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县令》第203节
花花轿子众人抬,文人见面一开始都免不了相互吹捧,虽然还未进入葛府,这一波商业互吹也是非常成功的,至少气氛是相当融洽。
“兴建伯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啊!”终于葛遂良这个主人及时的出现,总算让一帮士子结束了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吹。
“葛公客气了。”周昂拱手回礼,他其实在门口站的也有些尴尬,不过主人没出来,那一帮士子又兴致正高,他也不好就直接往里走。
葛遂良今日精神头十足,毕竟能请来这么多有名有姓的文人,又有如日中天的周子亲临,他自然觉得脸上有光。
“诸位,地方已经备好,快快里面请,来兴建伯这边请。”葛遂良先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句,而后又亲自站在周昂身前伸手向府中一引。
今日的主角自然是周昂,此刻所有人也都等着周昂先行,等到周昂和葛遂良动身了,其他人才一路有说有笑的跟着入府。
一入葛府,周昂便看到花木繁盛,而且这些花木修剪雅致,一些奇石散落,第一眼还杂乱无章,但细看之后别有一番景致。
“兴建伯久居江南,不知老朽这葛园可能入法眼?”一路走来葛遂良注意观察着周昂神色,等到绕过前庭来到回廊时,葛遂良开口问了一句。
周昂点了点头,由衷的赞叹道“葛园已得江南园林之精髓,花木繁多布局有法,建筑淡雅朴素,叠石理水交相辉映,就算放在江南也是一等一的园子,葛公运来这些太湖石怕是代价不小吧?”
葛园自然就是葛府的别称,而这园中建筑花木都还好说,要请江南的工匠来修建也不是太难,但园中那些假山山石都是出产自太湖的奇石,这些大的足有房屋大小,要运送上千里的距离,这其实比起修建一座园林更难。
“哈哈哈哈,能得兴建伯谬赞老朽也算知足了。这葛园花了二十年方才建成,乃老朽的三宝之一。”葛遂良也是爽朗的笑了起来,这葛园得到过无数人的称赞,但他从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过。
周昂听到葛遂良说三宝,顿时也来了兴趣,一边走一边问道“哦?不知葛公这三宝其余两宝是什么?”
这一次葛遂良却故意没有回答周昂,不过也只等了片刻,两人身后便有一个士子开口说道“这葛园三宝其一便是这园子,另外两宝便是葛公的掌上明珠良工小姐,还有那天下独一无二的绿菊。”
周昂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原来这三宝之中有一宝是葛良功,怪不得葛遂良不好亲自开口告诉周昂,毕竟直接夸自己女儿还是有些不妥的。
这些话让旁人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葛遂良陪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是颇为得意。
周昂看向了身后说话之人,这一看原来也是个熟人,正是在华山下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幼舆,那个按察司佥事安宏博的公子。
“原来是安公子,今日倒是见到不少熟人,这又要感谢葛公了。”周昂对着安幼舆微微点头,而后又一脸笑意的对葛遂良说道。
“学生见过使君。”安幼舆立刻恭敬施礼。
今日无论是温如春还是安幼舆,或者其他士子,在周昂面前都是自称学生。
而周昂也注意到,今日安幼舆看起来明显有些憔悴,而且明显有些郁郁寡欢,与今日整体的气氛格格不入。
很快一行人穿过回廊,回廊的尽头是一扇拱门,过了拱门之后更是别有洞天。
周昂也没想到,这门后竟然是一方巨大的池塘,池塘之中荷叶田田,水中还有鱼儿嬉戏。
整个池塘用青石栏杆围起,在池塘的四周已经摆满了案几,看起来这里就是举行文会的地方。
而一条石桥从池塘边缘延伸到池中,那里还有一座雅致的凉亭。
凉亭四周垂着轻纱帷幔,隐约可见有一人端坐期间。
第172章 兴建伯的野心
“兴建伯这里请。”葛遂良亲自引领周昂入席,周昂的位置被他安排在了距离湖心亭最近的地方。
其他人也很快入席,这些人的位置安排也是很有讲究,越是靠近周昂的身份地位越高,越到外围的身份就越低,名声也就越不显。
葛遂良为今日的文会准备了许久,那些案几上不仅有糕点茶水,还有笔墨纸砚,而几乎每三四张案几附近就有一个下人侍立在旁。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葛遂良正式开始了今日的文会,一开始他自然是先介绍了周昂,而后又祝福这些士子在来年恩科金榜题名。
这文会分上下两场,上半场几乎就是周昂的个人表演,因为葛遂良安排上午的文会就是周昂讲道的时间。
周昂讲道,讲的自然是《知行论》,这也是参会士子们最关心的。
对此周昂也是欣然接受,毕竟自己这一讲,往后与这些士子便有了半师的名分,如果其中有士子将来金榜题名,更会将周昂视作恩师。
很快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光也都看向了周昂。
“诸位都是当世才子,所学所知早已超越常人,不知诸位对知行二字如何理解?”周昂一开口没有立刻讲什么大道理,而是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当他的《知行论》一风靡,关于知行的讨论其实已经成为文人圈子的热点,这个问题其实每一个文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很快便有一个西北士子起身,他对着周昂一拜,开口就讲起了自己对知行的理解。
这位士子几句话倒也讲的头头是道,周昂听完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直接出言评判,却也让此人满心欢喜。
很快便又有其他人起来讲述自己对知行的理解,虽然每个人切入点和论点都不同,不过听起来似乎都有道理。
“学生以为,知行是一个功夫的两面。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二者不能分离,也没有先后。与行相分离的知,不是真知,而是妄想;与知相分离的行,不是笃行,而是冥行。”温如春坐的离周昂不远,看到众人各抒己见,他也起身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很好!”这一次周昂破天荒的说了两个字,很明显对温如春的评价极高。
说完这两个字后,周昂没有再给其他人阐述的机会,而是继续开口说道“诸位对知行的理解都很独到,这诸般理解其实也没有优劣之分,因为诸位说的都对。不过我还有一问,这知行合一的目的是什么?”
周昂这一问倒是让众人一阵沉默,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回答。
许多人心中也有了答案,比如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名垂青史,什么封侯拜相之类的。
只是无论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够完美,因此也没人立刻作答。
“学生愚钝,兴建伯既然著《知行论》,定是想告诉世人什么?与其我等枉自解读,不如请兴建伯告知其中缘由。”终于有人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了周昂,而这人还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看起来兴致不高的安幼舆。
其实安幼舆说的很对,无论是谁著书立说都是有目地的,通常作者要表达的思想都能从文中清晰的看到,但无论何等明显的道理,每一个人的解读肯定又有所不同。
周昂有些意外的看了安幼舆一眼,至少今日文会确实让他发现了一些不错的人才。
而后周昂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了一句“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像圣人一样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