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我哥哥初中毕业也就工作了,因父亲去世家里没收入也上不了学了。那时候东四往南有一个大清真寺,办了一个少数民族政治训练班,我们家是满族,我哥哥就到那儿去,1955年学习完了就给分配到青海省乐都县农业技术指导站当会计。后来1959年哥哥身体不好,得了好几种病,就回北京看病,在北京各大医院都检查了,并开了不适合在青海高寒地区工作的证明,要求往回调,结果不给调。派出所也都知道,就是不给上户口,那时候没户口怎么吃饭啊?我妈急得胃出血,吐血,这点粮食还得给他,那时候给口粮食比现在给几百块钱都重要。派出所就给我哥哥安排到农场,安排哪个农场?天堂河(农场)。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定:知道知道,就是劳改犯去的地方。
吴:他属于哪类?他属于盲流。他为什么叫盲流呢?他本来是从北京走的,现在属于盲目流入城市。后来插队的回来还给上户口哪!为他的事我没少着急上火,还背着哥哥在劳改农场的黑锅。
定:你们家后来一直报满族吗?没有改过汉族?
吴:改过。后来我哥哥参加少数民族培训班就又改回满族了。
我还有一个本家大哥吴振福,他住织染局,也是在地安门里头那一带,他是管宫里边油漆彩画的,我叫大哥,我20来岁的时候他就有五十了。所以我就说地安门圈里头这一圈儿,都是给宫里头干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