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第43节
“哎呀,我会小心的。小青,妹妹~~~”白素央求着,腰背一挺,向小青这边划过来,泉水起伏,把一具曼妙的胴体映衬得如玉人儿一般。
……
杨瀚也在入浴。
宋朝时代,百姓已极为好洁了。
当后来的浪漫之都巴黎那时还是满街便溺、只能踩着高跟鞋徜徉其上的时候,临安城不但街市整洁,浴肆、混堂儿也已遍地都是了,百井坊就有两座混堂儿。
混堂儿就是公共澡堂,混堂大兴其道流入民间,就是从宋代开始的,不只繁华的大都市有,一些偏僻贫穷的城市也不例外,黄庭坚被贬到广西宜山时,那里就有服务周到的民间澡堂。
推、拿、按、点、扣、击、啄、敲……已经浸泡良久,又搓了个澡的杨瀚趴在榻上舒服的眯起眼睛,请敲背师父按摩,一时间力度渗入筋骨,血脉流畅,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他没睡,他正在对趴在另一张榻上的李老实面授机宜。
今儿晚上,用过晚餐,他便请李老实、李小兮兄妹洗澡,这叫礼尚往来。
“老实哥,你这样子是不行的,方才巷中遇到的那位姑娘既然同路,也是来沐浴的,你就跟人家多聊几句啊,怎么可以打一声招呼,便一路闷头而行呢,这样子如何讨得了人家姑娘喜欢?”
李老实很老实,讷讷地答道:“我……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杨瀚推心置腹、倾囊相授,只是声音被后边敲背的大哥敲得断断续续的:“不会找话题,就、表示、关心、亲近呐!你问人家、也是来、洗澡的,说一句天、色晚了,一会儿陪她一同、回去,她还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嘛……”
“对啊,我怎么就想不到!”李老实拍拍额头,懊恼的很。
杨瀚又道:“你约她送她,等她出浴时,你就顺口、夸两句,白净动人、啊,香气宜人、啊,她若娇羞,那就表示、起码不讨厌你、了……这追女人、呐,就是要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不知不觉,她就、被你攻克了芳心。”
李老实虚心听讲,连连点头,努力记在心中。
杨瀚又道:“等以后熟了,同路、而行时,你随口、开句玩笑,说要不要我给你、搓背、啊!要不要、开个夫妻间、同浴、啊,省、钱。她若娇嗔打你,笑骂拧你,那就、成了八成,你再、趁热打……大哥,你劲儿太大了,轻着些,擂鼓呢?”
敲背师父伸出大指,赞道:“小哥儿好手段,听得我茅塞顿开,不知不觉力气就大了,你继续,你继续……”
杨瀚对这一对不会追女人的蠢货“哼哼教诲”了一番,在二人崇拜敬仰的目光中起身舀水淋浴,最后一身清爽地和李老实出来,要了两杯茶,一碟干果,坐在院子里石墩上等小兮姑娘。
灯下园中,时时有人进出,不乏热闹。两人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小兮姑娘才提着衣篮儿姗姗地从女混堂那边走出来。杨瀚扭头看见,立即抛下手中一粒瓜子儿,热情洋溢地迎上去:“哟嗬!小兮姑娘出浴,当真是软玉如香,十分可人呐。”
“去你的,油嘴儿滑舌的家伙!”小兮姑娘嗔笑,轻轻打了杨瀚一下,美目流盼,波光潋滟。
李老实看着这一幕,豁然开朗:“原来这话顾在这个时机这么用的,嗯……嗯?下回瀚哥儿别是就要对我妹子开玩笑,要帮她搓澡了吧?耶?妹子对房客一向挑剔,这一遭儿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别是……在给她自己选女婿?”
第051章 穿金戴银
第051章 穿金戴银
“好,小杨啊,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帮闲了,好好做!”
“谨遵捕头大人令!”
杨瀚抱拳,有模有样。
李公甫点点头:“总捕头召集我等议事,我先去了。徐震,你给小杨讲讲咱们六扇门里的规矩!”
李公甫转身离去,原本肃立一旁的徐震登时松懈下来,笑嘻嘻地向杨瀚招招手,在椅子上坐下来,幞头一摘,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幞头,乜着杨瀚道:“杨老弟,坐吧。咱们捕快呢,算作吏役,在吏役一中,又属于最低的一档。
捕役捕役,捕拿盗匪之官役也;快手,动手擒贼之官役也。捕快呢,就是“捕役”和“快手”的合称,负责缉捕罪犯、传唤被告和证人、调查罪证。
不要以为你做了帮闲,就是有多大的本事了,呵呵,只要是手脚利索、脑子好使的,都能当捕快、帮闲,你大字不识也好,有过坑蒙拐骗的前科也好,原本是个泼皮无赖也好,都行。我,原来就是个惯愉。”
徐震似乎很得意于自己曾经的“辉煌”,沾沾自喜地亮出了底子,敲打杨瀚一下,又道:“咱们捕快,没几文固定的薪水,你做帮闲的,是李捕头自己掏腰包,就更加没有保障了,有时候呢,会给你一点,有时候呢,就一点没有。可是……”
徐震向前倾了倾身子,轻轻敲了敲桌面,压低了声音道:“咱们亏不着,还没听说有捕快和给捕快做帮闲的人饿死。你要是做捕快都能饿死,那你就是一个圣人!”
杨瀚目光闪烁了一下,道:“还请徐家哥哥指教。”
徐震很满意他的态度,微笑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做捕快的,保一方平安,吃些孝敬也是应该的么。放心,这其中的门道儿,以后我会详细点拨于你,大富大贵是谈不上,小日子过个有滋有味儿,还是办得到的。”
这是库房的吏役捧了套公服过来,徐震站起来,对杨瀚道:“来,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
临安大街上,人来人往,街市繁华。
一袭黑色圆领袍,领口、腰带、袍裾、帽沿儿都是红的,黑白分明,胸前一个大大的“捕”字,后背上也有一个“捕”字。腰间斜插一口“量天尺”,其形如剑,只是没有尖,也没有刃,除非砍在脑袋上,否则不易砍死人。
这就是杨瀚的行头,他今天是头一天上任,直接就上街了。至于培训,这年头哪有什么培训。本来徐震作为一个老公门,是应该带一带的,徐震也确实带着他的,一路下来,也给他讲解了许多东西。
不过路过前边一条巷弄时,有户人家门扉儿一开,一位风骚的小妇人把那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向徐震身上一丢,呶了个嘴儿,返身便进了房,门儿却半掩着留给了他。
徐捕快便搓了搓手,向挥苍蝇似的向他挥挥手,便一脸淫笑地跟了上去,那一溜小步伐迈的,就跟街口蹑着条母狗钻进巷子的大黄似的,虽然肥胖,却像踩在棉花里一般的轻柔。
徐捕快连句交代都没有,就一头钻进了房去。杨瀚初时还以为那是他的浑家,琢磨要不要进去跟嫂子打个招呼。及至听见房内淫声浪语响起,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敢情这是个半掩门儿的窑姐,徐捕快的老相好。
杨瀚可没有听墙根儿的习惯,便独自上街巡视去了。
杨瀚并没什么大志向,原先是建康府桃叶渡街道司的人,后来又做了三天的李府家丁,现在做了临安府的捕快,虽说并不是正式的,只是个帮闲,比他原来的境遇也是只好不差,他是可以就此安顿下来,在这富庶之地娶妻生子,安度一生的。
至于说建康府对他的缉捕,最多一年半载,便永远成为过去了,也不用担心。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儿,悠歌小娘子死了,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死了,死得那么惨!
就在死前,他们还一起在屋檐下避雨,姑娘还说要帮他洗衣服,他还在调笑揩人家姑娘的油。一转眼,她就死了,死无全尸。而他,却在紧要关头,因为头一次看到如此可怖的一幕,受惊过度,昏厥过去,没能予以一点救助。
他的心结,难解。
虽是只相识三天的朋友,但他觉得有愧于悠歌。所以,他没有因为身负嫌犯之名而隐姓埋名逃之夭夭,他追到杭州来了。自从发现那个怪物的法术对他无效,杨瀚更是胆气顿壮,他要利用捕快这个身份的便利,找出那个鬼面人,还悠歌姑娘一个公道!
杨瀚这还是头一次认真打量这座都城级别的城市,一路走来,诸多的新奇。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一位公子身上。这位公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素色的绫罗,应该是极名贵的面料,走动起来,律动如水,阳光下衣料有隐隐的光泽闪烁,角度合适的时候,还能看出面料中有隐隐的铜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