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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恩怨两千年》卷壹 第六章 佛教与神道教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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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说话间,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公元552年,百济国的使者造访了倭国,他们奉君主圣明王之命,为当任的钦明天皇带来了三样礼物:一尊佛像、一套佛具以及一部佛经。

同时,还有一封圣明王亲笔写的信。

在信里,百济国王是这样说的:所谓佛法,是一种比其他任何经典都要高深的东西,其中的奥妙,即便是圣贤孔子或是周公也无法揣测。这玩意儿本源于天竺,后传入三韩,顷刻间就为大众所敬仰。由于佛经中有过预言,称佛法将会继续东传,我想来想去,觉得东边也就你们倭国了,所以才特地遣使送经,希望能让此物在贵国发扬光大,以普度众生。

信不长,百来字,但所包含的信息却不少。

首先,至少在当时日本的上流社会,儒教或者说汉学,已经十分普及了,不然百济国王是不会拿孔子周公来举例的。

其次,文中所提到的三韩,指的是朝鲜半岛。那会儿半岛的政治格局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变化,从原先“主要有三国”变成了现在的“只有三国”——高句丽、百济和新罗。

第三,百济王在信中对佛教传来的途径做了光明正大的篡改,把佛教说成了是直接从印度传来的东西,完全忽略了中国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这封信以及那些个佛教用品,对于钦明天皇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当即捧起佛像仔细观摩,然后敲了敲木鱼,把玩了一会儿念珠,最后打开了那部佛经。

读完之后,天皇深感佛法无边,其乐无穷。激动之余,又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第二天就把群臣给召唤到了殿前,先是说了一通佛法奥妙,接着便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把佛教当成倭国的官方宗教,普及一下?

一时间众大臣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就在这混乱的当口,突然就站出来一人,先口称大王圣明,再表示自己对于佛法精妙早有耳闻,今日又喜见殿下皈依极乐,心中怡爽万分,至于让佛教在倭国全境普及,那更是天大的好事,自己绝对支持。

话音刚落,猛然间又跳出来一人:“大王,我倭国自古便是神之国度,有八百万众神护国,今日若是贸然弃之不顾而奉他国之神为尊,恐怕是要遭报应的。”

顷刻间,刚才还嘈杂万分的殿堂上一下子就安静了,大王以及群臣都默不作声地摆出了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然后盯着说话的这二位,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各自的下一段发言。

其实接下去也没什么有营养的话了,两位直接展开了人身攻击,一个说你是死板脑袋不知变通的老古董,另一个则说你是里通外国别有用心的卖国贼。

宽阔的殿堂内鸦雀无声,只听得那两人铿锵有力你来我往地咒爹骂娘,而底下的大伙则纷纷抄手围观,心里还在琢磨着这场吵架谁会赢。

其实这对冤家的结仇历史由来已久,长期以来殿堂之上但凡有点争议性话题,他们总是要跳出来以口为刀以舌为剑地厮杀一番,不分出个子丑寅卯青红皂白决不罢休。

看着越吵越凶眼瞅着就要掳袖子开打的两人,钦明天皇连忙摆手制止:“物部卿,苏我卿,你们都各退一步吧。”

天皇口中的物部卿,全名物部尾舆,就是坚持八百万众神的那个;而苏我卿,名叫苏我稻目,他力挺要在日本搞佛光普照工程。

物部尾舆是物部家的族长,论起这一族的历史,真可谓是源远流长,据说能够一直追溯到神话时代,而且代代都是倭大王身边的重臣。进入公元5世纪后,物部家主要负责倭国的兵器制造以及管理,在倭王武时代,他们家族的地位达到了顶峰,包括物部尾舆本人在内,一连好几代都担任了国家的最高执政官——专业名称叫做“大连”。

在当时的倭国朝廷里,物部尾舆主要负责军事以及法务。

另一个苏我稻目,则是主管经济,以及外交事务的官员,并且还担任了“大臣”一职。

在那个时代的倭国,所谓“大臣”并非泛指,而是一个和“大连”一样的专门职务,其主要职责也是辅佐大王处理政务,大连和大臣,其实就相当于中国的左右丞相。

物部尾舆和苏我稻目,说白了就是倭国的两大权臣。

关于这场佛教之争,两位冤家采取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其实本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他们能够团结一致那才叫新鲜。至于个中原因,一般认为物部尾舆是政治方面的保守派,不容易认同外来文化;而苏我稻目是开明派,容易接受新生事物。

甚至还有人干脆武断地认为,物部尾舆是守旧的,苏我稻目是进步的。这就纯属扯淡了。

物部尾舆之所以反对佛教流入倭国,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守护国家。

话说自邪马台的卑弥呼女王之后,经数代巫女神官的悉心努力,日本的本土宗教神道教在公元6世纪的时候已是颇具规模且深入人心。神道教其实是一种相当原始的多神信仰宗教,其主旨通俗说来就是讲究万物皆有灵,万物都能成神。根据神道教的说法,森林中存在着森林之神,稻田里有稻田之神等等,而日本列岛,正是一个被众神佑护着的国家,倭国大王(日本天皇),则是一个能够与神对话,被神派下凡间治理国家的半神。

故而在物部尾舆眼里,神道教等于倭国,也就等于是倭王。

因为只要倭国的国民们信了神道教,那么自然而然地也会相信倭王是半神,一旦大伙相信自家的国王是半神,那么只要不碰着太出格的状况,这王权基本就能跟神权画上等号,也就是说,能够得以永存——毕竟这世上愿意与神相抗衡的人实在不多见。

于是,守护神道教在倭国内的唯一性就变得十分必要了。说白了保护神道教就是保护倭国,保护倭王政权。

而现在百济王把佛教输入倭国,无异于一场思想侵略,一旦这种异端宗教蔓延开来,很有可能对日本的本土文化乃至本土政权造成巨大的冲击。

作为一个家族历史几乎能和国家历史持平的人来讲,物部尾舆显然会拼尽全力不让上述情况发生。

至于那苏我稻目大力支持佛教,也绝非是什么开明睿智的表现,纯属事出有因。

这因,出在他祖宗的身上。

虽然苏我稻目一直标榜自己是日本上古时代著名栋梁之臣、被后世日本人奉为半神的武内宿祢之后,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苏我家的祖先叫苏我满智,本名木满智,是渡来人。只是他渡来日本的理由非常让人无语。

这位老兄本是百济国重臣,自幼便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方圆百里的姑娘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因为是重臣,所以跟国王走得很近;因为跟国王走得很近,所以也能经常接触到后宫的女性。

于是这木满智利用职务之便以及身体优势跟当任国王的母后搞上了。事情败露之后,这家伙当然是没法再在百济混下去,只能背井离乡去了日本。

说穿了苏我稻目就是圣明王的同胞,对于他而言,圣明王就代表着自己的祖国,圣明王的希望就是家乡人民的希望,圣明王想让佛教在日本传播就代表着祖国同胞想让佛教在日本传播,自己作为百济人民中的一员,虽然已经移民,可身上依然流着百济的血,所以只要是来自百济的要求,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去帮助实现。

别以为这是夸大其词胡编乱造,尽管苏我家跟百济王室在多年前有绿帽纠纷,可那毕竟是当年木满智一念之差,其实他是非常热爱祖国的。这点从苏我家子孙的名字上就能体现出来:木满智的儿子叫苏我韩子,苏我韩子的儿子叫苏我高丽,而苏我高丽就是苏我稻目他爹。

所以从小就耳濡目染着爱国主义教育的苏我稻目能够站在百济国那边支持佛教,实属正常。

再者,作为一介渡来人,苏我稻目很明白,要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要想战胜根深蒂固的物部家族,不玩点新意铁定不行。

说难听点,苏我稻目其实就是把佛教当邪教用,先让钦明天皇信上这玩意儿,再让全日本都跟着一块儿信,这样一来兴许就能压过神道教,顺便把以物部家族为首的老古董们赶出朝堂。要是运气再好点,说不定还能把佛教当成国教,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把佛教带进日本的大功臣,甚至还能成为教主,不光是表面风光还是实际好处,都将是无可估量的。

讲到底,这场佛教之争,其实是当时日本土著贵族阶级与渡来人集团之间的争斗。

再说那朝堂之上,望着几乎要打起来的物部尾舆和苏我稻目,钦明天皇只得表示:这佛教一事,姑且就到此为止吧!佛经留着自己没事的时候当小人书看看,毕竟还算有趣;至于佛像,既然苏我稻目你那么推崇,那就赏给你吧,你自己带回去拜也好当装饰也罢,那都是你的自由,寡人就不管你了。

就此,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双方第一轮交手的结果是平局——谁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谁都还有后路。

这天退朝后,苏我稻目捧着那尊佛像回家了。

为了表示敬重,他特地在离家不远的地方造起了一座寺庙——这是日本历史上最早的庙宇——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佛像请了进去,并且每天参拜,早中晚各一次,比吃饭都要来得频繁。

另一边,钦明天皇见这哥们儿如此虔诚,便把那部佛经也赏给了他。就这样,苏我稻目每天拜完佛后就念经,念完经跑去跟大王交流思想,两人俨然成了一对好道友,惹得那物部尾舆又眼红又无奈。

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只要不出意外,那么钦明天皇早晚会被苏我稻目说服,在日本大规模推广佛教。

可偏偏这意外还真就发生了。

话说就在这一年,确切地说就在苏我稻目造起日本第一座寺庙之后的当月,日本的近畿地区发生了一场相当严重的瘟疫,一时间被感染者无数,且不论人畜,只要沾上便数日间命丧黄泉。

望着满世界的那一具具还来不及掩埋的尸体,物部尾舆仰天长啸,大喝三声“神不弃我”,然后以百米狂奔的速度跑到钦明天皇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大大大大大王,这就是信了外教的报报报报应!”

钦明天皇没吭声。因为他不知道物部尾舆是在说谁。

目前倭国上下,已经信了佛的有两个:一个是苏我稻目,还有一个就是大王本人。

原本是神的代言人,结果现在却信了其他宗教,这报应怎么看都是上天降给大王的。

物部尾舆一看大王面有不爽之色,马上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于是又伏下了身子:“大王,据臣观察,这次瘟疫,定是由苏我稻目引起。”

钦明天皇忙问为什么。

“百济王献佛经于大王,这本是两国邦交,无可厚非,可苏我稻目却心怀不轨,接二连三地蛊惑大王,意图以佛代神,这才引起了群神愤怒,导致了瘟疫。现在只要大王能够不再听信稻目的一派胡言,重新尊神信道,想必那瘟疫很快就会过去的。”

因为连日来的灾情,钦明天皇早已身心俱疲,现在又被物部尾舆这么碎碎念了一番,更是没了主意,只能一手扶着额头一手伸前摆了摆:“物部卿,那就交给你去处理吧。”

刚刚还满脸悲愤正气凛然地痛斥苏我稻目“新邪信、犯天怒”的物部尾舆一听这话,立刻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弯腰鞠躬告退,表示这就回去准备准备,然后替天行道剑斩妖魔。

三天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齐刷刷地开到了苏我家造的那座寺院门前,领头大将自然是物部尾舆。

看大门的苏我家丁正欲上前问个究竟,可话都还没说出口,物部尾舆就大手一挥:“绑了!”

于是几个人就立刻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丢在一旁。

接着,物部尾舆又言简意赅地下达了第二条命令:“给我抽。”

如狼似虎的士兵拿着鞭子冲进庙里见人就揍,当然,刚才那被捆起来的几个家丁也自然没有被遗忘,一人挨了至少二三十下。

绑完抽完,物部尾舆下了第三道命令:“把佛像搬出来,再把这地方给烧了。”

大火熊熊升起,日本史上第一座寺庙就这么完蛋了。

最后,物部尾舆率队来到河边,召开了一个“灭佛大会”。

具体就是把这尊佛像给抛入河中,再向八百万神灵祷告一番,说我们已经驱逐了邪教,所以请诸神发发慈悲,赶紧收了神通,结束这场瘟疫吧。

不过,因为佛像是木头雕制而成,故而丢入河中它会浮起来,于是物部尾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玩意儿砸了个粉碎,所以当闻讯赶来抢救的苏我稻目奔到河边时,只看到了尚未被河流冲远的一片小木片。

说来也怪,灭佛之后,瘟疫真的消失了。于是物部家上下无不得意洋洋见人高三分:“你看,多亏我家老爷子果断烧了苏我家的番庙,这才拯救了黎民苍生。”就此,神佛之间的第二轮较量,以神道教代表物部尾舆的大胜而告终。

可是胜利的一方心中却并不满足。

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物部尾舆虽说是把寺院一把火烧了,但实际上他最想放火的地方,很明显是苏我稻目的家。

至于那几十鞭子,也当然是抽在苏我稻目身上才好。

只是他做不到。

虽然是一介渡来人,可苏我家跟倭国王室的关系却非同一般。

苏我稻目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坚盐媛,一个叫小姐君,两人天生丽质堪称绝色,并且双双嫁给了钦明天皇,这就等于说稻目是倭国大王的双料岳丈。

所以物部尾舆想要砸佛像烧寺庙,这没问题,可要把大王老婆的亲爹给弄死,那就很有难度了。

于是他只能暂时隐忍,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而另一方面,苏我家也并未放弃自己的信仰或者说理想,虽说是被烧了经文寺庙还砸了佛像,但这事过去之后没多久,苏我稻目便又叫来了工匠,依着他的回忆重新雕了一尊佛像,然后摆放在家里天天和他儿子一起奉拜。

稻目的儿子名叫马子,这是因为他生于马年的缘故,而末尾的那个子字,虽说在如今的日本都是女孩起名的专利,但在当时,却是男女通用的。

钦明天皇知道此事后,并未作出过多干涉,而是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物部尾舆尽管心有两万分的不爽,可也没辙。

于是两派人马便进入了一个暂时的和平阶段:谁都憋着劲想搞死对方,但因为时机未到所以谁都不曾先下手。

就这样春去秋来地过去了三十多年,物部尾舆和苏我稻目先后去世,两家由各自的儿子物部守屋与苏我马子继承,而钦明天皇也于公元571年驾崩,继大统的是他的第二个王子敏达天皇。

公元584年,百济人鹿深臣来到倭国,将一尊石雕佛像送给苏我马子当礼物,马子大喜之余,又向鹿深臣进一步提出要求,表示自己曾经读过佛经,但对其中意思不甚了解,看你这样子似乎也像是个懂行的,能不能教教我?

鹿深臣连忙摆手,说自己其实也是个门外汉,送送佛像还行,要说带领念佛经,那绝对要念歪。不过既然你苏我大人如此有心向佛,不如干脆招募几个和尚,让专业的来教你,岂不更好?

于是马子又问,我上哪儿找和尚去?

鹿深臣说据我所知,我们百济有几个僧人曾经来你们倭国隐居,只要苏我大人用心去找且诚心拜访,就一定能够找到。

虽然没明白为什么韩国的和尚要去日本隐居,但根据鹿深臣的进一步指点,苏我马子还真的在倭国境内找到了好几个百济僧人,不光有和尚,还有尼姑,她们的法号分别是善信尼、惠善尼以及禅藏尼。

其中这善信尼,她爹叫司马达等,是南梁的移民,到日本的时候,据说还带了一尊弥勒佛像跟佛舍利,所以很受苏我马子的重用。

这便是日本历史上最早的尼姑了。

欢喜之余,苏我马子立刻自费将那三人养在家中,整日里都向她们请教佛法问题。

就这样到了第二年(公元585年),因为学习刻苦过头等原因,他病倒了。

而且这病似乎还挺重,苏我家上下顿时就慌了神,遍请名医,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但心里却落下了阴影。

苏我马子生怕自己是受了什么诅咒或者中了什么邪,所以不顾大病初愈身体还不利索,让人专门找来了一个跳大神的巫师,在家里焚黄草升香烟,想请各路神仙来驱驱晦气。

结果那巫师在烧了一串鬼画符的木片(当时日本纸张非常稀少且价格昂贵),又跳了一曲莫名其妙的舞蹈,再自言自语了一堆谁都听不明白的念叨之后,对苏我马子说:“苏我大人,您这不是病,而是诅咒。”

马子长叹一声,表示果然不出所料,说吧,是哪个不要脸的在背后下咒?

“其实是苏我大人您的父亲,苏我稻目大人。”

“什么?”马子一惊,心想我爹死了那么些年每年忌日也没少上贡品,怎么就盯上我了?

“您还记得当年被砸碎了丢入河中的佛像么?正是这尊佛像的怨念在作祟。”

所谓作祟,是一个标准的神道教概念。只不过那巫师说佛像在作祟,这不但扯淡,而且还有侮辱佛教的嫌疑。

但苏我马子却信了,是真信还是装样子我们不得而知,但他确实在占卜过后,跑到王宫里对着敏达天皇号啕大哭,说自己被佛像给诅咒了,看样子是活不长了,请大王无论如何救我一命。

救命的具体方法是赶紧再造一座寺庙,每天念经拜佛给佛祖道歉。

看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苏我马子,敏达天皇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马子口口声声表示这次并非是在全国范围里推广佛教,而是仅限于他们一家人拜佛,所以敏达天皇表示,那你就去造寺庙吧,寡人准了。

于是在第一家寺庙被烧的几十年后,日本的第二家寺庙终于又建了起来。

只不过一个信佛的人请人来用神道教的方式占卜,而且还对结果表示相信,这实在很难将他认定为真正意义上的佛教信徒。

说句实话,其实苏我马子跟他爹苏我稻目一样,未必是真的心中有佛祖,只是挖空心思想把佛教当成搞政治斗争的一项工具。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苍天有眼,反正这种做法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就在马子重新光明正大地开始拜佛念经后,一场严重的瘟疫再度降临日本大地。

这场瘟疫之所以被称之为“严重”,是因为敏达天皇本人据说也被感染上了。

物部守屋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忙不迭地就跳了出来,跟当年他爹似的主动请缨要去清理“邪教”。

已经病怏怏的敏达天皇早就丧失了判断能力,再加上最近这几十年里,只要一拜佛便会来一场瘟疫,几乎都成了自然规律,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有可能真的是来自上苍的惩罚,于是敏达天皇下了旨意,说是要收回之前的成命,禁止一切人等公开或是私下拜佛念佛。

至于那个庙,也就交给物部家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