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从未隐瞒过出身来历，但中州众人恐怕大多都不认识弟子。因为弟子，非中州人。”

    “你不是中州人？”龙颜菲惊讶道。

    “西灵，还是东玄？”何长老追问道。

    龙林笑着摇了摇头：“弟子非西，非东，更非南。”

    何长老抚了抚短须，眼中有一丝疑惑。

    “北？”龙颜菲忽然说道。

    龙林笑了笑：“弟子方才言，绝大多数中州人都不认识弟子，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识得弟子，比如……许天瑞师兄。”

    狄长老和龙颜菲两人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他们想起来了……龙林，与许天瑞相识！

    “你是跟随千年大船来到中州的北州修士？”何长老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又握住龙林的双手道。

    “咳咳~”龙林轻咳两声，老头，不要这么用力，你是元婴中期修士！

    何长老眼露歉意，适时放开龙林双手。

    “弟子正是来自北幽州。”

    “好，好，好！”何长老高兴地连说三遍。

    龙林有些疑惑：“何长老为何如此高兴？”

    何长老叹了口气，指着狄长老无奈说道：“你狄师伯啊，认为你是某方势力的细作。”

    狄长老沧桑的老脸突然涨红：“怀疑，只是怀疑！”

    龙林眨了眨眼，一时竟无以言对。

    他，这么热忱善良的人，居然会被怀疑是细作？

    “哦~~~在二峰之时，狄长老时常戒备晚辈，就是因此？”龙林挑眉道。

    “哼，知道就好！老夫，是为了玉清大局着想！”

    龙林瘪了瘪嘴：“那您老人家，为何会认为我是细作呢？肆意揣测？无端中伤？”

    “咳咳，狄师兄，师弟也有此问，为何你和楚师弟，都认定龙林是细作？”

    楚师弟？那个看着无害善良的楚长老？好家伙！三名考核长老，有两个要害我！……龙林心中甚是不爽。

    “咳咳，龙林，老夫问你，你在昌溪原之时，为何要拒绝韦策的拉拢？”狄长老轻咳两声道。

    ……韦策？剑峰叛徒韦策？何长老眼中划过一丝讶然，怪不得狄师兄他们会怀疑。

    龙林：“？？？”

    感情就因为他拒绝了韦策，就被当做细作了？……天啊！奇耻大冤！

    “狄长老，你这话说的，剑修就一定要去紫剑宫么？”

    何长老重重点头：“龙林师侄说的没错！我玉清剑修，绝不逊于紫剑剑修！”

    “想当年，紫剑宫老祖紫剑真人，还是我玉清之徒。”

    “我玉清剑修，当在紫剑剑修之上！”

    龙林摇了摇头：“龙林不赞同此言。玉清剑术也好，紫剑剑术也罢，各有其优劣。不可轻易贬一捧一。”

    龙颜菲脸色一变，就欲辩说。

    何长老适时打了个哈哈：“哈哈，龙林师侄是局外人，倒是看得通透。”

    “坐，坐下说。”

    龙林点了点头，及时坐下。

    何长老继续道：“虽说紫剑真人曾拜师于我玉清剑峰，但如今紫剑宫之势，比我玉清还盛。”

    “紫剑剑术之强，不得不承认啊。”

    龙颜菲轻哼一声，神情有些不屑。

    龙林点了点头，盛名之下无虚士，叶谦之强，他深有感触。至于幕灵清么，似乎也很强，不弱于叶谦？

    “所以如今我玉清剑道，亟需振兴啊。”何长老意有所指道。

    龙林眼皮一跳，抿了口茶，不说话。

    何长老忽然脸色一改，无比凝重道：“龙林，我以玉清内门长老的身份，向你正式发出邀请：”

    “诚邀你加入玉清四峰。”

    “不行！”龙颜菲当即反驳道。

    “颜菲丫头，你胡闹什么？”何长老呵斥道。

    龙颜菲施了个礼：“何师叔有所不知，我曾与爷爷有过约定。”

    “一旦龙林完成十万·功劳点之事，爷爷会亲自前往二十八峰，接龙林入我剑峰。”

    “当真？”何长老惊喜道。

    只要能将龙林留在玉清门，去哪儿并不重要。如果那位太上长老能亲自出手的话，大事必成！

    “当真，爷爷曾亲口向我承诺。”龙颜菲信誓旦旦道。

    龙林继续喝茶，他们三言两语又定下了他未来的去处？

    何长老瞧见了龙林眼中的些许不悦，对着龙林笑呵呵道：“不过这一切都要看龙林师侄的想法。”

    “无论是四峰，还是剑峰，亦或是其余主峰，龙林师侄可随意挑选一个。”

    “龙林，来我们剑峰吧。”龙颜菲恳请道。

    “龙林，来二峰。”狄长老忽然说道。

    停顿片刻，狄长老补充道：“杨医师，也在二峰。”

    龙林：“……”

    二峰（×）

    “杨医师？”何长老心生惊讶。

    莫非那冰块医师，被捂热了？

    “龙林和杨医师，互为朋友。来我二峰，方便来往，合情合理嘛。”狄长老平静说道。

    龙林点了点头，确实哈，这话也有道理。

    杨医师那个性子，朋友必定极少，留她一人在二峰，确实不好。

    二峰（√）

    “龙林，你是剑修，确定不来剑峰？”龙颜菲诱惑道。

    “杨医师虽是你的朋友，但她的医术……哼哼。”诱惑之下，又加以恫吓。

    二峰（××）

    何长老轻笑道：“龙林师侄，老夫建议你最好的选择，是……剑峰。”

    龙林点了点头，问道：“敢问何长老，剑峰是什么？在哪儿？”

    “哈哈，不熟悉我玉清历史的人，都有此问。”

    “剑峰，就是如今的内门三峰。只因三峰各代大能，皆为剑修，故而有了‘剑峰’之名。”

    龙林恍然，原来如此。

    “龙林，只要你同意加入剑峰，我一定要爷爷亲自接你入剑峰。”龙颜菲再次说道。

    狄长老叹了口气，把那位拖出来，其余各峰，谁还敢抢？

    龙林差点儿被呛到。

    她爷爷？也就是太上长老，化神修士咯？让他来接？呵呵！

    “咳咳，不用，不用，还是龙林主动去拜访前辈吧。”

    龙颜菲倾然一笑：“我说真的，不骗你。”

    龙林还欲反驳，何长老哈哈一笑，打断道：“龙林师侄，我先前三问，还有两问尚未作答。”

    龙林想了想：“第二个问题，龙林为何加入玉清门？”

    “龙林是北州修士，不惧艰辛，跟随‘津七号’执意来中州，所求很复杂吗？”

    何长老摇了摇头：“不复杂，为了破境，为了凝婴。”

    “正是如此。”

    “弟子在海上之时，有幸结识了两位朋友：‘津七号’的舰长上官湖和副舰长霍沙。”

    “得霍沙引荐，得以见到呼长老，继而参与昌溪原考核。侥幸通过考核，成功加入玉清门，不负朋友引荐之恩。”

    “至于韦策的拉拢，龙林不才，但也不会朝秦暮楚，轻易改换门庭。”

    何长老点了点头，心中无比满意，这是位从一而终的剑修？如此甚好！

    玉清得之，大幸！星师，诚不欺我！

    “至于第三问，龙林是否会一生侍奉玉清门？”

    龙林略微思索，轻笑道：“请恕龙林拒绝。”

    何长老脸色微变：“为何？”

    “方才龙林已经说过，龙林是北州人，龙林的根，在北方。”

    “你要返回北州？”何长老惊讶道。

    龙林点了点头。

    “可这需要一千年，这一千年岁月中，你可否全心侍奉玉清门？”何长老再问。

    龙林再次摇了摇头：“请恕龙林再次拒绝。”

    “这次又是为何？”何长老平静道。

    龙林沉思片刻，郑重道：“龙林，不愿为宗门所累，不愿为宗门所羁，不愿为宗门所绊。”

    “玉清门，待我越重，龙林反而越发忐忑，怕自己无以回报。”

    “恕龙林，与玉清门，有缘无份。”龙林微微躬下身子，诚恳说道。

    何长老想了想，点了点头：“老夫听懂龙林师侄的意思了。”

    “你愿意与玉清结一份良缘，但不愿终生成为玉清之人？”

    “正是如此。”龙林坦然道。

    “事实上，很多中州大能，皆是如此。五大宗，表面上风风光光。可对于志在化神的大能来说，五大宗反而是累赘了。”何长老赞同说道，语气中却又不乏无奈。

    龙林碰了碰鼻子：“何长老，弟子尚无化神之志，如今只有一个目标：踏入元婴期。”

    “明白，老夫全都明白。”

    “龙林师侄，注定只是我玉清的过客。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再强求。”

    “原本打算，将龙林师侄当做真传弟子培养。”

    “可如今嘛，倘若真如此对待，龙林师侄怕会寝食难安了。”

    龙林点了点头：“何长老所言甚是。”

    “颜菲丫头，你可听见龙林师侄的一席话了？”何长老侧头道。

    龙颜菲眼露苦涩：“颜菲，明白了。”

    “此事，不可外传。除了我们四人外，仅可告知掌门师兄和几位太上长老。”

    龙颜菲、狄长老两人点了点头。

    何长老转过头颅，对着龙林又郑重说道：“龙林师侄，莫问未来如何，且把将下过好。”

    “在玉清一日，便效忠玉清一日，可能做到？”

    龙林坦然道：“玉清不负我，龙林必不负玉清。”

    “善。”

    ……

    凌阁·坊市。

    “故人？我的故人？”紫袍青年喃喃道，心中不解。

    青年，正是奔赴凌阁阁主之约的龙林。

    在坊市内走着走着，龙林眼神微眯，好像遇见熟人了？