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国,孔子好歹还是个司寇,挂名的国家领导人。原本以为跳槽到卫国之后能有更大的发展,谁知道又成了一个教书匠,地位还不如在鲁国。孔丘感觉有些窝火,一边教书,一边还在想办法,通过各种关系寻求进入卫国政坛。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卫灵公只对南子有兴趣,对孔子的礼乐道德之类没有兴趣。
怎么办?孔子决定,离开卫国,前往陈国。
“人挪活,树挪死,我要去陈国,陈国是太姬的后代,正宗周礼国家,我们去一定受欢迎。”孔子对弟子们进行了动员,之后整装出发。
【匡地之难】
从鲁国来的弟子们基本上都决定跟随孔子前往陈国,只有少数几个决定回鲁国去。
“胡乱,你去不去?”子贡问胡乱,他比较欣赏胡乱,因为胡乱见多识广,而且也不太受老师待见。
“去,反正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你去不去?”胡乱反问。之所以要问,是因为史书上没有记载子贡这一次有没有随孔子去陈国。
“去,我要看看热闹。”子贡说,他这时候对孔子还是很不服气。
就这样,没事干的胡乱和看热闹的子贡随着大队人马出发了。
孔子和学生们上路了,一路向南行。要到陈国,首先要经过宋国,一路行走,来到了匡地(今河南省长垣县),这里原本是宋国的土地,后来被郑国侵占。
八年前鲁国的阳虎曾经在晋国的命令之下攻打郑国,拿下了这里。可是鲁国和郑国之间隔着宋国,于是鲁国把匡地送给了宋国。所以,这里现在属于宋国。
孔子的弟子中有一个名叫颜高的,当年曾经参加过鲁国攻取匡地的战斗。说起颜高,还有一段插曲。
颜高是鲁国著名的勇士,在孔子的学生中仅次于子路。六年前鲁国与齐国发生了一次战争,颜高也参加了。当时鲁军在城下挑战,齐军坚守不出,于是鲁军都下车坐在地上。颜高的弓是硬弓,要用三钧的力量才能拉开,大致相当于今天的一百八十斤。当时颜高炫耀自己的力量,大家都很好奇,于是都要试试他的弓,传看他的弓。谁知道这个时候齐国人开城杀来,颜高的弓却找不到了,结果被齐国人在腿上射了一箭,还好他抢了同伴的箭把齐国人射死,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命。
如今故地重游,来到了匡地,颜高非常兴奋,这就是炫耀自己当年武力的机会。
来到匡地城外,孔子下车来休息。这时候,颜高凑过来了。
“老师,看见城墙上那个缺口没有?当年我就是从那个缺口杀进去的。”颜高得意地说,一边用手指给孔子看。
孔子对打仗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顺着颜高的手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麻烦来了。
城头的军士远远看见一伙人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十分小心,因为这是边境地带,不能不小心。等到孔子下了车,军士们的眼睛就瞪大了。
“咦,这人有点眼熟啊。”军士们议论起来。
等到颜高对着缺口指指点点,孔子向这边打望的时候,军士们同时喊了起来:“啊,阳虎这狗日的来了。”
原来,孔子的身形竟然很像阳虎。
当初,阳虎率领鲁军占领这里的时候,对当地百姓十分残暴,因此匡地人都对阳虎恨之入骨。
“杀了狗日的阳虎。”守城军士立即报告了匡地大夫匡简子,匡简子一阵惊喜,“王八蛋阳虎,当初强奸我老婆,想不到你竟然敢送上门来。”
匡简子立即率领精兵,杀出城门。
当一阵喊杀声传来的时候,孔子师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知道,喊杀声一定是针对他们的。怎么办?颜高不愧打过仗,见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院子,立即要同学们保护着孔子先进院子,准备防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孔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上车,随着学生们涌入那个院子。子路负责贴身保护老师,颜高断后。
大家刚进院子,匡地的精兵就追到了,将院子团团包围。
“阳虎,你给我滚出来。”匡简子在外面大喝,却没有急于进攻,为什么没有急于进攻?匡简子有点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人,因为这一帮人多数穿着儒士的衣服,不像是打仗的。还有,这个时候,阳虎怎么会来这里?
匡简子的一声大喝,让孔子和他的弟子们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误会,彻头彻尾的误会。
大家都看着孔子,等着老师的指示。
“颜高,告诉他们弄错了。”孔子现在很镇定。
“匡的兄弟们,你们弄错了,我们不是阳虎。”颜高大声喊着。
“不要骗我们了,我们看见阳虎了。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攻了。”匡简子不相信,也高声喊道。
“我们真不是阳虎。”
“阳虎,你这个孬种,敢作不敢当。别以为你们在晋国混了几年,我们就听不出你们的鲁国口音了。”
匡地人说什么也不相信里面不是阳虎,还骂骂咧咧,嘴里没有好话。
现在事情更麻烦了,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弟子们都很害怕,只有三个人例外。一个是胡乱,他知道这次不过是一场虚惊;一个是子贡,他见过世面,相信不会有问题;另一个是子路,他从来不知道害怕。
三个不害怕的人是三种不同的表现。
胡乱在旁边看热闹,反正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历史。
“老师,让我出去跟他们谈判。”子贡说。他的口才很好,相信自己一番话就能让宋国人乖乖地解散。
孔子看了看他,有些意外,他尽管讨厌子贡,可是这个时候却发现子贡竟然是个有担当有胆量的人。
“不,出去太危险,老师不能让弟子去冒险。”孔子说,还对子贡点点头。
子贡也有些意外,他一直认为老师讨厌自己,没有想到老师这个时候却很关心自己的安危,这让子贡有些感动。
“老师,我出去跟他们拼了。”子路忍不住了,操起大戟来要出去跟宋国人拼命。
“慢着。”孔子喝住了子路,之后用很镇静的语气对他说:“为什么讲究仁义的人也不能免俗呢?如果是不学习诗、书,不研究礼、乐,那是我的过错。可是长得像阳虎,那不怪我啊,那只能说是上天注定的啊。子路,来,你唱歌,我给你伴奏。”
子路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大戟。
“哎——”子路放声高唱起来,伴随着孔子的琴声。之后,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唱起来。
歌声高亢悠扬,直冲云霄。
在外面的匡地人听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群眼看就要被杀的人竟然还能这样沉着地唱歌,并且唱得不卑不亢。
“算了,撤吧,他们确实不是阳虎。”匡简子现在确认里面的人确实不是阳虎了,因为阳虎没有这样的修养。
匡人解除了包围,孔子和弟子们都松了一口气。
“颜高啊,你看看你,两次了,都是因为炫耀而遭遇危险。君子不应该炫耀啊,只有小人才炫耀啊。”平安了,孔子总结了教训。
按《论语》。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老师,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这么镇定呢?”子贡忍不住问,这一次,他不是想为难孔子,而是真的有些佩服老师的临危不惧了。
“为什么?我告诉你。自从周文王之后,礼乐典章制度就在我这里了。如果老天想要让这些沦丧,就不会让后人掌握了;既然老天不让这些沦丧,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哈哈哈哈。”孔子笑了,很得意的笑。
按《论语》。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尽管解除了包围,匡人却阻止孔子一行通过,理由很简单:你们虽然不是阳虎,可是你们是鲁国人,我们讨厌鲁国人。
一连五天,孔子师徒无法通过匡地。有一个办法可以去到陈国,那就是绕道郑国,可是,孔子担心郑国人更不友好。
“算了,这就是命吧,我们回卫国吧。”孔子无奈地决定。
于是,孔子带着弟子们一窝蜂回到了卫国首都楚丘。可是到了楚丘才发现一个人丢了,谁?颜回。
“颜回丢了?”孔子紧张得不得了,颜回是他最得意的学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仅仅是伤心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向他的父亲交代呢。
孔子急忙派弟子们沿途去找,结果毫无音讯。就在大家都以为颜回一定是在路上被杀死了的时候,第五天,颜回回来了。原来,颜回在路上拉肚子,结果落了队,之后又迷了路,所以折腾到现在才回来。
“回同学啊,我以为你死了呢。”看见颜回平安归来,孔子大喜过望。
“老师还在,我怎么敢死?”颜回开个玩笑,让孔子听得笑了。
按《论语》。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汝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招摇过市】
折腾了一番,孔子带领着弟子们灰溜溜地又回到了楚丘。这一次,依然是找弥子瑕去跑卫灵公的路子。
“孔丘先生,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主公说了,所有想在卫国出仕的人,首先要见见南子夫人。”弥子瑕来向孔子通报,先卖个关子。
这确实是个坏消息,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在卫国当官,就必须首先由一个不懂得治理国家的女人来面试。对于孔子来说,这几乎就是侮辱。
“好消息是,南子夫人有兴趣接见你。”弥子瑕接着说。
这是个好消息吗?这不是个好消息吗?至少,这是个机会。
孔子决定:去见南子。
弟子们没有一个支持老师去见南子,可是孔子决定了要去,谁也拦不住。同行的依然是冉有和子路。来到后宫,车被拦在外面,子路和冉有在门口等待,孔子被带了进去。
“听说南子很漂亮,我倒要看看到底长得怎么样。”孔子暗想。他不是个好色之徒,自从老婆被赶回娘家之后,性生活基本没有,也从来就不向往,全副身心都在教学上。
可是,让孔子有些失望的是,他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南子。
接见在南子的卧室内进行,一道帷幕隔开了主人和客人,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对方。不过,在孔子进来的过程中,南子早已经看过了孔子。可是,一个五十六岁的老头实在没有什么欣赏价值了。
孔子在帷幕外行礼,南子则在帷幕内还礼,孔子能听到南子身上玉佩首饰的碰撞声。随后两人进行了不算长的对话,对于南子来说,她所感兴趣的实在不是孔子所感兴趣的。大致,南子想听的就是家长里短,而孔子想讲的是礼义廉耻。就像国学大师碰上了娱乐明星,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实在是难以想象。
孔子不知道南子的问题跟治理国家有什么联系,而南子也觉得孔子超级没趣。对话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最后南子客气地请孔子出去了。
孔子感觉非常沮丧,他很后悔来见这个女人。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
就在孔子要走的时候,卫灵公派人来了,说是恰好要出门,问孔子有没有兴趣同行一段。
“机会来了?”孔子的心头又燃起希望,这是一个接近卫灵公的机会。
于是,孔子和子路、冉有在门外等候。不多久,卫灵公的车队出来了,卫灵公和南子在第一辆车上,这一次,孔子看见了南子的真容,那是真漂亮,即便孔子这样对女人基本没兴趣的人也有些惊艳。
卫灵公派人来告诉孔子,他们将要去的地方与孔子的住所同一方向,不妨同行一阵,让孔子的车就跟在卫灵公的车后,其他的车都在孔子的车后。
“驾。”卫灵公和南子的车窜了出去。
“走。”冉有也挥出了鞭子,孔子的车紧跟着出去了。
身后,十多辆车紧跟着。
车速非常的快,驾车的人大声呵斥着路上的行人,大街上所有的人都驻足观看。卫灵公出门一向如此,根本不管首都人民的安全,只要自己快。而南子更是非常享受这一切,高声地与卫灵公说笑着。那些狼狈躲闪的人们都敢怒不敢言,向着车队离去的方向吐口水。
冉有很不自在,他不想这么快,可是被夹在车队中间,不得不这么快;子路则有些愤怒,他一向讨厌权贵们这样显示特权的方式;而孔子非常尴尬,他不知道人们会怎么看自己,他怀疑这会让卫国人开始讨厌自己。
“唉——”一路上,孔子不停地叹气。
好容易到了分手的岔道,孔子的车从车队中脱离出来,冉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车速放慢下来。
按《史记》。灵公与夫人同车,宦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
招摇过市,这个成语出于这里。
“老师,我说过不要去见那个女人吧?你非要去,怎么样?怎么样?那女人骚吗?”子路忍不住指责起老师来,口气也非常生硬。
孔子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见子路指责,自己无话可说,于是对天发誓:“我他娘的要是有什么私心杂念,天打五雷轰。”
按《论语》。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子路逼得老师发誓,也不好再说什么。冉有不说话,默默地赶着车。
“唉。”孔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完蛋了,我真是没有见过喜欢仁德超过喜欢美色的。唉,完蛋了。”
按《论语》。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从那之后,孔子又有了离开卫国的想法。不过,他还心存侥幸,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通过了南子的面试,因此依然留在卫国等待着卫灵公的任用。
这些事,发生在鲁定公十四年(前496年),这一年孔子五十六岁。
【偷情,又是偷情】
可是,很快发生了一件孔子意想不到的事情。
南子在宋国的时候有一个情人叫做宋朝,说起来还是她的堂哥。宋朝是春秋著名的美男,几乎与公孙子都齐名。后来的史书都说宋朝是个花花公子,十分淫荡。在《论语》中,孔子曾经提到过宋朝的美,孔子说:如果没有祝跎的口才,却有宋朝的美貌,恐怕在当今这个世道是很危险的。
按《论语》。子曰:“不有祝跎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自从到了卫国,南子时刻想念自己的老情人。如今,卫灵公对她言听计从,只要她愿意,卫灵公甚至愿意为她摘天上的不明飞行物。于是,南子提出来想见自己的旧情人。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的情人,只说是自己从小玩大的哥哥。
“好,没问题。”卫灵公爽快地答应了,他只要南子高兴。
卫灵公亲自派人去宋国请宋朝前来卫国访问,食宿路费等等全包。当年秋天,宋朝高高兴兴来到了楚丘。老情人相见,二话不说,自有分教。
卫灵公为南子请来老情人的事情在整个楚丘传得沸沸扬扬,除了卫灵公,谁都知道他戴上了绿帽子。
这个时候,太子蒯聩出使齐国回来,路过宋国的时候,宋国人知道来人是卫国太子,于是故意嘲笑他,唱道:“既定尔娄猪,曷归吾艾豭?”歌词大意是:既然已经给你们的母猪配种了,怎么还不把我们的公猪还回来?
蒯聩早在齐国的时候就听说了南子把宋朝请去楚丘相会的事情,如今听到宋国人这样唱歌,知道宋国人在嘲笑自己,当时十分恼怒。
“这个宋国臭娘们,我要杀了她。”蒯聩下定决心,要除掉南子。
回到楚丘,蒯聩求见南子,借口很简单:送点齐国土特产。
南子对蒯聩早就图谋不轨,毕竟蒯聩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比卫灵公这个老头子更有情趣。再者说了,如果搭上蒯聩,等卫灵公死了,自己还能过好日子。所以,对于蒯聩的请求,南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单独接见。
蒯聩带着家臣戏阳速去见南子,戏阳速表面的任务是跟班提包,真正的任务是充当刺客。
“阳速啊,我们去见南子夫人,记住,只要我回头看你,就去杀了她。”临行前,蒯聩布置了任务。
“好的,你放心吧。”戏阳速答应得很利落。
两人就这样到了南子的住处,蒯聩带着戏阳速进去了。
“太子,辛苦了,你真是心中有我啊。”看见蒯聩,南子非常高兴,话说得一语双关,意含挑逗。
“嘿嘿,夫人身体可好?”蒯聩说,说完,回头看看戏阳速。
按着预先的布置,戏阳速就该拔刀杀人了。要杀南子非常容易,因为这里除了蒯聩、南子和戏阳速之外,只有几个宫女。
戏阳速准备拔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谁?齐国的公子彭生。当年公子彭生为齐襄公杀了鲁桓公,结果后来当了替罪羊,被齐襄公所杀。
“难道,我要当替罪羊?”戏阳速犹豫了。
就在戏阳速犹豫的时候,南子回答问题了。
“身体好不好,试过才知道啊。”南子挑逗蒯聩。
蒯聩见戏阳速没有动手,只得转回头来。
“啊,是啊,是啊,试过才知道。”蒯聩敷衍着说,又回过头去看戏阳速。
戏阳速又握紧了剑柄,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人来,谁?郈地马正侯犯的那个手下。这件事情过去的时间不长,可以说是历历在目。替人杀人,往往就是替人背黑锅。
“难道,我要替蒯聩背黑锅?”戏阳速又犹豫了。
就在戏阳速第二次犹豫的时候,南子终于产生了怀疑。
“太子,你怎么总是回头?”南子问。
“啊,那,没什么。”蒯聩转回头来回答南子的问题,紧接着再次回头去看戏阳速,使劲使眼色。
戏阳速有点紧张,手中的剑抽出来一半,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人来,谁?韩厥。想当年栾书动员韩厥杀晋厉公,被韩厥严词拒绝,最终,韩家得保安全。
“我,我要学韩厥。”戏阳速这样对自己说。
蒯聩非常恼火,既然戏阳速不动手,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呢?他一边犹豫,一边回头去看南子。这时候,哪里还有南子?南子见势不妙,已经悄悄地跑了。
“救命啊,救命啊,太子要杀我了。”外面传来南子尖利的叫声,叫声越来越远,显示南子跑得很快。
“怎么回事?”远远地,似乎是卫灵公在高声问。
蒯聩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赶快逃命。
蒯聩逃命而去,戏阳速也逃命而去。不过,两人逃命的方向并不相同。
当天,蒯聩逃往宋国,之后辗转逃到了晋国,投奔了赵鞅。
戏阳速并没有逃命,他留在了卫国,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果然,卫灵公震怒之下要杀蒯聩,却放过了戏阳速。
“都是戏阳速害了我。”蒯聩在晋国逢人就说,结果这话传回了卫国。
“嘿嘿,这不是我害了太子,是太子成心在害我。”戏阳速说,他要为自己辩解,“太子要杀他的母后,本来就是个不义之举。他自己不动手,让我动手,我要是拒绝,他就会杀我灭口,所以我只好答应。可是,如果我真的杀了夫人,他肯定拿我做替罪羊,让我给他背黑锅。所以我只能答应他却不真正动手,这是我保住自己的唯一办法了。俗话说‘民保于信’,老百姓要保护自己只能用信用,所以我就用道义作为我的信用来保护自己。”
戏阳速的说法非常具有说服力,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指责他。
“凭什么我们就要为权贵们背黑锅?”大家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