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之后(这顿早饭和前一天我吃的那顿饭一模一样,实际上当我在火星上和绿色火星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每顿饭都是以此为标准),索拉陪我到广场去,我发现全杜区的人都忙于把三轮战车套在体形庞大的动物身上。大约有250辆战车,每辆车由一匹动物拉,从那些动物的庞大壮硕外表看来,拉动满载的战车是不成问题的。
战车大而宽敞,装饰得很华丽。每辆战车里都坐着一个女火星人。她们戴满了金属饰物,还穿戴着珠宝、绸缎和毛皮,而拉战车的每只兽背上都高坐着一个年轻的火星人。像武士们骑的动物一详,这些拉车的动物既没有嚼子,也没有缰绳,它们完全靠心灵感应的方法来引导。
不可思议的是,所有的火星人都能掌握和使用这种能力,这大部分是由于他们的语言简单,由于他们交谈的口语比较少,即使在很长的会话中用词也不多。
这种语言是火星上通用的语言,在这个与众不同的奇怪世界里,高等动物和低等动物能够通过这种语言媒介在不同程度上进行交际,交际的程度是由某种动物的知识范围和每个动物的智力发展情况而决定的。
当这列车队采用进军的队形排成一个纵列时,索拉拇我拉进一辆空战车,我们和队伍一起前进,向着前一天我进城的那个地点走去。车从前面大约有二百个骑动物的武士,五人一排,车队后面也有同祥数目的武士殿后;而大约二十五到三十个骑士则排在我们的两侧抢护我们。
除了我以外,每个火星人——男人、女人和小孩——都全副武装,每辆战车后面都有一条火星狗跟着车跑,我自己的警卫狗也紧跟在我们的战车后面跑(事实上,我在火星上度过的整整l0年中,这条忠实的动物从来没有自愿地离开过我)。我们的前进路线是先经过那城市前面的一个小山谷,再通过群山,最后走进死海的底部。我当初曾经穿过这个海底。事实证明,孵卵房是我们这一天旅行的终点,而一当我们到达海底的辽阔的平地时,整个车队就发狂似地飞驰起来。
到了目的地以后,战车就按照军事原则精确地停在围墙的四边,由大首领带头、包括塔斯-塔卡斯和其也几个较小的首领在内的十个武士下了坐骑,向着目标前进。我能看出塔斯-塔卡斯向大首领说明什么事情,顺便说一下,大首领的名字可以尽可能近似地翻译成英语:洛夸斯-普托梅尔,大首领是他的称号。
我立刻了解他们谈话的题目,因为塔斯-塔卡斯叫索拉,示意她把我带到他那里去。这时我已经掌握了在火星的条件下步行的错综复杂的技术,便很快地依从他的命令,向孵卵房的那一边(也就是武士们站立的地方)前进。
我到达他们那一边的时候看了一眼,只有很少几个蛋孵化出来,孵卵房因为有这几个丑得可怕的小魔鬼而显得很有生气。他们的高度从三英尺刭四英尺,他们片刻不停地在围墙里到处跑,好像寻找食物似的。
当我走到塔斯-塔卡斯面前的时候,他指着孵卵房的上方说,“跳”。我明白他是要我把昨天的表演重复一次,让洛夸斯-普托梅尔开开眼界。我得承认我对自己的本领感到很满意,因而立刻作出反应,完全跳过远在孵卵房那一边的停着的战车上方。我回来之后,洛夸斯-普托梅尔对我咕哝着说了些仟么,然后转向他的武士,向他们发出关于孵卵房的几个字的命令。他们不再提防我,允许我留在他们近旁观看他们的行动,其中包括在孵卵房的围墙上打开一个口子。这口子要大到能容许年幼的火星人走出来。
在这个出口的两旁,妇女和较年轻的火星人(男孩和女孩)排成两列。出口这边小火星人像鹿那祥眺跳蹦蹦,高兴得发狂似地,当他们从两列人墙中穿过,到达末端时,行列中最后一个人便把他或她带走,这祥一个一个带下去,直到所有的小家伙都离开围墙,被某个青年或妇女带去,回到她们各自的战车里去。
我看到这个仪式(如果它能够被尊称为仪式的话)结束了,便在人群中寻找索拉。我发现她在战车里,手臂里紧抱着一个丑得可怕的小生物。
火星人养育年轻一代的工作仅仅在干教他们说话,教他们使用战争用的武器,在他们出生第一年就把武器发给他们。在蛋里经过5年的孵化期,他们破壳而出,除了体形小以外,他们出壳时已发育成熟。他们完全不知道母亲是谁,她们也很难指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们是社区公有的孩子,当他们离开孵卵房时碰巧抓住他们的那些女人就负责教育他们。
他们的养母甚至可能还没有生过蛋,例如索拉就是这样。她还没有开始下蛋,不到一年以前她当上丁另一个妇女的后代的养母。但是在绿色火星人中间,这种情况是无足轻重的,因为火星人根本不知道亲子之间的爱,不像我们大家都知道这种爱。
我认为已经实行了很多代的这种可怕的制度就是这些可怜的生物失去所有那些美好的感情和较高级的人类本能的直接原因。他们一生下来就不知道父爱或母爱,他们不知道“家”这个词的意义。他们受的教育是,他们要靠体格和凶猛来表示他们是适于生存的,否则就只有受苦。如果他们有任何形式的肢体损坏或缺陷,就要立刻遭到枪杀。从他们最年幼的时候起,即使他们经厉了很多残酷的折磨,也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我的意思不是说成年火星人对幼年火星人的残酷是不必要的,或者是故意的。
他们的残酷是为了在一个正在死亡的行星上生存而进行艰苦的和无情的斗争。火星上的自然资源已经减少到这种程度:每逢要养活一个新增加的生命,就意味着这生命使所加入的社区增加了一份负担。
每个成年的女火星人每年大约生十三只蛋,而那些在大小、重量和特殊重力等方面达到检验标准的蛋就被保藏在某个地下室的深处,那里的温度很低,不能孵化。这些蛋每年由二十个首领组成的委员会仔绸检查,每年除了大约一百个最完美的蛋以外,其余的蛋统统被毁灭。五年之后大约有五百个最完美的蛋从生下来的数以千计的蛋中选择出来。于是,这些好蛋被放进几乎密不通风的孵卵房里,由太阳光来孵化。今天我们亲眼看到的孵化是,有相当的代表性的,大约有百分之一的蛋两天后才能孵化出来。
但火星人不需要它们,因为它们的后代可能会遗传和留下延长孵化期的倾向。
这就打乱了火星人维持了很多代的制度,这种制度使成年的火星人能估计回到孵卵房的准确的时间,误差几乎不超过一小时。
孵卵房造在遥远的僻静处所,很少有被其他部落发现的可能。否则就将意味着在另一个五年中社区没有孩子。
我的命运所寄托的绿色火星人构成这个杜区的个部分,这个社区是由三万人组成的。他们在一大片干旱或半干旱的土地上漫游,这片土地在南纬40度到80度之间,东边和西边的边界上有两大块肥沃的土地。他们的司令部设在这个地区的四南角,靠近两条所谓火星运河交叉的地方。
由于这个孵卵房造在远离他们领土的无人居住并且人迹很少的北方地区,我们面前有一条很长的旅程要完成,对这条旅程我当然一无所知。
当我们回到死城以后,我比较空闲地度过了几天。我们回来的第二天,所有的武士一早就跨上坐骑前进,直到正好天黑之前才回来。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到藏蛋的地下室去把蛋运到孵卵房去,然后,把孵卵房封闭起来,在孵化的五年时间内很可能再也没有人来看望这个孵卵房。
在把蛋运到孵卵房之前,那些蛋一直藏在地下室里,它座落在孵卵房南面很远的地方。由20个首领组成的委员会每年都要到这些地下室去。他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地下室和孵卵房造在离家较近的地方,这对我一直是个神秘的事情,这个问题用地球人的推理和思维是没法解决的。
索拉现在有两个任务,她既要照顾那个年幼的火星人,又要照顾我,但是我们都不需要很多的照顾,同时由于我们在火星人的教育程度方面是大约相同的,于是索拉便担我们放在一起训练。
她所抓住的那个小火星人是个男婴,身高约4英尺,非常强壮并且身体毫无缺陷,此外,他学得还很快。我曾经说过,火星人的语言是非常简单的,一星期后我就能使人懂得我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同时对人家向我说的几乎每件事都能听懂。
同样,在索拉教导下,我提高了我的心灵感应的能力,所以不久就能真正感知周围发生的每件事情。
最使索拉感到谅奇的是,我能很容易地从旁人那里得到心灵感应的信息,并且常常是当他们并不想让我得到信息的时候得到的。可是在任何情况下,他们谁也不能从我心里得到一点信息。起初这种现象使我感到苦恼,可是后来我却很高兴我具有这种特色,因为它毫无疑问地使我胜过火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