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彰阿恭维曹振镛:“老师德高望重,京师谁人不知?声名如师者,怕空前绝后矣!学生正欲求教为官之道。”曹大笑:“告诉你也无妨,此亦无他,唯多磕头,少说话而已。”
池州秀才杨长年为了进谒两江总督曾国藩,撰《不动心说》呈上说:“今置我于粉白绿黛之侧,问:‘动心乎?’曰:‘不动!’今置我于红蓝顶戴之傍,问:‘动心乎?’曰:‘不动!’”曾的幕僚李鸿裔在文后写道:“白粉绿黛侧,红蓝顶戴傍,万般都不动,只要见中堂。”曾国藩批李而见杨,如此马屁,曾甘之如饴。
李鸿章、程学启攻占苏州,采用了骗降后杀降的手段,其欺瞒和屠杀之举,使英国人戈登“深感耻辱和极度伤心”,发誓要消灭李、程。后来李鸿章对他进行安抚,他仍然持保留意见,拒绝接收朝廷赏给他的一万两银子,他在朝廷的褒奖令背面写了一段话:“由于攻占苏州后所发生的情况,我不能接受任何标志皇帝陛下赏识的东西。”
丁日昌做江苏巡抚时,曾认真查禁“淫书”,他开出了一长串书目,从《肉蒲团》、《灯草和尚》、《浓情快史》、《绣榻野史》、《五更尼姑》,到《三言》、《二拍》、《西厢记》、《水浒传》、《红楼梦》。他认为《红楼梦》写尽痴男怨女之情,字面上又决不露一个淫字,而令人心往神驰,这就是所谓“大盗不持干戈”。苏南战争结束后,刘铭传带亲信将领游览无锡的惠山,当时因躲避战争,山上出家当尼姑的特别多,刘因此饱览秀色。丁日昌知道后,一本正经地劝他:“省三,你现在已经贵为提督了,还这么不检点,难道不怕世人耻笑吗?”刘铭传反唇相讥:“丁雨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了,想当年你刚到我们军营的时候,到处收罗西洋春宫画册,送给我部下的将校,让大家帮你说好话,保你往上爬,你现在倒忘了。”
梁鼎芬、于式枚、文廷式三人相貌性格各不相同,体型却差不多,所以衣服冠履可以换着穿,亲密无间,当时的士子十分妒忌,认为他们是同性恋。据说,梁、于都有“暗疾”,即“天阉”,不能接近女色,只有文廷式正常。梁、于成家后,都把夫人寄居在文廷式家里,并且对外声称“礼教非为吾辈设也”。梁尤绝,在一次和朋友饮酒时,居然吟出“有子万事足,无妻一身轻”的句子。
慈禧忙做六十大寿时,翁同和等大臣上奏要求,能不能寿诞从简,节约宫中开支补充前线的军费。慈禧说:“谁要是令我一时不快乐,我就要他一生都不快乐。”
清末,庆王奕劻大权在握,而对时局无动于衷。他本是臭名自甘的贪官,无能无志辅佐清廷,清政府覆亡后他仍忙于搂钱。死后家人为其请谥于逊清小朝廷,宣统说:“是丧吾国者,何谥为?”悻悻不已地给他赐谥了一个“密”字。
陈家鼐好吹牛,在日本时,其老乡们成立组织冷落了他,他就跑到陈其美处,声言湖南的党人都听他的话,他可以统统喊来参加中华革命党。陈其美信以为实,又误以为他是国会议员陈家鼎,故请孙中山委他为湘支部分长。他得到委状之后,便当街拉人,在路上见着同乡人便一把拉住要他入党,并向人说:“中山已委我做湖南革命党人的领袖,不信请看委状。”说着就把委状捧出来,湘人皆嗤之以鼻。
袁世凯称帝未揭幕之时,朱启钤、梁士诒等人为之积极筹备,其子袁克定为慕后主持,每天改造《顺天时报》一份进呈袁世凯,亦系克定主谋。“臣记者”薛大可(薛在每日出版之亚细亚报中,自称臣记者),更无日不趋奉于袁克定身边。
1915年8月,杨度、孙毓筠、刘师培、严复、李燮和、胡瑛等组成“筹安会”,鼓吹复辟帝制。袁世凯说过自己“深愿竭其能力发扬共和之精神,涤荡专制之瑕秽,永不使帝制再现于中国”,就问计于徐世昌和梁士诒等人。徐世昌说:“我们可以召开国民会议,由国民代表决定国体,选举皇帝,这样别人就没话可说了。”梁士诒反对说:“召开国民会议需要许多手续和很长的时间,这太慢了。我看,我们可以搞全国请愿联合会,逼参政会开会。”于是,总统府前便出现一队又一队的请愿“群众”,其中一支是北京八大胡同的妓女们。
赵秉钧内阁被人称为“国民党内阁”,这个临时现凑的正常内阁,人多非笑之,以为此非政党内阁,乃系内阁政党。内阁组成不久,赵就变了腔调,有人问他加入政党的事时,他说:“我本不晓得什么叫政党,不过有许多人劝我进党,统一党也送什么党证来,共和党也送什么党证来,同盟会也送得来,我也有拆开看看的,也有搁开不理的,我何曾晓得什么党来?”有人说亲眼见过他送到统一党和同盟会的党证。他则摇着头说:“此恐怕不是我写的吧!”
1913年3月以后,盛宣怀当上了汉冶萍公司的董事长和轮船招商局的副董事长。在二次革命期间,他污蔑说“革命流毒忽又剧作”,一再要求袁世凯迅速派兵镇压。他操纵轮船招商局,一面竭力抵制、破坏革命军对该局所属船只的调用,一面积极地为袁世凯军队运兵运械。盛称袁世凯:“实超轶乎汉高、宋祖而上之,方之华盛顿、拿破仑亦有过无不及。”
民初,云南唐继尧与顾品珍争雄。顾品珍一度占上风,唐多次电催赵世铭第五旅反攻。赵世铭回电说:“世铭一生部下,两次师生,虽肝脑涂地,都不足以报知遇之恩。无如风雨连绵,道路泥泞,寸步维艰,奈何。”赵曾歌颂唐继尧说:“唐会泽之心思,岳鄂王之心思也;唐会泽之事业,岳鄂王之事业也。”
陈延年被杨虎手下的特务抓捕后,真实身份没有暴露。他托汪孟邹设法营救。汪找胡适,胡适说:“独秀之子,我一定营救他,你回上海等消息。”胡请蒋介石的大红人吴稚晖出面说情,如此陈延年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吴当着胡适的面大叫:“好了!好了!老陈没有用了,小陈可怕,太可怕,胜过其父十倍。捉到小陈,天下从此可以太平了。”陈延年因此被刽子手乱刀砍死。汪孟邹得此噩耗,如五雷轰顶,痛心疾首。此后只要一提起陈延年遇害一事,他都追悔莫及,拍着大腿说:“说不得,说不得!”
1928年,张静江任浙江主席后,住湖滨“来音小筑”。一天张和他的姻亲周觉言语冲突,相互拍案大骂:“大家都是阊门(苏州)街上嫖客出身,彼此彼此,不要神气活现。你有什么本领,还不是亮见亮!”
《塘沽协定》后,黄郛以华北政务委员会的名义在怀仁堂设宴招待各方头面人物。席间黄郛得意之余,大谈起秦桧,黄说:“人们都说秦桧不好,其实如果没有秦桧的议和,南宋就不一定还有一百六十年的天下。”
陶希圣为人阴沉,善于察言观色。人们将其归入无行文人之列,说他“见汪主和,见冯言战,见蒋委员长和战皆好。遇国骂共,遇共骂国,遇法西斯国共都骂”。
1932年初,黄埔军校第六期的学生杨周熙(时在军政部办的交通研究所当队长)写了一本书,《三民主义之法西斯化》,送给蒋介石。蒋交康泽审查,并考核作者。康泽把杨找来,问他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本书。杨直截了当地说:“我听说现在有一个运动,是搞法西斯,所以我就赶快写这本书出来;不然,就会落伍啦!”康泽向蒋介石呈复,说杨投机。蒋把书名中的“法西斯化”改为“复兴运动”,内容照旧。
1932年夏,刘湘在渝召集二十一军虚区教育会议,由刘主持,致辞大要为:“我统一四海后,先要发展土产,如荣昌烧酒房的泥金茶壶,隆昌的白猪儿;须不依靠科学亦能致富,闭关亦能自守。”何鲁时为重庆大学理学院长,起立发言说:“国家富强必须依靠科学。如不依靠科学,请问督办今天为何要穿西装呢?”刘登时面红耳赤,随即退席。
汪精卫投靠日本后,召集各方势力会谈,以期尽快建立政权。日本授意王克敏和梁鸿志两人,借扩大华北特殊职权问题而故意延宕汪伪政权的建成,故此王克敏每在涉及国旗、汪党流入华北、在华北建立政治分会和陇海路的管辖权等问题时,都与汪精卫争得面红耳赤。他还讥讽汪说:“你应当向我请教。跟日本人处事,应虚与委蛇。日本人难缠,你同他条件谈得再好,他到一定时期,也能翻脸不认账。”王又同周佛海私下说:“我们六十多岁人,做汉奸没几年就死了,汪何必把一些青年人拖下水呢!”
成舍我在重庆办世界日报,对社内一切措施,实行高度的压迫和剥削。以艰苦抗战作口实对职工采取低薪制,任意增加工作时间,严定处罚办法。甚至规定职工伙食只许吃糙米,做菜不放油。职工因工作劳累,营养不好,迭次要求改善伙食,成始终不许。1945年4月12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去世,消息在当日中午传到重庆。报社职工正在吃午饭,成舍我到食堂宣布这个消息说:“你们看,罗斯福是金元王国的总统,营养应当是很好的,可是他也死了,可见营养的关系不大。”
1941年初,皖南事变爆发后,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利用与邹韬奋在南洋公学同窗多年的关系设宴相请,软硬兼施逼他参加国民党,以洗刷其“通共”嫌疑。邹韬奋马上质问,以你的职业,看我究竟是不是共产党?徐恩曾回答说,已经监视你几年,未发现是共产党的证据,不过在当今,“不参加国民党就会是共产党”。邹韬奋气愤之余只说了一句话:“我就是这样,看你怎么办!”
盛世才反苏反共后,诬人通共,十分起劲。他曾亲审丁慰慈,查问拿了多少卢布。丁不胜拷打,向盛世才说,你说拿多少就拿多少,我承认就是。可是盛世才一定要人自诬。丁只好从拿五万说起,盛嫌少,毒打之下,卢布数由五万升到十万、二十万、三十万,还是遭受刑罚。丁索性自诬拿了一百万,结果盛世才又嫌多。于是丁又从九十万、八十万、七十万、六十万一路往下降。直到被毒打得体无完肤时,丁说出五十万,盛世才认为与“腹案”相合,含笑叫停。盛世才的结论是:“丁慰慈!你早说实话,不就少吃那么多的苦头了吗?”
陈公博为汉奸行为辩护说:“我认为抗战应该,而和平是不得已。平心静气去想想,当日汪先生来京之时,沦陷地方至十数省,对于人民只有抢救,实无国可卖。在南京数年为保存国家人民的元气,无日不焦头烂额,忍辱挨骂,对于个人只有熬苦,更无荣可求。到了今日,我们应该念念汪先生创立民国的功勋,念念他的历史和人格。”
1958年的大跃进高潮时,山东范县跑得更快,其县委书记宣布,范县两年即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书记把共产主义描绘成“新乐园”。“人人进入新乐园,吃喝穿用不要钱;鸡鸭鱼肉味道鲜,顿顿可吃四个盘;天天可以吃水果,各样衣服穿不完;人人都说天堂好,天堂不如新乐园。”毛泽东大加赞赏,批示说:“此件很有意思,是一首诗,似乎是可行的。”
柏杨被国民党逮捕,调查局的官员刘展华对他软硬兼施,刘说:“你只要坦白,自由就立刻可求。像你这样的匪谍,永不会了解我们三民主义信徒的高贵情操……”柏杨不愿屈服,刘展华就猛抽柏杨双颊,据柏杨说:“拳头像暴雨般猛击我的脸部和前胸,我挣扎着,但他的皮鞋连着踢中我暴露出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