳成龙站了出来,为自己的发小辩护并且奔走相告,总算是让李舜臣从死牢里给放了出来。
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出狱后的李舜臣变成了一介白衣,也就是普通的长枪小兵,并且还有红头文件,明确规定此人“永不录用”。
现在,元均死了,朝鲜的海军基本算是完了,朝廷总算是想起了李舜臣,连忙又将他从小兵帐篷里给解放了出来,重新任命为节度使,并且将一支船队交付于他指挥,让他带领着这支队伍全权负责抵御日本从海洋而来的进攻。
用来抵御日本海军的船队,总共只有十二艘船。
我没骗你,真的只有这些,其他的都被元均给败光了。
纵然是李舜臣,也没办法了。
在扑灭了朝鲜水上力量后,日军转而将矛头对准了汉城,不过在麻贵、解生两人的拼死防卫下,总算是守住了朝鲜的首都。
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时候,明朝方面的援军终于如数全员开到了。
总大将邢玠以下,共分三路:东军指挥,麻贵;西军指挥,刘铤;中军指挥,董一元。
简单介绍一下这四个人吧。
邢玠是时任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属于幕后指挥的级别,当时并不在朝鲜,对于不出场的人,我们就暂且忽略一下。
麻贵,大同人,回族,父亲麻禄,嘉靖年间的大同参将。他自年少参军,一路做到都指挥佥事,之后,又担任了大同的新堡参将。在此期间,发生了鞑靼入侵事件,边城山阴、怀柔等地相继如数被攻陷,唯独麻贵负责的右卫城丝毫不动,安然无恙,也因为此,战争一结束他便被提拔当上了副总兵。之后,他又相继担任了当时叛乱、入侵频发地区的宁夏以及大同的总兵。
明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宁夏发生兵变,当地豪族哮拜起事作乱,时任宁夏总兵麻贵奉命出兵平叛,在那里,他碰上了一起来的李如松。
最后的结果是哮拜被两人联手打败,并且灭族。
从此,麻贵晋升到了“名将”的级别,而他们麻家,也成了赫赫有名的将门,跟李成梁的老李家被合称为“西麻东李”。
这次麻贵担任的职务是备倭总兵官,也就是三路大军的现场指挥总负责。
刘铤,南昌人,广东总兵刘显之子,自幼随父上战场,从缅甸一直打到贵州,被人称作刘大刀,作战时用一杆一百二十斤的镔铁大砍刀,根据史书记载,他能够拎着这杆大砍刀在马上“轮转如飞”。
这显然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事实上,刘铤之所以成了后世所称的“名将”,纯粹是因为这家伙运气好,死在了努尔哈赤的手里。偏偏明史是清朝人写的,清朝的史书自然要将自己的开山老祖努尔哈赤给尽量往高了抬,而抬高努尔哈赤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将栽在他手里的敌人也抬高一下。
最后一个董一元,虽然比起前面两人,名声方面是低了不少,但是能力却一点都不差。他也是将门之后,父亲董旸在嘉靖年间为宣府游击将军。当时,蒙古部族首领俺答进犯滴水崖,董旸力战至死,朝廷对其追赠嘉勉。其兄董一奎,曾任都督佥事,先后镇守山西、延绥、宁夏三省边防,以勇猛著称。
而对于董一元,世间普遍的评价是,不但勇猛不输给哥哥一奎,而且在谋略上更是远远地将其超越。
嘉靖年间,董一元任蓟镇游击将军。当时土蛮、黑石炭等部一万余骑兵进犯,总兵官胡镇率兵抵抗,董一元功劳最高,升任石门寨参将。
明万历二十二年(公元1594年),董一元任辽东总兵。当时,蒙古部泰宁速把亥被官军杀死,他的次子把兔儿联合各部落声称要为父报仇,屡犯边疆,董一元率部在镇武设伏,击败了把兔儿,此战共歼灭敌军五百四十人,俘获骆驼马匹两千余,蒙古豪族伯言儿战死,把兔儿受伤逃亡。
万历帝闻后大喜,他亲自祭告郊庙,感谢他祖宗朱重八保佑他大明获得如此胜利,进封董一元为左都督,加封其太子太保衔,赐世袭本卫世指挥使。
然而,并不意味着这样就天下太平了,把兔儿虽然逃走,但本着一小撮境内外反动分裂分子毁我大明江山不死之心,依然在积蓄着力量准备下一步的反扑,对此,董一元决定先发制人。
当年冬天,董一元率领精兵踏冰渡河,直奔敌军老巢,过墨山时,天降大雪,大军急行四百里,三昼夜之后到达,斩首一百二十级,全师而还。
虽说人杀得不多,但造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整个蒙古草原都震动了。
于是,原先跟着把兔儿一起作乱的各部落开始动摇,有的甚至主动要求和明朝重归于好,而把兔儿本人则彻底郁闷了,最后就这么郁郁而终。
值得一提的是,董一元当年曾任辽东总兵,任职期满后,万历找了一个人来继任他的位子,这个人便是李如松。
西麻也好,刘大刀也罢,说穿了纯粹是运气好,前者就压根没碰上几个能打的角色,所以不太打败仗,后者虽然碰上能打的还被人打死了,可人家偏偏喜欢抬高对手,因此,也就出现什么一百二十斤轮转如飞之类的了。
真正那个能打的,还真就运气不好了,碰上了更加能打的,一仗战败从此被掩埋在了历史的黄尘之中。
刚才的那三位是陆军三路指挥,接下来再说说大明海军。
鉴于朝鲜海军已经处在了名存实亡的状态,所以明朝政府决定加派海军部队开赴朝鲜。海军为首将领有两个,一个叫陈璘,另一个叫做邓子龙。
陈璘,广东人,性贪爱财,凡经手军饷经费一定要扒去一层,不然晚上睡不着觉。
就是这么一个人,偏偏军事天分相当高,从陆地到海上,从山贼到倭寇,就没有他打不过的,但是因为品行很差,还不会说官话(陈璘说的是一口当时很少有人能听明白的广东方言),所以升官升得很慢,因为无法沟通,这次实在是因为朝鲜情况紧急,不得已才任命他为明朝海军总司令。
至于邓子龙,则完全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大爷,他是江西人,出国参战的时候已经六十八岁了。他从一名普通的小校做起,多年来,奔波于广东、云南、缅甸、福建,东征西讨,战斗经验丰富,而且人品很好,待人宽厚,不搞歪门邪道,什么贪污军饷、克扣钱粮之类的事,在邓子龙这里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总的来说,这两人给人的印象是截然相反的,陈璘就好比弄堂里面整天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中年二流子,而邓子龙就是那个见谁有难都会帮一把的邻家大爷。
这是一个是人看了都会顿感不可思议的组合,却也是一个相当无敌的组合。
庆长二年(公元1597年),上述的几位将领率七万余人再次开赴朝鲜。
出发之前,麻贵特地交代陈璘,告诉他大明的海军并没有固定的目标,只要率领舰队游荡在大洋之上,看到日本船只直接击沉就可以了。
于是,陈璘从海军指挥摇身一变成为了朝鲜海域的海贼王,但凡过往船只就没有他不抢的,有时候甚至连朝鲜的商船队伍他也要上去揩一把油。
而此时的李舜臣,又开始奋斗了起来。他带着被元均基本败光了的朝鲜海军,在鸣梁大破藤堂高虎的舰队,并且和陈璘联手,共同打击日军的补给线,展开了海上的封锁。
与此同时,各地的朝鲜义军、正规军再度活跃起来,纷纷和明军联手,共同打击侵略者,而在规模上,朝鲜义军有了相当的长进,比起之前文禄之役几百数千的小打小闹来,在庆长之役后期,义军基本动辄就能达到万人,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而日本人那边的日子,则比较难过了。
这批五年前意气风发渡海出国的二世祖军团,现在早已没了当年的豪气。继续进攻,那是没的可能,要想撤退,却又因没有命令而不敢擅专,更何况海上还有明、朝联军的封锁。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或者说死守现有的领地,拖上一天是一天。
于是,日本人开始在朝鲜大肆修山寨,造城池,加强防御以备不测,并且将自己的三路大军布成一个品字形阵线,以便互相呼应。
当然,麻贵并不打算坐视不管。
庆长二年(公元1597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还处在修建中的蔚山城,突然迎来了以麻贵、权慄(朝鲜元帅)为首的将近六万明、朝联军。
这些人是来攻城的。
蔚山城,建造于蔚山之上,而蔚山,是釜山的最后屏障,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交通便利且可直达大海,一旦被人攻下,则意味着日军的后勤保障乃至回国退路被全部切断。
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原本负责防守蔚山的两名主要日军将领——加藤清正和毛利秀元都不在现场,清正在离城不远的西生浦,秀元则去了釜山。
留在蔚山的,只有浅野长政为首的一万人。
二十二日,明军先头一千余人进行了突袭,日军措手不及,慌乱之中,毛利家家臣冷泉元满、阿曾沼元秀等人先后战死。
闻讯赶来的浅野长政立刻发兵追击,但是却中了对方的埋伏,一阵乱斗之后,日军损失五百余人,浅野率部退入城内龟缩不出。
同时,两国联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蔚山城的三面包围。
好在这时候,总指挥加藤清正迅速从西生浦结束了出差工作赶到了城里,开始带领大家一起抵御来攻的两国联军。
二十四日,联军开始攻城,但是日军依托要塞和险要地形,利用铁炮将来攻之敌如数击退。
二十五日,明军休息,本来朝军也是休息的,但是朝鲜大将扬元对着元帅权慄大声疾呼道:“明国人虽然休息,但是我们朝鲜人绝不休息!”
被感动了的权慄当即下令,由朝鲜人单独攻城。
于是,朝鲜人爬山,日本人打枪,明朝人围观。
结果是,一阵铁炮,朝鲜军争先恐后地逃下了山,开始和明军一起休息了起来。
二十六日,风雨大作,联军本着大无畏的精神顶风作战,但依旧无果。
二十七日,这一天虽然战场上依旧没有结果,但是麻贵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那就是火攻,并且当下就准备齐全了各种可燃物,准备在第二天放火烧山。
但第二天却是大雨倾盆,放火计划顿时成了泡影。无奈之下,麻贵终于顿悟出了一条新计谋:既然打不死你,干吗不困死你?
连续做了快一个星期的无用功,麻将军的脑子总算是开窍了。
之前我们就提过,蔚山城还处在修建中,换言之,这就是一座烂尾楼工程,防御效果已经打上了一个折扣,而且,此刻城内的物资也极其匮乏,粮食暂且不提,都十二月末的大冬天了,炭薪、棉衣却是异常缺乏,甚至连饮水都严重不足,所以城池被攻破,那本身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对此,明军主将麻贵主动派使者前去谈判,要求加藤清正主动投降,只要交出城池,可以既往不咎,并且让全城大小安全地回日本。
当两名使者来到城内见到清正后,清正对于投降一事表示要考虑考虑,接着他又提出,希望能够先交换俘虏。
对于清正的提议,麻贵明确回答不行,并且认为是多此一举——你只要投降了,明朝的俘虏你自然要放,日本的俘虏留在我这儿当然也没用啊。
但是加藤清正似乎特别执著于俘虏一事,他三番五次地要求先交换俘虏,然后再投降,还强调说这是原则问题,违反原则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拉锯了好几次,麻贵又明白过来了,他们是在拖时间。
可还是慢了半拍。
庆长三年(公元1598年)一月三日,从西生浦来的日本援军终于出现了。分别由锅岛直茂盛、黑田长政、加藤嘉明、毛利秀元、长宗我部元亲等共率一万三千人马分四路从水陆两道开来。
元月初四,联军开始撤退。
这真的是一个很莫名的行为。毕竟日本人里外加起来不过两万余,而明、朝联军的人数至少仍在五万之上,这种情况下跑什么?
但还真就有人下命令让撤了,这个人叫做杨镐。
杨镐,河南人,万历年进士。他当时的职务,说得官方一点,叫做右佥都御史,说得白话一点,其实就是明朝援军的现场副指挥。名义上是麻贵的下级,但实际上,因为杨镐是文职,依照明律文高武一等,所以,他就是名誉总指挥。
在不久之前,杨镐还在蒙古打了个败仗,这次被派到朝鲜是戴罪立功来了。
可惜因为能力有限,所以功还没立,又戴上了新罪。
杨镐撤退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日本援军将自己退路截断,然后两面夹击把自己歼灭。
其实他并不知道援军到底有多少人,只是看到了又是马又是船的,心理上退缩了。
这一退缩,就把原本的胜仗变成了败仗。
本来麻贵心里也不踏实,一看杨镐下令撤退,也顺坡下驴地开始具体安排起撤退计划了。
计划比较简单,明军分四路先后撤退,动作越快越好。
但是刚刚起步没走了多少路,日军就追过来了。
带头的是毛利家家臣吉川广家,小早川隆景的哥哥,战国名家吉川元春的儿子。
杨镐见状,立刻改变了行动模式,将原本的撤退模式自行转换为逃跑模式。
这下算是坏事儿了。
领导一跑,属下自然责无旁贷,纷纷效仿,终于,将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转化为了集体逃亡。
而日军方面自然也毫不客气,从一开始的吉田广家,到之后的黑田长政、锅岛直茂,都纷纷加入了追杀行列,到最后连原本被打得缩在城里伸头喘气都不敢的加藤清正,也带兵出来过了一把乘胜追击的瘾。
最终,明军大败,幸亏游击将军茅国器等人拼死殿后,才不至于全军覆没,但也造成了丧师万余的严重后果,根据日本方面首实检的报告来看,被割下头颅的联军共有一万零三百八十六人。
所谓首实检,就是日本人在打完仗后统计砍下敌军的人头数,因为战国时代,武士根据军功得领地或赏钱,而那军功,就是指你在战场上砍了多少人。
一般来讲,这种统计比较严谨——毕竟这世上并不存在心甘情愿给部下涨工资的领导。
战后,杨镐被众言官结结实实地参上了一本,然后万历下令撤销其在朝职务并且立刻回国。
接着,麻贵开始收拢残部,并且要求朝廷增援。
万历表示同意,于是,在朝明军达到了十万余。
这里需要说一下的是明军的人数。
关于这场援朝战争,明朝方面到底出动了多少人,历来众说纷纭,之前的文禄之役倒还好,基本上意见比较统一,总人数以李如松为首的四五万人,但后来的庆长之役就不同了,从五六万到七八万,一直到十五、二十万的说法都有。
根据最为正统的《明史》记载,明军在庆长之役中所派遣的人数基本上为八万。
但是,最正统的不见得就是最精确的。
《明史》这部史书,相对来说确实是比较严谨正统,这个没错,但问题是先天不足。因为清朝在修编此书之前,恰逢爆发了一系列的文字狱事件,使得大量的关于明朝的文献记录资料被销毁,所以在一些数字细节上,往往会出现或多或少的误差,此外,清朝的史学界虽然习惯通过抬敌人来达到抬自己的目的,但更多的则充斥着对前朝的人为贬低。整部《明史》中,贬低明朝国力的文字比比皆是,有意压低明朝军力财力的痕迹也不少见,所以,对于这八万人的数字,多半是缩水的。
实际上,关于赴朝的人数,在当时的朝鲜以及明朝都有记录,比如朝鲜的《宣祖实录》《神宗实录》《肃宗实录》《光海君日记》等书以及明朝的皇明经世文编等。根据这些史料,我们可以得出明朝先后两次出兵朝鲜的总人数为十六万五千人左右,去除文禄之役的那四五万人,剩下的就是庆长之役的参战人数,基本在十二三万上下。
援军到手之后,麻贵再次作出了部署。
东路军,明军两万四千,将领麻贵,朝鲜军五千五百,将领金应瑞,目标仍旧是蔚山。
西路军,明军两万一千九百人,将领刘铤,朝鲜军五千九百二十八人,将领权慄,目标顺天。
此外,为了配合陆军顺利拿下要塞顺天,麻贵还安排了联军水师协同作战,由陈璘带一万九千四百人和李舜臣的七千三百二十八人一起,水陆两道一起夹击顺天。
最后是中路军,由董一元率领的四万五千人外带朝鲜军队四千两百六十人,目标是泗川。
单从陆地上来看,泗川的战略位置最重要,一旦被攻下,那么蔚山和顺天两处的日军将被隔开,彼此不能呼应,联军也能顺顺当当地将其各个击破。因此,明军的中路军不但人数最多,指挥官也是最强的。
九月,大明左中右三路大军正式出征。
相比之下,日军在人数上占了很大的劣势,东面的蔚山城和西生浦城由加藤清正、黑田长政等人防守,人数在三万左右;而在釜山的基地,则停留着石田三成直辖的五百艘输送船;水军基地巨济的防务,则毫无疑问由九鬼嘉隆为首的一干人等来承担,他们的总人数大约在八千;西面的顺天光阳,屯守着小西行长、细川忠兴、大村喜前等一万三千人左右;至于中路要点泗川,只有岛津义弘的七千人。
事到如今,大家都已明白,这是最后的决战了。
对于明朝来说,胜,则能将侵略者一举赶走;败,则还得接着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