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老也是如此，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封月妖人，不愧是曾经的大修士。

    实力，冠绝元婴期！

    至于明华上人，心中早就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同是元婴后期境界，他却是四人中实力最弱的。连刚破境没多久的楚长老，实力都比他强。

    “如果我知道真正的实力差距，还会联合龙林，埋伏封月妖人，为宗门弟子报仇吗？”明华上人有些恍惚，有些怀疑。

    另一方面，龙林紧张地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三打一，结果还打不过？

    这就是大修士的实力么，龙林忽然笑了笑，心有所向。

    他也想成为封月妖人一般的存在，俾睨天下！

    就在龙林心想的同时，封月妖人的拳头距离石钟灵宝越来越近。

    轰！

    终于。

    一拳，命中石钟！

    石钟颤了颤，光芒彻底消散，一副灵性大失的模样。

    “不！”狄长老痛吼道。

    封月妖人讥讽一笑，收回满是鲜血的拳头，神情有些遗憾。

    不得不说，五品之宝，果然坚硬。

    一拳，竟然没能打碎，反倒受了伤。

    不过没事，那就……再来一拳！

    “放肆！”狄长老暴喝道。

    方才，是他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得先越过他！

    狄长老身影瞬间一闪。

    封月妖人勾了勾嘴角，有些不屑。

    修士，一旦心境乱了，破绽就多了。

    可惜一代名修狄长老，就要殒落于此，封月妖人惋惜地摇了摇头。

    “狄师兄！”见狄师兄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一般，楚长老急忙高呼一声，以示提醒。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楚长老眼眸眯了眯，随后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某个决心。

    封月妖人身影一闪，神识锁定狄长老，拳头讯然打去。

    稳稳命中。

    狄长老低哼一声，口中泛出些许心血，遭到重创。随后，狄长老眼中划过一道讥讽，双指向前一探。

    命中狄长老身体的第一时间，封月妖人就大感不妙。

    虽然拳头如愿击伤了狄长老，但伤势……远不及他的预期。

    而与此同时，狄长老的双指上，有一道令人心悸的危险。

    “啊！”封月妖人惨叫一声，低头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左旁胸脯，有一个两指大小的洞口！

    狄长老方才的攻击，直接贯穿了他的身躯！

    狄长老讥笑一声。

    玉清中枢长老，任何时候都不会丧失理智。

    硬实力，打不过封月妖人；那就……以伤换伤！

    恍惚间，狄长老嘴皮一动，令人心悸的法术气息，悄悄登场。

    封月妖人脸色微变，玉清秘术？

    一旁观战的龙林，连忙裹着烈火蜥蜴，再度远离战场。他的心中，甚至浮现了‘战斗，此时才真正开始’的念头。

    与此同时，楚长老的气息也忽地暴涨。

    明华上人见状，脸上轻轻一笑，心中忽然一松。

    外援的玉清长老，都如此拼命，作为邀请方的金玉宗宗主，岂能惜命？

    “即使我事先知晓实力差距，我也依然会复仇，因为……我是金玉宗宗主！”

    “我创建了金玉宗，就要对其负责！无论谁无故击杀我金玉宗弟子，我都要讨一个公道！”

    明华上人，气息也暴涨起来。

    封月妖人，脸色彻底凝重。

    之前，三人想仗着人数优势，轻松抹杀自己，皆心存侥幸，不愿拼命；

    但如今，三人明白双方差距，同时动用秘术，实力攀升，且不再顾虑自身伤势，只想杀了自己。

    战况，陡然逆转。

    突然，封月妖人嘴角勾了勾，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这种感觉，真是怀念呐。

    很多人都好奇，素来目中无人的魔殿中人为何会拉拢他。他又为何，从‘真人’堕落成了‘妖人’。

    这一切，都源于数百年前的那一战。

    那年，他还是名列凌阁正气榜上的‘真人’，遭到了魔殿中人的伏击。

    那一战，魔殿死了三位元婴境长老，死在他的手中。再之后，魔殿太上长老找上门来，他以为是替长老报仇的，已做好死战的准备。

    不料，竟是一份邀请、一个合作……

    “来吧，让本尊看看，你们的真正实力。”封月妖人大笑道，气息也迅速攀升。

    战况，彻底激烈。

    ……

    待在一旁的龙林，沉默着看完这一切。他的心中，滋味难名，百感交集。

    狄长老，重伤；

    楚长老，重伤；

    明华上人，重伤；

    而三人的合击对象·封月妖人，重伤逃走。

    这就是封月妖人的实力吗……龙林心中苦笑。

    ……

    “怎么？深受震撼了？”气息萎靡的狄长老，讪笑道。

    “是不是突然觉得，百宗大比只是小孩子间的过家家？”

    龙林沉默地点了点头。

    在今日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凝婴后，也算一名修仙强者了。但今日，四位老牌元婴修士间的战斗……让他重新认识了‘强者’这两个字。

    即使是最弱的明华上人，杀自己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是不是还颠覆了你脑海中对术修的认知？”狄长老又说道。

    龙林继续点头。

    他以为，拳头是封月妖人的最强手段；但战局的最后，封月妖人却是接连用数道诡异法术破开三人的合击之力。

    那些法术……瞬发。

    术武双修的封月妖人，术之一途更强。

    武修，相较于术修，最大的优势在于，其武技可以瞬发，而法术需要吟唱。

    但随着龙林的境界不断提升，他的眼界不断开阔，他发现这种优势，越来越弱。

    很多法术，也可以瞬发。

    楚长老温和一笑，解释道：“道虽不同，殊途同归。”

    “法宝也好，咒语也罢，都是载体而已。”

    “武修的剑技，之所以能瞬发，在于其本命之宝。不仅强大，而且与主人心意相通。换言之，与主人吻合匹配。”

    “但文字或者语言，尤其是世间通用的文字语言，它们并不符合‘强大’这一点，因此法术难以瞬发。这类法术，即便能瞬发，也是由于施法者，境界远超该法术的水平。”

    龙林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比如筑基期再冗长的法术，元婴期时也可瞬发了。

    楚长老继续道：“从这一思路出发，只要找到那些蕴含天地间强大威能的文字和咒语，就能达到大型法术瞬发的第一个条件：载体足够强，能满足所施展法术的瞬发要求。”

    “比如五宗秘术，比如云越天曾施展的诡异法术，又比如不久前封月妖人施展的大型法术。记载这类法术的文字，本身就足够强，满足瞬发的第一点。”

    “但这世间的强大文字，珍稀而罕见，比起五品灵宝，只少不多。”楚长老有些感慨。

    “至于第二点，就是与主人心意相通，也就是施法者需彻底领悟法术的咒语。”

    “只要做到这两点，法术也可瞬发。继续以云越天为例，他之所以那日没能瞬发，就在于他并未彻底领悟他施展之术。”

    龙林频频点头，对术修的理解，再上一个层次。

    “所以，修仙界才有这样的共识：”

    “练气、筑基境，武修近乎无敌；”

    “结丹、元婴期，术修不再惧怕；”

    “化神及之上，术修终称雄。”

    “当然，体修和灵修，以及辅修，数量较少，并未考虑在其中。”

    “不过你不用沮丧，之所以在高境界时，武修难以应对同阶术修，是因为武修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法宝。”

    “毕竟，对武修而言，一件称心如意的法宝，太重要了。可惜，很多武修没有机缘，只能随便挑一件还算不错的法宝，勉为本命之宝。”

    “而你嘛……”楚长老笑了笑，望了一眼光箫剑，意味深长。

    龙林适时抚了抚光箫，心中忽然宁静。对封月妖人一样的术修，忌惮之心减了三分。

    “明华道友，你的伤？”龙林缓过神来，担忧问道。

    在场五人，明华上人的伤，无疑是最严重的。

    “咳咳，无妨，还死不了。”明华上人苦笑道。

    “不过让封月妖人逃了”，龙林眯了眯眸子，有些凝重，“后患无穷。”

    狄长老摆了摆手，宽慰众人道：“那厮中了我的秘术，几十年内伤势定然无法痊愈。”

    龙林点了点头，有了这几十年的缓冲，下次再见面……他也要有自保之力才行。

    “不过经此一战，他对玉清、金玉两宗的恩怨，更大了。”楚长老对着明华上人平静说道，似乎有所指。

    明华上人苦笑着点头：“这我明白，回宗后我就着手解散金玉宗一事。”

    龙林一脸歉意：“明华道友……”

    明华上人连忙摆手：“龙林小友万万不必道歉，你已经帮了老夫一次大忙……虽说未能如愿。”

    明华上人的语气，显得十分低落。

    龙林也跟着沉默了下来。无能为力的他，只能保持沉默。

    “龙林小友，老夫还能再拜托你最后一件事吗？”忽然，明华上人语气一涨，期待地望着龙林。

    龙林眼眸微跳，心中隐约明白，但他终究欠了明华上人一次救命之恩。

    “明华道友，尽管说。”龙林微笑道。

    狄长老语气低沉地哼了一声，可在场之人都是境界不低的修仙者。其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